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墨浅》深蓝*

31、忧思难解

　　楚风扬把地点定在了城中的一家会所,这是一家私人会所，平时接待的客人都是各界的翘楚，无论是环境还是服务在S城都是上上之选。
　　楚风扬怕苏浅墨觉得无聊还特意邀请了米苏，为此米苏高兴了好久。
　　苏浅墨和米苏搭楚风扬的车过来，楚风扬去泊车，她们站在大厅中等他。
　　会所走的是欧式路线，希腊风格的圆雕、法国的抽象名画、北欧的实木桌椅••••••这里的吊顶很高，和湛园那套房子一样，苏浅墨喜欢这样的设计，高高的吊顶让她有种神圣的自由感，虽然这算不得什么神圣的地方。
　　米苏也被这里的奢华镇住了，嘴里喃喃着：“腐败啊！腐败！”这个世界是她所不了解的，也想象不到的。她唯一能想到的词也只有这一个了。
　　两个微醺的男人从包厢里走出来，走到厅中的时候，前面的男人脚步一顿，“这个妹妹好特别啊！”一双眼睛兴味的打量着苏浅墨。
　　他身后的男子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可是我先发现的。”走在前面的男子戏谑的说道，身后的男子仍在蹙着眉头沉思。
　　不知道米苏说了什么，苏浅墨正对着她盈盈浅笑，美目流转，清雅如莲。让人不忍移开眼睛。
　　“真是一笑倾城啊！”走在前面的男子抬步往她们走去。
　　身后的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上前拉住前面的人。“我想起来了•••”还未待他说完就看见楚风扬从正门走了进来，带着苏浅墨和米苏往他们这边走来，他用手肘顶了一下身旁的人并示意他看前面。
　　楚风扬三人拐进了一旁的走廊并未与他们碰上。
　　“明白了吧！差点闯祸了你！”
　　走在前的男子暗自一惊，问道：“楚少的人？”
　　“苏家的三小姐，圈里见过她本人的不多，但是估计没人不知道她，楚少将她保护的很好。”他也是偶然碰到他们一起吃饭才知道她，楚风扬那样的细致温柔可不是对一个随便的女人能有的。
　　他们那个圈子看起来都是些人上人，但这些人上人之间也是有等级差别的，而楚风扬恰恰是他们都得仰视的那一层。
　　楚风扬他们到的时候除了苏隐墨以外都到齐了，刚一进门，祁明亦就嚷嚷道：“风扬，作为今晚的主角你来的也太晚了点吧！不过看在你带了这么漂亮的两个妹妹的份上，暂且原谅你，待会你就自己罚酒一杯吧”说完便殷勤的过来引着苏浅墨和米苏坐下。
　　楚风扬笑着说道：“隐墨不是还没来嘛，待会我们一块罚。”
　　苏浅墨自是早就知道祁明亦的贫嘴，笑了笑没接话。米苏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倒是有些咂舌，原本以为他们这类人应该是比较冷漠骄傲的，没想到还挺随和的。
　　苏浅墨跟苏韵墨、柳之容、秦牧打了招呼，又介绍了一下米苏。米苏倒也不怯场，落落大方的施了一礼后，朗声说道：“各位哥哥姐姐在上，小妹这厢有礼了。”
　　众人一惊，随后都笑了起来。
　　“这个妹妹有意思，今天一定要坐我身边。”祁明亦笑着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让米苏坐过去。
　　“那就谢谢哥哥了。”米苏甜甜的笑着说道。
　　祁明亦更乐了，“得，今儿白赚一妹妹。”
　　“你就贫吧你，别吓坏小妹妹。”苏韵墨瞥了一眼得意忘形的祁明亦之后哂道。
　　“怎么说话呢！苏韵墨，你已经有妹妹了，还要来跟我抢，太不厚道了你。”
　　包厢的门这时被推开，一身正装的苏隐墨走了进来，一看就是刚从公司过来，“这么热闹，看来我错过好戏了。”
　　苏隐墨的视线穿过众人落在柳之容的身上，她看起来不错，比三年前成熟了许多，也更漂亮了。
　　他曾经托云深打探过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还不错，便没去打扰她。
　　不知道柳之容若知道苏隐墨觉得她这三年过的不错会是怎样的感觉，无数次的辗转反侧哭泣悲鸣，无数次在异国的街头面对陌生的一切茫然失措•••
　　真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见苏隐墨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自己这里，柳之容脸上晕开一道清浅的笑容，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苏隐墨笑的有些勉强。曾经那样亲密的恋人，如今却如陌生人一般寒暄，说不难过是假的。何况这中间还有着那么多的不得已•••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苏浅墨唤了一声“哥，过来坐。”
