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你礼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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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
江述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
“你们很忙，我理解。”江述说的倒轻快，对面的陈温怡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述，你喜欢篮球，爸爸妈妈都看在眼里，之前小阳发过来的照片爸妈也有看，你打篮球的样子特别好看。” 陈温怡的声音越来越轻，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抽泣声，“爸妈不希望你所热爱的事物因为我们而沉寂，你很棒，我知道。”
你很棒，我知道。
江述小时候很乖，经常抱着满分试卷回家。在别人眼里，他就像传说中“别人家的小孩”一样，长的好看，成绩好，懂事还听话。
只有江述自己知道，“别人家的小孩”有多不容易。
父母从小就很忙，看着对他很好，但最经常对他说的话却是“抱歉，我很忙”。
江述看见其他小孩一考好就会得到父母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他也想这样，但父母的背影总是让他无法开口。
他想让妈妈抱抱，想让爸爸笑笑，但这些话就像刺一样卡在喉咙眼说不出。
你很棒，我知道。
陈温怡经常用这个来敷衍他的努力。
“……”江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开口：“我也知道。”“
第二天，江述把报名表交给了陈旭。
他本来没打算填的，但和陈温怡通完电话又他想了很久，也忘记自己是被什么所说服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班级的江述坐在自己位子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一把笔在转。
周寂在一边和江述说话，见半天没得到回应，他安静地观察了江述一会。
忽然，一个巴掌重重拍了一下江述的肩。
“述哥，想啥呢？难不成有心悦的对象啦？”周寂一脸吃瓜相往江述那边凑。
江述回过神后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周寂的脸，否认道：“没。”
坐在旁边的林时撇了江述一眼，问道：“在想你的日记本？”
……
江述无奈的转过头，注视着林时：“大哥，解释你也不听，让你忘了你也不乐意，现在提这个真没意思。”
周寂算是搞明白了，原来他们说的粉红闪钻日记本是江述的。
周寂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江述，过了老半天才开口道：“原来你好这口？”
江述很想大骂一声操.你.妈，但周围的同学都在抱着书背单词，拥有轻微社恐的江述仔细考虑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一，那个日记本真的是个误会，第二，我江述是纯爷们且思想健康，第三，赶紧给我忘掉这件事，一大老爷们天天记着我的日记本像什么样啊？”江述一个巴掌给周寂拍了过去。
“靠…轻点啊！”周寂用力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凑近江述小声问道：“述哥，你为啥会用那种日记本啊？如果你真的那啥，我愿意为你保密！”
“保密你个祖宗！那日记本是……”江述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没再继续说下去。
周寂见江述没了声音，以为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他叹了口气，抬手在江述肩上拍了拍，另一只手握拳锤了两下胸口，一脸正经地说道：“放心吧兄弟！我绝对守口如瓶！”
江述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笔。
坐在旁边睡觉的林时本来起床气就大，被周寂这么一闹心里很是不爽。
“周寂，你妈给你生张嘴不是让你一直逼.逼.。”林时黑着脸看着周寂。
周寂察觉到了一丝生命威胁，立马安静下来。
周寂安静了，全世界都清净了。
解决完周寂，林时又看了一眼江述。
这货似乎在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的江述低头看着手中转动的笔，又想起了昨晚陈温怡的沉默。
从小到大，对于江述来说问话后突来的沉默最是心烦，可他们是江述的父母，他们很忙，他不应该去责怪他们没时间陪伴他的。
江述放下手中的笔，下意识地往口袋摸去。
没摸到任何东西。
“啊…出门忘带了啊。”江述小声嘀咕。
虽然江述以前在恒川时经常打架，下手那叫一个狠，但他却从不像其他学校的小混混那样抽烟喝酒，倒是口袋里会天天备着一些糖。
铃声响起。
陈旭走进教室，一听到底下叽叽喳喳的声就头疼得不得了。
“咳咳！安静点。”陈旭轻咳两声，眼睛扫过底下的每一位同学，“你们都高二了，明年就高三了，四舍五入就是个成年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一上课就吵个不停。”
“老班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都三十五了还没对象。”周寂在下边小声调侃。
陈旭转头看向周寂，不语。
突然和陈旭对视的周寂有点心慌，好在陈旭只是看了他一会就别开视线，开始讲课。
江述手撑着脑袋看着陈旭讲。
陈旭的教学方式和之前恒川老师的教学方式差不了多少，不需要太多时间适应。
江述之前在恒川数学一向是所有科目里最好的，如果不是语文拉了点分，他绝对能稳居年级第一。
