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
秋夜寒凉，夜风却吹不淡那浓烈的热闹，观众们兴致盎然，临走时还三三两两谈论感想，戏组的人也聚在一起，朝走廊前进。白清走出洗手间时，正好在他们后面，她看见前面的演员们还穿着戏服，化着妆，手上提着道具或乐器，一时竟有种仍在戏剧中的错觉。“我这是什么运气啊……”白清想起自己因为无休止的学习，把玩的时间都用了，没日没夜地赶辅导班，刷题，现在却悠闲地观戏，真是世事无常。
街道上，各色车马“嗒嗒”远去，白清环顾四周，只有一辆马车在等候，走近一瞧，那抹白色西服格外晃眼，他坐在软榻上，挑着帘子，也看着她。
“迟到可不是一个淑女还有的习惯。”他跳下马车，噙着笑。“久等了。”白清内心复杂，这两人到底有什么瓜葛？
“几个小时而已，白清小姐就对我这么冷漠……似乎还忘了我的名字？”红色的枫叶镀上了光泽，蓝眸一扫，继续道：“鄙人子狐。”
“子狐阁下，失礼了，我近来为事业操劳，可能您说的时候我心在别处，没听仔细，见谅。”一本正经的胡编。
白清望望那双温柔的蓝色，心想：应该信了吧？
“无妨，快黎明了，还请您尽快上车。”
“好。”
一路上话不多，基本都是你来我往的奉承，白清绝望地发现，自己除了目的地不是她家，其余一概不知。
“威格真是一座不错的城镇。”子狐看着灯火不绝的商业街，那里游人如织，街道旁立着的路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团，嬉笑声同车马声不断在耳边划过，商店里的蜡烛在墙上燃烧，门上却挂起一串串七彩闪灯。
复古又现代。
白清顺着话头，试探：“阁下打算久住么？”
“您又忘了，我们戏组通常只在一个地方待三天，一天表演，两天休整。”
“噢，近来似乎忘了很多事。”白清抹了抹额。
又是一阵颠簸，许是被颠得头脑昏沉，白清撑着头，阖眼小憩，竟直直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望着那盏夸张的吊灯，额上顶着块冰凉的毛巾。
“……”原来“她”这么脆弱吗。
白清苦笑。
衣服被换成了纯白的连衣裙，更衬得她脸色苍白。
一个陌生的女孩推开了木门。
“你是……”白清觉得有点熟悉，她看着她端着药汤走进来，“露娅。”
前面那部戏剧中的女主角。
“是我。”露娅放下药汤，拿去毛巾，把它重新泡了一遍，回来的时候，碗里已经见底了。
“子狐说你是因为路上着凉发的烧，不过我看着不像，你早就烧了，不然不会就这么睡到下午。”露娅找了张椅子，“病好之后记得经常锻炼身体。”她坐下，把毛巾又盖回白清额头上。
“劳烦您照顾我了，露娅小姐。”白清哂笑。
“没什么，是子狐让我来照顾你的，还给了我几个金币，这种既能赚钱又能看美人的活，何乐而不为？”露娅调笑道，她说的可是大实话。
“咳咳……”白清因为那“美人”红了脸，“子狐阁下想必是因为男女有别吧。”
“什么男女有别，她就是不会照顾人，而且……”露娅突然露出个暧昧的笑，“她是个女的，不要叫她阁下了。”
“女的？”白清忽然想起她的喉结似乎不那么明显。
“是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了解她的都知道”露娅怜悯地看了下她，“她会口技，穿上男装，戴上个面具，简直比男人还像个绅士。”
“那……她为什么要……”
“这个嘛你要自己问她，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就算她不说，我以后也有机会跟你说的。”
“噢。”
露娅瞥向钟摆，继续说：“后天下午就启程了，你要做好准备哦。”
“什么？”
“白清小姐，您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昨天下午您已经签好协议来我们剧组做幕后歌唱家了。”
“嗯，也许真烧糊涂了。”白清总算知道“她”和子狐有什么瓜葛了。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露娅指指窗外壮丽的晚霞，轻轻关上了门。