　　秦牧也接着说道，“隐墨，风扬来的比你早都要自罚一杯，你可得三杯。”
　　“就是就是，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还来这么晚，太不够意思了！必须得罚！”祁明亦也打着哈哈，气氛稍稍缓和。
　　苏隐墨只得赔笑着说好。
　　这家会所有一个专门做苏菜的大厨，做的一手出神入化的私房菜。也可能是这的客人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换换口味，总之，这的常客总会点名要他做的菜。而且这位师傅家学渊源，据说乾隆南巡的时候吃的就是他祖上做的菜，乾隆爷也是赞不绝口。想当然尔，这位师傅的脾气也是不小的，遇到看着不顺眼的客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给做的。
　　看着这一桌的招牌菜，祁明亦乐道：“还是风扬有面子。”还不忘对身边的米苏说道：“米苏妹妹，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米苏也没多想，她现在完全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住了，哪还顾的上他说什么啊。
　　芙蓉青口贝、荷叶糯米鸡、白玉扣瑶柱、冰糖糯米莲藕、淮杞炖狮子头、文思豆腐、四珍小白菜、原焖鱼翅•••
　　看着满桌的美味，米苏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男士们还在商量着罚酒的事情，她歪向右手边的苏浅墨在她耳边低语道：“他们什么时候喝完啊，好饿啊我。”说话的同时眼睛仍然没有离开桌子。
　　苏浅墨低笑，米苏有一个习惯，她的食欲和食物的质量总是成正比。看到越好吃的东西肚子就越饿。“那我们就先吃吧，没关系的！”
　　“可以吗？”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嘀咕‘是不是不太好啊’！
　　见她们两个在哪里私语，坐在另一边的苏韵墨微微起身转了一下桌上的转盘，笑着说道“来，米苏，尝尝这个莲藕，这可是大厨的拿手菜，不要客气，多吃点。”
　　“谢谢韵墨姐！”米苏这才安心吃起来。
　　那边男士的酒也罚完了，祁明亦和秦牧正兴致勃勃，楚风扬和苏隐墨已经被灌得脸色微微发红了。
　　祁明亦转过头看着米苏和苏浅墨，问道：“你们两个喝什么？不会是果汁吧！”
　　米苏顾不上回答他，苏浅墨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柳橙汁。其实她也挺想喝点酒尝尝的。不过今天不仅有楚风扬还有苏隐墨在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还真是小孩子啊！”祁明亦以一副大人的口吻说道。
　　楚风扬见苏浅墨微微挑起的嘴角，笑着说道：“要不要喝点香槟？”
　　苏浅墨看了一眼苏隐墨，见他没有意见，点头说好。
　　除了苏隐墨，其余的人都很纳闷，觉得楚风扬今天比较反常。
　　侍者很快拿来了楚风扬之前存在这里的香槟，柳之容看了一眼之后，赞道：“好东西！88年的Bollinger啊！”
　　“Bollinger，詹姆斯邦德的最爱！”秦牧打趣的看着楚风扬。
　　祁明亦也很好奇楚风扬竟存了香槟在这里。
　　只有苏隐墨毫无惊奇之色，他和楚风扬一次喝酒的时候偶然得知适量饮用香槟酒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对心脏健康有好处。想必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收存香槟酒了。
　　楚风扬没有理会他，拿了酒给苏浅墨和米苏各倒了一杯。而后又问柳之容和苏韵墨要不要来一点。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说道：“喝那个，没劲。”两人因为默契相视一笑，坐在另一边的苏隐墨则是脸色一暗。
　　米苏本就活泼爱闹和身边的祁明亦一搭一唱的倒也把气氛搞得很是热闹，不多久苏韵墨和柳之容也加入了他们。
　　楚风扬眼角含笑，苏浅墨已经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的喝了不少的香槟了，此刻脸庞红润显然已染上了几分酒气，很少见她如此可爱的一面，小女儿的娇态尽显。一瓶香槟就能让她如此高兴，早知道他应该早点拿出来的。
　　当她又把手伸向酒瓶的时候，楚风扬伸手握住了瓶身。苏浅墨一惊，被发现了。
　　楚风扬轻笑着说道：“还喝吗！小酒鬼。”
　　苏浅墨只能乖乖的松了手。
