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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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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禹廷一路从河南回到北京,在前门火车站下了车。他提前跟家里报备了回京日期,一下车就有车夫随从在火车站门口等着接他。
他走了有大半个月,转眼就到了寒冬腊月,大雪在路上积了一层硬冰,汽车行驶非常缓慢,一个小时还没出前门东大街。季禹廷在车上闭着眼睛,想着和回家见过父亲,就去看看苏霂杉。
汽车最后在季公馆门前停下,季禹廷三步两步下了车,快速走进楼内,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张妈,笑着询问:“张妈,我这走了大半个月,老爷可好?”
张妈赶紧给他递过来一杯姜茶,让他喝下,又表示家里一切都好。
季禹廷喝过姜茶,又暖了暖身子,起身上楼见过父亲。季瑞礼正坐在书房里翻看一些文件,季禹廷脚步轻盈,一进门就冲着爸爸高声说:“爸爸!我回来了!”
季瑞礼见到儿子十分高兴,让他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父子二人闲话家常,季禹廷问:“父亲,你进来身体可好?回去办公可受得了?”
季瑞礼已经回财务部有一阵时间了,他笑着对儿子说:“没什么受不了的……倒是你,出门这么久,可还习惯?”
季禹廷听说父亲身体无碍,心中轻松的咧嘴一笑:“我挺好的,父亲。”
季瑞礼和他交待了一下近况,倒没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季瑞礼决定把瑞商银行和京隆饭店在年前关店。瑞商银行和京隆饭店都是季家的产业,每年利润相当可观,季禹廷听说父亲要把这两家金字招牌关门大吉,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父亲,是有什么事吗?怎么好好的两家铺子,说关门就关门了?”
季瑞礼说:“现在银行生意不好做,大家都愿意把钱存进外国银行里。银元钞票都在贬值,瑞商银行很早之前就开始亏空了。”
季禹廷从季瑞礼话里话外得知,父亲早有清理自家产业的打算,如今时局动荡不安,再多产业也不如把钱实打实的握在手里安稳。季瑞礼早就和邵景辰达成协议,等过一阵刘经理盘点好账目,瑞商银行会和京旗银行合并,瑞商银行的股份则直接折成款子打给季瑞礼。
季禹廷想到瑞商银行要被收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又想到邵景辰那张奸商嘴脸,有些不忿的说到:“爸爸,是不是邵景辰在生意上对我们动了什么手脚?逼得你一定要把银行买给他?”
季瑞礼笑到:“儿子,你想象力真丰富!”
季禹廷撇了撇嘴,想想也是,邵景辰那个小狐狸再怎么也不敢冲父亲下手。他又和季瑞礼聊了好一阵,才终于放宽心从书房退出来,他回到自己房间整理片刻,决定去找苏霂杉。
季禹廷来到苏公馆,苏霂杉并没有在家,他驾轻就熟的进了苏霂杉的卧室等他回来。
苏霂杉的卧室跟他这个人一样金玉其外,房间里配着最豪华的紫檀木家具和设施,几百年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也烂到骨子里去了。房间的主人也如同当今附庸风雅的文化人一般,一排排的大书架摆满了中外名著,其实每一本书都没有过翻阅的痕迹。
季禹廷坐在紫红色的书桌前面,漂亮的百叶窗透过一丝残阳,桌子上放着一片晒干的枫叶,叶子下面垫着一张薄薄的卡片,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映入眼帘。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苏霂杉回到家的时候正看见季禹廷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他内心激动的冲过去:“恒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季禹廷看了苏霂杉一眼:“我刚刚从河南回来,来看看你。”
苏霂杉眼睛红了一圈:“恒渊,你不怪我了吗?”
