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七侠五义中》雪舞沐祥

149、冰魂洞悉之

　　雨后的清晨，清新寂静。被雨水浸的黑亮的枝头，芽苞们已然带出了萌发的冲动，江南的春天来的总归早些。
　　石青背着赋雪走进松江府一个古老的街巷，在一幢楼前停下。那楼一拉五间，两层，正中楼下是门厅，典型的商铺模样。石青一侧脸道：“到了，下来吧。”背上却没动静。“白玉堂？”还是没动静。扭头看，见那人紧闭双眼，口水绵长，却原来是睡着了。石青面上带出笑意，轻声自语：“这样也能睡着。”肩动了动，又唤他，那人睡的稀里哗拉，全无反应。这时一个十五六岁姑娘从门里看到了石青，立时绽开笑脸，蝴蝶一样飞奔了出来，喜道：“青哥！”抬眼却看到石青背上的那位，不由一皱眉，“这女人是谁？”
　　石青扑哧一笑，“你说他是女人，他醒了一定不高兴。”回手也不知戳了哪儿，那位一个激灵便醒了。抹了把口水，“早饭吃什么啊？”跌跌撞撞的从石青背上下来，这才想起自己是被人掳到这里。四下一打量，原来是在一家店铺外，门上匾额无字，乃是一个木雕，浮镂结合，雕成一幅精美的斜月照春江图样。却不知卖什么的。忽嗅得门内传出药香，药铺子？
　　那小姑娘看到他傲然立地，英姿勃发，方知是个男子，面上和气了些，“这人怎么比大姑娘还好看。”
　　赋雪一笑，“这个不能怨我，自然灾害。”
　　“嘻，有意思。”小姑娘笑着过来拉起石青的手，边往屋走边道：“青哥，我熬了上好的益气散，可等到你了。”又对店里叫道：“快都别忙了，瞧谁来了。”那店里呼啦一下冒出了十几个脑袋，全都望向门口，见是石青，不由笑逐颜开，忙不迭的打招呼。柜台后一个小胡子对那姑娘道：“你别害青哥了，你熬的药谁敢喝！”
　　石青却笑着把小姑娘递来的药一饮而尽，“倘若我也不喝，她岂不是白熬了。”
　　小姑娘见他喝完，十分开怀，挑衅的望向小胡子，“你以为青哥像你一样呢。”
　　小胡子摇摇头，“我还是给青哥预备点败火的药吧。青哥，这俊哥哪来的，什么病啊，不然交给我吧。”
　　他刚说完，一个捣药的青年便接道：“交给你，还不如交给小妍让人放心呢。”四下便有哧哧笑声响起。
　　小姑娘冲他扮了个鬼脸，回头打量了一下玉堂，问石青道：“他怎么了？”
　　石青道：“哦，他肠胃空落。”
　　“肠胃空落？”
　　“对。”石青笑道：“需要你预备点酒啊鱼的给他填填。”
　　小姑娘咯咯一笑，“原来是青哥的客人，放心吧，小妍一定会照顾好的。”
　　赋雪一听忙道：“饭不急，先给口水喝，渴死了。”抬着见桌上摆着一碗水，喜道：“这谁的茶，没人喝我喝了。”说着便来端碗。
　　小妍忙拦了，“喂喂，那个可不能喝，那是我配的药。”
　　“小妍又制出什么奇药了？”石青问道。
　　小妍得意道：“这个药可厉害了。治滑泄，每日只需三滴，不可多服。”
　　某人晕，滑泄是毛东东。想着五哥通医，不敢多问，怕露了底。却听小胡子道：“一日三滴便止滑泄，公子若一气喝下这一碗，这辈子怕都不能人道了。”
　　不能人道......赋雪总算听明白了，亏的没喝，不然，换过魂来也没□□可言啊。
　　石青听完，把笑容收了，罕见的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药，怎么随手放在大堂呢。”
　　小妍道：“那碗上写着妍字，都知道是我的药碗，这里除了你，没人敢喝我的药的。外来的病人，也不会不问就喝。”不想抬头却看见石青阴沉的脸，不由吓的一缩脖子。石青道：“万一呢？方才他差点就喝了。这种事关乎别人一生，怎可大意。”虽然他声调一如继往的柔和，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如果没记错，这是赋雪头一回见石青皱眉。他的脸色让店里的气氛变得异样起来，每张脸上都显出了茫然，似乎很不适应他这表情。小妍更是嘴一扁，睫毛上便挂了泪珠儿。