　　包厢很大，饭后米苏便和祁明亦到一边唱歌去了，祁明亦是他们这一圈里最小的，孩子气还没退，今儿碰上米苏也索性放开了玩了。身边的三个好友都无一例外是深沉型的，平时本性确实受压抑。
　　柳之容看着唱的不亦乐乎的两人打趣道：“明亦真以为自己十八呢！跟小姑娘唱儿歌”
　　其实祁明亦很冤枉，米苏本人是典型的五音不全却偏偏爱好K歌，无奈她勉强能唱全的那几首歌都被划分在儿歌的类别之内。为此尹歌不知嘲笑过她多少次，她却依然越挫越勇。
　　当米苏又一个破音传来的时候，秦牧很配合的把口中的红酒悉数喷了出来，幸好沙发够大，旁人闪得也够快才没有被殃及到。
　　抱歉的看了一眼众人，秦牧伸出大拇指比了比，“这个妹妹够勇猛。”
　　苏浅墨和楚风扬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苏隐墨整晚都比较沉默，眼睛不时的扫向柳之容的方向。
　　苏浅墨多少能猜到几分苏隐墨的心情，当年柳之容出国的时候，她亲眼见过他消沉低迷的样子。
　　她好几次有意无意的问起柳之容这几年的状况，虽然柳之容总是挑些好的事情讲，但无论如何能让他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楚风扬晃着杯子里的酒，倚在沙发上看她，今晚的她说了好多话，他知道她是在帮隐墨。她总是这样善良，看不得身边的人难过。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她总是忘记她自己才是那个应该被所有人保护的对象。
　　手在口袋中捏了捏，他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一个漂亮的蓝丝绒盒子。
　　“浅墨，这个给你。”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个方方的盒子上。
　　柳之容担心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苏韵墨，她的身体在瞬间绷紧，愣愣的盯着那个盒子。
　　苏浅墨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楚风扬为什么在今天送她礼物。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把钥匙。她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苏韵墨身上染了一大片酒渍，酒杯摔在了地上，桌子上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酒。
　　柳之容赶紧拿了纸巾给她擦着，“没事吧！没伤到吧？”
　　苏韵墨把视线从那个盒子上收回来，神色有些恍惚，“没事，我出去收拾一下。”说罢起身往外走去。
　　苏隐墨有些担心，当他的眼光遇上柳之容的时候，她已经心领神会的起身追了出去。
　　隔在他们三人中间的那张纸今晚就要捅破了吗？风扬，你可是不愿再等下去了。
　　苏隐墨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韵墨对楚风扬的感情他心知肚明，他曾尝试着劝说过苏韵墨，毕竟楚风扬的心思一直都在浅墨身上。他还记得当时苏韵墨说过的话，她说如果可以选择那就不是爱了，他无语为继。
　　祁明亦和米苏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本来热闹的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楚风扬从门口收回视线，此刻的他微垂着眼帘，长久的看着苏浅墨的手，他在等，等一个答案。
　　他的爱情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选择，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那么他只能一直往前，尽管他并不能确定尽头的那个答案是他想要的。
　　苏浅墨的手僵硬的捏着那把钥匙，虽然她不知道它能打开的是哪扇门，但是看苏韵墨的反应，应该是很重要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手中的钥匙放回盒子中。她没有抬头去看楚风扬，怕看见他眼里的失望。
　　一直以来，她隐隐的知道楚风扬对她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朋友，虽然她从不叫他哥哥，但她确实是把他当做兄长看待的，就像苏隐墨一样。他是她童年里唯一的伙伴，他一直陪伴她的成长，她也曾想过如果可以就跟他一起生活下去，但是她不能那么自私，明明知道不能给与却还要去占有。