季禹廷垂着头笑了一下:“怪。”
苏霂杉转过身抱住季禹廷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恒渊,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相信我,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季禹廷松开锢制,双手扶助他的肩膀,言辞正式的看着他:“奚棠,我不怪你,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苏霂杉摇头哭了起来:“不是的!不是的恒渊,你不仅是我的朋友。”
苏霂杉情绪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还想向季禹廷解释自己和秦柏舟的关系,最后季禹廷只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他听着苏霂杉的话,心中有些怅然:“奚棠永远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当他得知苏霂杉并不爱秦柏舟之后,其实并没有该有的兴奋,他一反常态的平静了。他不在乎苏霂杉是不是爱过秦柏舟,因为秦柏舟是那么高风亮节的一个人,如果苏霂杉非得爱上其他什么人,那他宁愿那个人是秦柏舟。
他只是想确定,苏霂杉说了这些话,是不是未来会一直牵着自己手,永远不再看着别人。
他拍了拍苏霂杉的后背,然后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忽然开了口:“奚棠,你爱我吗?”
苏霂杉忽闪着眼睛愣住了,虽然最近他在心中肖想着季禹廷千遍万遍,但是自己真的爱他吗?
如若是其它情人,苏霂杉定会毫不犹豫不管是真是假的立马承认“我爱你”,但是他不想欺骗季禹廷。
他在没有弄清自己的心意之前,不会轻易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这对季禹廷不公平。随着时间的消逝,他心中无法平静的情绪愈演愈烈,他只想马上冲到季禹廷的身边狠狠拥抱他、亲吻他,用以后永远的时间弥补对他的伤害。但是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
季禹廷看着苏霂杉的犹豫,反倒感激他没有欺骗自己。他拍了拍苏霂杉的肩膀,语气轻柔:“奚棠,在你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以前,我们还是好朋友!如若有朝一日你有了答案,我等你一个答复。”
苏霂杉感激似的抬起头,他冲着季禹廷难看的似笑非笑:“恒渊,你给我一段时间,等我弄清楚自己,一定回答你!”
季禹廷点点头,苏霂杉又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你,但是我能确定很多事情我只想跟你做,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季禹廷笑了笑:“好……”
季禹廷和苏霂杉一直是和睦相处的,他们的脾气秉性融合了二十年,虽然刚刚修复裂谷,但是同处一室也不会显得尴尬。
苏霂杉发现,面对不同的对象,人是真的会变的。他以前看到秦柏舟,二话不说,恨不得脑袋往他□□里钻,包括露西等与他交往过的女人,必不可少的就是床上那档子事儿。然而,他真的想要跟季禹廷继续走下去的时候,却真情实感的想装作一个正人君子了,不为别的,他觉得他跟季禹廷未来还有很多年,很多事情可以留下来慢慢干。
他和季禹廷,有着属于他们的甜蜜和回忆,原来心平气和的爱一个人,也是美好的。
季禹廷坐在沙发上,看着苏霂杉调皮的拽起他的一截领带,一点一点缠在手指头上,再松开。季禹廷笑了笑,任凭他作怪。
二人从沙发上玩闹到书桌前,季禹廷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卡片,开口说:“诗是好诗,就是字差了一点。”
苏霂杉脸色微红的颔首:“你知道我没文化,还笑话我……”
季禹廷微笑着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卡片,笑着说:“这张就给我吧,我再写一个给你。”
苏霂杉满心欢喜的看着季禹廷洋洋洒洒写下几行字,不禁感叹恒渊无论是书法还是文采,都比自己强太多。
“旧竹生心笋,新花长旧枝。风催行客到,风送片帆归——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
季禹廷字如其人,同样是行云流水,落笔如烟。
苏霂杉小心翼翼的摩挲着手中的卡片,是如珍宝一般把它放进小盒子里。他笑着对季禹廷说:“如果有一天你出息了,我就把这墨宝拿去换钱!”
季禹廷也笑了:“那希望你不要穷到有那一天!”
二人闲来无事,又各自聊聊近况。
“恒渊,你这次去河南一切都还顺利吗?”
“还挺好的。”
“你这一去就这么久,真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永不分开!”
季禹廷笑了笑,心想真的每天都在一起,怕是你就要厌烦了。
苏霂杉拉着季禹廷的手:“恒渊,你以后去哪儿都带上我吧!”
季禹廷摸了摸苏霂杉的脑袋:“你愿意跟我走吗?”
“当然啦,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好,那你可别反悔呀!”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