　　石青拿出帕子给她擦着眼泪，柔声道：“小妍，有些错，是一次都不能犯的，可不比青哥为你试药。”正说着，一股血从鼻腔中奔流而出，那小胡子便叫道：“哈，就知道会这样，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急忙拿了纱布出柜。
　　石青却笑了，“小妍的药越发有劲头了。”优雅接过纱布擦鼻血。小妍羞红了脸，忙上前帮忙，石青一摆手，“不打紧，你招呼白公子去我房间，做点吃的送去。”说完提着花冲进里边去了。
　　小妍来到赋雪跟前微一福，“白公子请随我来。”
　　赋雪拱手还礼，“有劳小妍姑娘。”
　　小妍却沉下脸来，“我称你公子，你怎地直呼我名呢，我和你又不是很熟。”
　　“呃……”这小姑娘的脸怎么说变就变啊。“那么，敢问姑娘贵姓？”
　　“我姓沐，沐浴的沐。”
　　赋雪咂咂嘴，难怪喜怒无常，多么缺德的姓氏啊（沐祥：……）。“哦，好姓氏。啊，沐姑娘，我吃饭不太讲究，不如你别去做了，我去旁边小店吃碗馄饨就回来。”说着望了一眼后边，石青早不知去了哪里，应该没听到吧。说话间便欲溜出店去。沐妍却拦了她道：“那怎么成，青哥把你交给我，怎么好叫你出去吃呢。”
　　“呃，他叫你照顾我，只要我吃的高兴就好，何必要你亲自动手。再说我也想豆花吃了，一时半会儿你怎么做的成呢。”又欲往外，却给沐妍拦得死死的，“这好办，”扬声道：“明儿，去前街打碗豆花回来。”那小胡子在柜后道：“没大没小的妮子，明儿也是你叫的？”不情不愿的踅出来，朝赋雪一拱手，“白公子还想吃点什么，我一并捎回来。”却原来他就是明儿。
　　“这怎么使得，还是我自己去吃吧，我在店里吃的香。”赋雪又往外走。
　　这回是明儿拦了，“公子啊，小妍可是成天等着巴结青哥呢，难为青哥今儿把你交给她，您算帮帮我们小妍，就让她服侍你吧。”几句话说的全屋的人嗤嗤而笑，小妍却一点也不羞臊，叉着腰道：“就你话多，还不快去买。”
　　“叫我替你跑腿，都不肯叫声哥？”
　　“就不叫。你难道不想巴结青哥？”
　　“我明明是在巴结你。”
　　“既是巴结，就快点去，哪这么多话！”
　　明儿做个鬼脸，出店去了。沐妍便引着赋雪进内去。
　　石青的房间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门旁有棵还带着一个干石榴的石榴树，若是夏天，树叶遮了门窗，屋里该是挺凉快吧。房里的陈设简单而质朴，赋雪坐在桌边，沐妍便去沏茶，看着她的背影，赋雪抬起手来瞧了瞧，不知道我这一掌下去，能把这姑娘拍晕不。还是算了，那石青掳了我来，这么放心的交给她，这姑娘一定深藏不露，或是这院子里另有机关？还是吃了饭再想法子跑吧。摸了摸肚皮，还真是饿了。不经意间，摸着怀里的一个小瓶，心一动。那小瓶是丁三的冰魂引，赋雪从阿七手里接过来昧下的。不如……
　　心念既起，便道：“啊沐姑娘，不如你一会儿多做些，陪我一起吃吧，一个人吃着没劲。”
　　沐妍端了茶来道：“我吃过了。公子请用茶。”
　　赋雪接过来喝了一口，“是么，诶，青哥也没吃呢，你做好了叫他来陪我吃啊。”
　　“是么。”沐妍立时一脸雀跃道：“那我这就去做。呃，你一会儿记得叫青哥吃啊。”
　　“怎么，他不打算和我一起吃的么？”
　　“他很少和人一起吃的，我也没什么机会做给他吃呢。”小妍说这话时有点幽怨。
　　赋雪察言观色，不难察觉这少女的小心思。笑道：“你做好送来再去找他，就说他不来我不吃。你只管做的香香的，我保证叫你青哥吃进嘴里就是。”
　　“真的？”小妍一时眉开眼笑。
　　“白玉堂从不骗人。”
　　小妍一怔，“白玉堂？你就是白玉堂？”
　　看来咱还真是个名人呢。“听说过我？”
　　小妍一脸喜色，“当然！我们药尊的孙子嘛。我就知道青哥疼我，把这么好的差使交给了我。平时哪有机会巴结她老人家。哈。快说，你最爱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弄！”
