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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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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话中带着戏侃,虽说是问句,但没真正要她回答的意思。周沐愣了一瞬,目光对上他轻弯的眼眸。不得不说这人眼睛长得十分好看,眼尾的双眼皮开成扇,眸光明亮如清黑玉石,眼神温柔。
不像是调侃,更像是调情。
周沐莫名脸颊发烫,心跳加速。机舱灯光适时亮起,打破了这一份迷离的暧昧。空乘推着餐车过来,询问他们是否需要些什么。林慕寒要了杯红酒,周沐则表示自己晕机,暂时不需要。
她闭眼靠在椅背里休息,过一会儿,听见旁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空乘把红酒端来,周沐睁开眼,见那人全然没要走的意思。
她问:“你不回去吗?”
“这不是怕你无聊。”林慕寒手里端着红酒,杯沿放唇边轻抿一口。他的唇色很淡,嘴唇又薄,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红宝石般的酒液顺着高脚杯滑进他唇中,如饮血般鲜明。
机舱内的灯光短暂亮起后又恢复夜行模式,林慕寒让空乘收走喝空的酒杯,两手相扣搭在膝头,朝后靠进椅背里,对她说:“休息一下吧,晕机不要到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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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隔天早上七点抵达夏威夷州的,瓦胡岛作为夏威夷的主岛,更是世界著名的冲浪圣地。从前周沐在海南的时候学过冲浪,对这项运动相当痴迷,执意要来夏威夷的原因也是如此。
一行人在酒店稍作休息,中午吃过饭后来到海滩。威基基的海滩沙白水清,椰林葱郁茂密,远远望去海天一色。
游人不少,海滩上满是游客。男女形色各异,在火辣的阳光下格外迷人。
正午的海滩温度接近90华氏度,周沐换好泳装出来的时候,李子衡正在不远处的沙滩椅上给女伴抹防晒油。
那名法国美女同样是模特,在法国当地很出名。后背的比基尼系带解开,露出光洁无掩的上半身,法国美女平时有美黑的习惯,比起那位伊丽莎白肤色要黑上一个号,像块新鲜出炉的巧克力。
太阳油倒在上面,如丝绸般柔滑粘稠,男人的指尖顺着肌理纹路轻轻涂抹,犹如一位名师正在展示他引以为傲的油画技术。
李子衡低头在女伴耳旁说了句什么,随即又咬住对方的耳朵。法国美人嗔笑地攘了把他的肩,软如细蛇的双臂缠上他的颈脖。
全然不顾是在海滩上,激情拥吻。
外国作风开放,又是在休闲的度假海滩,过路之人倒无人在意。
周沐一时过去不是,站在原地围观也不是。她鼻梁上架着墨镜,表情看起来十分冷酷。没一会儿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周沐回过头。
林慕寒搂着伊丽莎白朝海滩走来,他换了身休闲的装扮,短裤和略带花式的衬衫,很符合夏威夷当地的风格。
伊丽莎白身着比基尼,薄薄的料子仅能兜住胸部和臀,模特的身材自然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一把细腰比A4纸还薄。
林慕寒问:“怎么没过去?”
周沐没吭声,他目光越过她的发顶,望见不远处正和女人打得火热的李子衡。周沐脸上戴着墨镜,看不清她的情绪,下颌线却绷得紧,红唇微抿,一副有些不悦的样子。
林慕寒轻笑了下,温声道:“过去吧,待会陪你去冲浪。”
“不要,我想自己下海。”周沐说。她很识趣,也很清楚,林慕寒一路上对她的照顾,只因为她是周敬文的女儿。
林慕寒好脾气道:“行,那我陪你去挑冲浪板,这总可以吧?”
周沐同意了。林慕寒让伊丽莎白先过去找李子衡他们,他陪周沐去拿冲浪装备。海滩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冲浪板,见周沐踯躅半会儿,挑中一块枪板。
付了钱,老板把冲浪板拿给她。
周沐动作熟练地检查板身,弯低腰时,脑后的蝎尾辫沿着细削颈脖一溜儿滑落,轻轻搭在肩头。日光强盛,肌肤雪白晃眼。
穿的是一体式黑色修身泳衣,后背略微开了V字,脊背削薄细腻,一串细长脊柱犹如节节分明的珍珠手串,几乎要从薄薄皮肤中破茧而出,一路延伸至尾端的泳衣料子里。
两瓣蝴蝶骨纤薄,像灵动的翅膀。
细胳膊细腿,身量很纤细,却不显得羸弱,反倒让人有种保护欲。
林慕寒挑眉问:“以前学过冲浪吗?”
“在三亚学过。”周沐检查完板身,直起身,把冲浪板换了个角度,夹在胳膊和腰间,隔着墨镜望向他。
她挑的是枪板,一般是用来玩大浪的。而初学者和资深玩家用的长板和短板,她刚才连看都没看一眼。
林慕寒心知她是个不听劝的,又拿不准她的冲浪水平,只好说:“别离海岸太远,最近天气不好,最小的浪都有四五米高。”
“嗯,知道了。”周沐应得相当敷衍。
周沐独自下海,林慕寒回到休息区。李子衡和法国美人没有下海的打算,就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伊丽莎白戴着墨镜靠在沙滩椅里,见林慕寒朝这头走来,热情冲他招手,“Loris,刚才那个女孩呢?”
