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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号手在流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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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假如吹小号的人只能流浪,一个镇子只可吹奏一曲。那么这位音乐家便可把世界作舞台,驱赶的军警作听众,奔在一曲又一曲的路上。
我有幸在火车站听过他吹奏的曲子,但是火车的蒸汽让我只瞧见他黑色的大衣在飘,被一团黑色的云卷着。雄昂的旋律传来,连火车的鸣笛也可盖住。铲煤工忘记添煤,验票的人也把头转去。下一段,下一段!人们心中在呐喊!他们的父辈正是唱着这首歌冲锋,再唱着同一首歌转头向无尽苦难的生活前仆后继行去。
我把手中的行李向追赶着的那群黑衣人扔去。
“让他吹下去!”
“吹!吹!吹!”
“我们的歌!”就像是冰冷的水浇响了滚热的石头。在人们的呐喊声中,夹着永不消逝的激昂曲调。于是,蹒跚的老人,穿着灰色的格子外套。壮实的女人,裹着的是桔红围巾。还有其他的颜色,白的、蓝的,以及更多的红色向黑云卷去。
我挤开前面的人潮,疯一样迈着腿。这样的速度,生平仅见。再没有比这更快了,但还不够!我心想,如何配得上这如风一般的旋律,它像是暴风雨在猛烈拍打着心窗。
“放开!停下!让他吹完!”我撕拉着声带呐喊道。还有无数的人也在喊,就连呼呼朔风声也在喊,那正是从吹小号的人来的方向刮来的。
前路不断延伸,却仍未及黑云,以及被黑云卷着的音乐家。
快些,再快些。我只能寄希望于那小号声能更远一些。
去吹给前方的人儿吧!等到了那一日,我们还会在合唱声中遇见。
风大了,激昂的歌换成了悠悠悦耳的送别曲。
前方的小号手没说出的话是:“朋友,我们必有再见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