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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雕心字成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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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饿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赋雪猛的起身回头。
红彤彤的烛光中,石青一脸温和。
“王爷。我想,借一步说话。”赋雪已经忍不住要寻问那边的情况了。
石青一笑,“看你情形,像是有求于我。”
“我……”
“嗯,好。”
“好什么。”
“这生意好。买卖在我这边。”石青提灯前行,“来吧,边吃边谈,看看你肯出什么价。”
赋雪紧随其后。“喂,你怎么变得这么市侩。”
“无利不起早,我一直都这样呀。”
赋雪一时语塞,心里却突然踏实了下来,有的谈,说明情况还不至于到了最糟糕的程度,而石青的轻松似乎也感染了她。
石青带的路是花间小路,他自是行的平稳,赋雪可是大白天也走不稳的人,一不留神,哧的滑了一脚,幸被石青一把挽住才没跌倒。石青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下道:“白护卫方寸已乱呐,看样子我真能讨个好价钱。”
“呃,呵呵。”价你个头,姑娘我脚底下就没不乱过。“我猜是饿的。”
“嗯,也对,一天都没想起来吃饭,能不饿嘛。”石青轻笑答道。
赋雪这才想起,只上午来时吃了他家的东西,中午到现在竟是粒米未进,原来我发了这么久的呆。这期间他一直在陪梅菲?
想到梅菲,赋雪不由一激灵,她走了没有呢。“你不用再陪你的客人吗?”
“除了你,我还有哪个客人?”
“那你怎么这才来找我。”
“白护卫在我家想案情,怎么好打搅。”石青揶揄道。手却没松,挽着赋雪一直走到花厅。厅中暖意融融,香氛扑面,桌上美酒一壶,珍馐几盏,极为精致。唯一遗憾的是,荤菜是鲤鱼而不是鸡。如果是五哥,这菜就相当完美了。赋雪方才便觉饿了,闻香更饿,也管不了许多,一时食指大动,不由风卷残云,那边石青细嚼慢咽的才刚吃了小半饱,再要下箸,眼前却只剩了半条鱼。这是多亏了赋雪不善吃鱼,不然连这也没了。这会儿赋雪正作牛饮。可怜一壶陈年花雕,连颜色都没看看就下了肚。
石青放下筷子,呷一口茶道:“你倒吃的下。”
“我什么时候都吃的下。”
石青点点头,“嗯,五侠好心胸。”看着半条鱼又道:“这鱼不好吃?”
赋雪的心一动,哎呀,他曾与五哥同行几日,想来知道他爱吃鱼,我该把鱼全吃了的。“呃,我娘子也爱吃,习惯给她留着。”
“你倒是疼她。”
“这鱼味道不坏,真希望她在。”赋雪不经意的挑起了话头。
石青却没接话,命撤了杯盘,又备茶。待下人去了,仍不提起话头,就只谈些风花雪月,赋雪心中按捺不住,又道:“你不是有生意要谈吗?”
石青道:“你既吃得下饭,还有什么好谈的。”
赋雪暗骂,这只算盘精。咽口吐沫,“那什么,我再吐出来成么?”
石青笑道:“还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我要的是什么,就急着交易?如果做生意,你一定血本无归。”
“我生来命好,从来只管花不管赚。”
“既是命好,还操心什么。”石青呷了口茶,话头一转道:“你今天要是不急着走,就在我这暖阁里歇吧。”
“呃。”我敢走吗?“呵呵,那你呢?”
“怎么,你有的住,倒要赶我出去么?”石青一脸失落。
嘎?“你,和我一起睡?”
石青微有歉意道:“身子骨弱,换了床睡不着。”
你身子还弱!“那,我就不扰王爷了,你家不会就这一张床吧。”
“这园子虽比不得襄阳,屋子可也够多,只是旁的屋样子都差不多,我怕你起夜找不着回路进错了房,这院子里女眷多,各有各的脾气,万一……”
“我就睡这儿了!”跟你睡总比撞上夜游的梅菲好。这里又暖和床铺又好,还有你这帅的一塌糊涂的大叔,你都不在乎我怕什么,俺又不吃亏。
“如此甚好。嗯,天不早了,歇了吧。”
赋雪嘴巴张了张,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怎么看这位跟急色鬼托生的似的。咽口吐沫,“我还不困。”
“不困就聊会儿。咱们暖阁里说话。”
赋雪心一动,莫不是他有私密的话要说?嗯,被窝里总不怕人听到,去就去。
躺在石青身侧,赋雪扒手指算,石头,展昭,花冲,五哥,加上这位怪蜀黍,貌似咱跟五个男人同过房了,居然一个都没吃到过。穿越的MM那么多,为什么最逊的一个人是我。沐祥你这本是人看得书吗?(沐:要不今天让你把青哥吃了?雪:这个嘛……小白:敢!)
