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炮灰他靠脸封神》巴波

35、Chapter 35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那一瞬，缪林赤/裸的双脚刚平踏在对方的床板上，第一反应竟是无所适从。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他于不经意间轻蜷起身体，下意识脱口而出：“约普斯？”

　　然而，没有回应。

　　“约普斯·卡利法？”

　　整间监狱室虽处于地下，但应旧时牢狱看守需求，这间房屋建在地势较高处，抬头往上看，接近屋顶处有半扇窗户。

　　“约普斯？”

　　非常奇怪，那个刚刚吹灭蜡烛的男子仿若幽灵，眨眼便消失不见。

　　缪林摸黑往前探了一下，也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此处是距离蒙德中心一段距离的郊区，偏远荒芜，踏出地面，距离三公里处是光秃凌厉的山头和乱坟岗。

　　“嗷-----”

　　铁质窗台粹了半盏昏沉的月光，窗外似乎有雪狼的咆哮。

　　这时，门外仿佛有人经过，悄然响起几声窃窃私语:

　　“诶你说咱老大扛回来的那个小Omega咱们是不是在那儿见过，怎么感觉有点面熟。”

　　“谁知道呢，我只觉得一看见他我心里就痒痒，无奈老大把他守的那么严实，一点儿给咱碰的机会都没有。”

　　“那不一定啊，咱们可以抽老大不在的时候下手，那么多弟兄，就算用绳子捆也得捆起来了，难不成还担心镇压不住那么一个小小的Omega？”

　　“说的也是啊，就算他再厉害怎么可能挨得住咱们人多，到时候....嘿嘿嘿.....那老大什么时候会不在？”

　　“这你就不懂了，我跟你说啊....”

　　人声靠近又远走，缪林整个人浸于黑暗，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身体前倾，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仿若一把随时离鞘，蓄势待发的箭，危险而又紧绷。

　　直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彻底湮灭，他才终于松了气，将匕首藏于衣下，抱住膝盖踩着床单往后撤了撤。

　　却冷不丁撞上一具柔软温热的身体。

　　！

　　缪林乍然一惊，刚要弹开，却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覆上自己双臂用力一握，紧接着，一道低沉而又略微有些沙哑的男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阁下也是会害怕的。”

　　“你在说什么？”缪林立马挣脱。

　　“放开我，约普斯。”

　　“怎么，不愿承认？”光听声音就知道约普斯此时的表情，那绝对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缪林：“你.......”

　　约普斯截住他：“要么阁下刚才急于喊我的名字做什么？又或者，拿匕首？你清楚，门是上好了锁的。”

　　缪林：“你整天就知道装神弄鬼，这个房间有其他密道也不一定。”

　　“没错，我确实就是喜欢搞些奇怪的东西。”黑暗中，约普斯轻声一嗤。

　　“尤其是在阁下面前。”

　　他又向前附了附身子，鼻尖贴住缪林的鬓发，

　　“原先以为阁下属于那种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会保持极度镇定的人，不想经过我这么一试探，阁下倒也不是那么无坚不摧，至少，刚才在听到那帮Alpha密谋时，你内心充满了惶恐。”

　　“你胡说，我没......”缪林反驳。

　　“不过可以理解。”约普斯继续道。

　　“阁下作为一个Omega，对于我们撒旦成员来讲，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

　　“原来还打算让阁下单独睡在这儿，我去印里房间，可既然阁下离开我就会害怕，恐怕就不能那么铁石心肠了。”

　　“喂，约普斯，你不觉得你有些自作多情么。”缪林眉头紧皱：

　　“谁告诉你我.....”

　　他这话还没说完，身后便是一凉，那个坐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下了床，从衣柜中拿出了些什么覆在了地上，屈身，自己躺了上去。

　　“阁下晚安。”

　　约普斯道。

　　“无论我到底有没有自作多情，但我认为只要有我在，阁下便不用担心外人闯进来，也不用再碰匕首。”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地上那男人便彻底安静，空气中逐渐只剩下非常微弱的呼吸声。缪林独自静静坐了一会儿，片刻后，也终于平躺在了床上。

　　太黑了，从那半扇窗户中映射进来的月光接近于无，窗外雪狼的嚎叫还在继续，看不见地上男人一丝一毫的侧影。

　　缪林却在揣摩心里逐渐涌上来的异样。

　　他在奇怪，奇怪自己为何会对约普斯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奇怪这位星盗头子明明充满危险，自己却没有一点想避开，反而对对方的靠近存在一丝幻想和期待，甚至奇怪自己为何会认为对方刚才的言论是有道理的。