“她下海冲浪去了。”林慕寒说。
夏季从北太平洋吹过来的海浪,浪高最小都有四米,周沐头一回来夏威夷,心情自然很兴奋。她在岸边小小试水后,今天状态很好,在海浪上无一失手。浅水区冲浪的人逐渐多起来,周沐便趴在冲浪板上,顺着海流划向深水区。
林慕寒和李子衡一群人百无聊赖玩起扑克牌,林慕寒唇边咬着一根烟,出了一对K。李子衡出了一对A,法国美人和伊丽莎白纷纷表示要不起。
重新轮到林慕寒时,他余光却留意着不远处的海滩,唇边白烟袅袅,薄荷的气味在浓烈的夏日里有点上头了,微微眯起眼,方才那道黑色身影还在岸边冲浪,眼下却怎么也找不到。
李子衡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戏侃问:“你干吗呢,看见有姑娘裸泳了?”
“不是。”林慕寒说。他习惯了李子衡的轻浮风流,刚才那话李子衡是用中文说的,而法国美人和伊丽莎白都听不懂中文。
他若有所思地出了对2,纸牌还没在桌面落定,心头却像有某种预感,猛地回头朝深海眺望,从远处袭来的海浪汹涌,足有三四层楼高,那道黑色身影趴在冲浪板上,正无畏无惧地朝前游去。
周沐终究还是小看了瓦胡岛的海浪,和国内海域不同,这带直面太平洋,受季风气候影响,深海的海浪往往达八米以上。她刚吃力从冲浪板上站起,一整排浪花却突然崩溃,兜头朝她盖来。
周沐平衡不稳,朝后翻进海里,脚腕被安全绳索勾着,一连呛了好几口海水。情急中她又犯了个极为致命的错误——用手去拉拽安全脚绳。
海浪的威力极大,一下将她推出百米远,右手虎口和手腕被拉出血痕,人在海里挣扎,有种濒死的窒息感。
周沐并没有挣扎很久,忽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拉出水面。脱离海水的周沐像条缺氧已久的小鱼,大口大口地汲取着充沛的氧气,脑袋里那股濒死的麻木感渐渐褪去,口腔中还残留着海水咸腥苦涩的味道。
林慕寒把周沐抱上岸,她的右手被脚绳划破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两位美人见了纷纷花容失色,惊愕地用手捂住嘴。
李子衡看见伤口双腿一软,心里想的全是:妈的,这要怎么跟周教授交代?
林慕寒把周沐放在沙滩椅上,拿来一旁的浴袍替她盖好保暖,又让伊丽莎白去拿急救箱。李子衡望着这一幕神色复杂,问:“怎么搞的?”
“碰上疯狗浪了。”林慕寒说。一边替她检查身上伤口,握住那只细瘦破损的手腕,所幸她松手及时,没造成更深的伤害。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林慕寒问。
“没有。”周沐摇头,她这会儿没多余的力气。在海南学冲浪的时候,教练告诉过她,海浪以那种中间崩溃,朝两侧斜面推进的最佳。最危险的是一整排涌起,瞬间崩溃的海浪。
也就是俗称的疯狗浪。
伊丽莎白提着急救箱急急忙忙赶回来,交到林慕寒手里。见周沐奄奄一息地躺在沙滩椅里,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林慕寒替周沐包扎完手上的伤口,周沐见他用了环形包扎法,松紧适宜,应该是学过急救知识的。
回到酒店休息,周沐洗澡换了身衣服,她尽量不让伤口沾水。换好衣服出来,正用风筒吹头发,听见外面有人按门铃。
她走过去开门,林慕寒手里拿着给她涂抹的药膏,见她大腿上还有几处淤青,应该是坠海时撞到冲浪板留下的。
递到她面前,顺口问:“伤口还疼吗?”
周沐顿了顿,接过说:“不疼了。”
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件浅绿色蕾丝花边连衣裙,手工刺绣的花纹繁复美丽,贴身的剪裁掐出细腰来。
肩膀削薄,锁骨又平又直,颈段柔软修长,让人想起湖面天鹅仰头的一瞬间。
林慕寒说:“那就好,等下一起去吃饭吧。”
周沐点头,“我吹干头发就来。”
周沐吹完头发,把房门带上,过去找林慕寒。来到他房间外面,门口半掩着,并未关紧。
里面传出女人轻声娇笑的声音。
透过间隙,周沐看见伊丽莎白倚靠在林慕寒怀里,美人的香肩外露,衣服半脱半穿,过于白皙的脸颊浮起显而易见的红霞。
林慕寒手中的玻璃酒杯自美人的小腿贴沿向上,球形冰块漂浮在金色的威士忌中,酒香阵阵,迷离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