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炮灰他靠脸封神》巴波

61、Chapter 61

　　“！”

　　巨大的车厢甩尾横冲直撞，丝毫不见减速就直奔而来，原本还算宽敞的汽车在野兽般的车辆面前显得弱不禁风，豪无招架之力。

　　艾维奇心下一震，在对方即将撞击过来的瞬间握紧方向盘，将脚下油门一踩到底！

　　电光火石间，白色轿车如同灵动的蛟蛇一般在桥面围杆与卡车的夹角之内窜了出去！

　　尽管速度已经足够快，汽车尾部还是跟对方相擦而过，“嘭”的一声巨响后是滋滋火花，原本完好无损的尾部后盖竟被硬生掀起一个窟窿。

　　“卧槽……”

　　堪堪逃过卡车的夹击，艾维奇被激出一身冷汗，但来不及细想，眼角只是往身边黛妮的方向略微一偏，低声喊了句“坐好“，便重整旗鼓，驾驶车辆将油门加到底，再次将速度猛冲到了极致！

　　然而首次失手的载重车并没有轻易放过他。

　　这辆笨重的怪物在其身后不远处死死咬着白色轿车的尾巴，磨砂般的轮胎底部与桥面生擦而过，发出悍厉的轰鸣，艾维奇本身也只不过一名刚长成的青年，车龄不高，但面对明显的恶意，已经完全来不及再去想别的，一心只顾向前冲。

　　两股极速一般的狂风掀过，几千米的吊桥就这样上演出了一场生死时速的较量。

　　但艾维奇很快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对方的成熟与老练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相比之下，他更逊一筹。

　　载重车如同冷血动物一般毫不留情，在快速冲向白色轿车之后又是一道奋然加力，就这样直接将其向前顶出去几百米！

　　轿车失控，擦着桥面护栏飞窜而至，艾维奇看见眼前一切如同幻影般极速而来，坐在驾驶位上死死握好方向盘，全力不让方向有任何偏差。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兀地出现了另一辆载重车！

　　它从身后不远处的车流中突奔过来，宛如巨石般飞速冲到艾维奇身边，陡然加升的狂速分明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与后面同伴一起将白色轿车围在中间，不给其丝毫奔逃机会。

　　“……”

　　艾维奇握紧方向盘的双手微动，而掌心处的汗水已经将其彻底打湿。

　　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并肩而行的大载重向这边突然猛地倾斜身体，冲击力与速度远比之前更为强烈，白色轿车彻底失去了可以回寰的余地，方向一偏直接在撞断护栏后飞了出去！

　　那一刻，半大青年目光一黯。

　　阴雨频率不断加深，艾维奇眼睁睁看着自己脱离地面，上方是望不到边际的暗空，而下方，则是奔腾涌动的涛涛江河。

　　黛妮眼睛撑的圆圆的，已经发不出声音，而他第一反应是打开了小姑娘和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他本还要伸手去拉门，但上方后视镜好巧不巧被撞断跌落，砸向了他的手臂。

　　下坠，下沉，时间仿佛静止。

　　一切就都要这样结束了吗。

　　这段时间虽然始终不见缪林出现，但凭借直觉，艾维奇始终坚定不移的相信，他还活着。

　　他还在等着他回来。

　　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再看一眼先生俊丽的侧脸，再亲手制作美味的食物给对方吃，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还未曾鼓足勇气去跟那位已仰慕多年的人亲口说一句我喜欢你，还未将最新鲜的花亲手别在对方发鬓，带着那个人去兜风，去游历，去见识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如果这就是结局，未免也太过可惜。

　　“季哥，抱歉，以后我可能就不能再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喝讨厌的白菜土豆汤了，不过感谢有你，我人生最后一段时光过的很快乐。”

　　最后轻声念叨了这么一句，艾维奇终于闭上双眼。

　　“扑通！”