　　是的，有你在，我好像就不用再担心和害怕任何事。

　　这么想着，缪林逐渐陷入了沉睡。

　　梦里，他看到自己重新回到了大海，在那片气死沉沉，万劫不复的深渊，四周全然是看不见的幻影泡沐，他悬浮着，顺着水流不断下沉，头顶光亮随着距离的加深而缓缓浓缩成一个虚幻微弱的点，可就在他闭起双眸之时，混沌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它从遥远的天边赶来，拨开黑暗湍急的水流，一下把住他的手腕，将他重新拉回了水面。

　　蒙德星比顿街区。

　　摆满各种玩具，挂满纱帐和风铃的床铺上，一个穿着睡裙的小女孩从被子中探出了半颗头。

　　她双眼睁的奇大，头顶裹满凌乱的发丝，某个角度看，仿若一只商铺某橱窗里摆着的大头娃娃，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凯西姨妈，这么晚了为什么爸爸还不回来.....”

　　“黛妮乖，要早点睡，等黛妮明天睁开眼睛，说不定就能看到爸爸了。”

　　凯西伸手摸摸她的头，将被角拉平盖好。

　　又是一遍萨切女巫和人偶娃娃的故事讲完，往常总会乖乖睡去的黛妮今天却一反常态，吵闹着死活就是不肯睡，嘴巴高高撅起，满脸不高兴。

　　“爸爸只是去工作了，不要担心他，总会回来的，黛妮要听话，只有听话了才有可能再次见到他。”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爸爸，我要和爸爸一起睡呜呜呜呜.....”

　　小姑娘眼圈一红，瞬间便有大片泪珠接连坠落，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凯西坐在床边仔细凝视她片刻，忽地伸手，托住后背让黛妮整个人半坐了起来。

　　“黛妮，你告诉我。”

　　女人和小女孩四目相对。

　　“你现在哭，是因为你真的想他么。”

　　“........”霎时，黛妮的哭声仿佛停滞了一瞬。

　　“是啊，凯西姨妈，我是......”

　　但转间就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我是真的想爸爸啊.....呜呜呜.....我....我不要自己睡，我要和爸爸一起睡呜呜呜....”

　　凯西眉心微动：“真的？”

　　“当然是真的！”

　　黛妮完全变成了一个泪人。

　　“那儿哪能有假，凯西姨妈你好讨厌呜呜呜.....”

　　凯西：“.......”

　　然而就在此时，黛妮房间的玻璃窗上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就像是什么东西在狠狠砸向窗户之后猝然破裂，于顷刻间碎成了无数粒粉末，发出簌簌的音调。

　　黛妮和凯西同时一凛。

　　片刻后，便又是“砰！”的一下。

　　“砰！”

　　“砰！”

　　那东西力度不小，在投掷向窗户的同时玻璃板仿佛都在发生颤动。

　　“这么晚了，谁？”

　　凯西“噌”的一下站起身，愤愤然走过去掀开窗户，结果头还没来得及探出去就见一个硕大的雪球直朝自己飞了过来！

　　“.........”反应迅速的女人当即附身，半秒后，那东西就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后横冲直撞进了黛妮的卧室，在温热的地板上摔成了四分五裂。

　　“诶呀对不起凯西姨妈！我不是故意的！”

　　楼下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呼喊。

　　“艾维奇！”凯西扫过落在鬓处的残雪，气急败坏。

　　“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外面雪下成这样很好玩是不是？！还有你身边是.....季律师？”

　　“是我，凯西女士晚上好。”

　　楼下，围巾手套武装严实的季·容达从艾维奇身后钻出，非常礼貌的朝这边一躬身。

　　“这么美丽的雪景，你们确定不出来好好欣赏欣赏？”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凯西双眼撑大：“你.......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即使脸已然被冻的通红，手拿扫把的艾维奇却仍旧是一副哈哈的激动模样。

　　“如此好的条件，当然是打雪仗堆雪人了哈哈哈，黛妮呢，还没睡吧，凯西姨妈帮下忙！”

　　“凯西姨妈抱......我要看......我要看艾维奇哥哥堆雪人.....”

