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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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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如此执着,约普斯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恰巧他抬眼往旁侧一觑,看到了对方那异常优美流畅的侧脸线条,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忽地问了句:
“最近感觉怎么样。”
女人仿佛还沉浸在刚才手套的话题中没回过神,猝然一愣:
“嗯?”
“我问你最近感觉怎么样。”约普斯重复道,“有什么异常反应没有。”
“啊.....没事,我挺好的,没什么。”女人反应过来,继续鼓捣着手中的线。
“没什么,劳烦您的担心。”
约普斯:“其他人呢。”
女人:“其他人也都一样,都挺好的,哥哥,婆婆都很好,还有我的小外甥,过一段日子他就要去上学了,在市里的一家私立小学,各方面都挺不错,希望他在里面能好好学习,别让大家失望。”
“嗯,那就行。”约普斯点头,放下碗,从口袋摸出一只烟,就着柴火堆点燃。
“尽管已经做过这么多次检查,但我总还是觉得会出问题。”
“不用的,约普斯先生。”女人笑道。
“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很安全,您尽管放心。”
约普斯:“孩子的学费?”
女人:“也不用担心,他FRT等级高,已经申请学区报销掉了百分之八十,剩余的就只有日常吃吃喝喝,花不了多少钱。”
两只修长的手指勾着烟蒂,约普斯吐出一口白烟,看着其缓缓上升混入火苗中,止住了话音。
“怎么了先生,您是觉得这个味道不好吗,怎么放下了?”女人看着那份还剩余半碗的食物道。
“就是因为还不错,所以才没着急一口气喝完。”
约普斯弹了弹烟灰,仿若想起了什么,忽地一顿。
“对了,想问你这东西做的多么,如果还有,我能不能带回去些。”
“好啊,当然可以,我做了一整锅。”女人回应。
“嗯…....不过就只可能够四五人的份,如果想让全团成员都来上一碗,恐怕是不会够了。”
“不用管他们。”约普斯大手一挥。
“那帮混蛋有自己东西吃,你刚才没听又是梅花鹿又是野猪的,比我还丰盛,饿不死他们。”
女人笑了,走去厨房:
“那好吧,那我就多弄些,您回去多喝点。”
“不是我。”约普斯望向火堆的双眼一眯。
“不是给我喝的,是给另一个,有趣的家伙。”
“有趣的家伙?”
女人把住汤勺的动作一滞。
“嗯,十分有趣。”不自觉间,约普斯的唇角逐渐弯起。
“昨晚刚被我带回来,在我房间睡了一夜,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女人愕然。
约普斯·卡利法,这人名声她是知道的,平时说话虽还算和善,可毕竟是全萨洛依最大星盗团的头号组织者,总体气质阴郁暗黑,做事毒辣,只要是自己想得到的,下手果断坚决,毫不留情,团队成员除了那个叫“印里”的那个平时敢和他开几句玩笑以外,其余对他皆是莫大的敬畏,除非特殊情况,从不敢和他近距离接触。
这人样貌虽极为出众,却常年严肃,永远一副心事重重,满腹仇恨的模样,从未听他说过谁有趣,可今天却笑了,甚至还让旁人在他房间里睡了一晚…..
当女人思绪归来,手中汤勺被约普斯一把夺了过去。
“想什么呢,东西要被烧糊了。”
“啊嗯?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看着锅里冒出的一丝烟,女人慌神,兀地发觉自己指尖好像在刚才那一瞬和身旁男人碰了一下,便又满脸涨红,语无伦次起来。
“不.....不好意思,真是抱歉.....”
“想什么这么入迷,连热个食物都能走神,嗯?”
青发男人的五官轮廓深刻俊逸,在袅袅烟雾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明朗,女人呼吸一滞:
“没…....没什么……”
“好了。”约普斯又搅动几下勺子。
“你去拿个保温盒过来,我给他盛好。”
“哦。”女人在转身的刹那兀然失落。
她在想,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拥有多大的福气才会被约普斯照顾,更近一层来讲,对方会不会是个Omega,如果是,又该拥有一副怎样的容貌。
“嘘,小点声,你们几个,赶快过来藏好,要是让那玩意儿发现就什么都玩完了,卧槽你丫摆弄枪能不能小点声,我这辈子耐心都他妈耗你俩这蠢货身上了…..”
