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象吉社》清崖兮鹤书

122、诅咒之海（二）

　　纷繁世事中，楚焕和叶之桐难得偷闲，度过了一段无挂无碍的二人世界。翌日早晨，两人收拾好行李，来到了珊瑚岛码头的简易休息室。
　　不多时，提前和海研学社进行对接的陈柏泽和池铭，如约来到了珊瑚岛码头和他们汇合，随行的还有一位熟悉当地海域情况的罔象术师。
　　这位罔象术师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也就二十七八，可整个人的做派却非常老练圆滑，一看到带着行李坐在休息室的两人，便热络地凑上来前，殷切地笑着说道：“两位也是霖城吉社安排来支援我们的术师先生吧？鄙人名叫寇千钧，是滨城海研学社的一级术师，奉学社之命前来协助几位调查。”
　　叶之桐虽然不喜欢他故意拽文的腔调，但还是礼貌回应道：“你好，吉社术师叶之桐。”说着，叶之桐介绍楚焕道：“这位是我的灵媒搭档楚焕。”
　　寇千钧忙鞠躬打招呼道：“叶大师好，楚大师好。”
　　楚焕直接被这一声“大师”喊懵了，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寇先生叫我小楚就行！”
　　“诶，好，小楚先生。”见寇千钧怎么着都要加个尊称，楚焕也没办法，只得应了下来，总比楚大师顺耳一点。
　　一番客套结束，寇千钧随即客客气气地说道：“由于我们要去的东无岛离陆地较远，海况复杂，只有早上的一班航船能前往，迟了就只能再等一天，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准备出发了，没能好好招待几位，真是非常抱歉。”
　　陈柏泽彬彬有礼地回应道：“哪里，我们初来乍到，还需要仰仗寇先生的帮助，是我们麻烦您才是。”
　　陈柏泽性格沉稳，脾气极好，还能陪着寇千钧客套客套，叶之桐实在看不上这种装腔作势的人，连演戏都不想陪他演戏，能忍住不翻白眼，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为了防止寇千钧继续拿腔拿调地寒暄，叶之桐直接拎起了行李，说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诶好，几位请跟我来。”寇千钧走在前面带路，引领着他们往码头栈道走去。
　　他们所在的码头，并不是那种热闹拥挤的游船码头，而是专门供外海岛民往返岛岸的小型码头。
　　游船码头的船只，仅供游客在风平浪静的内海区域出海游玩，按照滨城的规定，普通游客不得前往海况凶险复杂的外海。要想从小型码头乘坐船只前往外海各岛，必须持有岛民证或者滨城海事局特批的临时通行证。
　　由于海研学社和海事局有着长期的亲密合作关系，帮叶之桐等人弄几张临时通行证还是轻而易举的，而且海研学社在滨城还有特殊管辖权，像寇千钧这种的一级术师，在滨城还算是个小领导，码头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他，客气得不得了，还让他优先上船，安排了几个视野最好，最舒适的座位。
　　趁着寇千钧离开座位，去和船长沟通事情的间隙，池铭不禁压低声音，暗戳戳地对他们说道：“我的天，滨城的术师待遇也太高了吧！老叶你们都没见到那阵仗，我跟柏泽去海研学社办公楼的时候，门口竟然还有迎宾队夹道欢迎！还举了欢迎横幅！我当时人都傻了，从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场面！”
　　叶之桐嘲讽地笑了笑：“呵，就这他们还算是克制了，怕我们霖城的术师心里不平衡，规格都降低了，人家本城的特级术师过去，可是有乐队奏乐的！”
　　池铭听得一愣一愣的，说道：“这滨城海研学社的经费，可别是都用在排场上了吧？难怪调查个魔族禁咒的线索，还要大老远从霖城吉社挖人。”
　　就连楚焕也忍不住说道：“桐哥，怪不得你不想去海研学社。比起花费功夫去和那么多人寒暄，还是在海边看看风景比较好。”光是想象那个欢迎场面，楚焕就已经开始恐慌了。
　　见寇千钧和船长聊完，往他们这边走来，四人及时止住了话头，扭过头各干各的，状似在看海上风景。
　　寇千钧回到座位上，对他们说道：“抱歉啊各位，我刚跟船长打听了一下，据说未来几天外海可能会掀起一阵小风暴，为了安全起见，返航回岸的航班要到三天后才会驶向东无岛，所以我们只能在东无岛上留住三天才能回珊瑚岛。
　　但是各位请放心，我已经提前联系好东无岛的村长，他已经安排人在内岛收拾出了一栋条件最好的房屋，提供给我们居住。”
　　池铭在特搜科的时候，经常为了抓捕逃窜的嫌犯，风餐露宿，甚至忙起来就在车里打个盹儿，见他们这么夸张，调查个线索还要安排最好的房子出来，不禁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是来调查线索的，又不是领导巡视，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啊。”
　　寇千钧忙说道：“唉，要的要的，你们从霖城远道而来，可不能怠慢各位啊。”
　　池铭识时务地闭了嘴，再扯下去，这些客套话就没完没了了，他这急性子可受不了这些，会把自己给膈应死。
　　航船在逐渐驶出了平静的内海，进入了波涛翻涌的外海，似乎连海风都变得狂肆了起来，刮在脸上恍若风刃，船体也颠簸了许多。
　　本来还在悠闲看风景的几人，本能地抓紧了座位旁的扶手，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初次来到陌生的海域，纵然是灵力强大的叶之桐和陈柏泽，也比平时更谨慎了些许。
　　不过寇千钧作为滨城的东道主，他却显得比叶之桐四人还要紧张，手臂紧紧抱着扶手，缩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池铭见状，不禁咽了口口水，他本来不怎么害怕的，可见到寇千钧这模样，反而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把一个一级罔象术师吓成这样，这片海域不会有什么海怪吧？
　　思及此，池铭小幅度地用手指戳了戳陈柏泽，正想悄悄问一下他。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感到船身似乎撞击到了什么东西，猛地震动了一下！
　　异状突发，叶之桐下意识地将楚焕护在了怀里，紧紧搂住他，等船身平稳后，才稍稍松开了些许。
　　池铭被震得有些懵，忙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船长一边控制着航船，一边大声安抚道：“大家别紧张！刚刚我们的船触到了海下的暗礁。但是我们的船身经过特殊加固，不会轻易被礁石损坏，还请大家放心！”
　　楚焕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之外，其他坐在船上的岛民，神情都非常淡然，似乎已经对这些暗礁见怪不怪了，看来船只在外海触礁的情况时有发生，当地岛民对此已经习惯了。
　　楚焕不禁问寇千钧道：“寇先生，滨城严禁游客私自出外海，是否就是因为这些暗礁啊？”
　　寇千钧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不只是这些暗礁，外海汹涌莫测的风暴也很可怕，一般情况下，连我们都不敢往外海跑。”
　　楚焕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外海这么危险，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居民居住在外海岛屿上呢？”
　　寇千钧汗颜道：“这个嘛……说实话，滨城沿海地区因过度开发，而导致内海海水受到了污染，内海的水质已经不适合养殖海产品了，所以滨城的渔民才会远居外海，捕捞和养殖海产品，然后再运回到内海贩卖。”
　　楚焕回想起他们在海边看到了那成排的海鲜餐厅，那么大的客流量和供应量，即使内海水质没有被污染，也难以承受过量的消耗。难怪明知道风波凶险，还是有许多的渔民冒着生命危险，到外海的岛屿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