《罔象吉社》清崖兮鹤书

48、杀人鬼楼（二十）

　　“两栋民居啊！老叶！”池铭从民防科那里接到了协助调查的申请，说是有两栋空置待售的民居，被不明力量严重损毁，恰巧那里没有监控，池铭还是调来了附近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才找到了这个“罪魁祸首”。
　　池铭指着记录仪的视频画面，里面叶之桐的身影飒爽豪横，可破坏力也非常惊人：“虽然这都是卖不出去的老房子，可毕竟是有房主的啊，这得赔多少钱啊兄弟！你就不能悠着点吗！”
　　“当时着急了一点，没注意分寸。”叶之桐抱臂靠坐在椅背上，满不在乎道：“总归是要赔的，不如直接买下来吧，你帮我联系一下房主，办过户吧。”
　　“.…..”见叶之桐这嘚瑟的模样，池铭忿忿地心道：嘁！有钱了不起！
　　他白了叶之桐一眼，无情戳穿道：“看看你那模样，你是着急了一点？是快急死了吧！”
　　叶之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当时关心则乱，确实没注意到自己有多莽撞，现在回看视频，叶之桐自己也暗自吃惊，视频里的人，陌生得仿佛不像是自己。
　　见叶之桐在那故意装死，池铭也识时务地不再追问，转而关心起楚焕的伤势来：“楚小子怎么样了？听柏泽说，他这一次又是一身伤地被你抱回来啊。”
　　提到这个话题，叶之桐的神情瞬间冷肃了下来：“其他的伤势还好，用了柏泽的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脚踝上的伤，沾染了大量的鬼气，愈合得非常缓慢，楚焕到现在还行动不便，走路只能拄拐杖，所以我也没让他过来。”
　　“行行行，知道你宠他。”知道楚焕没大碍就行，池铭摆了摆手，说道：“反正建工公寓的案子也差不多收尾了，目前收集到的证据，足以证实熊飞就是杀害公寓住户二十一人的连环杀人犯。”
　　“还有梅霞。”叶之桐神色有些凝重：“楚焕跟我说，梅霞是熊飞用驭鬼咒做成的第一个鬼奴，他想生生世世将梅霞困在身边，连死都不肯放过她。”
　　不仅如此，熊飞的父母，和梅霞的父亲，也都是被熊飞间接害死的，只是时间太久远，证据又不足，暂时无法并案处理。
　　说起这个，池铭不禁好奇问道：“诶，老叶，你说的那什么驭鬼咒，到底是怎么回事？熊飞就一公寓管理员，怎么会使用这玩意儿？”
　　叶之桐回想起当时熊飞满怀信仰说出的那番话：“是天的旨意！是神的使者！是善恶之源！是人类罪孽之救赎！”
　　何为天，何为神，又是谁，自诩为神的使者……叶之桐沉思道：“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但熊飞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神秘的推手，授予他驭鬼咒，甚至，教唆他犯下累累罪行。”
　　说着，叶之桐抬头看向池铭，正色道：“熊飞这事还没完，如果不挖出那个幕后之人，这世上，还会出现更多的熊飞……”
　　“好，我知道了。”池铭点头应道：“我会继续跟进这件事情的，这你放心，有线索，我会及时通知你。”
　　叶之桐站起身，拍了拍池铭的肩膀，说道：“嗯，谢了。”
　　见叶之桐转身就要走，池铭好特地打趣道：“诶，这就走了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正好去探望一下负伤的小楚同学！”
　　叶之桐非常无情地拒绝道：“用不着，我会照顾好他的，池队你就忙案子吧，不用操心。”
　　池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走吧你！不送了！”
　　叶之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只留下了一下潇洒的背影。
　　池铭看他那嘚瑟的模样气得牙痒痒，自语道：“嘁，得意啥呢！等我手上的事情办完了，我也找柏泽约饭去！”
　　……
　　幸好几门重要的专科课期末考都已经考完了，最近的课业也相对轻松一些，再过不久，就能放霖城传统的秋收假。
　　虽然城市里早就没有多少农田，也用不着兴师动众地秋收，但这个古老的传统还是一直延续了下来。
　　临近秋收假，学生们的心早就飞远了，教授们也都心里有数，不会布置太多课后任务，上课也是选的相对简单的内容。
　　趁此时机，叶之桐索性帮楚焕请了病假，让他安心养脚伤，顺便学习一些新的咒术，翻阅一些古籍历史，好对灵媒和术师有更深入更透彻的了解。
　　楚焕从刚成年就开始一边拼命打工，一边奋力学习，哪有过这么安逸闲暇的日子。他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实在闲不住，就更加努力地学习咒术知识，没日没夜地阅读古籍，每每都是叶之桐看不下去了，把书收掉，把他撵回客房休息。
