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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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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那个男人不知为何缩了缩脖子,刚准备说什么,下一秒,季云岫把搭在他肩上的手反拧住,众目睽睽之下,季云岫把他的整条胳膊都卸了下来。力气出奇地大,疼的男人抱着那条胳膊呲牙咧嘴地嚎啕,又被一脚踹到了地上,姿势很怪异。
身后那几个人瞪着眼睛看着,但没一个人出手,可能也觉得这个地痞流氓被收拾了很痛快。
楚溪手上拿着刚刚从厨房拿的小短刀,绕着那条绳子转了两下,冷冷的看着方才帮腔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云岫踩住男人的背不让他站起来,背对着阳光,阴影打在脸上,漠着的脸恍若鬼魅,他微微俯下身。
“现在听清楚了吗?”他的声音温和下来,嘴角似带着笑意,眼中寒意未减。“我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畏畏缩缩的,但嘴还是很硬,他伸长脖子嚎:
“长着一张像女人的脸,你…”
他还没说完,楚溪的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拳就又打了上来。
像这样连打了几拳,那个男人脸都已经红肿了,喘着一口气再不敢说什么,楚溪看着季云岫,后者脸上已没有什么表情,他抬起脚男人也没站起来,闭上眼睛。
想必现在男人也十分后悔,为什么好端端的去招惹这个人。
楚溪蹲下.身,一股酒气让他皱了皱眉。
果然是个醉鬼。
随后楚溪的目光看向他的穿着,衣物,首饰都不凡。
真好,还是个富家子弟。
楚溪这般想着,朝那个男人笑了笑,男人像感觉到了危机往后退了退,被楚溪一把拽回来,短刀在手指尖又转了两圈,随后目光看向他的手。
男人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他不会放过你的…啊!”
楚溪不想听他废话,将小短刀直直地插进他的手腕里,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将刀在血肉里面转了一个位置。
这个屋子里充斥着惨叫声。过了一刻钟,楚溪一脸嫌弃地扔掉了手中的小刀。
总而言之,这只手算是废了。
他用淡淡的,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
“哪只手碰的,我就剁了哪只。”
然后转头那一刻又露出笑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那个吊坠对先生来说很重要…
楚溪低着头想。
他不想,也不能用它来抵,就算在外面过一宿也无所谓。
他打定了主意,走到季云岫身边。
“先生,我们走吧。”
季云岫垂着眸,点了点头。
只剩下男人抱着那只断了的手臂絮絮叨叨。
“你们等着,我爹是知县,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知县…”
季云岫轻声重复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快走两步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前襟,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
男人见状连忙求饶,可却挣脱不了季云岫的束缚,两只脚都垂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上报衙门的,这都是我自己摔的……别打我…”
“不。”季云岫等他安静下来,认真地说“把我们报上衙门。”
“啥?”
不止男人懵了,连一旁看热闹的人也懵了。
这人傻了吧?
人是真好看,可惜不太聪明…
…
季云岫钉住他的眼睛,不太耐烦
“没听懂?”
“听懂了听懂了…!”
季云岫松开了手,男人顺势摔了下去,他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才爬起来,走在前面带路,虽然再不敢说一句不敬的话,但眼中的睛光却怎么也藏不住。
简而言之,藏着一肚子坏水呢。
季云岫仔细地收回了吊坠,回头看了楚溪一眼,说:
“溪儿,走吧。”
听惯了陛下皇上,一声“溪儿”差点让楚溪把喝进去的水又尽数咳出来,待他反应过来时忙跟上,才听清季云岫轻声说:
“是臣无礼了…但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嗯。”
其实…感觉不错。
男人在前面摇摇晃晃地走着,不一会儿,走到一家大门前,这边的人相对比就少了很多,宅子看起来很大,用上好的金丝楠木著成。
男人上去规规矩矩的敲了两下门,佣人打开门看了一眼,咣当一声,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少爷,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这样让老爷和夫人看见怎么得了…”
男人皱着眉说了句“闭嘴”,随后凑近悄声说:
“我爹现在在不在。”
“老爷还在衙门办公…”
男人“啧”了一声,转头就走。
那个佣人急忙追出来。
“少爷,您的手…要不喊太医?”