“你数什么呢?”石青不解的问道。
“数羊,数上一百只就睡着了。”赋雪也不看他,侧身回道。
“原来是睡不着,要不……我帮你?”
“啊?”啊字才出,赋雪只觉一根手指触到了耳后,眼前顿时一黑,失去了知觉……
坐牢会是一件开心的事吗?那得分牢里有什么。如果没钱吃饭时牢里管饭,坐牢当然会开心,如果相思日苦,偏偏牢里能见着心上人,自然也会开心。
至少,展昭目前坐牢坐得很开心。第一,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饭,饿的前心贴后背,现在终于有人送饭来了。第二,送饭来的是丁月华,他日思夜想的未婚妻。当然,如果丁月华能认识他,他就更开心了。
丁月华的脚步很轻,似乎很怕惊动别人。轻轻的又将牢门打开,提了一个食盒进来,从里面小心的取出一个药锅来。
“饿了吧。”丁月华声音很轻,说完向后望了望,又听了听,确定地牢门外没人靠近才又道:“师父不让给你东西吃。是这我煮药时悄悄做的,你快吃吧。”却见展昭双手被缚,呆了一下,“我喂你吧,你嘴巴张大些。”说着把药锅的盖子打开,里面装的是汤面疙瘩,微有歉意道:“功夫儿紧,只能做这个了,你将就吃。”
展昭点点头,目中闪闪的尽是泪花。月华舀了一勺食物,送到展昭唇边,展昭忙大张了嘴巴,一口吞进。食物方才入口,那微红的眼睛立马就变成了血红色。那饭又苦又涩,还外带一点麻。亲,你别是拿药煮的吧。一时吐也不是,咽又咽不下,直叫苦不堪言。
丁月华见他不咽,歉意更甚,“药房里没别的锅,我又不敢出来洗了锅子再煮,只好委屈你了,你别怕,为了平抑药性,我在饭里又加了几味药,这饭不伤人的,你放心吃就是。”
展昭:“……”
“怎么,一点都咽不下么?”丁月华低了头,歉意中又添了些许失落。展昭一见之下,疼惜立增,哪还顾得味道,便是毒药也吃了,咕咚一口吞下。“怎么咽不下,你煮什么我都咽得下,何况这会儿且饿呢。”
见他吃了,丁月华很开心,忙又舀了一勺送来,展昭痛快吃了,月华愈加开怀,面如春花灿烂,那展昭一见之下更如吃了蜜糖一般,再苦的味道也能遮盖了。紧一口徐一口很快把饭吃光。待要谢她,嘴巴却给丁月华拿帕子掩了,“别出声。”仔细的替展昭把唇边的饭渍揩了,翘头向外看了看,又拿帕子小心的把药锅也擦净,放回提盒。起身看了看展昭,“我问你话,你只点头摇头就好,你真的叫展昭?”
展昭神色一黯,点点头。
“日月昭昭的昭?”
展昭再次点头。
“你喜欢过我?”
展昭一呆,虎目几闪,点点头。
“那就不会错了。”丁月华自语道。说话间神色突然大变,方才还娴淑温柔,一时竟变得凶颜恶目,冷哼一声,嗖的掣出一把尖刀,抵在了展昭胸口。
展昭错愕异常,张口待问,谁知口舌麻木,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不要以为我记性不好,你做过的事我便不知道,师父全告诉我了。”丁月华狠巴巴的说道。边说边捋起左手的袖管,“你干的好事。喜欢谁就要在人家身上乱刻么!”
