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府小姐的一天（下午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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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所有人同时望向后面。
“啊啊，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这怎么可能嘛！”
枫迎指手划脚的解释反而更让人起疑。
“这话我听着怎么不太舒服？什么叫‘怎么可能嘛’？”
未晞眼中闪现危险的光芒。
“额，那个嘛，一旦老大你嫁给太子，就代表相爷加入皇权争夺战。一向清明的宰相大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你们也这么认为？”
众人同时点头。
难怪说男人是政治动物，听到我嫁给皇太子的消息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嫁给皇太子有什么不好？皇位本来就是皇太子的，他是皇上钦点的继承人，合法合礼，其他人有什么不满的？爹爹这样做合情合理。”
所有人同时在心底叹气，对于老大在政治上的钝感力他们再次受教。
“问题是，这一届的皇位候选人都太优秀了。既然能力不比别人差，就自然会生出‘凭什么你就可以当皇帝我就只能当亲王’之类的想法，皇储之争也就由此开始了。”
“原来如此。”未晞抚着下颚赞同般地点点头。
虽然非文成员聚会时总会讨论朝堂上的事，但那只限于国家大事，众人对于皇储之争都是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一是因为话题的敏感，二是因为不管那把龙椅上坐的是谁，臣子还是臣子。
“那你们呢？你们支持哪一个皇子？”
见众人都不回答，枫迎便说道：“一般的大臣都不会蹚那一趟浑水。因为一旦加入就是拿性命在赌博啊。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输了的话就会一无所有。更何况这一届的皇子之争鹿死谁手尤其难以推测，双方都很优秀。”
“这样啊……看来我要当皇后也比较困难啊。”
枫迎暂时压下对这句话的震惊继续说道：“但是一旦有宰相加入，太子的胜利几乎就是指日可待的了。老大，你想当皇后吗？”
枫迎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未晞抬头望了望众人，只见大家都以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中的渴望要是换成对知识的渴望魏南星还不高兴死。
一边想着有的没的，一边照例郑重清咳了一下，然后轻飘飘地甩下一句：“看情况吧。”便轻飘飘地走了，徒留众人扼腕。
“皇太子殿下啊……”未晞边走边默念道。作为一名朝中重臣的女儿，未晞并不是没想过加入宫墙。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就渐渐忘记了那个想法，比起用一生的束缚来换取那个虚名还不如在外面的天空活得自由自在。未晞是很实际的一个人。
所以如果可以还是退了那门婚事吧……
但是，当那一卷金灿灿的圣旨摆在眼前时未晞的脑袋顿时变成了两个大。
“爹爹，这是您接的？”
宰相喝了一口茶，才轻轻地“嗯”了一声。轻得好像要把这件事也轻描淡写地划过去。
开什么玩笑？未晞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皇上逼您了？”摇头。
“太子殿下逼您了？”说不定那位皇太子看到自己的储位受到动摇就想借助宰相的力量巩固地位。
宰相依然摇头。
“既然没人逼您您干嘛接这个烫手山芋？”
未晞埋怨道。
“女儿啊，”宰相叹了口气，以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意味深长一点，“你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也该找个好婆家了。”
“所以你就找上了皇家？”
未晞没好气地说道。
“当今太子是一位历代君王中都没有过的杰出人物，德才兼备，受万人敬仰。在我看来是当今世上唯一配得上你的男子。”
未晞额头冒线。
唯一配得上？敢情老爹把我当成什么杰出人物了。其实自己也就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甚至比普通的官家小姐还不如，因为自己不会女红，不会吟诗作对，更不会弹琴唱歌……总之琴棋书画样样不行，这样的自己嫁入宫墙还不被众人笑死。老爹究竟是脑袋坏掉了还是一时昏聩？
精明一世的相爷当然不会犯这种迷糊。虽然可能含有些微的外在影响，相爷到底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并与太子达成某个一致协议之后才决定将唯一的独生女儿嫁给他的。
“我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哪知道他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说不定女儿就是不喜欢他呢。”
“你们不是已经见过……”
相爷露出惊奇的神情。未晞好奇地等待他的下文。