　　终于，她抬起眼眸，轻轻道：“风扬，我•••不能要！”她把盒子放回他的手中。
　　楚风扬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色。
　　他收紧手指，心里苦涩一片，她终是没有给他那个答案。她甚至都没有问过这是什么，他该告诉她那是他精心为她打造的一个家吗？他该告诉她他已经设想好了未来的生活，甚至为此出卖了自己的理想！不，他不能说。
　　见他没有说话，苏浅墨有些紧张，怕他说出的什么让他们都回不到从前。
　　“想到你左右，想到你身边停留•••”苏浅墨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她喜欢这首歌，很喜欢，那样哀伤的声音吟唱着近乎卑微的祈求，好像在绝望中开出了花，绝艳也凄凉。
　　大家的注意被突来的铃声拉了回来，秦牧出声打破了沉默，化解了刚刚的僵局。
　　苏浅墨接起来，是云深。
　　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她竟有种可耻的解脱感。
　　“我今晚回英国•••”他听到那边有嘈杂的人声，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她的语气是鲜有的急切。
　　云深虽然有疑惑，但还是说道：“机场！你在哪，让叶城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好！”
　　收起手机，抬眼看了看周围，还好，大家依旧神态自若言笑晏晏。仿佛之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风扬，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很晚了，我送你吧！”他没有问她要去哪，只是起身要去拿搁在桌上的车钥匙。
　　苏浅墨赶紧止住他，“不用了，你们再玩会儿吧！让米苏跟我去就行了。”今天是为了他大家才聚到一起的，而现在众人显然还意犹未尽，她怎么好让他在这时抽身离开。
　　只是今晚楚风扬注定是难以尽兴了。
　　“对啊，风扬学长，我陪浅墨一起就行了，你们玩吧！”米苏在苏浅墨望向她的时候适时的说道，相处那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楚风扬还是有些不放心。
　　米苏见他犹豫又说道：“风扬学长你不相信我啊？我叔叔可是武术教练，我可是练过的！”说着还伸出胳膊比了比。
　　楚风扬笑，祁明亦也笑闹着接道：“哟，没想到我妹妹还是女侠呢！改天一定要跟哥哥过两招。”
　　“那不太好吧！”米苏有些为难的说道。
　　祁明亦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大方的说道：“没事，我让着你点！”
　　米苏挠挠头，“可是我学的那些都是专门防色狼的招式。”
　　祁明亦顿时面如菜色，众人努力忍笑。
　　“你们小心点，有事打电话。”苏隐墨看了看楚风扬终是开口放了行。
　　“好，那我们先走了。”走出包厢后，苏浅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往洗手间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之容在应该会没事的吧！
　　洗手间
　　柳之容在洗手间找到神色凄惶的苏韵墨，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支烟递给她，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根，点上。
　　细长的女士香烟轻巧的夹在纤长的两指之间，动作娴熟，神态妖娆，显然两人早已深谙此道。
　　苏韵墨深吸一口之后，叹道：“真是个好东西！”
　　柳之容苦涩一笑没有接话，三年以前她还对它深恶痛绝，如今却随身携带，喜欢它的人可能都有说不得的理由吧！烟对于女人而言意味着沧桑和忧愁。
　　“他给她造了一座房子，或许•••不是房子而是•••一个家。”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真该去看看，很漂亮。”倘若她能拥有他哪怕十分之一的用心她也觉得不枉此生了，可是她知道在他温雅的面容之下藏着的是怎样一颗冷酷的心。
　　柳之容掸了一下手中的烟，淡声道：“韵墨，或许•••你也可以有别的选择。”她转头看着她，认真的建议道。
　　苏韵墨抿唇一笑：“可是我去哪再找一个容貌气度都不输他的•••苏隐墨！”