一截雪白的藕臂摆在展昭而,而那原本白皙滑腻的腕部,而今竟有一团狰狞的疤痕。疤痕纵横隆起,组成了一个清晰的“昭”字。那字笔画并不平滑,显然不是用利刃刻画,不知用的什么。看色泽,亦是不足月的新疤模样。
一见此疤,展昭的心猛然一揪,除了你自己,这里谁还会给你刻这个该死的昭字,除了你,谁又会叫你用这种方法去记他!除了你,谁会怕你记不得我!月华,月华,我的月华。一股仿佛被人扯裂的痛楚袭来,泪水夺眶而出。抬眼再去看这个茫然无知的月华,展昭的眼中已经是一片惨淡。
“哼,你现在也知道错了么?”丁月华愈加恼怒。突然解开了展昭前襟。“一报还一报,你刻我腕上,我便刻你心头,不得些利息难消我心头之恨。”说话间把展昭的里外襟都分了,露出胸前劲肉,在看到展昭左胸的疤时却是一呆,展昭怦然心动,难道她想起这疤的来历?
“原来早就有疤。也好,那就不多这一个了。”说着便拿刀子在他心房位置刻画起来。待要写个丁字,想着笔画太少,不解恨,便待写个灵字,那是梅菲诳她的假名,这字笔画倒多,多得她都有些过意不去了,横写了一半,啐了自己一口,干么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他身上。临时换字,也不知是手顺还是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竟写了个“华”字。
刀尖过处,展昭胸口火辣辣的疼,心头的痛却为之减轻。待看到她刻得乃是一个华字时,更有一股甜美感觉弥散开来。
刻完字,丁月华的怒意消了些,收起刀子,略带得意的望向展昭,却被展昭脸上的笑容搞懵了,“你笑什么。”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展昭笑得更甚。想你原是为了你身上有我才来出气,忙活半天,倒弄得我身上也有你了。这般一想,展昭直笑得前仰后合。丁月华越发云里雾里。“你别是失心疯了吧。”
展昭点头,心早就失了,什么时候你才能知道它在你身上呢。
那月华越看他越觉得诡异,胡乱给他掩上衣裳,起身关门便走,牢门外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丁月华凝神听了听,坦坦然向外走。仰面一个女子欢快的奔进门来,人未到声先至:“展昭在哪儿?”待进来看到丁月华,怔了一下,不快道:“你来做什么。”
丁月华微一福,“你姨妈叫我看着他,天晚了,给他送点吃的。你若不高兴,以后我便不给他送。”
“不用你送,以后都是我来。”女子拎着个提盒来到牢门前,“展昭!看看我是谁。”
展昭定睛一看,竟是该去和亲的长公主赵清平。
“当日你为什么借故不去送我,我曾说你不送我便不嫁,你是不是为了这个?”清平对展昭说话,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展昭下意识的看了眼丁月华,我没能送公主出塞,原是拜玉堂所赐,你可不要误会。只可惜干张口却说不出话,更急那月华看也不看他,只在公主身旁撇嘴。
“开门。”清平向月华道。
月华默然开门,清平来到展昭近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出宫的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话一出口,牵动了满腹委屈,清平不由鼻翼扇动,眼里有了泪花。再看展昭,情便不能自制,欺近了靠在展昭胸前,“谢天谢地,我现今再不是什么公主。”
柔弱的身躯,传递的是真实的无力感,时也命也,谁能想到这个女子便是几个月前还跋扈张扬的长公主呢。如果她的母亲不够强,此时的她只怕已在塞外苦寒之地了吧。要到什么时候,才不用这些柔弱的女子去承载社稷之重!展昭笔直挺立着,缚着的身躯既不能躲闪,又何消躲闪。
他的笔直让清平感到了异样,“怎么绑着呢,快松开。”
“不行。这样松了,他会跑的。”月华答道。
“叫你松你就松,不然他怎么吃饭?”
“他已经吃过了。再说,你可以喂他吃嘛。”
“喂?我没做过。”说完,赵清平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才你也是喂他的?”
“嗯。”
“那还是你来喂。”
丁月华极不情愿,不由问展昭,“刚才吃了那么多,你现在还吃得下?”