　　白色轿车就这样直直坠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而被捅开一个窟窿的吊桥旁，一名身穿黑衣，身量细长的男青年走至桥边，淡淡的向下望去。

　　他并未打伞，头上鸭舌帽与口罩将他的面容全部掩住，雨水打在上面，化成水流再逐渐滑落。
　　另外一辆载重车上也走下来了人，如同铁甲铜璧般一齐站在他身后，静静等待。

　　半晌，口罩上方冰冷的视线才彻底收回，回身，低声道了句：

　　“完成了，走吧。”

　　汹涌翻涌的江面不断承接从天而降的雨滴，在水幕中掀起又落下，聚集而起的泡沫形成后撑爆断裂，最终慢慢归于平静。

　　次日清晨。

　　“艾维奇！艾维奇！”

　　“艾维奇，卧槽你这个家伙在哪里？！你给我滚出来！”

　　“一言不发就消失算什么意思！你把黛妮带去哪里了，给我出来！”

　　“先生，冷静一下先生，你别再往前面走了，前面危险！”

　　“别拦着我，那是我弟弟！还有那个小姑娘，她是我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他们怎么会轻易消失不见？！”

　　“我知道先生，他们对你来讲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请您不要激动，现在我们警署局所有成员都已经在竭力打捞了，蒙德护城河河流面宽阔，深度尚深，搜救起来也许还需要一段时间…”

　　天刚蒙亮，蒙德护城河边拉起重重醒目的黄色警戒线，清冷的空气气流层在水面结起一层浓厚的灰雾，像极了飘荡在江面的幽灵。

　　远处聚集满好奇心旺盛的居民，而神情憔悴的季·容达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站在岸边，他头发凌乱，镜片下的双眼眼窝深陷，本就削尖的下巴看起来更加消瘦，整个人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紧紧攥紧的双拳表面漫上一丝血迹，而在不远处，一名年轻的警督小碎催正委屈的捂着泛起青的嘴角----

　　那是刚才他对季·容达进行了强势阻拦，不让其进入警戒线的结果。

　　而现在站在季·容达身边的，正是中央警署局刑事组组长亨特·麦可。

　　“你们到底让我应该怎么相信。”

　　沉默半晌，再开口的季律师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却充满沙哑。

　　“堂堂中央警署局，在案发后五小时才正式出警对案发地进行打捞，直到现在已经十个小时过去了，除了一架汽车空壳之外竟依然一无所获，连我弟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亨特长官，你们如此办事风格，是想让我评价你们那些手下都是没用的废物吗？”

　　季·容达冷笑一声，伸出胳膊指向到现在还在江面进行打捞工作的警署员。

　　亨特·麦可神情肃穆的立马连声道歉：

　　“抱歉先生，护城河今天正处于涨潮期，排查颇有难度，不过您要相信我们，现在我们已经调取来最为先进的侦察设备，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定能……”

　　“最可笑的是。”

　　季·容达毫不留情打断了他。

　　“最可笑的是，你们竟口口声声说根据高吊桥上悬挂的摄像机显示，是我弟弟自己驾车主动撞破护栏掉入河水之中，是他自己，是他....自己....”

　　说到这里，季律师声音已然开始发抖。

　　“是....是他自己带着我妹妹，自愿找死.....”

　　听闻，仿若在对对方表示同情，亨特·麦可不动声色抿了抿嘴。

　　“亨特长官，您认为这有可能吗。”

　　许久，季·容达轻嗤一声。

　　“我弟弟还年轻，他开车出来不过是为了带我妹妹看病，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连着一个月都不舍得刮胡子，那么闲扯淡一人竟会舍得自己主动去死？”

　　“季先生，事到如今，您所说的一切我都十分理解，也非常能明白您的心境....”

　　警督男人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

　　“但您刚才也已经看到了，吊桥昨天上午的监控分明显示，在事故发生的时间段只有一辆普通白色轿车从上经过，在来到桥段中央时突然猛冲失控，调转方向撞裂诡杆后从百米高空直直坠入河中.....”