　　“……”某人一头黑线，涩涩道：“鸡腿。”
　　小妍嗯了一声蝴蝶飞舞一样的出去了。赋雪心道，难怪石青这么放心，原来这是斜月谷的地方。外面那些怕不全是谷中弟子，我算是进了狼窝了。不过，这些人看上去，其实，好像，也满和气的嘛。唉，可惜我身手太差，连个矮墙头也爬不上去，要是换成五哥，也未必就跑不了。也不是，石青养了那么厉害的小虫子，大约也不怕我跑吧。也不知那虫子是怎么找人的。
　　胡思乱想间，听到一阵鸡飞狗跳声，踱出屋来，却见小妍正追着一只鸡满院子跑。明儿打了豆花来刚好进院，看了不由笑道：“它偷你的药喝了么，这么不能容它。”
　　小妍道：“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捉了它。我要杀了它煮给白公子吃。”
　　“谁家大早晨的杀鸡吃！你巴结的过头了吧。”
　　“要你管！快帮忙。”
　　明儿把豆花放下，便来截那只鸡，那鸡的身手可比赋雪敏捷多了，一飞一跳便躲过了明儿魔爪，倒是明儿，一扑空了，生生和追击的小妍撞在了一起，那鸡趁机飞上树去。气的小妍跺脚，“你怎么这么笨！”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怎么办？”
　　“我不管，是你撵它上树的，你爬上去给我抓下来。”
　　“我不会爬树啊。”明儿一脸愁苦。抬头看鸡，那鸡雄赳赳的立在树上，带着一脸的蔑视。明儿没辙，便拾小石头扔它，三扔两扔都扔不准。
　　赋雪在远处撇嘴，这人的准头都强不起我，他真是斜月派的？忽又露出一脸奸笑，那小妮子好像也不会武功呢。
　　这时石青从角门进来，随手一弹，也不知弹出了什么东西，那鸡立时跌下树来，一动也不动了。小妍笑嘻嘻的跑来拾起去了厨房。
　　石青已然换了一套衣衫鞋袜，也已梳洗了，这般悠然而至，比先前愈见俊雅。
　　见他过来，赋雪问道：“花冲呢？”
　　“睡觉呢。”
　　“你不看着他，万一他醒了跑掉怎么办？”
　　“跑就跑呗，不为你娘子，我也不会抓他。这会儿你娘子的穴道也该解了。”
　　刚解开穴，筋络都不畅通，撞上花冲，说不定又被抓了，可不能放他跑了。“不行啊。你不能放他走。”
　　“为什么？”
　　“因为……他……他…知道丁月华在哪儿。”赋雪胡编一气，指望多做拖延。
　　“是么。”石青淡淡的，仿佛赋雪说的是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进屋坐在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么说，你并不知道丁月华在何处了？”
　　赋雪一吐舌，一句话就露底了。“我答应你的是说出她的下落。我知道她没死，也知道是谁害她，还知道谁抓走了她。这些还不够？”
　　“说来听听。”
　　“隔墙有耳，这地方怕不合适，到处是你们谷里的人呢。”
　　石青呷了一口茶道：“丁月华的事，需要背着谷里的人告诉我么。”
　　赋雪暗自擦汗，差点又说漏了，我们发现他与丁三秘密的这件事，他并不知晓，我这一说，他不会疑心吧。万一杀我灭口……忙道：“呃，她被害，与贵谷中人多少有些关系。”
　　石青打手势叫她停下，“知道了。”端起茶又呷了一口。“委屈你在这里住几天，等我换回郁生，自然放你。”
　　“这不是你的房间么，我住这里，你住哪儿？还是送我回岛吧，你看我多老实，刚才你不在我也没跑。”
　　石青一笑，“喝了小妍的茶，你还跑得动么？”
　　“嗯？这茶里……她不会也放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吧。我可别和展昭似的。”
　　“只是叫你没力气上房罢了。”
　　“会不会流鼻血呢？听说她的药喝不得的。”
　　“呵呵。”石青笑的灿然，“莫听他们的，小妍这孩子于药石上极有天分，只欠火候。若得明师指点，前途不可限量。”
