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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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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一言不发的黑瞎子很凶,他被抱起来的时候手脚发软没力气,只能侧头在黑瞎子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咬着说:“至少裹个毛巾啊!”黑瞎子没听直接扛着人出浴室,两个人都光着,房间只开了床边的一盏落地灯,有些暗,解雨臣还是有点不自在。
黑瞎子当时没回话,扛着人回到床上才开了两盏灯,看得更加清楚,他把解雨臣压在床上没有急着动作,凑到解雨臣的脸前仔细地看着,嗅着,嘴唇若有若无地触碰,解雨臣意乱情迷时看到他灰色眼眸里的一丝金色顿时清醒了。
他观察过黑瞎子的心跳频率一直都很稳定,即使是在缠绵的时候也不会超过一百一,当黑瞎子的眼睛里出现金色的时候,他的心跳会很长一段时间持续一百二,解雨臣伸手帖在他的心脏处,掌心下的心脏砰砰砰作响,解雨臣的笑容缓缓敛去,没有收回手,抬眼看了黑瞎子许久,难怪觉得他总有什么话想说,他的表情那么奇怪。
黑瞎子的灰色眼眸里出现了金色,是起了杀心的意思。
解雨臣的手指划过黑瞎子的眼睛,“这次回来就为了这个?”知道他对自己起了杀心也没有第一时间反治黑瞎子,“新雇主给的报酬是你以前接的活加起来都要多好几倍吧?”
话已经暗示得很明显,黑瞎子也知道解雨臣发现了他的杀心,他毫不掩饰地掐住解雨臣的脖子,语气一改,“这次是我自己。”
解雨臣一愣,“你想杀我?为什么?”这个答案他倒是没想到,黑瞎子想杀他随时都可以,除了张起灵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可是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杀了他,解雨臣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黑瞎子的事情。
黑瞎子的一只手上移掐住解雨臣的下巴,强迫他仰头,这用的力气比掐着他脖子的力气都大,解雨臣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青了,皱着眉抓住他的手腕,“疼!”黑瞎子并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禁锢住解雨臣,解雨臣挑挑眉,他这是极度的生气,想杀他的几率有七成,另外三成还在压抑,但濒临破防中,解雨臣都没见识过他十成十的杀气,解雨臣心里突然想知道黑瞎子会不会真的想杀了他。
解雨臣摊开双手,毫不畏惧地看着黑瞎子说:“你来吧。”
黑瞎子抚摸着解雨臣的五官,被解雨臣直勾勾地看着反而有点下不去手了,解雨臣发现黑瞎子动摇了,慢慢凑上去亲他,黑瞎子全身都紧绷了,他在压抑自己的举动和情绪,解雨臣在吸吮他的嘴唇时,他的身体反应没有骗过解雨臣,解雨臣亲到他耳边时突然低声笑道:“我杀你的机会好像更大一点。”
黑瞎子笑了笑说:“那也可以,只求花儿爷给我准备一个配得上我的骨灰盒。”
解雨臣斜了他一眼说:“还想要骨灰盒?你不是旗人吗?不是应该天葬或者水葬吗?”
黑瞎子拨弄开解雨臣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干我们这行的有个人给收尸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话到这就停了,灰色眼眸慢慢被金色灌满,解雨臣知道他发现自己在转移话题微微一笑,黑瞎子这下是动了九成的杀心。
“你想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解雨臣抚摸他的眼睛,轻声发问,“到底怎么了?”他不相信黑瞎子真收了钱要他命,这道上没人能花得起钱,也没人敢动解雨臣的命,除非是想同归于尽,如果有出得起钱又不要命的人,解雨臣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黑瞎子一把攥住他的手,抿紧了嘴,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口,解雨臣很有耐心地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黑瞎子垂眸想了很久,解雨臣没有催他,一直在等他主动开口,但是一直盯着黑瞎子的眼睛,不许他转移视线也不许他起身离开,黑瞎子抿了抿嘴说:“听到你要跟霍秀秀在新月饭店办婚礼的时候。”
解雨臣仿佛听错了什么,“啊?谁和霍秀秀?”
黑瞎子看他一脸莫名其妙,灰色眼眸中的金丝缓缓消去,解雨臣勾唇一笑问:“你刚刚说谁和霍秀秀在新月饭店办婚礼?”
黑瞎子懊恼地埋在解雨臣颈窝上,不管解雨臣怎么拱,怎么使力都不肯抬头,解雨臣一下就全明白黑瞎子反常的原因了,手指在他的发间里穿梭,好一会后拧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你就不能直接问我?难不成我会骗你?”
“...我这不是,着急嘛...”