展昭捣蒜也似的使劲点头,一脸都是笑意,只要你来喂,再多我也吃得下。
丁月华只道他成心折腾自己,不由着恼,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的打开食盒,却见里面有一条鲤鱼,心头有了计较,便从鱼尾上挑着刺多的地方夹下一快肉塞到了展昭嘴里。
展昭喜滋滋的嚼着。咽的时候,突然咔咔咔的嗑了起来。清平急道:“给刺卡着了么,死丫头,笨死算了。还不快给水冲冲。”
“卡着不能喝水。”丁月华不紧不慢道。伸手在展昭胸前一拍,正拍到方才的刻痕上,展昭不由嘶的抽了口凉气,接着后背又挨月华一掌。
两掌下去,月华便道展昭没事了,又去夹鱼,不想展昭又是一阵咔咔的嗑声。丁月华一皱眉,“怎么卡这么利害。你都不嚼的么?”再拍两掌,展昭却还是嗑。月华这回凝了神,“张嘴。”展昭大张嘴巴,月华端着他的脸凑近细看,喉咙里不见半根鱼刺,动动灯盏,往深处再看,还是不见,心中未免担心起来。待要再看,却见展昭微露笑容,猛然醒悟,原来他是装样子的,竟上了他的当!想着自己一时不查还去紧张他,不由得又羞又愤,抬手便又打他前胸。清平喝道:“快住手,怎么就蠢成这样。你给他解开绳子,叫他自己吃,你走吧。”
“不行,师父叫我看着他的,万一他趁机劫持你可怎生是好。”
“他是我的护卫,又怎么会劫持我。”
“他是坏人,来偷郁生的,什么做不出。”
“胡说,他若是坏人,世上便没好人了。我叫你解你便解,啰嗦什么。”
“清平!”忽一声厉喝传来。梅菲进了地牢。“这人不能放,你和灵儿出去!”
赵清平还待说什么,看见梅菲色厉,没敢开口,哼了一声,赌气出去。
院中已是明月高悬,明郁生正倚在一核桃树下吹笛子,见她来了,起身道:“姐姐。和谁生气呢。”
“姨妈。我给展昭送饭,她赶我出来。”略略说了经过。
“是么。你别怨姨妈,展昭知道很多事,姨妈不想他跑了。”
清平冷哼一声道:“展昭是个英雄,就算他知道什么,只要他不想说,姨妈也休想问出来。”
“这倒是。”郁生点头称是,又道:“只是,姨妈手里可是有迷魂药,给展昭吃了,说不定就能问出来了。”
“是么?那药,不会把人药坏吧。”
“吃的少了不会。只是一时迷眩,会把看到的人当成是自己的最亲密的人,那时问什么也问出来了。”
“最亲密的人?他家又没亲人了,难不成活见鬼么?”
“最亲密的未必是亲人,只是最想见的罢了,许是朋友,许是爱人,谁知道呢。”
“爱人?那还用吃药!我自去问他,什么也问出来了。”
“姐姐,你觉得他喜欢你?”
“那是自然,当初他为了不送我,皇命都肯违呢。不信,你跟我走密道去偷听,他看到的一定是我。”
“你说是就是了,有什么不信的。只是,直接对着你和吃药不一样。那药吃了,他如入梦幻,心神失控,才会什么都说,直接对着你,不想说的还是不会说。”
“原来是这样。”清平点点头。“他直接对着我,也从没说过喜欢我,想来是自谓身份悬殊吧。若不是他当日不肯送我出关,我也不能确定他的心。”说完心思一动,“走,你带我去偷听,到时看我怎么羞他。”
“这……不好吧。姨妈知道会生气的。”
“怕什么,难不成她还送我回宫去?”一兴起这心思,清平哪里按捺得住,定要去看情郎暴出心事。郁生见她兴致高,也不阻拦,便答应带她去探风。密道机关,郁生远比清平熟识,两姐弟自密道偷偷转到囚室隔壁,此时,展昭服下的冰魂引药效已起,梅菲复又步入牢内,给他解开了身上绳索。展昭一得松宽,立时握住了梅菲的手,只道面前的是月华,却又半晌不语。梅菲这才查觉出异样,细细给他查了,方知是因药物失声,心中疑惑,欲待出去寻药,展昭哪里肯放,只当她是月华,一把揽住她腰,梅菲一时走神给他得手,一时羞愤异常,没好气的推他,正推到展昭胸口刻字,那展昭痛的一咧嘴,梅菲立查。二话不说,扯开他胸前衣襟,一见之下,面色抖变,眼睛一细叫道:“灵儿!”