“诶诶诶,这头猪是真能吃,都半小时了还没完真是我操了!”
“印里你干什么呢,能不能把你头上那顶大高帽子摘一下,这么大一块石头都盖不住你。”
“别说了别说了,真的别说了算我求你们了行不行?!该怎么样才能堵住你们的嘴?!”
“………”
一块覆盖满积雪的巨大岩石后,十几个身穿夹克和破工装裤的男人骂骂咧咧露出了头,边互相低声指责边极速往前方一瞄,最后再重新低身回去。
只见在距离这块岩石两三百米的空地处,一只体型巨大,长有格外茂盛鬃毛的野猪正呲开尖锐的前牙,将头埋进雪堆里吭哧吭哧来回拱,看起来像是在啃食一块新鲜软烂的泥土。
它的模样专注而又享受,时不时伸出厚重猩红的舌苔舔舐下颚,丝毫没有留意到危险正在逐渐向他靠近----
两百米开外,一只上了镗的长柄枪已经对准了它的头颅。
持枪者当然是一名撒旦成员。
四周围观者环绕着他,一个劲儿的起哄:
“加把劲啊兄弟,今天能不能吃上口猪肉就他妈全靠你了!你要是把它给咱打回来,咱今天就叫你一声哥!”
“放心吧,论起打这种东西,老子至今还未失过手哪,收拾收拾准备拜倒在我□□底下就行了!”
持枪者在一片助威声中轻蔑一笑,单眼瞄准,在万众瞩目中按动了开关---
“砰!”
枪响了!
霎那间,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猎物的倒地。
可预料中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出乎预料,只见那只原本正在安静啃食泥土的野猪仅是被枪声吓了一下,毫发未损,双耳微动,立即吭哧着撒开腿向远处跑去!
子弹竟然射偏了?!
“妈蛋的是谁刚才在我开枪那一下踩住我脚的?都他妈块疼死老子了,是谁?!”
射击者满面愤怒,立马仰面朝天破口开骂。
可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再顾得上跟他在这儿瞎哔哔,一秒后,所有暗藏于岩石之后的众人登时犹如一锅被烧开的沸水,噼里啪啦就向前方纷纷涌动而去!
“它跑了,快点截住它!”
“我草这玩意儿是什么变异品种吗,长这么大竟然跑的还挺快!”
“追啊,决不能让它溜了,老子已经有三个月没吃过猪肉了!”
呐喊与吼叫到处四溢,很快就充斥满了整片雪原,不想那野猪也是个相当聪明的,虽四肢肥胖动作却十分灵活,转眼就钻进了前方树林之中,其里枯树枝杈纵横交错,各处岩石利壁数不胜数,再加上大雪及膝,行走起来艰辛异常,众人纷纷开枪,却总也不能截住这只狡猾的猎物。
随着一次次的失手,正当所有人逐渐陷入失望,树林深处忽地传来了一声极其震撼的巨响:
“砰---!”
前方那只一直在环绕大树四处乱窜的黑色身影终于“嗷----”的一声,栽倒在雪地中。
众者皆为一愣。
十几分种后,一个身穿皮衣,背部持枪的男人从丛林中缓缓踱步而出,他双眉浓密清晰,纯黑色的瞳孔中泛着一道颇有些邪性的光,已经完全死透的野猪尸体被他拎在左手拖于地面,脖颈伤口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很快在惨白的地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
得见约普斯,所有人下意识后退一步,连刚才那位被踩了脚的也不喊疼了:
“老.....老大……”
嘴快的则立马就是一阵眉开眼笑:
“谢谢老大,托您的福,兄弟们总算能再尝一口野味。”
“没用的东西。”
约普斯一把将那只野猪尸体甩到他们跟前,满面阴沉。
“拿着枪连头猪都猎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
缪林睁开双眼时,天已经亮了,有些许微弱的光亮从那小半扇窗户上透出来,他起身,听到窗外有风声吹过。
虽然跟着一个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共处一室,梦境也不算上太愉快,但总而言之,缪林觉得这觉睡的还算踏实,起码,比他在别墅的感觉要好。
别墅里虽然有几位目前来讲还算亲近的,可不知是否出于他的错觉,初印象所形成的那种莫名诡异感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尤其在深夜熄灯过后,这种潜意识更为明显。
表面看起来安静祥和,雍容华贵的高档别墅,缪林却总觉深谙玄机,好像有什么人一直在角落里盯着他。
约普斯人已经不在了,桌面上燃烧剩余的烛柄孤零零歪斜着,滴下来的蜡油在桌面上凝成一片。
他发觉自己脚边摞着一套干净的衣物,黑衣黑裤,还有一双系带皮靴,丝毫不沾泥土的鞋底泛着崭新的亮色。
这些应该都是约普斯临走时留下的,缪林毫不客气的换上,走到门前,试图拉动扶手。
却发现那扇铁门已经被锁死了。
“哐哐哐。”
他努力晃了一下,又狠狠砸了几拳,最后干脆大声喊了出来:
“约普斯?”