　　黛妮已经挪到了凯西脚边。

　　凯西回身给她批了件小绒毯，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哇-----”

　　在看清楼下景象那一刻，小姑娘脸上泪痕被瞬间冻结成冰，可她嘴唇大张，发出了连连赞叹。

　　“好可爱啊----”

　　“可爱？”凯西翻了个白眼，“我看分明是可怕。”

　　只见此时在缪林家楼下，门前积雪已经完全被扫开堆置两旁，并且被人摞起来变成了两个身高足有近两米的雪人，看着满身湿却仍旧在大笑的艾维奇和季·容达，就知道都是谁的杰作。

　　艾维奇嘴边扬起一个自豪的弧度：“先生今夜未归，估计在外有事耽搁了，我担心他明早回来会被门口雪拦住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才这样搞了一下。”

　　季·容达：“没错。”

　　雪人通体呈白，双眼处是两枚圆状土豆，鼻子是一根扭曲的胡萝卜，嘴巴处则还是一枚土豆，只不过个头较小，头顶盖着几片蔫了的白菜叶子，看起来.....

　　“这根本就没法看。”

　　凯西忽略掉黛妮在自己耳边一个劲儿的“好可爱”，直接中肯的说。

　　“除非我眼瞎，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认可你们这个东西。”

　　顿了顿，她又道。

　　“你们确定等明天先生回来，不会被你们这两坨怪物一样的玩意吓住？”

　　“当然。”

　　艾维奇抬头挺胸。

　　“因为这两个雪人压根就不是为翰达尔准备的。”季·容达用手套拂去自己镜片上的积雪。

　　“而是为了那两个惹人厌的家伙，格伦·纳姆和尤金·辛基，我就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吃错了药，每天天还没亮就跑过来瞎胡闹，要说翰达尔以前还没经历过二次分化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如此疯狂。”

　　艾维奇：“就是，所以还是需要两个小门神替我们挡一下，以维护家庭内部和平。”

　　向下探身的凯西又仔细一瞧，才发觉那两个雪人中间放了一只黑色塑料箱，身上分别“穿了”两块写了字的布料：

　　左边：“本地为私人住所，谢绝格伦·纳姆、尤金·辛基等相关示爱人员进场。”

　　右边：“如有礼物信笺，就按次序放置入收纳箱内，会有工作人员进行接收，谢谢配合。”

　　凯西：“........”

　　季律师，你不是死都不要格伦·纳姆的东西的么，她心想。

　　可我一个不去工作挣钱的人拿什么养家？有时候，学会接受也是一种好好生活的能力，感谢翰达尔，让我这个冬天有吃不完的白菜和土豆。

　　大雪之下，季·容达人五人六的推了推眼镜。

　　凌晨五点。

　　约普斯坐起身。

　　他从怀中摸出一根火柴，点燃桌边被烧的只剩下半截了的蜡烛，端着，往床上照了照。

　　原本打理归整的被子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里面朝里侧躺着一位身穿睡衣的年轻男子，清秀的身形骨架跟随呼吸一起一伏，睡的正香。

　　约普斯不易察觉的笑了笑，伸手向前，替对方理了理被角。

　　洗漱清理后穿好外套，他直接出了门。

　　“老大早，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差您了。”

　　早就穿戴整齐在外等候的印里递给他一只长柄枪，子弹满拥有正规军编制，一小排名为“萨A775”的编号数字整整齐齐的印在底部，约普斯接过来背在身上，向楼下早就整理好队列的人们打了个手势，回身就伸出食指竖在唇前：

　　“嘘----”

　　“小点声，客人还在睡觉。”

　　刮干净胡茬的印里看起来比之前年轻了许多，他偏头看了看约普斯紧锁的房门，眸光一动，忽地小声道：

　　“那个，老大，尽管知道我不该问，但我还是.....”

　　“翰达尔·吉布森。”

　　约普斯低头重新检查枪管，一口回答了他。

　　“乔什老公爵的独子，原军部少将，那只可怜的，羊。”

　　“啊原来他就是翰达尔·吉布森？！那个咱们一直......”

　　由于过于激动和兴奋，印里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嗯。”

　　约普斯垂眼看了他一下。

　　“之前他在牢狱中呆着还好，现在出来了，难免会很麻烦，我在外面有派人一直盯着他，这件事，无论你将来跟我去到哪里，都不要跟任何人提。”

　　“嗯嗯我知道，我明白老大。”印里连连点头。

　　半晌，约普斯枪支已经彻底整理完，却见印里还在盯着他的门板不动，遂又道：

　　“怎么，还有事？”

　　“嗯？”印里回过神来，赶紧：“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位翰达尔不是已经毁容了吗，他之前是一直戴着面具示人的吧，怎么又.....”

