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两枝竹桃

60、出发

　　第二天，辛念便征得了校长的同意。原话是这么说的：“小辛老师，你这个建议是非常好非常正确的，我非常支持你。这不仅能为偏远山区的孩子带去一个很好的教育机会，增长他们的见识，还能起到一个引领带动作用，毕竟，你现在也是全国名师，你的出现，让大家都心有所向，为山区的孩子多做贡献总是好事。而且，你家傅老板，做的可不是小善事。需要多少人？我点给你。”说完笑眯眯地看着辛念。
　　“……”她没想点人啊。
　　然后，学校的老师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很多老师都自发的报名前往。这下倒是令校长犯难了，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呀。
　　最后的结果是，校长大人出面，综合学校工作安排考虑后，点了五个人去。赵梓阳是其中之一。
　　赵梓阳煞有介事地说道：“万一去支教也抱得个傅老板这样的金龟婿呢，你不知道。”
　　辛念白她：“搞清楚主次。”
　　“啧，死脑筋。你都不知道，上次你们一起支教回来后，周晓婷对你们家傅老板可是有过暗示的，奈何你们傅老板眼里只有你，唉，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
　　晚上，辛念跟傅及意说了她这边的人员安排。问道：“我们还用准备些什么？”
　　傅及意答道：“个人用品准备好，其他不用操心。”然后打电话给韩东，告诉他辛念这边去了五个人，然后志愿者那一块可以减几个，说是去多了怕不够地方住。听那意思，傅及意是没料到辛念这边会有五个人去呢。难道他只料定她一个人去？那他太看不懂校长了。
　　周六，辛念在一边收拾东西，傅及意在一旁开着电脑改资料，一边提醒她要带什么什么。计划是周日出发，周一待到周五，周六返程。傅及意因为有项目要谈没在此行之列，代表傅氏教育基金会去的是韩东。
　　“退烧药感冒药腹泻止痛酒精，都带点。山里不比城里。”傅及意头也不抬地嘱咐着。
　　辛念便检查药盒子里有没有他说的那些药，没有的就去拿来放进来。
　　过了一会儿，傅及意又说道：“你忘记带了也没关系，韩东会准备好的，实在没有到时候就找他要。”
　　想到了什么，傅及意又说道：“那个地方山高势险，大雨时经常有山体滑坡，你要记着，下雨的时候不要在外面待着。”
　　辛念听了走过来，从背后揽住他，“知道了，我会好好的。”
　　傅及意侧头在她颊上吻了一下。
　　第二天，傅及意把辛念送到集合点，韩东已经等在那里，旁边围了一些人，陆陆续续还有一些人到来。
　　看到傅及意的车过来，韩东忙走了过来。
　　他先是对着傅及意叫了一声“傅总”，又对着辛念叫道：“夫人”。
　　辛念回道：“韩大哥辛苦了。”她还一直沿着之前的称呼叫他。
　　韩东每次听到她这么叫，都先是一连说“不敢当”，他自然是不敢当，那岂不是要连带着傅总的便宜也要占了。但是每次辛念都那么叫他，他也无法纠正。他曾私下里委婉的表达这种称呼的不合适，但是辛念当时是对他俏皮一笑说道：“没什么不合适。”
　　韩东把辛念的东西都搬到了另一辆车上，又跟傅及意说了一些情况才走开。
　　这时候人也来得差不多了，一些人认出了傅及意，走过的时候都喊一声“傅总”。
　　辛念看看人来人往，再加上也没什么要说的了，该说的在家和路上都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完了。于是就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傅及意不说话，看着她，眼里一片暖融和温柔。
　　辛念眨眨眼，伸出手拉了拉他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傅及意捏了捏手心里温软的小手，说道：“等你回来。”
　　车队从市区出发，走了半日，进到了崇山峻岭之间，公路都是盘山的，真正的九曲十八弯。山上树木时而疏时而密，春天的暖阳洒在时而隐时而现的车队上。
　　车里很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聊在一起。辛念旁边坐着是赵梓阳，这是辆十来座的中巴车。
　　辛念他们前座坐着两个大男孩，看起来像刚大学毕业的样子。闲聊中，果然两人才刚大学毕业不久，其中一个叫苏博的男孩已经入职傅氏，另一个也刚入职于本市一家公司。
　　辛念有点晕车，大多时候在听他们聊。从各自介绍性的东西，聊到各自去过的地方，以及风土人情。
　　提到本次支教的地方，苏博说道：“那个地方以前我去过。我女朋友就从那儿出来。”
　　众人的话题便都围绕在了将在到达的地方上。