　　柳之容一愣，她倒是还有心情打趣她。摁灭了手上的烟，见苏韵墨也调整的差不多了，便说道：“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苏韵墨点头，跟她一起出去。
　　去机场的路上，米苏一直握着苏浅墨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即使是在这闷热的夏夜。她知道她心中的挣扎，她看似冷漠疏离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最最柔软的心，柔软到宁愿自伤也不愿去伤别人。
　　米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想要给她更多的温暖。察觉到她的动作，苏浅墨抬手覆上了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到达机场的时候，叶城已经等在那里了。
　　叶城朝他们微微颔首后，说道：“这边请。”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情绪。
　　他引着她们往特殊通道那边走，苏浅墨心下疑惑，叶城适时的说道：“少爷一小时后坐专机离开。”他说话向来滴水不漏，即解释了她的疑问也含蓄的提醒了她时间。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飞机本来应该是一小时前起飞的。
　　路的尽头是一间VIP休息室，与机场大厅的喧闹相比这里安静的过分，透过休息室精致奢华的半透明玻璃墙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坐在里面。
　　叶城推开面前的门对着苏浅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对米苏说道：“米小姐，这边请！”
　　苏浅墨笑着对米苏点点头，她才跟着叶城离开。
　　云深听到开门声也起身走了过来，他眸色深深，似有隐约的笑意。
　　苏浅墨抚了抚耳边的头发，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刚刚不顾一切想要离开那里，到了这里见到他却又觉得有几分歉意，毕竟自己来送他的动机不纯。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云深已经到了她的眼前，她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在眼前，顿时吓得往后跳了一小步。
　　云深见她越发红润的脸庞淡淡笑道：“88年的Bollinger！你喝酒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苏浅墨觉得神奇，他竟然能如此准确的说出她喝得酒的名字和年份。转念想到她有一次无意间看到湛园那的其中一间房子里满满一面墙上都摆满了各式的洋酒。便也觉得没那么意外了。
　　在云深还很小的时候，就拿纯正的Bollinger、Lanson当饮料喝，对于它们的味道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眼光依旧停留的在她的脸上，虽然知道她今晚的急切肯定是事出有因，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现在在这里，在他眼前。
　　沦陷在他那样专注的目光里，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睛并不是纯正的黑眼底竟然泛着一抹幽蓝之色。
　　干净清朗的眉、略深的眼窝、细长的双眼，好像随时可以入画一般。仿佛受到蛊惑，她抬手覆上他的眼睛，那幽潭一般的眼睛里清晰的映出她的面容，那样专注温柔的神色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云深已经微笑着俯身吻上她的唇，他的唇清凉润泽有一股甘醇的咖啡香，淡淡的，似有若无。
　　她找回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已经和云深坐在沙发上了，想到刚才苏浅墨面上红了红。
　　穿着制服的服务小姐为她送上了一杯柳橙汁，她几乎是立刻就拿了起来，以此来掩饰她的慌乱。
　　云深看着她的眸光深了深，唇边溢出一点笑意，他拥有一切独独缺少的安宁在这一刻也终于有了着落。
　　他们多数时候只是安静的坐着，偶尔聊天，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叶城来敲门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