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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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曾经到过这个山谷。
六年前的夜晚，他同样是出逃，那一次那群人追着他来到了这个山谷附近。
那时他刚刚生出异能，体质较为虚弱，身上连中六弹倒在地上。就在那群人要把他抓回去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狼
他还记得一个女人尖叫着说：“把他给那群狼，用他去吸引狼群，我们可以跑！”
于是他像一个破麻袋似的被扔向狼群。
然而那些人算错了，狼群觉得一个人根本不够。它们想要同时猎捕所有的人，饱餐一顿。
所以它们没有管荒，而去追逐那十几个人。
后来那十几个人都死了。荒却活了下来，因为狼们更喜欢吃掉刚咬死的在他们尖牙下挣扎过的活物，而不是一个失去行动力的人。它们吃完十几个人，感到饱腹，丢下荒就走了。
荒看着它们的背影，突然感到羡慕，做一头野兽多么自由。
他早就厌倦了做人的日子。
荒在山谷谷口躺了一天一夜，乌鸦飞上来啄食他的肉，但是他的异能注定他恢复极快，无法死亡。
于是他伸手抓住那只乌鸦，一口咬断它的脖子，吃掉了它。
荒渐渐改变人类的做法，学会猎食，甚至学会和狼群搏斗。他渐渐的丧失了文明的人类一切的行为。
甚至有一天早上醒来，他以为自己就是一头野兽。
这个“以为”持续了四年，直到那群人类再度找上来。
荒看到那群人的一瞬间，好像被当头棒喝：你永远也无法成为野兽，你就是人。
他感到遍体通寒。
后来在基地的两年里，他拒绝和人说话，拒绝模仿人类的行为，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不想和那些残忍的人为伍。
他甚至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说，自己是一头狼。
心里说多了，荒就真的再次把自己当成了一头狼，以往的过往悉数模糊，他只愿意想起来自己在山谷里的四年。
这是属于荒自己的四年。不是被冰冷仪器针管和电网掌控的四年。
而现在，他再次来到了这里。
他的脚步是欢快极了的。
荒一边跑，一边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他感受到了自由的快乐，他眼底充满怀念。
跑了许久，荒渐渐停了下来，他来到了一座山的半山腰。山腰的瀑布也是他熟悉的样子，瀑布后面是一个山洞，他曾经在那里居住过。
他感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一步一步朝瀑布走着。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人，在瀑布下的池里游。
是祁容。
祁容也抬眼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
祁容的眼睫上挂着细密的水珠，此刻他缓缓地眨了眨眼。
巧了。
荒原本欢快的情绪顿时垮掉，他冷冷地盯着祁容。
这个人是来抓他的吗？
祁容抬手将前面的头发至脑后，露出了那张似美玉般精雕细琢的完美的面庞。“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嗓音如泉水激石，与瀑布之声倒是很相衬。
……不是来抓他的？
“离开，”祁容淡淡道，“没看见我在洗澡么？”
荒此刻才看清水中的祁容不着一缕。他的肌肉线条流畅，不是特别夸张，却很有力量感，比基地男人的身材好得太多。他眨了眨眼，似是不懂为什么要避开。
“……人类不喜欢别人看他洗澡，明白吗？”祁容无奈道。
荒懂了：如果看人类洗澡，人类不喜欢，不喜欢就可能会生气，生气可能就会像咔嚓其他狼那样咔嚓他。所以不能看人类洗澡。
他乖乖退了开，绕到瀑布的背后摘野果吃。
小机灵鬼：［没想到宿主你还挺害羞嘿嘿嘿。］
祁容：……
正常人就绝对不会喜欢别人观看自己洗澡好吧。
洗完澡，祁容在积分商城里买了几套衣服，出来后马上去后面找小东西。
这时小东西正在山后咔嚓咔嚓啃野果子，祁容坐在瀑布池里的一个高石头上，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东西一双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它下意识地听话走到祁容身边，在那块小石头上站好。
祁容直接伸手从后面推了荒一把，荒失去平衡“啪”的一声掉进了水里。
荒：……！
他稳住四肢，努力浮上水面，一探头，就对上了祁容含笑的眸子。
他怒气冲冲地瞪他。
“洗洗脸吧，我看着实在不舒服。”祁容语气含着淡淡笑意，仿佛最无辜不过。
荒下意识地就抹了一把脸，才反应过来，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气恼，他抬手扒住池边石头，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祁容拖着下巴又补了一句，“怎么，想让我帮你洗？”
荒安分了，他气恼地缩回池底。
打不过。
他阴沉着脸洗了一个人类要求的澡，末了又被人类强制要求穿衣服。
于是他的脸更阴沉了。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荒的耳朵动了动，眼底有些冷意。
祁容下意识就以为是基地的人找到这里来了，小机灵鬼却说：［那看上去是两个猎户。］
猎户？
也是，这个地方除了基地应该还有别的居民，只是没想到这么落后。
那两个疑似猎户的人走近了，他渐渐听得清他们说的话。
“听说最近大壮和大壮他媳妇的马戏班子要倒喽。”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
“喜闻乐见。牛大壮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昧着良心赚钱，活该！”一个公鸭嗓说。
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那可不见得，毕竟这差事钱赚的是真的多，换你你干不干？”
公鸭嗓沉默了，“草，说的好有道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然而荒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的瞳孔缩成一个小小的点。
牛大壮。
这个名字直接地唤醒了他埋藏在记忆里最恐惧的往事。
也让他想起了烙铁、冰块、炭盆的温度和织针插进指尖的深邃痛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