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系统崩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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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铭月耳边一阵喧哗声，他睁开眼，脑子还有些迷糊，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书桌，还有一摞卷子。
还没等他清醒过来，便被一人拉着跑出教室。
“阿莱，你发什么愣！去晚了没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楚铭月耳边响起，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痛，还有些莫名的害怕。
迷迷糊糊的吃完饭，下午体育课上，他一把拽过蓝瑾，问道：“我昨天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蓝瑾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还能干什么？物理自习呗。”楚铭月皱着眉揉太阳穴，一语不发。
“你怎么了？脑袋疼？”蓝瑾关切的问，轻轻拍了拍楚铭月的手，自己替他按摩起来。按了好一会儿，楚铭月的眉头才舒展了些。
“你怎么了？着凉了？还是没睡好？”
楚铭月叹了口气，道：“没睡好吧，好像做了个梦。”
“什么梦？”蓝瑾好奇到，迟莱轻易不做梦，曾经做过的两个梦都被写成小说提纲了。
“记不清了，梦里有你。”楚铭月低声说道。
下午依旧是学科自习，依旧有一摞一摞的卷子，不知为何，楚铭月觉得这些题目有些眼熟，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难道脑袋一疼打通任督二脉了？她摇摇头，将最后一节课的作业交上了讲台。
九点四十，老班说外面下雪了，让大家早点回去，路上别跑，注意安全，楚铭月和蓝瑾便出了教室，慢慢往回走。
皎洁的月光下雪花飘扬，楚铭月看着蓝瑾在路灯下开心的接着雪花，突然眼前的画面和一个不知来处的场景重合。
高山上，竹林旁，月光下，雪花里，她穿着蓝色古装，打着伞，指尖灵光跳动，捏出一只金色蝴蝶。
“阿莱？”一个雪球砸来，直直砸到正在愣神的楚铭月身上。蓝瑾忙跑过来给她拂去衣上的雪，神色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楚铭月摇摇头，只丢下句“你再看会儿，我先走了”便径自离开。
头好疼……
蓝瑾跟了上来，十分自然的牵住了楚铭月的手，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一起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蓝瑾随口说道。
不知为何，楚铭月听到蓝瑾的话，一股伤痛梗在心头，似是要冲破心脏喷涌而出。
晚上十点，熄灯了，楚铭月睡不着，望向窗外，雪仍然下个不停。
A城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大的雪？
第二天五点三十五，楚铭月听到了熟悉的铃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叠被，洗漱再冲出宿舍跑到教学楼上，才发现自己忘带晨读资料了。
楚铭月看着桌子上那一摞卷子，几乎感受到了老班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旁边的蓝瑾默默从活页上撕了一页，递给楚铭月。
“直称姓名有三种情况……”楚铭月扯开嗓子念着，右手下意识的撩起刘海，才发觉不对劲。
我撩刘海干什么？我一直是短发。
肩膀被人撞了下，蓝瑾皱皱眉，楚铭月忙拿起笔站直，大声背着作文素材，没几秒，老班从身旁走过去。
晨读过后，又是早饭，早预备。
下课的铃声响了，楚铭月向窗外望去，雪依然没停。
上午五节课过去了，一切如往常一般，一群一群的同学从食堂走出来，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进了宿舍楼。
“这雪下的，怎么不停呢。”楚铭月右手提着袋荔枝，左手牵着蓝瑾，嘀咕着往宿舍楼走。蓝瑾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从哪买的荔枝？”蓝瑾接了几片雪花，问道。
“超市呗，冷库里的吧。把它放外面，回来就能吃上冻荔枝了。”楚铭月唇角现出一丝笑意。
系统空间中，明溪一下朝桌子捶了一拳，意料之中的穿过桌子。
