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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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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容意抿唇掩笑,他自小知道白颜伶牙俐齿,现在在太子殿下面前,她竟半分不改她脾性,依旧这般不卑不亢,不疾不徐,伶牙俐齿的辩证。
夏照影,“…”
他勾唇冷嗤,“军医还真是伶牙俐齿呀,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他从未见有医者敢这般和他讲话的。
从小到大,那太医院的医者都是对他百般恭敬,有些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在他面前喘一下,这小子不但敢伶牙俐齿的顶撞他,且从他不卑不亢,坦然从容的神色来看,他半点儿也不惧怕他。
呵…真是有意思,从小到大,除了父皇母后和太后,他是这世间第四个不怕他的人。
白颜正色道,“我不是胆子大,我是理正。”
夏照影,“…”
夏照影正准备再开口教育一下这小子,坐在一旁的白容意赶紧笑着打圆场,“小白颜,赶紧翻一下火架上的食物,不然你这鸡呀鱼呀要被烤糊了,你这好不容易打来的,可别浪费了才好。”
“哦,”白颜听话的转动火架上的食物。
白容意转而对夏照影道,“太子殿下,小容颜不但医术高超,这厨艺也极不错,您待会儿尝了便知道我所言不虚。”
白颜连连点头,认真道,“嗯嗯,我手艺是极好,尤其这烧烤。”
夏照影清浅的眼眸冷凝白颜,他静了片刻,淡声问,“为何尤其这烧烤极好?”
白颜转眸看夏照影,火光映在她眼底,照耀的她的眼眸如盈盈碧水,璀璨夺目,“我时常进山采药,有时两三天有时四五天才从山里出来,为了生存,这是我从小练出来的手艺。”
白颜从火架上拿出烤熟的鸡,她扯下一鸡腿递给夏照影,她眉眼弯弯笑,“外焦里嫩,味道极好,太子殿下,您尝尝吧,保君满意。”
夏照影淡眸凝视着白颜,却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食物。
白颜见夏照影不动手,她勾唇轻笑,“也对,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自小锦衣玉食,这粗食简饭自是瞧不上眼。”
她说话时,缓缓收手。
夏照影声色冷然,“激将法对我从来都不管用。”
“被你识破啦,” 白颜识趣,总不能和太子殿下较劲,那样吃亏的可是她,她识时务的顺着抬阶下,她扬唇轻笑,“太子殿下聪敏睿智,您自是不受我这这激将法。” 她说话时,又将手里的鸡腿往前推了推,“这味道真的极好,我诚心诚意请您尝一尝我这手艺,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夏照影对白颜这轻声软语的态度颇是受用,他从容坦然地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鸡腿。
白颜又将另一鸡腿扯掉递给白容意,白容意没接鸡腿,伸手从架子上拿了鱼,他笑道,“你知道的,我喜欢吃鱼。”
白颜把这边烤好的食物都拿过去分给战士们吃。
她留了一个鸡腿三条鱼,供他们三人吃。
白颜吃着东西,转眸看夏照影。
他吃东西慢条斯理,一举一动皆优雅,即便是在这山野间啃鸡腿也掩不住他身上的高贵之气。
夏照影咽下口中食物,转眸看了看白颜,又转眸看了看白容意,他们容貌竟有八九分相似,莫非…
夏照影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之前便认识,且很相熟?”
白颜微点头,随口道,“嗯,他是我表哥。”思忖片刻,她又正经解释,“是稍微沾点亲的表哥。”
倘若她否认她和哥哥相熟,大概是骗不过去的,太子殿下既如此问,必然是看出她和哥哥之间相处时的熟悉默契了。
白容意点头附和,“嗯对。”
夏照影一针见血,“你们都姓白。”
白容意,“…”
白颜,“…”
大意了,该说老乡或稍沾亲带故的堂哥才对。
这慌撒的她都快圆不下去了。
白颜呵呵笑了两声,一本正经解释,“表亲同姓也很多嘛,我表姨妈偏是嫁到了和我们同姓的夫家。”
白容意又点头附和,“对,她娘亲也是我表姨妈。”
白颜重重点头,“嗯对。”
这慌撒的奇怪吗?
应该不奇怪吧?
应该没有破绽吧?
太子殿下应该找不到破绽吧?
夏照影淡应,“嗯。”
白颜抬眸望天,一轮清月当空挂,繁星满天闪耀。
白颜借机转移话题,她感慨道,“这儿夜空真美。”
秋月高洁,月光如洗。
不远处是秋水盈盈的溪流。
夏照影也抬眸望月,“是啊,这儿夜空真美。”
他从小在皇宫长大,还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夜空。
白颜一语中的,“太子殿下从小在深墙大院里长大,还从未见过这般清美的夜空吧。”
夏照影眸光微闪,低眸转向白颜,“你见过?”
白颜对夏照影绽放一抹比这夜空还璀璨夺目的笑容,“对呀,时常见,我时常进山采药,山里清晨的浓雾,晨曦,还有夜间的繁星朗月,我都常见到。”
这般空旷的清夜,她时常见到。
夏照影语声凉凉,“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见多识广吗?”