　　陈柏泽隔个两三天，就会来叶之桐家里，帮楚焕检查伤势，换药包扎，堂堂霖大医学院院长，就像他的家庭医生一样，倒是弄得楚焕很是不好意思。
　　楚焕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陈院长，总是这么麻烦您……”
　　陈柏泽妥帖地帮楚焕重新包扎好脚踝上的伤口，抬起头，温声说道：“没什么麻烦的，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又是吉社的新人，照顾一下你也是应该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倒是之桐……”陈柏泽意味深长地说道：“他这人性子孤傲，独来独往惯了，之前搭档过的灵媒，一个都留不住，唯独对你格外上心。”
　　见楚焕紧张地瞪圆了眼睛，陈柏泽不禁失笑道：“看得出来，你对他非常重要。”
　　听到这话，楚焕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手指也不听使唤地乱动，无处安放。或许，或许他对桐哥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一想到这个，楚焕的心脏就如同小鹿乱撞起来，小心思都难以掩饰地浮现在了脸上。
　　这时，叶之桐正巧拿着一个牛皮文件袋走了进来，见楚焕这脸颊泛红的模样，不禁问道：“柏泽，你跟楚焕说什么呢，把他窘迫成这样？”
　　陈柏泽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说你。”
　　陈柏泽将医疗用品收拾好，自觉把楚焕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叶之桐。
　　“我？柏泽，你不会跟楚焕说我坏话吧？”话虽如此，叶之桐对陈柏泽还是很放心的，他可不像池铭那个口无遮拦的惹祸精一样，陈柏泽凡事都非常理智有分寸，有的时候，清冷克制得过了头，就像个清净无欲的苦行僧。
　　“没有没有！”楚焕怕叶之桐误会，连连摆手解释：“桐哥，我们没有说你坏话，真的！”
　　“知道了，吓成这样。”叶之桐看楚焕这着急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他从牛皮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状似证书的东西，递给了楚焕：“这是给你的。”
　　楚焕疑惑地接过那个烫金封面，纸页精致的小证书，缓缓打开看向内页，却见最上方赫然印着几个字体古朴雅致的大字：罔象吉社灵媒聘用书。
　　看到这里，楚焕惊喜得眼睛都发亮了，声调也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桐哥！这是？”
　　“吉社颁发给你的灵媒聘书。”叶之桐的表情也很欣慰：“鉴于你在建工公寓事件中优越的表现，吉社决定直接将你从实习灵媒提拔转正。从今天起，你就是吉社的正式成员了。”
　　“太好了！”楚焕兴奋得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叶之桐怕他扯到左脚踝的伤口，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老实坐了回去。
　　叶之桐看了看他重新包扎好的左脚，认真说道：“不过吉社有规定，负伤的成员不能接收新的委托任务，所以你要想以正式灵媒的身份回到吉社，就得快点把伤养好，知道了么？”
　　“我会的！”楚焕珍惜地将那张烫金聘书捧在胸前，开心得语无伦次起来：“桐哥！陈院长！我……谢谢，谢谢你们！”
　　楚焕多想给妈妈和外婆看一看，他有归属了，有同伴了，他也拥有帮助别人的能力了，那个被所有人忌惮唾弃的孩子，终于没有长成一个不祥的怪物！
　　汹涌纷繁的情绪涌上楚焕的心头脑海，他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一把抱住了叶之桐，笑得诚挚而璀璨：“太好了桐哥！太好了！”
　　叶之桐没想到平日羞赧胆怯的楚焕，竟然会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他愣了一下，随即会心地笑了起来，回抱住了楚焕的肩膀。是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