　　“是吗？”赋雪一脸怀疑。
　　“我给展昭用的药就是她配出来的。”
　　“那个恐水的毒药？”
　　“那不是毒药。是给视力衰微的人用的，若配得好，能叫视觉敏锐起来，实是良药啊。只不过她用药过猛，寻常人用了，看到水波这种光灿灿的东西时，就会炫目晕厥。”
　　“配瞎了的药？”
　　“只能说还没最终配成，我相信她早晚配的成。”
　　“既然没配成，恐怕也没有解药吧。”
　　石青一笑，“这个却不能告诉你。”
　　赋雪撇嘴，不说就不说。突然想起什么，道：“青哥，有没有能让听觉敏锐的药呢？”
　　听她叫青哥，石青一怔，“别叫这么亲，明儿我舍不得拿你换儿子了。”
　　“切，再亲亲的过亲儿子？还是……你不信他是你亲儿子。”
　　“胡说什么。”
　　“怎么是胡说，你说过的，他哪儿都不像你呢。”
　　“他像他娘就够了。”
　　“可他……”
　　“我还说过，”石青打断赋雪的话，“不要轻下论断，成见会左右你的判断。”说完起身出屋。赋雪问：“你去哪儿？”
　　“去看着花冲。”
　　这人可真难琢磨。赋雪呆坐了一会儿，肚皮又叫了起来，心下后悔，鸡腿好吃，就是难做，早知道告诉小妍我爱吃馒头了，至少这会儿已经能吃到嘴里，唉。反正也是逃不掉，索性躺到床上去，睡着了就不饿了。她本就能睡，又累了一宿，倒头便睡着了。醒的时候时已近午，睁眼便看到一张笑脸，正是小妍。
　　那姑娘划着脸羞他道：“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羞不羞。”
　　赋雪尴尬的抹抹嘴，提鼻子一嗅，“鸡炖好了？”扑楞跳起身，桌边一看，一盆鸡，一盘鱼，另有两个素菜，还有一壶喷香的酒，不由口水大溢，抄筷子便要吃，小妍喊道：“还没叫青哥呢。”
　　“还不快去！”
　　小妍应了一声，愉快的跑了出去。见她走远，赋雪忙自怀中拿出冰魂引，没舍得往鸡上倒，小心的倒在鱼汤里。又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装上药放对面，轻轻搅匀。收好药，心因为紧张，还在扑扑急跳。
　　过不多时，小妍扯着石青的袖子把他拉了来。边走边道：“他一定要你陪，不然就不吃，我有什么办法。”
　　赋雪起身迎了出来。“石兄，初来贵宝地，多承款待，小弟无以为报，今特备薄酒小菜，寥表寸心，不知肯赏光否？”
　　石青哈哈一笑，抱拳道，“那就，叨扰了？”
　　“哈哈哈。”赋雪迎上前，执了石青的手，“请请请。”扭头向小妍扮了个鬼脸，拉着石青入席。
　　坐定后，赋雪执起杯来，“石兄请。”
　　石青端起下了药的那杯酒来，双手当空一执，缓缓送往唇边。赋雪的心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了，快喝啊！不想杯到口边，石青又把杯子放下了。面有欠意道：“我，其实不能喝酒。”
　　“为什么？”
　　“自幼的毛病。喝了酒通身奇痒，又呼吸困难，若无良医在侧，便有性命之忧。贤弟盛情难却，本欲舍命相陪，然，身有贱恙，一旦不测，将陷弟于何地？”
　　嘎？酒精过敏？没这么巧吧。他既这么说，不管真假，这酒都不能喝了。亏了咱有先见之明，还放了药在菜里。“兄长怎不早说。如此，这酒不饮也罢。咱吃菜。来来，请请。”
　　石青抱拳告罪，举著夹菜。筷子在鱼上边晃了晃，伸向了鸡。
　　大哥你别是水产品也过敏吧。见他伸向一块鸡翅，赋雪便也伸了过去，石青见状，转向去夹一块鸡胸，赋雪装着让他，也伸向了那块鸡胸。石青一顿，便又夹向一块鸡腿，那可是赋雪当仁不让的东西，岂容他人侵犯，急急的拦截了。三次同向，石青不由收回筷子，赋雪嘻嘻一笑，“怎么会这么巧呢，兄长请，我吃别的。”
　　“这是你点的，我怎能夺人之美。”说着夹了块白菜吃了。第二口，又夹了块萝卜。赋雪暗道，大哥这鱼可不是我点的啊，你倒是吃呀。“啊，这鱼看上去不错，你尝尝。”说着夹了块放到石青面前。她自己也特地找了块沾不着汤的吃了。