“…”白颜笑道,“当然不是,我是在向你炫耀我的自由自在。”
夏照影,“…”
白颜神色认真的看着夏照影,颇是认真的问,“太子殿下,你很羡慕我这份自由吧。”
夏照影,“…”
他确然也很羡慕她的自由。
夜晚清凉,柴火不灭。
有人守夜,有人休息,轮流换岗。
白容意拿了自己的外衫盖在白颜身上。
白颜睁眼看了看是白容意,又放心地闭眼睡了。
夜深人静,寂静无声。
月亮隐去,天色黑了下去。
这样深沉静谧的黑夜里,静的让人心里有几分发慌,仿佛这静夜之下,蛰伏着不异动。
白颜心思敏感,睡的有几分不踏实,她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似乎要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白颜闭目浅睡,不敢深眠。
在这样寂静似乎不宁静的深夜里,她心里警醒了几分。
白颜时常在野外生存,练就了她对野外的一切都有着本能的熟悉感。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到有东西在地上爬行,若有若无,极不真切。
他们在空旷处,许多东西隐匿在树林里,会是什么东西出现?
白颜睁开眼眸便看到几条毒蛇正快速爬向夏照影,有两条毒蛇已然距离他极近,白颜利落起身,从火堆处抽出一根火把戳向那蛇。
蛇遇火后退,白颜的动作惊醒了浅眠的夏照影和白颜。
白容意看到鱼贯爬来的毒蛇,又惊异又意外,“这深秋夜里,怎会有这么多毒蛇?”
他说话时也抽出火把驱蛇。
夏照影眉目深冷,也抽出火把驱蛇。
“定然是有人恶意驱使,”白颜从药包里拿雄黄,撒向那些盘桓不去的蛇。
那些蛇闻到雄黄的味道不敢再上前。
白颜冷声道,“果然是有人驱赶这些蛇来,我听到笛音了。”
夏照影转眸看了一眼白颜,“你还随身带了雄黄。”
白颜,“去野外采药时常遇到毒蛇,为求自保,习惯了带这些驱虫药物。”
离的近的将士听到这边有蛇,都赶紧跑来护太子,驱蛇。
一时间声色躁动。
这时,白颜又看到三支冷箭射向夏照影,她用力将手中火把掷向那箭,火把将箭一一击落。
混乱中,白颜看到白容意和夏照影和几个军中将士打斗了起来。
白颜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这大军之中竟混入了不怕死的奸细。
这几名奸细武功虽高,但也不是白容意和夏照影的对手,何况又有众将士护佑,他们定安然无恙,现在当务之急,她应该寻笛音去找那驱蛇之人,不然,笛音不止,那些毒蛇不退。
白颜一时间找不到剑,她弯腰捡起一支干树枝,她寻着笛音,快速隐没在黑暗里。
白颜追到树林里,笛声离她越来越近,她从包中抽出银针向那笛音处射去,她针去,笛音止,黑暗里,白颜感觉到有暗风袭来,她轻盈转身避开那人的暗袭,她反手击向那人,在看不清楚对方的黑暗里,两人打斗了起来。
白颜以树枝迎剑,黑夜里,不断有剑光闪动。
两人正刀光剑影斗得正激烈时,白颜听到了白容意唤她的声音,“白颜…白颜…”白容意定然是怕她出事,声音绵延不断的传来。
白容意的声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那人似是怕自己不敌两人,他朝白颜猛刺一剑,在白颜闪避时,那人借机逃跑了。
白颜寻着火光找去,她看到了来找他的白容意,黑暗处,她看不清楚白容意的神情,但她听出他声音里的急切忧心。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她说话时,已然跑到了白容意身边。
白容意拉住她,不放心地仔细打量,“你有没有受伤?”
白颜轻摇头,笑道,“我没事。”
“这么危险,你怎么能自己跑开呢,你真是让我担心死。”白容意声音很急,“你若出了事,我…”
“让你担心了,是我的错,”白颜赔笑道,“我向你们保证过,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而且,我的武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没几个人是我对手。”
两人说着话,一起回到夏照影身边。
火光下,白颜看到有六位将士身死,她转眸看向夏照影,“太子殿下,这…”
她正要说将这些军士的尸体掩埋了,不能暴尸荒野。
白容意道,“这六人是混入军中的奸细。”
“奸细?”军中竟然混有奸细,白颜刚才虽是猜到,但还觉意外,“可查到什么线索了?”
行军作战,最怕有奸细混入。
不知这军中奸细是只这六人,还是…混有更多人。
这种情况下是极不好肃清的。
白容意道,“没有。”
夏照影吩咐将士将这几人处理了。
他转眸看向白颜,淡声问,“可有追到人了?”
白颜讶然,“你知道我去追人了?”
“自然,刚才那笛音必然是驱蛇的。”
白颜微点头,她轻描淡写道,“那人溜的快,夜色浓,也只看到那人一黑影。”
白容意问,“太子殿下,军中混入了奸细,可要细查?”
“终究是不好查,”夏照影静默了片刻,淡声道,“此事就先揭过吧。”
这些奸细不知是对方军混进来的,还是己方有人特意安排在军中伺机对他下手的。
他们精心策划的每一步,似乎都是在针对他一人。
刚才那六人的攻势也只对他一人,且是招招都是要他命的杀招。
看来,这是有人借机来要他命,不准他再回宫中了。
这笔账他先暂记下了,等他日后回宫后,再清今日这笔账。
不论是对方奸细,还是宫中奸细,这账,他都要算清楚。
他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
敢将这算计打到他头上来,简直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