“喂!有人在么?”
很明显,等待他的只有静默。
不过仅是个铁门,可以徒手拆下钢筋条的缪林表示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往后轻退几步,做出初步观察后上前,发现打开这扇门的机关在于那道散发微弱红光的密码。
本想直接用蛮力打开的缪林突然改了主意,密码基座显示有四位,身为撒旦头目,约普斯的私人房间定为机密之所,他会把密码设为什么?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他随手在上面输入了一串“1234。”
敷衍至极。
然而,正当他思索接下去应当输入哪种组合的时候,却听那道门锁“咔哒”一声,灯光由红变绿,开了。
缪林:“……….”
外面场景则又让他吃了一惊。
这道铁门的外边,竟横空出现了许多条相互交错、崎岖复杂的铁链,与昨夜在楼下封印那位怪物Alpha的形式如出一辙。
怎么,就这么担心他跑?
缪林冷笑一声,心想约普斯是不是忘了,这回可是他主动将自己送上门的。
除了硬拆别无他法,缪林伸手握住其中一根刚要拧断,就听闻前方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接着,一个看起来与其他撒旦成员气质截然不同,衣着干净且文秀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可缪林一眼就从对方微微露出的脖颈后方发现了几道青紫色伤痕。
“先生您好,老大他们出去狩猎了,他派我过来照顾您。”
此人手中端着一只盛着几只小点心的餐盘,他轻轻放在地上,继续道:
“老大说,您最好就在房间里静静呆着等他回来,这种铁锁存货不多了,要是被您扯断还得再买,怪费钱的。”
缪林:“………”
略微一顿,他疑惑:
“你们作为一只连军队警署都奈何不了的强盗团伙,常年跟皇室过不去,为什么连这种最细碎的小玩意儿都买不起?”
“恕我直言,不好意思先生,您这个问题恐怕我无法回答。”年轻人低着头笑了笑。
“但是您应该可以感受的到,我们是真的很穷。”
缪林看着这间地下住所的装潢,不置可否的保持了沉默。
“不过,你是谁?”
片刻,他看着眼前人问道。
“你有名字么?”
年轻人在回答之前貌似顿了一下:
“我叫扎延·黑川,先生,您叫我扎延就可以了,撒旦一名非常普通的成员,仅此而已。”
缪林双臂抱前,从上至下静静打量着他。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年轻人抬头,看了眼这位脑后束着条银灰小辫,双瞳呈红的俊美男子,立马把头又低了下去。
“先生是哪位呢,我不知道。”
缪林斜觑他:“你真不知道?”