　　直至现在说起，纵使身为拥有丰富刑事办案经验的警督，亨特·麦可也依旧觉得那场面惊心动魄。

　　“下落时那车门窗紧闭，一但坠江，生存几率基本为零，这动机分明就是决断式的自我了断，纵使是后边在江底再次后悔，存在逃生迹象，也肯定因为距离岸边太远而毫无挽回可能，年纪轻轻的男孩就这么死了，确实有些可惜。”

　　到此，亨特·麦可颇有些委婉的话音一顿。

　　“不过也可以理解，翰达尔·吉布森被撒旦带走这么多天杳无音讯，艾维奇·步第作为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人，内心一定难过不堪，也可能是出世不足，这孩子从小失爱，一个想不开，于是就.....”

　　“不可能！”

　　然而并未等亨特·麦可讲完，整个人就被突然猛冲过来的季·容达一手拎起衣领，活生生向前拖拽到了自己跟前！

　　“你他妈胡说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要是再敢给我说一遍，信不信我打爆你！”

　　季·容达双眼嗔圆，怒发冲冠，收起对方领子的两手背部青筋暴起，全身不住颤抖。

　　“亨特长官，你瞧瞧你现在说的都是什么话，你们警署局的人到现在还在江面搜寻，连我弟弟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搜到分毫，就这样武断的下结论说他已经死了？！不用我说你自己就应该好好想想，看你说的这些是不是人话！”

　　亨特·麦可被喝的全身一震，当即哑然：“我……”

　　“你这么急于下定论的原因是什么？嗯？”季·容达死死盯着他。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你就这么直白的说他死了？！你有何依据，你的证据都在哪儿，就凭一段不知是真是假的破录像？！亨特·麦可，就你这副根本不为百姓性命负责的破德性，还配提自己是中央警署局的办案长官？做梦去吧你！”

　　“季·容达！”

　　“季·容达！放下你的手！放下，你在干什么？！”

　　当即之间，即刻便有不下数十人从旁边聚拢过来，拉住季·容达的衣袖，将他用力向后扯去：

　　“放下！否则我们就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你这样是违法的，你自己就是律师你知道！”

　　由于案件重大，需要大量人员参与现场侦察，原本负责文书工作的迪娜·特温此时也身穿救生衣蹲在江边采样，看见他们老大被人跟捉鸡崽般拿捏在手中，登时也是一阵情绪上头，赶紧上前制止：

　　“这位季律师冷静一下，有什么话好好说，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不会为难您，只要您冷静！”

　　江边紧张的氛围骤然变得更加扰乱，警戒线外的马修见状也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大喊了一声“季律师！“，刚要冲上去就被凯西凯蒂一人一手的拉住：

　　“马叔别往前去了，求求您！”

　　马修风中消瘦的身体在轻微发颤：

　　“季律师…季律师！”

　　两个衣着打扮本就不算特别出众的女人此时更是憔悴，声音沙哑：

　　“马叔，您还是退回来一点吧，前面江面涨潮危险，咱们家里本来就少了这么多人，现在就剩下咱们几个了，您要是再出事，让我们俩可怎么办？”

　　“……”两道浑浊的泪水从马修溢满褶皱的脸上滑落，他怔了怔，这才彻底止住了动作。

　　“所以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在胡说，你是不是在胡说？！”

　　季·容达还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说！说你自己承不承认？！”

　　亨特·麦可被勒的逐渐呛咳了起来：

　　”咳咳…咳…是…是....”

　　“我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我承认.....这位先生您别激动....您听....您听我解释....”

