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失之交臂时2 ...
-
赋雪行路行得劳乏，吃了一点东西，便躺在床上休息，沈君然见她困倦，也不来打扰，自去忙碌。赋雪大约是刚到目的地，有些兴奋一时睡不着，躺了一会儿觉得闷，便欲寻马汉他们聊天，走到厅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蒋平。心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咋跟这拐子的弟兄这般有缘。蒋平当日为寻找赋雪走访小南村，敲过石头的门，那天被张爷爷支走的道士就是他乔扮的。从那时起赋雪就认定了他是拐子的兄弟。此时众人都在楼上，她被拐怕了，见到蒋平，一阵胆寒，哪敢出来，趁他没瞧见自己忙转身回去了。
这边众人便收拾了家伙动身，出了店口了，蒋平忽觉尿急，便叫众人先走着，自己到后院小解。赋雪在沈君然的房里等了一会儿，心想蒋平应该不认识自己，如何就吓成这样，便仗着胆子出来看。远远的见厅里没人，急步跑了过来，想上楼，谁知刚到厅门口，蒋平就折了回来，还直奔自己而来 (人家是直奔厕所而来好吧，不用这么心虚吧)，他居然认得我！转头就向后跑，慌不择路，见一个房间虚掩着房门，想也没想便钻了进去。进去忙把门关了。扒门缝看，见蒋平往旁边走了，心下稍安。谁知屋内还有人，那人问她，“姑娘这是？”
赋雪回头看时，是一个大汉，那大汉见了赋雪容貌，神色先是一凛，随即微笑道：“何事这般慌乱？”
赋雪道：“我看到一个拐子。”
大汉道：“在哪儿呢。”便走到门口来看，手背到了后面。赋雪转身向外指给他看，“去哪边了。”话音未落嘴巴就被一块帕子捂住了，只闻得一股药香，便人事不知。
***
月下古道，一骑绝尘。风声呼啸在白玉堂的耳侧，却掩不住他狂跳的心声。
他虎胆包天，安排柳青到相州“请”了钦派权领五路都转运使的文彦博来，和众兄弟在离虎风口三十里的地方截了转运使张道的车马，当场搜出财帛无数。文大人震怒，即命彻查张道。对截车掳官之事，包拯毫不退缩，一力担当，任凭文大人裁处，白玉堂等人无不钦敬。文大人怜惜包拯忠直，颇有回护之意。众人便护了两位大人并押着车马南行。
包拯因爱玉堂文武双全急侠尚义，一路与他交谈甚欢，少不得提到了齐赋雪。与包大人马汉等人一席话后，玉堂才知道，原来那个让自己禁不住动心的石秀，竟是风里雪里寻了三个多月的未婚妻!
怪道一见她就倍感亲切，细想她那眉眼，可不就是从齐婶婶的脸上拓下的。白玉堂啊白玉堂，枉你自视聪明，竟给这臭丫头的假名字糊弄了一个多月!(作者：小白，不怨你，这丫头的魂魄和真的雪娘子有本质上的区别，你还是看得很准滴!)
他庙中轻薄赋雪，实非君子所为，更有违侠义，原是心怀愧疚，此番既知她是自家娘子，心中即宽，更兼对赋雪隐隐生了情愫，那喜悦自是无以言表。蒋平见他喜形于色，却又强行按捺，心中好笑，便道：“老五，咱们这一行人数众多，你且先到沈掌柜那儿知会一声，好让她准备，也叫客栈里的人安心。”言罢抿嘴一笑。
白玉堂心中暗谢四哥善解人意，冲他一笑，亏他并未向众人挑明与赋雪的关系，二位大人只点头称是，未做他想，玉堂略向众人抱一抱拳便策马急向客栈而来。一路狂奔，到了客栈门口，刚刚下马，就看到了一个让他颇觉酸涩的人。
石头表情凝重的从客栈内走出来。他实在不放心赋雪出门，在家半天也没待上，就收拾包袱追了出来。好不容易找到这客栈，谁知赋雪已踪迹不见。
石头从店中走出，抬头看到了白玉堂，脸上顿时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上前一步，就抓白玉堂前襟，却被白玉堂钳了双手。他一边往外抽手，一边张嘴呼喊。虽没什么声音，口型却很规整，不是乱喊，倒像不停的说三个字。
白玉堂不知道这哑巴发的什么疯，细看口型，半晌方明白，竟是“还我雪!”