“先生别开玩笑。”年轻人笑了。
“多年前,自老大创立撒旦之初我就已经开始跟着他了,您知道,迫于完成任务的我们只能唯他是从,一直流连辗转于人群之外,是个不怎么接触新鲜事物的群体,我的朋友只有撒旦成员,其余人一概不识。”
“嗯。”缪林点头。
“你说的这个理由倒一点儿也不牵强,但我仍觉得奇怪。”
到此,他的语气突然加重。
“那就是既然你不认识我,为何还要唯唯诺诺的一直躲避,不敢抬头和我正视呢,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年轻人脸上笑意一僵。
“自从几分钟前你出现在我面前,就一直是低着头的状态,就算是笑也在尽量避免和我有直接的目光接触,你的左右手保持紧握,身体垂直地面保持不动,因此,很明显扎延先生,你在紧张。”
当缪林语气平直,丝毫不顿地说完,面前人的僵硬已经转化成一种极度的不自然,甚至有两滴冷汗从其侧颊流淌而过。
“………”可年轻者仍旧没有松口。
“先生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不认识你,又怎么可能会紧张。”
“别辩驳了。”缪林一语中地。
“你知道我是谁,并且很大可能,我曾经一定与你有过什么交集,所以才会让你如此不安。”
此话说完,他便又盯着对方用心回忆了一下,却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先生说什么我还是听不懂……不过......这是早餐,请您慢用。”
明显变了模样的年轻人貌似有些心虚,将地面餐盘悻悻的往前推了推,迅速低着头跑了。
缪林垂眸看着地上那几只小点心,将它们端起来放在了约普斯房内桌子上。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再次握住那几根粗铁链,左右手相互一拧,一根,两根,三根.......
“哗啦!”
直到将所有枷锁全部解决完,缪林挺胸抬头的迈过去,唇角才逐渐勾起一抹浅谈的微笑。
那个叫扎延的年轻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整间“监狱”此时确实静谧异常,空旷寥落,一楼大厅的木质桌上还摆放着几瓶尚未喝完的酒,一副完整的扑克牌被拆开,凌乱的铺了满桌。
他直接走向了约普斯昨天所说,用来关闭那位狂躁Alpha的房间。
缪林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他再次选择毫不犹豫的相信自己,那间屋子,绝对没有约普斯说的那么简单----
如果里面真的关着一只精神不正常,随时都会发狂的怪物,那为何从昨夜开始到现在,这个房间内部始终保持着绝对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这里虽是狱牢遗址,围墙构造厚,但隔音却不可能做到完美,只要有人在里面锤墙,亦或是大喊大叫,外界一定会有所察觉。
镶嵌在门前墙面上的钢筋条来回交叉重叠,足足有上百根,缪林悉数徒手斩断,拦在他面前的便又是一道密码锁,基座同样有四位。
上次的是1234,这回的又是什么?
他眉尖一挑,懒洋洋的在上面输入了“4321”。
紧接着便又是“啪嗒”一声,门又开了。
缪林:“………”
他走进去的时候真心实意的怀疑了一件事,那就是当那些可怜的撒旦成员在得知自己老大为那两间他们死也不敢进去的房间设置的是这样弱智的密码时,会不会有想要一头撞死的感觉。
随着步伐的逐渐深入,缪林发现这只不过是一间非常简单普通的牢房,与之前见识到过的没有丝毫区别,约普斯的房间虽简单,却还有几件生活用具,而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切还是最原始的状态,只有四面颜色呈灰,光秃秃的墙。
空的?
缪林凭借一丝敏锐的警觉感,探手去摸,四面墙,从东到西。
果然,最里面那扇是可以动的。
缪林轻轻试探,一手抵住边沿,一手覆上那粗糙的平面微一用力,随着“轰隆”一声响,整面墙壁竟被徐徐拉开。
一间密室骤然呈现。
而在此同时,一种低沉,厚重而又嘶哑愤然的低吼声逐渐在整个房间内响起,只是一听,便可招人悚然。
隔着一扇门板固然不能隔离什么,但若是内藏密室,层层防守之下,将声音规避的如此完美就相当有情可原了。
低吼逐渐变成了粗重的喘息,里面真的关押了东西。
密室有道看起来可以轻易推开的门,门上还有一张写着字的条:
“内有大型凶猛动物,无故进入者后果自负。”
字体倒是清秀俊逸,一看就是约普斯写的,可听这语气,一言难尽。
缪林拔出腰间匕首,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那扇门。
却只听见一声无比清凉的“汪!”
偌大的房间内,一只坐在桌面上,身体呈黑白色的哈士奇吐着舌头向他看过来,四目相对。
举起匕首的缪林:“…………”
作者有话要说: 扎延这个人物我在前面提过,小天使们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