“手都废了!何必费那功夫!”
随后,他转过头,显然刚从喝醉了酒里缓回神来,笑
“劳烦两位还要多走一段路了。”
楚溪对于他毫无缘由的变脸,感到莫名其妙,转头无意间瞥了季云岫一眼,季云岫看着他,淡淡的说,
“不劳烦,你别耍花样就好。”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一哆嗦,嘟嘟囔囔转身继续带他的路。
季云岫看了看这个镇子的环境,虽说也遭洪涝的影响,但总体影响不大。
这是…为什么呢?
季云岫正出神,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却突然回身,抓起旁边的锄棍就往下劈。
这一下如果砸中了,估计神仙难保。
阳光照到锄棍的铁片上又反射到季云岫的眼睛里,他抬起头,瞳孔震了一瞬。抬起胳膊尽力挡住锄棍尖锐锋利的部分。
季云岫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一扭,将锄棍在手臂上舞了几圈,往后一拽,男人便毫无防备被硬扯着摔了过来,季云岫冷着脸侧身躲开,男人又面朝地的摔在地上,撑着想站起来。
季云岫把铁锄扔在一边,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淡淡的说:
“看来没把另一只手也剁了是我太过宽容了。”
虽面上在笑,可眼底呈着一片冰冷。
肉眼可见男人的身体在发颤,周围有不小的慌动,但无碍,季云岫蹲下.身,男人比楚溪的年龄大不了多少,他不愿意下死手,所以有些苦恼。
“你乖乖带我们去就没什么事了,何必呢?”
那男人只冷笑了一声,抬头,可能磕到了,鼻血流了下来,好不搞笑。
“本来想凭自己的力量解决你们的,既然你们这么想寻死,那我就带你们去…”
锣鼓通天,去冤告劫。
李知县刚把他的帽子摘下来准备回府时,外面又响起了锣鼓声。
李知县皱了皱眉,对刚进来通报的人说:
“让他们明日再来吧,我要休息了。”
“敲鼓的是少爷…还…”
李知县盯着他,
“还什么?你说话!”
“还把手弄断了!”
李知县已迈着大步走了出去,但又想到了什么折回来,把那顶高帽子又摁回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上,边系绳边说:“把他叫进来。”
“还有两人随少爷一同前来…”
“嗯,把他们也召进来。”
“是”
男人在门口走来走去,通报的人好一会才出来。
“少爷,老爷让您进去。”
男人如蒙大赦,两步化为一步地往里面走。通报的人低着头紧跟着他,
“少爷,您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男人不想多说这件事的经过,小声说:
“我被人打了。”
通报的人看向方才少爷身后的人,虽蒙污尘垢,但也不似普通人家。
“二位前来有何事。”
楚溪刚想说话,季云岫就开了口:
“我把他打了。”
通报的人嘴角抽了抽,又低下了头。
敢情这是被少爷拎着自首来了。
男人一进门就跪下了。
“爹,你可要为儿子做主啊。”
从前只有别人告他,自己给点银子把这些事压过去,他告别人倒是罕见。
李知县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另一只手血肉模糊,急忙站起身,但后面又进来两人让他不得不坐下。
季云岫垂着眸瞥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可迟迟也不下跪。
李知县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蔑视,敲了敲手边的枕木,厉声说:
“台下所站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行正义,无错,为何要下跪。”
季云岫淡淡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但王有王法,李知县正准备派人把他压着跪下,却盯住他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总觉得很眼熟。
下一秒,他冷汗直出,试图安慰自己那人目前在穆州,怎么可能来这个地方。
“李知县,莫非已经老了,不认得我?”
季云岫带有略微嘲讽的话把李知县拉了回来。
这下李知县再也没有办法骗自己了,他赶忙站起来。
“下官身加官服,无法行礼。”
“倒真是个好官。”
这句话激起李知县一身冷汗,他悲催地想。
这件事说到底肯定是他儿子做错了,谁不知道这个大人与其他相比和善的多,他深吸一口气,赔笑。
“小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大人大动肝火。”
“他做了什么?”
季云岫歪了歪头。
“大人还是自己问问吧”
李知县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跪在地上的坑爹儿子上。
谁是被告,谁是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