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笨》陌北

48、我想跟你回家

　　齐帅是两个月后才知道了罗翔飞辞职，是因为那次为她出头打了人。

　　起因是有天晚上下了班出去逛商场，和徐晋在偶遇，就坐下来喝了一杯咖啡。

　　许久不见，徐晋告诉了她三件事，一个比一个让她震惊。

　　一个是罗瑶飞瞒着家里，偷偷和贝斯手领证了，后来差点没被她爸给打了。
　　二个是罗翔飞创业失败，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抵债了。

　　听到这里刚买了房的齐帅百思不得其解：“罗翔飞瞎折腾什么啊？挺好的工作，别人求都求不来，他非辞掉。你看瞎折腾半天，把房子都给折腾没了。他那房子，真是挺好的房子。”

　　徐晋有些意外：“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辞职？”

　　“我哪知道啊。他辞职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分手了。”齐帅说着，叹口气。“唉，这可能就是有钱人和穷人的差别吧。我扑腾了十来年了好容易扑腾出来个小房子。人家那么大房子，说卖就卖了。”

　　徐晋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第三件让齐帅震惊的事儿：
　　“……齐帅，其实罗翔飞当时辞职，跟你那件事有关系。”
　　齐帅猛地抬头：“什么？”

　　听完徐晋说完当时事情的始末，一直到跟徐晋分开，她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回家的路上，心绪不宁的，她忍不住摸出手机，找出罗翔飞的号码，给他拨了个电话。

　　罗翔飞很快接了电话：“喂？”
　　齐帅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顿了顿：“听说……你开的公司倒闭了？”
　　罗翔飞：“……”
　　齐帅：“连房子也卖了？”
　　罗翔飞：“……”
　　他默了下，玩笑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所以你是打电话来恭喜我的？”
　　齐帅：“……”

　　罗翔飞继续笑：“没必要吧齐帅？咱俩也算好聚好散了，你好意思的？”
　　齐帅：“我跟你说正经的。”

　　罗翔飞还是笑：“看你说的。我没说你不正经啊。”
　　齐帅：“……”

　　她继续问：“你现在在哪呢？”
　　“在我倒闭了的新公司呢。”罗翔飞声音懒洋洋的，仍然像在开玩笑，“房子卖了，没地儿去了，只能在这里睡了。”
　　齐帅：“知道了。再见。”

　　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打开包翻找了一阵，从钱包里找到罗翔飞之前给他的名片，借着手机的光，给出租车司机道：
　　“师傅，麻烦你绕个道，我要去新阳路。”

　　罗翔飞的新公司在新阳路的一座写字楼，十九层。
　　齐帅找上门的时候，空荡荡的办公间开着零星几盏灯，不甚明亮，但是能看到一个人都没有。
　　顺着办公间往里走，有间单独办公室，百叶窗半开着，灯光明亮，响着枪战片电影里“哒哒哒”的枪声。

　　齐帅走到门口时，罗翔飞双脚翘在办公桌上，正看电影看的津津有味，不过明显还是被齐帅的出现震惊了一下，暂停了电影，从椅子上跳起身：
　　“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还是带着从前的笑容，不过头发有些长了，垂到前额遮住了眼角，身上的衬衣也皱皱巴巴，像是好几天没换洗了。
　　齐帅没说话，打量他片刻，径直开口问道：
　　“吃晚饭了吗？”

　　罗翔飞转身从办公桌后拿了一瓶水递给她，笑道：“没呢。我这也没热水，只有瓶装水了招待你了。”

　　齐帅接过水顺手搁在一边，把手里的几个塑料提袋摊在桌上，从其中一个里面拿出一饭团：
　　“还热着呢，吃点垫垫吧。”

　　罗翔飞有些诧异的接过去，看了一眼：“……还是三文鱼口味的。这是专门给我买的啊？”

　　“美得你。”齐帅在一旁坐下，打开瓶装水，“我买了当明天早饭的。”

　　罗翔飞咬了一大口，还笑着贫：“哟，那怎么好意思啊？”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是他一连吃了三个才停下来，擦擦嘴，喝了口水：
　　“啧啧，还挺好吃。这哪家的，你以前怎么没带我去吃过？”

　　“一家新开的连锁超市。”齐帅心不在焉的，起身又把外面打量了一圈，才回过头来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罗翔飞言简意赅：“两笔业务，交了货对方不给尾款。合同有漏洞，钱要不回来了。”

　　齐帅：“……”
　　她在罗翔飞对面坐下：“你公司没有法务吗，合同没有预先审过吗？”

　　罗翔飞无奈道：“都是熟人的业务，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渣。怪我自己瞎。”

　　“……”齐帅，“卖了房子，贷款都还清了？”

　　罗翔飞有些心不在焉的：“差不多吧。”

　　齐帅：“差多少？”