天边的晚霞被大雁拖拽成一条条绚丽的彩带，并昏黄的日光一起，铺满苍穹。
霞光把整个米白色系的房间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粉紫，落日的余晖在房间里边跳跃，追逐着时间渐渐消散。白清离开病榻，赤着脚跂望窗外，目光掠过苍穹，底下就是烟火人间。这真高，鳞次栉比的楼房紧挨着，川流不息的马车奔跑着，一支支蜡烛被点燃，迎接着夜。
一抹玫瑰香串出，腰被人单臂环着，白清有些不适应，她说：“子狐小姐，别来无恙啊。”
话还没落音，就被放到床上，她第三次望向她的蓝眸，接着刚才的话，“夜安。”
子狐垂下眼眸，看了她一眼，收回手臂，也回了句夜安。她不用口技的时候，音色凉薄如秋夜微风，夹着一丝缱绻。
“子狐小姐也喜欢这里的白玫瑰香水么？” 指尖绕着发梢，浅金色的鬈发与白皙的指尖相得益彰，当视线再挪移到眼尾上扬的桃花眼上，睫毛如鸦羽般扑闪，一下又一下挠着心。
子狐突然从她身边站起，可并未突兀。“嗒。”试图占领房间的浓墨此刻委屈地躲在角落，瑟缩着祈求别被灯光吞噬。
“久闻威格香水盛名，其中白玫瑰最甚。”她从西装口袋拿出一瓶香水，瓶身是通透的水晶粉，刻着“Pure Love.”的字样，“况且它的香味很清新。”
“您可知它还有……”
“砰砰。”木门干脆的响声打断白清的话，子狐往门口走去。
“另一种香味？”白清自己小声嘟囔补充完剩下的话。
子狐打开门，露娅正抱着套礼服，八卦地注视来人。
“相处得……”衣服被拿走，留下一声冷酷的“砰。”
“……”露娅撇撇嘴，眼里充满了狡黠，“不就从你那捞了一点钱嘛……”
“下次得捞更多一点。”
她转头看向正在偷笑的白森：“你上次借的酒钱似乎没还？”
白森捂脸，“下次一定还。”
“下次？你已经说了这个词多少遍了，从月初拖到月底，不就一个金币的事吗？”
“是啊是啊，一个金币不好赚啊，所以下次qnq”
他被露娅拉着衣领去了角落。
“疼！疼！疼！啊啊啊，姐姐别打了呜呜…”
哀嚎声传遍每个角落。
“你说白森明明打得过露娅姐，为什么还会被揍得那么惨呢？”一个栗色头发的女生冲起咖啡，问一边坐着的浅金发男生。
他抿了口咖啡，简短道：“金钱。”
“噢！”栗发女生醍醐灌顶，“果然金钱是魔鬼，能使他被揍成这样。”
楼上的惨叫声很快就停了。
“破纪录了！这次只叫了十五秒！”栗发女生激动地摁下秒表暂停，“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毒打停下了。
白·破纪录·森细声细语地哄着露娅，说实话，这招还真管用，卖卖萌加上耷拉的下垂眼，委屈的小情绪融进言辞中，让露娅软下了心。
“我们戏组的人各个都是精，戏精。”露娅在心里叹了一句，抬手摸摸他下垂的眼角。
这时白清已经换上那件礼服，子狐则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俩人刚出门，就被角落的声音吸引，不约而同转望过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被露娅摁在墙角，她伸手摸着那人眉眼，头发丝都透露着愉悦。那男人被摸得眼角都红了，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会的聚会您就能见到他了。”子狐又用上口技，她一身西装穿起来绅士风度拉满，双手戴着白色手套，让人总想往里塞支红玫瑰，面具下的蓝眸半明半昧，长发束成高马尾，青丝如瀑。她似乎习惯了男装。
白清收回好奇的目光，才发现她和子狐十指相扣，没有半点不自然，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扑通扑通的。
“走吧。”
昏黄的灯光打在大理石板上，锃亮的壁灯火焰摇曳，留下了暧昧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