少时丁月华进了地牢,“师尊。”
梅菲不动声色道:“他中毒失语了。”
丁月华咬咬嘴唇,“我做的。”
“为什么?”
“我气他给我腕上刺字,便想给他刺字,又怕他疼的叫嚷给清平听到,所以……”
“就这样?”
“嗯。”
“给他刺了什么字?”
“随手写的,是个华字。”
“随手写的么。”梅菲轻轻的重复着,手却突然电闪般的按在了月华的大椎穴上。月华啊的一声惊呼。“师尊!”
梅菲的眼睛如刺如芒,直盯着月华面孔,却始终看不出任何异样。难道真的是随手写的?手从她的穴道上收回,“你误了我的事了。解药呢?”
“呃,在我房里,我,我去拿。”
丁月华急急退出,隔壁密室里的清平已是怒不可遏,立时便要去寻月华晦气,郁生一把扯住她,悄声道:“还是让她先取来解药再说吧。你得看好姨妈,冰魂引药力不久,呆会儿她要是再给展昭吃你得拦着,吃多了会伤到心智。我去找灵儿,别让她再弄出乱子。”清平想想也是,“快去。”
郁生点点头,急急出去。居处,丁月华却也在寻郁生,见他来了,忙道:“给师父发现了,那哑药有解没有?”
郁生自怀里取出一包药来,“有。姐姐,你没供出我来吧。”
“怎么会。若没你的主意,我哪能出的了这口气。”丁月华嫣然一笑,郁生浅笑挥手,让她快去,待月华拿着解药急急去了,笑容却凝固在了郁生脸上。
解药生效很慢,待展昭能勉强出声时,目中因冰魂引产生的迷离状已经淡了,梅菲知药力渐消,不多会儿他便能清醒,想着此药性烈,用频繁了怕伤他心智,今日无法再问,只得做罢。训斥了月华几句,另外着人看守,离了地牢。待她们一走,清平和郁生便自密道里转了出来。清平径直扑到牢前,“你怎么样?”言语中自是关怀满满。
展昭此时还未完全清醒,听得这般腔调,又兼来人青春貌美,便不作他想,直把她当作了月华,握着她小手,嘶哑着嗓音,一声“月华”道出了无限温柔。只可怜对面之人,原是一团火热,听了这两个字,立时便坠入了冰窟。
赵清平一个字都没再说,若大一个地牢,只剩下了细不可闻的咬牙声。而她那张年轻的脸,此时竟像极了怨毒时的梅络。
看她回身欲走,郁生抢一步拦在她面前。“姐姐!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
“好兄弟!”清平握住郁生的手竟有些发抖,“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好!那这一个怎么办?他心里既没有你,留着何用。”
“他……”盛怒之中,赵清平恨不得展昭立时从眼前消失,可真听郁生说要杀他了,自己的气反到泄了。郁生趁她犹豫,跟着说道:“其实也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不知道姐姐还想不想试?”
清平疑惑的望过来,郁生扯了她,复又进了密道。行了一程方道:“论起来,不说尊贵,便是才貌,姐姐哪里就比不过丁月华。展昭喜欢她,无非因识她在前,倘若他从没见过丁月华,我才不信他不爱姐姐。”
“说这些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让他没见过是不可能了,可是见过,就不能再忘吗?”
“你是说……”
“丁月华不也忘了展昭?”
清平闻言大喜,“是啊,要是让他忘了那贱人,他又怎会不爱我。那种药叫什么来着?”
“忘忧散。药是好药,只可惜咱们手里没有。”
“谁有?”
“那种药方子,都在我师尊手里。”
“花容?那不是白说。她才不会给我。”
“不白说。咱们可以跟她换嘛。”
“怎么换?拿什么换?”
“如果用丁月华换,她一定肯。”
“不行!我要杀了她。”一提月华,清平便咬牙切齿。
“姐姐呀,如果展昭吃了忘忧散,在他眼里,丁月华与成衣坊的绣娘又有什么两样?这账你还算不清么?”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清平畅然笑道:“也是。小子,你哪来这么多心眼儿?”
“我是旁观者清,姐姐要不是当局者,这种小点子焉有想不出的?”
“那是自然。只是,谁去找花容呢?娘不让你出去的。”
郁生微微一笑:“咱们姐弟联手,有什么办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