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相府小姐的一天（晚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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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点起万家灯火。京城如不夜之城一般，露出金碧辉煌光芒万丈的一面。街上贩子们的叫声此起彼伏，灯光照亮了他们的脸，也照亮了街上行人如流水般互相穿越的身影。
自从前朝解了禁宵令以来，京城的夜市如火如荼般发展起来，至今已成为京城一大特色。很多人白天病怏怏的，一到晚上就精神抖擞。原因就是夜市将至。
“老板，这个怎么卖？”
人群中某个衣饰普通的男子停下脚步，随手拿起一盒胭脂闻了闻。
“您是要送给某位小姐的吧？这一盒好，颜色鲜艳，香味如兰。”
小贩立即热情介绍起来。
男子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适合我吗？”
绝倒！小贩的脸瞬时刷白。虽然这个男子确实漂亮得不像话，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见到小贩的神色，未晞在心里笑翻了天。她已经用这招不知骗倒了多少位心地纯正模样善良的老实人了。
终于知道良心发现似的，未晞才慢慢“解释”道：“我家有一个胞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这是想给她买一盒回去。”
原来如此！小贩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立刻恢复笑容，再次热情介绍起来。那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令人咋舌。
怀中揣着一盒胭脂，未晞快乐地走在大街上。人流来来往往，欢声笑语不断。每个人散发的体温似乎聚集起来，冲淡了秋日夜晚的凉薄。未晞突然有了活着真好的感觉。
如此这般倾听着他人的声音（事实上是偷听），感受着他人的喜怒哀乐（其实是被迫感染），未晞就感到非常幸福（因为自己太无聊了）。
一边出神地想着，一边走着，突然整个人群惊慌失措地散开，未晞疑惑地回过头，只见一双健壮的马脚正在自己头顶张扬舞爪。难道我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那一瞬间仿佛被延长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人影一闪，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路边了。
未晞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可怕！未晞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还未做好准备时它就来临。
看来人果然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就受到惩罚啊。
想了这么多还没有好好谢谢自己的救命恩人呢。未晞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清峻身影，望着那绝路而去的一人一马。
“仁哥哥？”
闻言，那人转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以后小心一些。”
闻言，未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刚才想事想出神了。”
“是皇兄的事吗？”
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才想起他说的人是谁。
对哦，她都差点忘了。仁哥哥乃是当今的三皇子岁仁，他所说的皇兄当然就只可能是皇太子了。
只是自己刚才早就把这个素未蒙面的未来老公抛到天外神游太虚去了。这个她不好意思直说，毕竟人家也是与他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亲哥哥嘛，便委婉地说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至于这很多事究竟是指哪些，那就由听者自己去想象吧。
“若你不想嫁，也可以不嫁的。”
岁仁淡淡地说道。摇曳的街灯投射在他脸上，忽隐忽现，令人看不真切。
未晞惊奇地抬头，又立刻低下头，一边狠狠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仁哥哥只是不爽！没错，就是不爽！因为现在自己喊他“仁哥哥”，等成为太子妃后就换成他喊我“晞姐姐”了。一边恭谨地说道：“能够嫁给皇太子是晞儿前生修来的福气。”
一说完这句话，连未晞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话一听就只有“造作”两字可言。
岁仁也皱了皱眉头：“晞儿，在我面前不用如此客气。”
“晞儿是说真的。其实晞儿并不讨厌皇太子。”废话！谁会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讨厌得起来呢。况且，未晞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既然总要出嫁，嫁给这个人和嫁给那个人在她看来没啥区别。只要对方对方长得还行就成。看岁仁的长相，想必他的皇兄也差不到哪儿去。
岁仁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心底的想法都翻出来似的。最后才轻轻一叹，问道：“去哪里？我送你。”
由于有前车之鉴，未晞知道今晚他不把自己送到安全的地方绝不会罢休，便答道：“老地方，天香楼。”
天香楼位于京城最为繁华的东市大街上，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那地方的土地光是一尺便值千金，更何况天香楼还占了那么大一份，足见其豪华奢侈之风。
更令人啧啧称道的是天香楼的老板竟然是一位女子。那女子虽然已经徐娘半老，却是风韵犹存，举首谈笑间具是风姿楚楚，不知迷倒了多少贵族富豪。
照理说，这样一位传奇女子应该是和未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偏偏两人就是极熟。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位女子其实曾是相府的门客。