　　“给。”

　　约普斯拍到他怀里一只通讯器。

　　“这上面有他这次在最高法庭的庭审全过程，帕兹·希文那老头儿还让他当着全国人民的面作了FRT测试，有什么问题自己看。”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不要只知道跟着我漫天野地的疯跑，有时候，与时俱进也很重要。”

　　“哦.....哦.....”印里忙不迭接过，心想老大你可真时髦。

　　“不过，说起这FRT测试...我倒还挺好奇，我记得我年轻时那会儿测的是二级甲等，老大，那小子长成那模样，这得多少级啊。”

　　约普斯淡淡瞄他一眼，转身往下边走的时候轻声说了句：

　　“零。”

　　印里：“？？？”

　　印里：“.........”

　　开阔空旷的野外郊区，清晨的雪已经消落了大半，经过一整夜的洗礼，所有原本枯黄的，昏旧的，破败的全部被大雪所覆盖掩埋，乱坟岗的墓碑高度矮了一截，从高处望去，所有一切都沉浸在望不到边际的白色之中，因而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洗涤感。

　　而在这深沉似海的静寂中，不时有震耳欲聋的枪声穿插其中。

　　“砰！”

　　“砰砰！”

　　落在枝头的黑鸟悚然一惊，还未等枪支硝烟散去就拍打着翅膀四处飞走了。

　　丛林深处响起“吱---”的一声。

　　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嘿呦喂，梅花鹿！”

　　一声大吼，藏在暗处人们纷纷向前，开始兴奋的围观起被自己打中的猎物。

　　被围在中央的梅花鹿侧面倒在了地面，它看起来尚且年轻，漂亮精致的花纹印刻在那浓密的毛发之中，子弹穿过它的小腹，泱泱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动而出，逐渐染红了地上的雪，它双眼未闭，玻璃般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道极为透明的光。

　　“哈哈哈，今天真是幸运，竟然可以猎到这么好的东西！”

　　“这么完美的皮，带回去做成坐垫送给老大，他不是总说咱们那套木板凳隔屁股么，这个应该会喜欢。”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枪法，老子他妈日日练，那能白瞎？”

　　“卧槽你放屁，刚才要不是我给你把它指出来，这荒山野岭的，别说这个，就连只麻雀你都打不住！”

　　“滚你妹的，在这儿瞧不起谁呢，赶明儿就他妈上山打个雪狼下来给你瞧瞧.....”

　　“诶呦喂这可是你说的啊，明天要他妈谁不上山谁孙子！”

　　“........”

　　众人议论的正急，这时却有个更激动更兴奋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其气势之宏大，足以使方圆几里发生震动：

　　“卧槽你们快过来看！我猎中了一只野猪！”

　　“什么什么，野猪？”

　　“野猪？这鬼地方竟然还有野猪？要不要这么带劲儿，走走走，快过去瞧瞧！”

　　众人又是一阵惊奇，于是便又互相簇拥着离开原地走向远方，浩瀚雪原，因而留下了大片舒心的欢声笑语。

　　温暖的茅草盖房内，地面中央，用柴火堆垒积起来的篝火燃着的正欢，“噼噼啪啪”的声响给所有物品覆上了一层温暖的侧影。

　　约普斯收回正靠近烤火的手，端起旁边板凳上一只有些残缺破败了的碗，喝了口里面温热的浓稠液体，抬头说了句：

　　“嗯，好喝。”

　　“是吗，这可是我花费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东西，知道您喜欢辣味，就特意在里面加了些长体椒，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

　　一个身着长裙，头发及腰先后编起的女人手拿针线，边说边在他身边马扎上坐了下来。

　　然而约普斯低头就又是一大口：

　　“说真的，手艺不错。”

　　女人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

　　“你手里的是什么。”

　　“哦，我看大家在外打猎恐怕会手冷，想给你们一人再做副手套。”

　　“不用。”约普斯回应，“我们这帮糙老爷们儿，早就冻习惯了，再说我前一阵刚给他们弄了身新行头，装备全着呢。”

　　“那也不行。”女人侧过身，半张脸被篝火映的发亮。

　　“就你们成天造作的这鼓劲儿，不再加一副更新更厚的怎么能行。”

　　她弯弯的笑起来，在火光格外清晰的烘托下，可以看到那是一副格外完美，漂亮至极的脸。

　　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犹如一件被模型打造出来，精工巧制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