　　“还差三十来万吧。车正卖着，等卖出去就凑够了。”罗翔飞听到这里，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她，笑道，“问这么多干什么，怎么着，你要替我还啊？”

　　齐帅听到这里，利落的打开包，从里头拿出一张银行卡，往罗翔飞面前一推：
　　“车不用卖了。这里头有三十万，算我借你的，密码我发你短信。利息按银行存款，等你周转过来再给我。”

　　罗翔飞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齐帅已经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走了。罗翔飞从桌上摸过银行卡就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脸上笑意消失了：
　　“齐帅，你这什么意思啊？”

　　齐帅抿嘴，表情挺严肃：
　　“罗翔飞，当我是朋友你就收着。”

　　罗翔飞有些恼似的，把银行卡往她提袋里一塞：
　　“用不着。拿走吧。我车已经谈好了买主了。”

　　“干嘛呀。”齐帅放下提袋，拿出银行卡又塞回罗翔飞手里，“你那么喜欢你那车，肯定舍不得。而且车不像房子，卖不出价格，太可惜了。不如留着，将来还能用。”
　　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她太知道罗翔飞了，对自己的爱车一往情深，不是到了山穷水尽，肯定不会卖车的。

　　罗翔飞手里捏着那张银行卡，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目不转睛看着齐帅，把齐帅看的都有些毛了：
　　“你盯着我干什么？”

　　罗翔飞银行卡在齐帅面前晃晃，幽幽的道：“……齐帅，你是不是对我旧情未了？”

　　齐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直接道：
　　“你想太多了。我对你哪来的旧情？”

　　罗翔飞：“……”

　　“帮你是因为你曾经帮过我。还因为帮我，把工作都辞了。我不喜欢欠人情。而且这钱是借你的，又不是白给你。你人聪明，又有本事，有人脉，失败只是暂时的，这点钱对你来说，将来肯定还的起，我看好你。”齐帅耐心解释道，“就这样，不是因为别的，别想太多。”

　　罗翔飞：“……”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齐帅摆摆手，“工作的事别太当回事，注意身体。”

　　她说完摆摆手，提着购物袋往门外走去。

　　罗翔飞捏着银行卡目送着她。

　　齐帅走出门，快到电梯的时候，听到罗翔飞在身后喊了一声：“你等等。”

　　她站住脚步。

　　罗翔飞匆忙跟上来：
　　“银行卡我收下了。还想请你帮个小忙。”

　　齐帅挑眉：“说啊。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罗翔飞笑着，“我想跟你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

　　齐帅：“……”

　　罗翔飞吊儿郎当笑着往回走：“你等我一分钟，我拿两件衣服。”

　　齐帅这才反应过来：“……罗翔飞，你刚才说啥？”

　　回应她的是办公室里噼里啪啦的关窗关灯和“砰”的关门声，片刻罗翔飞踢着一个黑色行李袋跑过来摁下电梯下行键：
　　“收拾好了，走吧。”

　　直到罗翔飞的车停到了齐帅出租屋的楼下，齐帅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
　　“……罗翔飞，你什么毛病？”

　　“什么什么毛病？”罗翔飞解开安全带，提着行李袋开车门，“我这人就是爱干净而已。房子没了，总得找个地方洗洗澡。”

　　齐帅：“……”

　　她下车，反主为客的跟着罗翔飞往自己出租房楼下走，一直走到楼门口，看罗翔飞摁下电梯，她才产生了早该产生的危机感：
　　“你为什么非来我家？你到哪里找不到个洗澡的地方？就算怕你姥姥担心，你去你同学朋友家不行么——你去徐晋家里不行么？”

　　罗翔飞懒洋洋靠着墙，斜睨她：“不想去。”

　　“为什么？”

　　“要面子。”罗翔飞非常干脆的承认道，“怕被人看不起。”

　　“……”齐帅无语至极，“你不怕我看不起你？”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你看好我。”电梯门缓缓打开，罗翔飞自觉地走进去，“快进来啊。你住23楼来着是吧？”

　　一直到房门口，齐帅再次表示不想接待这个客人，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罗翔飞，孤男寡女的，我是真的不想让你进去。”

　　罗翔飞挑眉：
　　“你怕我怎么着你啊？”

　　齐帅摇头：
　　“还真不是怕你。就是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方向，有点……奇怪。”

　　说实话，她对罗翔飞的人品，还是非常信得过的，上次也是在这出租屋里，两人之间热吻之后，罗翔飞都箭在弦上了，但是齐帅喊停之后他就真的停了，可见人品还是过硬的。

　　想到这里，她停住摸钥匙的手，上下打量着罗翔飞：
　　“你到底怎么回事，罗翔飞？你这到底耍什么心眼？”

　　罗翔飞定定看着她，忽然把行李袋往地上一丢，人往门口一靠，刚才看着还好的脸色，瞬间显出无限颓废：
　　“真没别的原因。齐帅，我就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