“他难道不知道荔枝是夏天才有的吗？”明溪咬牙切齿到，“好不容易给他降场雪，让他从系统漩涡里醒过来，他……”
迟安敲着代码，眉头焦灼：“别急，他会反应过来的，你还是省省吧，自己都成孤魂野鬼了。”
程序已经设定好了，只要楚铭月能从系统漩涡中醒过来，他们两人就能毁掉系统，楚铭月的身体就能更新配置。
简而言之，重生。
如此过了几天，又一天醒来，楚铭月跑出宿舍，突然愣住了。
地上的雪不算厚，可这雪已经下了几天了……还没等楚铭月细想，便被蓝瑾拉着跑到了教室。
“该迟到了……你想被写上小黑板吗？！”蓝瑾拉着楚铭月向教室跑去，楚铭月一下甩开蓝瑾的手。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对视着，雪花落在二人身上，楚铭月开口：“这雪还不停。”
“怎么了？”
楚铭月轻笑一声：“永远也停不了。”
眼前的世界如玻璃般碎成千万片，每一片上都映着她们一起走过的年华。
宿舍初遇，午夜缱倦，情愫暗生，转身离去……
他想起来了，原来她们在原来的世界，也曾刻骨铭心的爱过。
他也想起来，自己是在蓝瑾怀中死去的，之所以能到这里，跟背后的系统脱不了干系。
系统空间中，快要被气到灰飞烟灭的明溪“垂死病中惊坐起”，喊着迟安：“他醒了！”
迟安一下起身，鞋都没穿就直奔操作台，开始疯狂打代码，启动程序。
迟安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明溪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悠悠叹了口气。
“你我都是与系统绑定的，系统毁灭，我的灵魂属于这个世间，还能停留片刻，你会立刻灰飞烟灭。”明溪提醒到。
“我当然知道，毕竟系统是我研发的，不就是灰飞烟灭吗。”迟安满不在乎的说，“蓝瑾也会恢复记忆，对吧？”
“自然。”明溪应到，看着迟安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等着，神情安宁，毫无死前的焦躁不满。
迟安看到明溪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说道：“我又没什么牵挂的，小莱也有蓝瑾，还有师兄弟们，我便放心了。”
迟安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他闭着眼，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明溪叹了口气，离开了系统。
清华宗，自从楚铭月死后，蓝瑾便担起了他以前的事务，一日她正开着长老会，突然晕倒在地，华铭芳当场去探她的脉，确定没有大碍后将她送回百草堂。
三个时辰后，蓝瑾醒了过来，神色有些恍惚，华铭芳唤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
“华师叔，我去趟冰室。”扔下这句话，蓝瑾就起身御剑而去，等华铭芳到了冰室，就看到蓝瑾跪在冰棺前愣着神。
“师侄，你……”华铭芳走了过去，本想劝蓝瑾几句，却忽然闭了嘴，愣在原地。
冰棺已被蓝瑾打开，楚铭月躺在里面，胸口有微微的起伏。华铭芳急忙去探楚铭月的脉，神色越来越惊。
灵脉完好无损，身体中也没有任何毒素！
“师侄，你去，算了我去找下掌门师兄，你先别动他。”说罢，华铭芳御着回春直奔雨霖殿。
蓝瑾紧握着楚铭月冰冷的手，她都想起来了，她们也曾在暗处偷偷十指相扣，也曾用过无数的情侣款，也曾……
只是某一天，自从一个男生跟她表白被迟莱听到后，迟莱开始疏远她，不再和她一同走，也不再甜甜的唤她“阿瑾”。
高考后她干了她这辈子干过的最傻的事，她骑着车子去追迟莱，追了一路，后来迟莱下了车，对她说：“对不起，蓝瑾，我玩够了。”她看得到迟莱严重的不舍，眼底的泪光，也听得到她声音中的颤抖。
她知道她在撒谎，也猜到了她为什么会撒谎，说她“玩够了”，因为她们的感情，从来都不被世人承认，更不会被世人祝福。
但她没想到，迟莱会走的如此决绝。
看到B城地震新闻的那一刻，手机从手中掉落，她疯了一般，给她不停的打着电话，打了几百个，直到手机没了电。
在看到那人的墓后，她还是在她的遗像前哭的不能自已，喜欢这种东西，没办法。
她报了医学院校，因为迟莱说过，以后要么当作家，要么当医生，自己又实在没有文学才华，便选了后者。
她大三那年，A城起了瘟疫，她去当了志愿者，不慎感染，舆论歌颂有之，不解有之，她出现在了各种热搜上，那些以往的照片，信息，也被人扒出。
她身体不怎么好，没多久便形销骨立，看到自己与迟莱接吻的照片被人放到了网上，那张照片很清晰，只照到了迟莱的背影，却照到了她的脸。
发帖人是当初跟她表白的男生，她终于明白当初迟莱为什么要离开。
一霎间舆论铺天盖地，如潮水般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也将她的爸妈和弟弟压的喘不过气，网上有人说她活该，有人骂她死同性恋，有人说这个孩子可惜了，不正常。主流媒体也不再向以前那样宣传她。
