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牌》艾*邢

36、长幼相斗

　　李静言带着阿如回到李府，问过家中仆人才知李老爷和李夫人还未回家，如今家里只有阿如和静言二人，倒也自在。阿如和静言洗手洁面，不一时八仙楼的饭菜也一并送到，看着天气晴好，李静言干脆让春生把宴面摆到了花园中。

　　阿如把八仙楼送来的几个菜逐一品尝一通，指着炝拌白菜说道：“这个菜的味道有三分和我娘做的极像。只是因为白菜本身有一股辣气，我倒不喜欢吃。”

　　李静言笑道：“《名医别录》里曾说过，这白菜能通利胃肠，除胸中烦，解酒毒，阿如就是不喜欢吃，也少吃一点。我曾听一个北方朋友说过，‘三日不食白菜，则体中纳毒。’如此看来，你不喜欢吃，也得吃点了。”一边说，一边夹起一片白菜递到阿如的碗中。

　　阿如看看李静言，又看看饭碗，虽然嘟起了嘴唇，却还是把菜吃了。李静言在一边看着高兴，说道：“其实我起初认识你的时候，还觉得你是个挺不好相处的人，时间久了，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个好脾气的。遇事也沉着冷静，还很体贴别人。比如这白菜，你明明不爱吃，可这也听我的话吃了。”

　　阿如哼了一声道：“我娘教育我们，说做人只可有一分私心，却得存二分豁达，三分谦逊，四分听人劝！听的久了，学起来倒不也难。”

　　李静言笑道：“这样学起来，涵养自然是好的。”

　　阿如却撇着嘴说道：“其实我倒是喜欢我大姐的一套话儿，她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怎么样，有趣吧？ ”说完，她一脸正经地看着李静言。

　　李静言把阿如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忍不住哈哈大笑，抚着掌说道：“难得你大姐这么有趣的话！她自己想出来的？”

　　阿如一耸肩，说道：“大姐说是我娘以前说过的，可是我娘死也不承认，非说是我大姐自己想出来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哪出来这么一句，不过我二哥倒是把这话当真！要不然，他能自己跑到中原来学武术吗？为的就是以后斩草除根！”说完，阿如嘻嘻一笑，说道：“静言哥哥，你可别惹我，小心我二哥知道，他可要收拾你的！”

　　李静言一看，立刻说道：“小生哪里敢欺负小姐？一切都听小姐的便是了！”他一说完，阿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用过了餐饭，阿如便随着静言回到书房里，看静言这些年来的得意书画。正在谈笑之间，忽然春生急急忙忙地跑进书房，冲着李静言和阿如道：“老，老夫人回来了，听说阿如小姐来了，正在前厅等着你们呢。”

　　李静言和阿如听了都觉得奇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能不去见李夫人，只好结伴到了前厅。进入前厅，就见厅前头堆了一些东西，管家正指挥着家下从人把这些东西都拿到后面仓库里。一看见李静言来了，老管家立刻进了厅中，向李夫人回禀，还不等阿如和李静言走进厅中，只见李夫人已经一脸笑容地走出厅来，冲着他们俩径直迎了过来。

　　李静言一见母亲竟然出来迎向自己，忙拉着阿如向母亲请安问好，李夫人却说道：“不知道阿如也在咱们家，若是知道她在这里，我就多带些土产回来，送你一些，只当是赔了我前几天到你们天香舫惹的不是。”说着，她看看阿如，虽然没有笑容，可也不像平日里那样横眉冷对。

　　阿如看李夫人这样说，也忙说道：“今天突然来到李府实属冒然，老夫人不要怪罪。”说完，她看看李夫人的脸色，觉得李夫人今天颇是奇怪。李夫人却不理阿如，径自拉着静言回了厅中。

　　等到了厅里分宾主落座，李夫人才冲着阿如说道：“前日我到天香舫里找你，因为久不得见你一面，所以一时着急，差点出了事，今天正好静言在这儿，我这个老太婆，就先向你赔个不是吧！”