玉堂登时火起，他果然对雪儿起了这等念想!一时恼怒，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招势，石头直飞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白玉堂扔出他去，不再理会，径直进店。却见沈君然眼中含泪，颓然倚坐在楼梯口，心中就是一揪。上前一把拉起她，问道：“嫂嫂，你这是怎地了？”
沈君然一见是他，立刻顿足捶胸道：“兄弟，嫂嫂该死，我把你娘子弄丢了。”言罢哭了起来。
见她如此，再联想石头的举止，白玉堂的心猛得紧了起来，忙止了她道：“嫂嫂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沈君然这才细细道来。因她着小五留心后院的大汉，小五就时常过来探看，那人不叫打扰，一直闷在屋里，小五也不好进去。又因想着回头来的人多，她便吩咐柜上厨下做准备，忙了半天没去找雪儿，想她奔波劳顿，也合该休息休息。后来发现不见了小四，便四下寻找，不想他竟在后院马棚被人点了穴道，昏睡多时。她心下大骇，叫人查点马匹，短了两匹。其中一匹便是那猿臂大汉的。小五进大汉房中看时哪里还有人在。沈君然忙叫人巡视店内，一应物什并无短少，独独不见了白玉堂的宝贝娘子雪儿!她把店里能派的人都派出去寻，到现在一点回音也没有。
白玉堂听罢凝了双眉半晌无言。沈君然见他这样，急的举头撞柱，一迭声的“我该死”。白玉堂不忍她这般自责，拦了她道：“嫂嫂，莫要如此。这若是该死，兄弟不知道要死几回了。许是她灾殃未满吧。”住了住又问，“那大汉是何样貌，又是带的什么兵器，嫂嫂可猜得出来路么？”
沈君然道：“他生的极为雄壮，猿臂蜂腰，使刀。三十六、七岁，豹眼短髯。进店时还点拨了我一句，似是道上的。我见他不像来生事的，没太在意，谁知……”说到这里，不由的唉了口气。
这时小五回来了，黑着脸，沈君然知道是没寻着，忙叫他来给白玉堂细说大汉的情形。小五道：“他腰上有一个兜囊，很样五爷这个。瞧着沉甸甸的，大概装着暗器。”
白玉堂忙问“能猜出是什么暗器么？”
小五想了想，道：“看那兜囊的外形，里面装的东西应该比五爷的石子小，却不比五爷的轻。许是铁弹子吧。”
“铁弹子？”白玉堂凝了眉细细盘点善用铁弹之人，忽的想起了一个人，道：“小五，拿纸笔。”
小五备了笔墨纸砚。白玉堂提笔画了一个男子肖像。小五看了惊道：“就是这个人!”
沈君然道：“五弟，这是谁？你和此人有过节？”
白玉堂摇了摇头道：“他叫邓车。人称神手大圣。我兄弟虽与他道不同，却也谈不上什么过节。再说，半天前，我尚不知道雪儿身份，便是有过节，他如何得知。”
他这样一说，沈君然倒糊涂了，她原以为是小白让娘子来投她的呢。二人三言两语，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是沈君然因见赋雪年纪高矮与夏侠客形容的雪娘子相仿，又是小白着她来的，误打误撞，倒认了个真。
白玉堂不禁苦笑，连沈君然都先我知道雪儿的身份，真真的造化弄人。既知掳人的是邓车，也不算全无下落，自己只见过他两面，对他的底细不够明了，几个哥哥人缘甚广，先去问问哥哥们吧。当下出店来骑了马往回赶，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石头，白玉堂一阵惭愧，雪儿跟着他这么久，毫发无损，听自己的劝别了石头，不过五天就被强人掳走。不想自己竟连个聋哑人也不如! 见他步履蹒跚，知道摔得不轻，心中歉然，待要有所表示，忽迎上了他愤恨的目光，既是不知如何表述，何必自讨没趣，将头一低，策马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失之交臂时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