　　苏博说道：“那个地方是真穷。基本都是山，像样一点的县城也都是建在山里的峡谷中。我们要去的那所学校我没到过，不过我女朋友就那种学校隔壁村的。村民的房子都在山谷中，宽一点的就正好拿来建学校了。当时候我女朋友介绍过隔壁村，情况差不多。”
　　说到当地人，苏博又说道：“民风淳朴，跟大多数贫困山区一样，都是留守儿童和老人居多。这里的地势有泥石流发生过。在几年前吧，所以有一些人迁到外面去了，里面的人更少了。”
　　据他们来之前的了解到的资料显示，这所学校才50多人，这样恶劣的环境也就情有可缘了。
　　车队一直不停歇地往山里开。天黑了许久才到了目的地。韩东之前已经跟学校方的人员联系好了住宿等相关事宜。一部分人住在学校临时腾出的房子，一部分人被安排到了附近的村民家中。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虽然很晚，但也不显得慌乱，好在这两天都是周末，不用第二天急着起床。
　　第二天是星期天，大家吃过早餐后，便开始忙着卸货，这个车队有几辆车是专门拉着东西来的，大多是一些教学设备，还有一些学习、生活用品要带给学生。
　　吃完早饭，辛念和赵梓阳正往车边走，韩东便走了过来。赵梓阳见韩东一付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先走了过去。
　　韩东便说道：“傅总说让你先熟悉一下这个项目的总体情况，和基金会的一些操作流程。”说完把手上的材料递给辛念。
　　原来傅及意早就替她想好了，趁着出来的机会，把各种流程给她熟悉一下，让她尽快转型。辛念谢过了韩东，便拿了资料去找这次项目的具体执行人。
　　明显这个项目的具体执行人是得到过韩东或者傅及意的招呼的，跟辛念讲得十分具体，还颇能照顾她的感受，干起事情来干脆有效，待人接物如沐春风。
　　当晚辛念才从傅及意那里知道，这样的人物是临时从傅氏抽能人专门来做这个项目，顺便带带辛念的。辛念心里暖暖的，傅及意的用心良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所以在之后的学习过程中，她更加用心起来。
　　周一的时候见到了学生。一切工作的重心便都围绕学生活动开展起来。辛念他们几个主抓教学和学生活动设计，其他人员都调配参与进来，还有一部分人员负责安装各种教学设备和仪器的摆放和使用培训。
　　总之，很热闹，忙碌的热闹和学生们的热闹。
　　周二的时候，春雨绵绵地下了起来。这是此行唯一尽兴的，因为孩子们的许多户外活动都被安排在了教室内。好在及时调整了室内的活动，孩子们的兴味依然不减。绵绵细雨到了周三依然没有停的架势，反而越下越大。
　　辛念这一天下午最后一节和赵梓阳在一个班里组织学生开展活动。这样的活动很受学生欢迎，不知不知觉就到了放学时间。
　　辛念和赵梓阳撑着伞把学生们送到校门口。站了不到一分钟，赵梓阳被另一个同事叫走了。辛念看着学生们都往校门外走了，便想进去了。
　　这时，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步伐还有些奇怪，辛念准备收回来的视线便和他的对上了，这道目光便一直粘着辛念移不开了，眼里有着急切和慌张。
　　辛念便向他喊道：“慢点跑。”
　　到了近前才发现他一身衣服打了几个补丁，撑的伞伞骨断了两根，几乎有半边都耷拉下来了。
　　走到辛念面前，一张小脸皱着，有些哽咽地说道：“老师，我脚疼。”
　　“怎么了？”辛念边说边看他的脚。
　　本来已经破旧的看不出颜色的球鞋，此刻上面的帆布部分和底部的胶已经分离了。脚掌踩在湿冷的地上。
　　小男孩子眼泪流下来，一边抽搭一边说道：“鞋子烂了，脚痛。”
　　辛念蹲下来，抬起他的脚板，原来是脚受伤了，看着是被树枝刺伤了。辛念忙安慰小男孩子，然后查看了下，好在没有残留在伤口里。
　　辛念把他背到他们住的宿舍。这里住了五个人，此刻没人。辛念用精酒帮他消毒，涂了点药。看到破得不成样子的鞋，眉头皱起来。
　　最后，辛念把自己的棉拖给他穿上了，棉拖不合脚怕掉下来，又用了一根绳子绑上，才背起他往校门外走。男孩就住在附近，她要把他背回家。
　　半道上雨忽然下得大了起来，辛念加快了步子，这个叫“李一柱”的一年级小男孩子很瘦，辛念没觉得吃力。经过一座小山的山脚拐个弯就能到他的家。
　　村里的孩子自立得早，几公里的距离上下学便没有大人接送过。送到家的时候，才知道李一柱是和年迈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爸爸长年在外打工，妈妈早早地过世了。
　　大雨一直没停，天也快速地暗下来，辛念谢绝了两人老人的热情的挽留，怕雨天天黑了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