黑瞎子回想起那些伙计嘀嘀咕咕的声音,他的新雇主跟他找话聊,聊到了新月饭店,聊到了解家当家订了喜酒酒席,改了喜帖上的地址,新雇主还在探黑瞎子的口风,问他会不会去,解家和霍家发的喜帖只发给亲近的人,黑瞎子跟解、霍两家关系这么好,肯定有收到吧。
“很般配啊,解当家和霍当家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
“解当家和霍当家这么些年都没个伴的,亲情也是情啊,就算是联姻也肯定是找知根知底的人吧。”
“解当家把婚宴定在新月饭店摆明了就是只请深交的几个世家…”那个说话的伙计看了一眼远处的黑瞎子,扬声说,“黑爷您有收到喜帖吧,您跟解当家的关系可好着呢。”
雇主还接了一句,“黑爷肯定是收到喜帖的了,不然怎么催着我们下来,挑点好的物件送礼呗。”
在听到这些话的一瞬间,黑瞎子慌了很久,脑子和心跳都乱糟糟的,解雨臣送他去机场的那天觉得奇怪的感觉清晰了,那个紧紧的拥抱,那几天的顺从温存其实是最后的晚餐,要不是有个不长眼的伙计触发的机关,一行人叽叽喳喳地逃命喊叫,黑瞎子已经转身打算原路返回了,他当时什么都听不进去看不进去只想去问解雨臣,他是不是要跟霍秀秀结婚?
他也不会在心神慌乱的时候受了伤,幸好他及时反应回来抓住那支箭,不然刺得更深。他直接拔下箭簇扔到一旁,鲜血都淌了满胸口,黑瞎子也不管,以非人的速度一路拆杀到主墓室,新雇主带着自己的伙计都差点跟不上他的步伐,雇主本想谨慎一点的,可拦不住黑瞎子两三下就掀开了棺椁盖子,伙计们做好了起尸的准备了,枪都架好了,没想到黑瞎子在掀开棺椁盖子的下一秒就伸手进去先下手为强,掐断墓主人的脖子。
雇主先是吹捧了一番很客气地让黑瞎子先挑,但黑瞎子看着满屋子的冥器一点也不心动,他脑子里都是解雨臣和霍秀秀要结婚的信息,雇主没看出他的脸色不好,主动给黑瞎子挑了件发冠,那发冠上用金线穿起来的珍珠宝石未沾一点尘土,在手电光的照耀下耀眼如初,摇晃时叮叮作响,献宝似地捧到黑瞎子面前,“黑爷,你看这件货怎么样?十分适合送给解当家霍当家当新婚礼物。”
黑瞎子看着精美绝伦的发冠被上面的宝石晃住了心神,听到雇主提到新婚礼物,常挂在嘴角的莫名微笑瞬间消失,脸色直接变得冰冷无比了,心头的怒火涌上大脑,第一次在雇主面前情绪失控。
雇主看着被砸碎在墙角的发冠目瞪口呆,难得有完整保存的发冠,原物卖出是个天价,这一摔可就不怎么值钱了,一向视财如命的黑瞎子竟然把它砸了,雇主的惊讶多过心痛,其他人也都突如其来的破碎声吓的手抖了一下,眼睁睁看着黑瞎子甩手离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雇主都不敢拦,伙计们就更不敢拦了,黑瞎子走了,其他人多多少少有点担心回去的路,还好雇主反应过来安抚大家机关都被拆的差不多了,原路返回就行了。
黑瞎子爬出来的时候看见满天星空又停住了,望着满天星空自嘲一笑,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解雨臣这个人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黑瞎子举起自己的手看了许久,其实他在听到解雨臣和霍秀秀要结婚的那一瞬间,脑子里想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且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如果做了这件事,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仰着头看见夜空星幕中隐隐出现的解雨臣的面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星幕中的解雨臣也在向他微笑,眼神逐渐温柔,却也在一分钟后尽显杀心。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解雨臣跟他说这句话的表情从脑海里冒出来,黑瞎子咬了咬后槽牙,确实像解雨臣说的这样,他们算什么呢,说得上话的朋友?互相抚慰的床伴?或许都是,他微不可察地叹了气,那天...
解雨臣那天在书房里坐了一下午在想什么?他那天跟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等自己的回答吗?
其实他看得出来解雨臣为什么那么生气,他惯用了插科打诨的套路,以为起了作用,没想到是推进了他们的结束,他只是...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他记挂着解雨臣,解雨臣的心里有他的位置,他们就像是两个在刮着冰冷寒风的冬夜中行走的人,遇到了抱在一起取暖,一起努力寻找抵挡寒风的洞穴,寒风吹得越来越急,在解雨臣感觉不安时没能抱紧他,在解雨臣抱紧他的时候也没有抓牢他。
黑瞎子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半天,心里越来越烦躁,一天一夜没睡赶回京城后也没急着去找解雨臣,他仍然在纠结,拦着他还是由着他,身体一点点向解雨臣靠近,理智在告诉他,解雨臣已经决定结束了,大家好聚好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