奈何语文的阅读题实在太扯，作者只是写个雨而已，你倒牛.逼，什么鬼问题都能提的出来。
写作文更是头大，他又不是感情输出机。感情感情，不都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汉字无法承载的么？写出来那叫什么感情？顶多算个过期的。
为了江述的语文成绩，陈温怡还特意给江述请了一个家教。
结果就是家教被江述给气跑了。
为啥？因为江述根本不理解什么是情感，他所了解的情绪只有喜与怒，家教怎么说也说不通。
陈旭讲完，准备请个同学上来做几道例题。
他扫了一眼底下的同学，一个个欲欲跃试，唯独后排的两位。
……
“那个，江述你上来。”陈旭拍了拍黑板。
江述听到陈旭念了自己的名字，有些意外。
这么多人举手，居然请了自己。
江述慢悠悠地站起来，手插兜走了上去。
他从粉笔盒里拿出一根完整的白粉笔，接着“咔”地一声，掰成两段。
陈旭：……
江述看了一眼例题，默默在脑子里思考答案，然后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站在一边的陈旭本来笑得挺开心，哎呀这孩子，做的真好！
慢慢的，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教书教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鬼爬字。
陈旭想起早上江述给自己的报名表，寻思着那个字还挺好看，当然除了那个江述的艺术签名，怎么黑板上的字就这么…要人命？
没事没事，用粉笔写的字和用中性笔写的字肯定不太一样嘛。
但这差距…
令人无语。
江述回位子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在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神情看着自己。
江述再三确认了自己的答案，没错啊！那这群人怎么回事？
江述回到位子上，只见林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昨晚让我妈帮你填报名表真是个明确的决定。”
江述忽然明白为什么其他同学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江述也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我觉得我写的也还好。”
“你以前的老师看作业的时候是不是要备个翻译器？”林时没等江述回答，用一副心疼的样子看着江述“你那字没有什么翻译器翻译得出来吧？那你老师看作业也太辛苦了。”
江述：……
江述：你礼貌吗？
江述翻了一个白眼，没再搭理林时。
站在上面的陈旭有点不知所措，看着江述写的答案愣是半天不知道写了什么，
明明刚写时还写的有模有样的。
陈旭想，字丑又怎么样，还有我陈旭看不懂的字？
然后，他放弃了挣扎，把江述又请了上来，让他自己讲讲自己到底写了啥。
陈旭站在一边听江述讲，一边看着黑板上的字。
你告诉我“答”就是这个写得跟个小房子一样的玩意？
陈旭：我不理解。
江述讲完，底下的同学一会一脸佩服，一会一脸懵逼。
周寂在底下双手合十，默念道：“老班啊，接下来的日子辛苦你了…”
江述再一次无语。
自己写的字还好吧，哪里像他们说的那样难理解。
林时看着黑板上的“鬼爬字”很疑惑，他以前考试都是怎么考的？
从来没见过这种扭腰站不直的字。
接下来的几节课，授课老师都想看看那位名叫江述的新同学到底像不像陈旭说的那样聪明，于是都请了江述上去做题。
结果可想而知。
江述在恒川一直都是懒得举手，懒得上台做题，也正好，根本没有老师会请他上去，刚转过来就看着老师们笑容满面地请他做题，脸色僵硬地让江述下去。
直到毕业，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老师会盲目让江述上去做题。
下课铃响起，陈旭觉得今天这节课过得格外很漫长。
他看看黑板上自己布置的作业，又看看最后一排玩笔的江述。
陈旭想，要不要少布置点作业？
陈旭离开教室后，周寂立马转到后边来，冲玩笔的江述竖起大拇指。
“我有很多问题…”周寂开口。
江述未等周寂说话就打断了他的问题：“我劝你别问，你问了我也懒得回答你。”
江述在恒川有一个好兄弟，那个好兄弟曾用一句话形容江述：“江述？帅但懒，打架起来没痛觉 。对了，这个人特渣，到处吸引小姑娘，还翻脸不认账呢！”
江述听的时候没多大反应，听到最后一句话很是无语，你说说那孩子，明明怕死却老是在江述发火的边缘来回试探。
就是欠。
欠没边。
周寂听了一脸正经地教育江述：“述哥啊，做人三不，一不能做不道德的事，二不能没有上进心，三就是不能懒。”江述看傻子一样看着周寂，周寂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叭叭“人一懒，就会变废，懒久了，就会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废物。做人一定不能懒，一定要勤奋一点……”
江述不想继续听这些老掉牙的鸡汤，用手势示意周寂闭嘴。
周寂欲言又止。
江述转头，发现林时居然又睡着了。
这货是猪转世么？这么能睡？
林时像是感应到他的目光，抬头睁眼，直视江述。
“我晚上没有回去，住宿手续办好了。”江述见林时醒了也没废话。
“你和我说干什么？”林时抓了抓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晚上不是回家？”
“我住宿。”林时揉了揉眼睛。
……
林时也住宿？
“那你……”那为什么林时昨天会跟他一起回去？
“我妈喊我回去一趟。”林时趴在桌子上，头埋在手臂里，只露出半只眼睛。
“啊。”
江述申请的时候只剩下一间二人宿舍，听说另一位同学也是高二的。
林时是高二的，而且他也住宿…
江述觉得不太可能，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你礼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