“叫你们老板娘出来，就说晞儿来访。”
小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这个一来就毫不客气地指名要见老板娘的少年，终于确定对方只是一位连在天香楼吃饭的钱都可能不够的穷小子之后，便立刻趾高气扬地答道：“老板娘是你这种人能见的吗？去去去！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未晞郁闷。她到天香楼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待遇呢。
“你是新来的吧？”
小二听了这口气，顿时隐隐感觉有有些不妙。
“请问您和我们老板娘是……”
口气顿时软了下来，还用上了敬语。
不愧是天香楼的小二，把见风使舵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只是那狗眼看人低的习惯还得改改。
“老朋友。”
小二一愣，脸上立即出现将信将疑的神情。意思是，你才几岁啊？就敢称我们老板娘的老朋友。
未晞翻翻白眼，彻底对此人表示投降。
忽然肩上搭上了一只大手，轻轻按了按，表示“你退后，我来”的意思。未晞只得乖乖退居“幕后”。
岁仁看也没看小二，只是淡淡地说道：“找老板娘。就说未晞小姐到了。”
小二立刻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哈腰，口中应道：“是是是！小的立刻就去！”
未晞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真真是，叫人无语啊！
岁仁安慰道：“世上之人莫不是如此，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
但是，未晞就是生气。未晞很少介怀什么事，但是一旦介怀起来就没完没了。非得找个发泄途径不可。要不就彻底换张脸，要不就睡大街，两者选其一，自己决定吧。未晞心中已经替这位新来的小二决定好以后的人生道路了。
“仁哥哥，谢谢你送我过来。”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岁仁微微一笑，道：“在雅间等你，回去时叫我。”
未晞立刻头摇得像波浪鼓。让一个皇子等她？开什么玩笑？她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哪。
“仁哥哥，你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未晞就不麻烦你了。”
岁仁想了想，道：“那我让护卫在楼下等你。女孩子家夜晚一人走路危险。”
“谢谢仁哥哥。”
终于打发走了。未晞吁了口气，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的汗。仁哥哥虽然人好，就是和他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回感到拘束。要是她嫁给太子以后也每天和太子这样说话，那真是死了的好。
“哟，我说怎么今天喜鹊枝头叫，原来是晞儿来了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老板娘掀开帘子，走进会客间。
“雪娘——”未晞立刻扑了上去，贪婪地享受着柔软馨香，顺便感受一下凹凸有致的身材。
雪娘以为未晞是想念自己才抱得那么紧，顿时感动地说道：“来，让雪娘看看我们的小未晞有没有变漂亮了？”
未晞这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
“唔，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啊。只是这身装束不适合你，听说最近绣衣坊来了批新货，哪天给你挑几件送去？”
“谢谢雪娘！”
未晞从小就没有娘，相爷又是个大男人，对于女孩子的需要有很多方面都是有心无力，就只有雪娘能陪她说说话，教她一些身为女子必备的知识。因此，未晞和雪娘的关系亲如母女。只是后来突然离开相府，在这里开了天香楼。
“听说你就要嫁做太子妃了？”
不愧是雪娘！不过今早才下的圣旨，并且事先毫无预兆，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晞儿就是为此事想来向您请教。”
“关于皇太子的事？”
未晞咋舌道：“雪娘好厉害！”
雪娘微微一笑：“晞儿，我这天香楼本来就是为相府而开的。”
当年是相爷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在这里开设一个全京城最大的酒楼，以为相府提供情报。如今，酒楼的生意整整日上，相爷的地位也愈加稳固，天香楼才渐渐地成为了一个普通酒楼。只是，一旦发生重要事情，天香楼仍会作为相府最重要的情报来源运行着。
可是，未晞却为雪娘不值。雪娘一个好好的大美人，又温柔体贴，本来是可以找个好夫家嫁了的。就因为相府才蹉跎了大好岁月，以致现在还要抛头露面到处操劳。她本来只是相府的一位门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像风一样自由自在。只是这阵风却为相爷停留了下来。相爷让她照顾女儿，她就照顾得无微不至肝脑涂地。相爷让她开酒楼她就毅然决然地离开相府顶着男尊女卑的世俗压力在浑浊的商界打出一片天地。她就像相爷手中的傀儡一样没有灵魂没有目标只为那一人而活着。
更教人可怕的是，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换来应有的回报。相爷对待她的态度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硬要说有也只能说是从一位可靠的门客变成一位可靠的间谍。
未晞说过父亲几次，却总被一句“小孩子懂什么”给轻飘飘地挡回来。
“关于皇太子，众所周知的传闻我就不说了，晞儿，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皇太子的秘密，只有几个人才知道。”
一听是秘密未晞就来精神了。大概是女人的天性，总有种想将别人的秘密挖出来然后慢慢品尝的欲望。
“你快说吧。”
未晞急不可耐地说。
“皇太子，其实有一位极其心爱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相府小姐的一天（晚上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