似乎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不是作为一位位高权重的宰相和子女楷模的父亲该有的，相爷立刻尴尬地咳了咳，脸上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你，唉，算了。”
未晞就当老爹是老糊涂了，明明记错了什么事，还嘴硬地把自己表现得很大度似的。这就是老人的虚荣，没办法。
“说吧，太子究竟给了您什么好处才让您死心塌地得要把女儿也嫁给他？”
未晞早就摸透了自己老爹的本性。总之，亏本的买卖他是决对不会做的。
“这叫什么话？你爹我是这种人吗？”
相爷仍想为自己的清誉挣扎几下。
“您是哪种人我会不清楚吗？说穿了，您是天上的大鹏我就是大鹏肚子里的虫，您是水中蛟龙我就是蛟龙肚子里的虫，您是……”
“行了行了，”相爷只得哭笑不得地制止她，训道，“这叫什么话？粗鲁不堪！”
“不才，话虽粗鲁，却句句都是女儿的心声。”
宰相见她说话尖锐，知道她是真的动气了。
“女儿啊，以你爹多年的识人经验来看，太子殿下的确是一位可以让你托付终生的好归宿。而且殿下已经答应老臣，此生娶了你之后再不娶其他女子。这样，等到我大限将至时，也就能安心走了。”
最后，相爷使出了杀手锏：以死相逼。任何一个儿女在听到父母谈论这种话题时都会心软。未晞也不例外。
“爹，您这不是活得好好的？说什么走不走的。”
虽然未晞口气不善，但是心底已经明显在动摇了。
“唉，是人总有一死。问题就是死得安心还是担心了。”
相爷一脸心痛，那一声叹气后更好像突然老了十几岁，看得未晞心里极其不自在。
“好了啦爹，女儿听你的就是了。”
相爷心里顿时笑翻了天，只是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反而故意说道：“女儿啊，若真的不愿意，爹就算是冒着违抗圣旨的杀头之罪也会去和皇上说清楚的。所以，不用勉强自己也没关系。”
狡猾！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诫我若我不嫁便是违抗圣旨的大罪，是要杀头的。未晞顿时头皮发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您放心，未晞就是死也会嫁的。”
看着女儿咬牙切齿一脸“痛”下决心的样子，相爷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本来未晞也并非非常讨厌这桩婚事，只是太子妃这个身份的麻烦和不自由，以及老爹别有用心的行为令她稍稍感到抵触，至于自己喜欢不喜欢对方，她是一点儿都没有考虑在内的。
未晞走出书房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小姐，要不要传午膳？”
“还午膳？连晚膳都可以吃了。”
“那……”
喜儿犹豫了一下，小姐的意思究竟是吃午饭还是晚饭呢？
“啊——”
未晞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休息，先休息一会儿。”
“相爷。”
从门帘后走出一位黑衣女子。那女子恭敬地向宰相行了个礼。身姿如柳，娉婷袅袅。
“你看这孩子……”
刚才她一直隐藏在门帘后，因此知道相爷想问的是什么。
“小姐恐怕是忘了。毕竟那只是一个梦。”
大多数人在早上醒来之后都会忘记自己做过的梦。对于人类来说，梦就像是清晨绿叶上的一滴露珠，一见阳光便会蒸发无踪。
“那太子是否也忘了？”
女人摇了摇头：“梦蝶虽然身为占梦师，但不能确定做梦的人醒来后是否还记得梦的内容。因为醒来以后便是真实的世界，梦蝶的力量有限，只能在虚幻中起作用。”
最后一句话听得连向来以聪明贤良著称的相爷也有些吃不消。梦蝶厉是厉害，就是有时候说话难以理解了一点。
相爷及时转换话题，确定般地问道：“你曾说过晞儿将来会有三劫，只有嫁给皇太子才能化险为夷。”
梦蝶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是会有三劫，不过皆因太子而起。”
宰相顿时雷霆大怒：“是因为你说晞儿会有三劫只有嫁给太子才能化解，本相才苦苦恳求皇上降下圣旨！现在倒好，居然全因太子而起？那本相岂不是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往绝路上推吗？！”
“相爷息怒，请听民女一言，”梦蝶不慌不忙地说道，“小姐天生命格异于他人，若是与普通人成亲便会一生不幸，只有与皇太子成婚才有可能获得幸福。”
若不是有过几次经验宰相真怀疑这是不是江湖上的骗子糊弄人的话。
“既然与太子成婚了，为何又落得三劫？”
“一切，皆因一个字而起。”
“什么字？”
“爱。”
宰相沉默了。对于皇宫里的女人来说，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爱。皇帝的爱虽然博大，但分配到每个女人身上后就少得可怜了。
“唉，”相爷只能叹气，“如此一来，就只能期望太子能遵守和本相的约定了。”毕竟他只是一个臣子，管不到宫墙里边去啊。
想起那梦中最后一幕，梦蝶眼中蓝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若有所指道：“若果真如此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相府小姐的一天（下午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