最后陪伴在她身边的，是那个和她一起志愿服务的实习护士。
那个姐姐会安慰她，会说：“你是个好孩子，姐姐知道的，那些人净会瞎说，别太难过。”
那日她的爸妈隔着门，来看她，她看到妈妈脸上的悲哀神色，看到爸爸脸上的怒意和羞耻。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女儿，现在你弟弟天天被人戳脊梁骨！”她爸爸说道。小护士看着她脸色惨白，以病人要好好休息为借口，温声将他们送走了。
她转身，看到女孩儿面上的泪痕。
“不哭，不哭了啊。”小护士轻轻为她擦着泪，蓝瑾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开隐藏相册，里面几乎全是她们的照片。
小护士看着蓝瑾划着手机，面上露出少有的笑，蓝瑾似是注意到她好奇的目光，将手机递了过去。
上面的两个女生，一个短发一个长发，一个黑衣一个白衣，一个露着一排洁白的牙一个抿唇含笑，二人对着镜头比着傻傻的剪刀手，看起来分外和谐。
小护士猜到另外一个女生是谁，小心翼翼的看蓝瑾的神色。
“她早就知道我们被偷拍了，当时那个男生，追过我，又拿照片威胁她，所以她才会走。”
“本来她打算留在A城陪我，我们早就说好了，我带她逛遍A城的知名景点，她教我游泳。”一声轻笑从她失了血色的唇间漏出，说不出是时光翩然的无奈，还是想起旧事旧人的淡淡欣喜，亦或是天不许相聚的惆怅。
“别太难过，总会过去的。”小护士安慰道，“你还年轻。”
蓝瑾笑了，两行泪流下。
“她回了B城。”
小护士握着蓝瑾手腕的手一僵，她知道那场地震，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人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知过了多久，蓝瑾才又开了口。
“姐姐，你说，人会不会有来世？”她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那光灼的她眼睛生疼。
如果有来世，如果我能再次遇到你，是不是我们的结局会不同。
如果我们再小心一点，再低调一点，将身上青涩的刺再收敛一点，装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是不是能再熬几年？
我们可以在被家长逼着相亲时给对方详细描述人脑与豆腐脑的适配度，以及如何避开要害捅人三十刀不致死，或者互相打好商量，五分钟内夺命连环call来证明自己“的确很忙”。
我们可以陪伴彼此很多年，戒指会买的，结婚证……你学过美术，你来画，房子也可以努力。
异地恋也没问题，信息时代嘛，视频方便得很。
至少你还活着。
再远的距离也远不过生与死。
“小瑾，你还有姐姐呢，还有很多好朋友……”小护士言语贫瘠的劝着。
蓝瑾回过神，笑了笑，将手机中的内容全部清除，扔进垃圾桶。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小瑾……”护士看着她唇边那抹有些疏离的笑，和平静的面容，有些害怕。
“姐姐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蓝瑾擦了脸上的泪，笑得比窗外刺眼的阳光还灿烂。
小护士心中酸涩，她恍惚看到，蓝瑾刚到医院时灿烂的笑容，以及深藏眼底的和那笑容违和的怅惘。
现在她的眼里的那片湖，平静得水波不兴，像是一潭死水。
“姐姐，如果可以……算了……我想吃桂花糕，你明天能给我带些吗？”这是蓝瑾那天最后一句话。
她其实想说的是，可不可以请求合葬，或者离得近一点。可她还是没说出口。
这个姐姐人很好，她怕她被迁怒，更何况……说了又能如何？
小护士欣喜的答应了，这可是小瑾第一次想吃些什么，有食欲了，说明自己也想开了吧。
她从超市出来，手里提着两包点心，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个女孩儿死了，孤身一人，在寂静的夜里。
点心掉到地上，不用看也是摔得粉碎。
那句话也成了她这短短一生的最后一句。
她死了，舆论渐渐平息，人们渐渐忘了她。
没想到，她真的来了“天堂”，真的与迟莱定了终生。
婚礼，婚书……都会有的。
“阿莱，你醒醒，你醒醒……”两行泪流下，被人拭去，那手极其冰冷，蓝瑾猛地睁开眼，与楚铭月目光相撞。
“阿莱，铭月，对不起，我……”
蓝瑾从未这么唤过他，楚铭月颤声问道：“你想起来了。”
蓝瑾点头，哽咽着说：“我那时不知道……”
楚铭月紧紧抱住了她，“回来就好。”
门外，二人默默的立着。
“华师弟，咱们什么时候进去？”柳铭昕传音到。
“再等会儿……”华铭芳犹豫了下，答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系统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