　　“我还要听你什么解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能让我相信？之前有人潜入翰达尔家放置V-113空壳的案件也是由你主办，这么长时间了我问你都办到哪儿去了？为何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我……”

　　还有众多数不清打算劝架的警督在向他们靠近，可就在此时，护城河河面却突然传来了异动。

　　“等等！别动，那是什么？！”

　　“一组二组人员别动！现在全部集结警力过来！”

　　“报告！现发现江面出现异常！”

　　很快，十几分钟后，便有几个裤腿都被打湿的警署局小碎催“蹬蹬蹬“跑向这边。

　　“长…长官！”

　　亨特·麦可和季·容达对视没动，嘴里却大喝一声：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

　　对反立马就是一个敬礼。

　　“报告长官，在护城河下游八百米处发现一件深棕色的大衣，初步判定是一名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体型偏瘦的男子的衣物，我们最开始发现它的时候呈完全展开飘浮状，衣袖处缠了些杂草，腰部出现一个宽窄在两厘米的洞口，初步判定是在江底被杂草缠住后一点点漂上来的，若不然，我们不至于如此之久都没有发现。”

　　“……”季·容达闻言一愣。

　　那就是艾维奇昨天出门时所穿的外套。

　　亨·特麦可则是眉头一褶：

　　“在江底被杂草缠住……宽窄在两厘米的洞口？”

　　思虑片刻，他抬头问道：

　　“除去这件衣服和那辆空无一物的汽车，潜水组现目前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没有？”

　　“报告长官，暂时没有。”

　　“有一点可以肯定。”亨特·麦可神情肃穆，

　　“那就是艾维奇带领着小姑娘黛妮逃出了汽车，但护城河深大达近百米，除非有极高的游泳技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肺部压力到达极限之前逃离出去，那个男生尚且如此，更为年幼的黛妮就更不用提，因此，我依然保留我最开始的意见，那就是他们二人已经死亡的机率极大。”

　　这话分明就是特意解释给某人听的。

　　季·容达这回却没有再动怒。

　　相反，那件衣服的冲击再一次让他清醒了起来，理智回归，控制对方衣领的力度也渐渐松开了些。

　　亨特的推论并不是无迹可寻，毕竟通过一直不断的交往，季·容达知道艾维奇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旱鸭子，别说游泳，就连最简单的四肢滑动都相当费力。

　　“现在出现艾维奇身上的衣物，这就更说明我们的推测有迹可循，至于为何迟迟找不到本人，很大可能有两个，一是尸体已经填于河底众多鱼腹，第二，他们被水流冲击进入下游，最后汇入了艾比利洋。”

　　到此，亨特·麦可的声音一顿：

　　“但是。”

　　“但是就像季·容达先生所说的那样，只要没有找到确切有力的证据，任何恣意推断都是对普通百姓的不负责，所以我命令你们把这件衣物立马拿到化检处进行深度刨析，不能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还有那辆被打捞上来的汽车也是我们破案的关键所在，根据它的特征做好勘验记录，回去后我会检查你们的工作。”

　　属下警员听闻立马就是一个：“是！”

　　“江面的排查工作不能有一点放松。”即便是被揪着领子，这位一线刑警眉头林立，气势依旧不减。

　　“再调一批人马过来，实在不行就去临星请求支援，不能仅靠护城河上的摄像机，蒙德全城有关于这辆车的所有踪迹都要调取，别说是护城河下游还有克利比洋，就算是掘地三尺把那些鱼的肚子切开，我也要看到艾维奇和黛妮本人，否则永远都不可能盖棺定论说他们俩死于自杀！”

　　亨特·麦克的声音愈来愈大，直到最后已然变成吼叫。

　　前来报告案情的下属闻言一震，因高度紧张工作而导致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忙附身应声，低头快速跑了。

　　“季先生。”

　　亨特·麦克重新看向眼前的憔悴男人：

　　“您放心，我发誓一定会好好调查此事，还原真相，给您一个交代，当然，也是为了向您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季·容达眼镜下的双眸深深闭住了。

　　好久，他才缓缓睁开，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