　　石青道谢，却还是不去吃。只冲着蔬菜使劲。赋雪急啊，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这时小妍进来送热茶，赋雪忙道：“小妍的手艺真不错，尤其是鱼做的好，青哥评评。”
　　小妍好生期待的望向石青，看着她，石青的食指动了一下，夹起那块鱼便送进了口中。细细品了，“嗯，手艺当真不坏呢。”
　　赋雪心里那个乐，“啊，那就多吃点儿。”说着又夹了一块给他，石青接过，特意又去沾了一下汤才送进嘴里，“小妍，去拿两个馒头来。”
　　“好。”小妍欢快的出去。
　　这边石青又不吃了，仿佛专等馒头。赋雪心下急，却不敢逼的紧了。少时馒头拿来，石青掰了馒头放到鱼汤里，这么沾着汤吃起了馒头，赋雪更乐，一会儿药不疯你！两个馒头下肚，石青起身，“叨扰了。”便要告辞。
　　赋雪急了，你这一走，药性起来指不定冲谁发情呢。不行，你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得是我！“兄台少候。其实，叫你来，是因为有些话想和你说。”
　　“什么话？”
　　“呃，沐姑娘肯否回避一下？”
　　“哦，你们聊，我去弄我的药了。”小妍说完欢快的走了。
　　赋雪便呆坐在桌前。石青却也不问，耐心的等着她开口。赋雪发了一会呆，觉得不说实在不像话了，才嗫嚅了一下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想说就说吧。”石青表现出了一个好听众的素质。
　　“我要说的其实是我娘子的事。那个，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美丽的傍晚，在齐州的一个小山村里，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呱呱落地了……”这样子讲法，估计讲不到她长大，天就黑了。还好，石青吃的药用不着天黑就能见效。等讲到五岁的时候，见石青的眼神有些涣散，赋雪知道差不多了，推说解手，离了房。她哪有什么可尿的，不过是挨时间罢了。廊下立了一会儿，悄悄回了屋。第一次给人下冰魂引，内心新奇的很，能让石青朝思暮想的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有惊喜，哈哈。石青左手支着头，仿佛有些晕。赋雪知道是时候了，轻咳一声，石青有点摇晃的回过头来，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一下，绽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操着怡人的声音道：“回来了。”
　　“嗯。”赋雪坐在他对面，不敢多说话。石青夹起一块鱼递给他，“你最爱吃的，我特地留了半条给你。”又给他斟了一杯酒，“这可是芦花白。你不喝岂不可惜。”
　　喝芦花白，还爱吃鱼，感觉这么熟呢，谁家姑娘？咳，我上哪儿猜这是谁啊。不如直接问他。“你喝晕了吧，认得我是谁么？”
　　“我从不喝酒。”
　　“我怎么看你晕乎乎的呢。”
　　“昨夜没睡，许是乏了。你的故事还讲不讲，不讲的话，我要睡会儿了。”
　　“……”
　　石青见她不答，起身去了床边，脱鞋上床。
　　赋雪这才觉得不对，“喂，不是让我住这儿么？”
　　“这里没多余的房间，和我一起住不行么？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嘎？”某人眼一瞪，跑上前一把揪住石青前襟，凶神一般叫道：“叫我的名字！现在！马上！”
　　“好。”石青笑得温柔，“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