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象吉社》清崖兮鹤书

29、杀人鬼楼（一）

　　“到了，下车吧。”为了尽快适应灵媒的身份，楚焕践守约定，一下课就跟叶之桐到他家里去进行一对一的授学。
　　楚焕原以为叶之桐的家应该也是像吉社那样，藏于幽静偏僻的城郊，却没想到，原来叶之桐的家竟然就在霖大附近的闹市区里，还是房价非常高昂的独栋小洋楼。
　　楚焕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问叶之桐道：“桐哥，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
　　叶之桐淡然道：“以前玄姨会偶尔过来住一下，帮忙做饭和做家务，不过最近她家里有事，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玄姨是？”见楚焕好奇发问，叶之桐也不避讳，直言道：“她也是一位灵仙，几年前，有个外地来的愣头青术师，抓了她的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收服他，被我拦下了。从那以后，玄姨也会经常来照顾我，算是还恩吧。灵仙都是非常知恩守诺的，这一点，很多人类都做不到。”
　　叶之桐语气波澜不惊，但说出来的话非常凡尔赛：“其实我也不想住这么大的地方，收拾起来太费劲了。但没办法，偶尔我会把性子烈，总闯祸的妖鬼抓回来收拾，动静有点大，就怕惊扰了邻居，三天两头打电话举报我。”
　　楚焕不禁好笑：“桐哥你还怕举报？你不是特搜科刑侦顾问吗？”
　　叶之桐耸了耸肩，也是非常无奈：“那又如何，我是特搜科科长都没用，那些老大爷老大妈真的太能闹腾了，比凶犯和妖鬼都可怕。”
　　神鬼无惧的叶之桐，竟然怕大爷大妈，楚焕心里乐得很，又不好意思笑出来，憋笑憋得非常辛苦。
　　叶之桐看得出来这小子在笑话自己，但他也没恼，只是神色自然地领着楚焕穿过屋前花团锦簇的小花园，开门走进了屋里。
　　不过楚焕注意到，叶之桐家门口，画着许多繁复玄妙的图案，这让他不禁好奇起来：“桐哥，这些图案是什么？跟你在引魂阵里画的图案有点相像啊。”
　　叶之桐停下了进门的脚步，耐心跟他解释道：“这些是镇宅符，能够护佑庭院，驱除邪祟，你想学的话，以后我可以教你。不过当务之急，你得先学一些自保的本事。
　　就像这次密室的事情，要不是我正巧就在附近和其他术师一起办事，赶过来就半小时的路程，但凡晚到了几分钟，你这小命也就交代在那里了。”
　　“半小时？”这倒让楚焕诧异不已：“可我们在里面经历了非常多的事情，我以为怎么着也得有四五个小时了。”
　　叶之桐一边推门往里走，一边解释道：“那也是一种鬼幻术，在对方创建的幻境之中，时间和空间都能被随意地压缩改换，方寸之间，斗转星移。只不过，只有十分强大的厉鬼才能做到这些，普通的小鬼最多也只是吓吓人而已。”
　　闻言，楚焕正色问道：“可是那个厉鬼，是本来就在密室俱乐部里的，还是随着筒子楼搬迁，跟随转移过来的？”
　　“这就是你去密室那天，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委托内容。”既然楚焕问到这个，叶之桐索性就在这里做了解释：“我们接到的新委托，就是关于霖城城郊的那栋废弃筒子楼——建工公寓的。
　　那边地段偏僻，又是二三十年前建的老楼，房价比其他老小区还低上很多，所以虽然旧了些，还是有很多人租住。但就在前几年，建工公寓接连发生了十起自杀、凶杀，或者意外事故，离奇死亡的人数多达二十一人。
　　一两次或许是巧合，但这么多人的死亡绝无法用常理来解释，那里的居民，以及外面的人，便一致认为建工公寓闹鬼，是个十分不详的鬼楼。于是建工公寓的租客纷纷搬走，那里也就被彻底荒废掉了。”
　　听到这里，楚焕有些困惑地问道：“既然闹鬼这么厉害，吉社的术师没有去查看吗？”
　　“看了，但这正是整件事最奇怪的地方。”叶之桐神色肃然道：“偌大的建工公寓，别说是厉鬼，连小小的游魂都没有，干净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自幼通灵的楚焕，自然知道，无论何地，即使是最繁华的市中心，入夜后也会有不少游魂出没，更何况是阴气繁盛的城郊？
　　叶之桐接着道：“是啊，这件事本身就非常可疑，所以吉社这些年一直都有关注建工公寓的事情，可惜都鲜有进展。
　　直到近年，市里的鬼屋密室盛行，你先前去的那家密室俱乐部，为了打鬼楼的噱头，竟然胆子大到去动建工公寓，还把四楼一整层建筑都拆了过来，连墙皮都扒了。
　　一开始倒还算风平浪静，俱乐部还靠着这个鬼楼密室大赚了一笔，但后来，玩过这个鬼楼密室的玩家身上，也陆续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这次来找我们委托的人，就是其中一位玩家的母亲。他的儿子自从从那个鬼楼密室出来后，就变得整日浑浑噩噩，甚至夜里还会举止怪异地梦游，有一次梦游去厨房，差点就拿保鲜膜闷死了自己，多亏他母亲听到动静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一命。”
　　听到这话，楚焕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保鲜膜……410室的厨房……”那种刻入骨髓的痛苦的窒息感，重又回到了楚焕的脑海中，即便只是想一想，也觉得呼吸困难。
　　“没错。”叶之桐接着道：“等那个男生清醒过来，在母亲的追问下，他才回想起了去俱乐部玩鬼楼密室的事情，而那次密室分组探索的时候，他就是分到了410室，在厨房里碰过那张保鲜膜。”
　　“那个女怨鬼！”楚焕神情有些紧张了起来：“其实那个女怨鬼怨力并不是非常强，它还是靠着俯身在秦斌身上才差点杀死我。但我感觉，真正恐怖的是那个布下驭鬼咒的家伙！对了桐哥，那个家伙抓到了吗？”
　　叶之桐摇了摇头，语气非常不甘：“没有，在我们着急救人的时候，那家伙趁机跑了，只留下了几个小怨鬼做幌子。”
　　闻言，楚焕焦急道：“桐哥，那个厉鬼非同小可，如果不抓住它，还会有更多人被他害死的！”
　　“所以我才要把你带到这里来进行特殊培训。”叶之桐面向楚焕，认真地说道：“从精心布置的罗网里逃脱的猎物，会让自负的猎人气愤得发狂。或许我们在找它的同时，它也在暗处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