　　阿如颇是意外，她奇怪地问道：“老夫人，你没事吧？”

　　李夫人白了阿如一眼，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事儿？还不是因为我已经答应我家老爷，不再去找你们天香舫的麻烦，还要向你赔礼。正好你今天在这儿，我便把事情说开了！以后你放心，我不再去找你的麻烦便是。”

　　李静言一听，呵呵笑道：“原来是父亲大人从中说和！如此说来，母亲定然不再反对我与阿如来往？”

　　李夫人却哼了一声道：“你们来往与否，我不再管，只是有一样，你得先答应我！”

　　李静言一听，乐得笑道：“答应，答应，母亲莫说是一件事情，就是一万件，我也答应！”李夫人一听喜上眉梢，阿如却在一边说道：“静言哥哥，要是老夫人让你娶别人，你也答应吗？”

　　李静言一听，吓得立刻摇头回望母亲，说道：“除了娶亲一事，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母亲。”

　　李夫人本来听见静言一口答应正在高兴，不想阿如一句话问得李静言当场回头，气得李夫人说道：“娶亲一事本就得父母之命，为何你不听我的话？我告诉你，我已经看上王员外家的小姐，她家家资丰厚，人口本份，王小姐本人也是淑德之人。我不日就请媒人去提亲，为你大摆筵席，让京师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已经结了亲！只要你成了亲，你和这个阿如怎么交往，我都不再管你！”

　　李静言气的说道：“母亲，你，你为何竟要如此？我今生今世非阿如不娶，你不用操那份闲心了！”说完，转身就拉着阿如要走。

　　阿如却一把挣开李静言，冲着李夫人道：“李夫人，难道家资丰厚就能一生快乐？难道大摆婚筵就能夫妻和乐？我与静言哥哥都互相喜欢的很，你为何总要拆开我们俩？”

　　李夫人气的一拍桌了，说道：“这是我家，哪里轮得上你说话？！你不过是秦淮河里的歌妓舞女，如何与我们这样的清白人家结亲？”

　　阿如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清白？我开天香舫，救了多贫苦女儿，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看你年纪，比我娘还年轻些，怎么竟然如此古板？再说了，歌妓舞女就不是人吗？前朝粱红玉只为歌妓，也知桴鼓亲操以为抗贼，夜奔李靖的红拂，才华倾天的薛涛，哪个不是歌妓出身？若人能身处污处而心自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还强些！”

　　李夫人听着阿如说的头头是道，一时没有话，只气的冲李静言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女子？德才全无，如何能进咱们李家？”

　　李静言看看阿如，叹了一口气说道：“娘亲，阿如说的也不无道理。今天娘亲刚从乡下回来，我看您也累了，不如我先送阿如回去，你们俩哪天再聊？”

　　李夫人看着李静言与阿如耳语几句就要离开，气的说道：“李静言，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阿如一听，冲着李夫人呵呵笑道：“这么说，李夫人就是把静言哥哥送给我了？那我可把人带走了，你别后悔！”说完，拉着李静言就要走。

　　李静言听见母亲语气不善，正有些犹豫着不想走，没想到阿如竟然火上浇油地说了这么一句，他刚要再说话，只见李夫人已经一步冲过来，拉着李静言的袖子说道：“谁说我让静言离开的！不许他走！”说完，死命拉住李静言不放。

　　李静言被李夫人的动作吓了一跳，阿如却已经放了手，嘻嘻笑着说：“我就猜你舍不得儿子，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等哪天有空我再来看你吧！再见再见！”说完，阿如冲着李静言轻轻摇了摇手，自己摇摇摆摆，不慌不忙地走出了李府大厅。

　　看着阿如走的云淡风清，李夫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趣，她看看呆立身边的李静言，又看看已经走远的阿如，奇怪地说道：“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和我抢你吗？”

　　李静言也呆呆看着阿如的背影，听母亲这么嘀咕，他回道：“她早就知道我的心在她那，有什么好着急的！”说完，看看兀自抓着他袖子的李夫人，摇摇头，一屁股坐在椅子里，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