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江厌离一直挺喜欢魏婴的,觉得他生得漂亮又可爱,不像她的弟弟江澄,是个鲁莽男子。以前在莫家庄,她做一锅莲藕排骨汤,江澄很畅快地胡吃海喝了几碗,当时还是莫玄羽的魏婴就只是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边吃边说这个汤若是加点什么好,莲藕弱再软一点,吃起来软硬适中,汤去了油喝起来还有些莲藕的香甜味道,不是牛嚼牡丹,也不是一味逢迎夸赞,让江厌离听得很开心,所以她经常煮了汤或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就唤魏婴过去吃,才让莫子渊嫉妒魏婴,那是他身为亲表弟都没有待遇。
这次魏婴来到莲花坞,江厌离第二天就给江枫眠和虞紫鸢说想要收个义弟,莫玄羽是莫家的奴仆名,头一天,江厌离就问了魏婴的本名,魏婴当然没有说他叫魏婴,只说他叫魏无羡,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无羡”二字,是蓝忘机取的。以前魏婴在蓝氏的藏书阁,问蓝忘机,他的字是何人取的?蓝忘机说是他叔父取的,魏婴便很失落地说,自己没有父母长辈给他取字,所以他没有字。蓝忘机便给了取了“无羡”二字,什么来由倒是没有说。
话说回来,江枫眠问清楚了江厌离原由,便同意了她所说,不过虞紫鸢就说,只能是她的义弟,不可是江枫眠的义子,江厌离当然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若是江枫眠的义子,魏无羡就有继承云梦江氏的资格,母亲担心魏无羡对江澄有威胁。所以魏婴就成了江厌离的义弟,称江厌离阿离姐姐,唤江枫眠叔叔,喊虞紫鸢虞夫人。只是江厌离的义弟,不是江枫眠的义子。如此称呼,倒也说得通。
虽说只是江厌离的义弟,江枫眠对他也不错,云梦江氏的所有人都喊他魏公子,对他极其礼遇。
相比魏婴在莲花坞的自在,蓝忘机就有些不开心。他不过是去送个碗筷,回来屋里就没有人了。他猜测应该是魏婴想起来了什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才偷偷跑掉。只是他不知道,当初他绑在他手上的符咒若是他这里没有解开,就会一直在,只是肉眼看不见,金蝶却能寻到。所以从魏婴到莲花坞的晚上,他就寻到他了,每天晚上,他都会费一番周折去莲花坞看他,天将明时便离开。
这天,魏婴听江厌离的丫环提起才知道江厌离会酿酒,而且手艺非常好,她还有一个酒庄,名唤“荷风酒庄”,云梦有名的酒“荷风”便是出自这里。魏婴知道后,跑去找江厌离要品尝独家私酿。江厌离这才知道魏婴嗜酒,给了他一小瓶口感绵软,后劲却极强的私酿,嘱咐他一次最多一杯,魏婴满口答应,晚上却偷偷关起门来把一瓶喝光了,抚着头翘着腿醉醺醺地躺在床上。
蓝忘机坐在床尾,有些叹息地看着他,这个小酒鬼,这么喝也不怕伤着身体。魏婴抱着被子闭着眼在床上滚来滚去,玩了一会儿才发现床尾坐了个人。
“你是谁?”小酒鬼傻笑着看着蓝忘机。
“你不认识我?”蓝忘机有些担心,他不会真不记得自己了吧?发生了什么事?
小酒鬼伸出脚,轻轻踢了踢蓝忘机,道: “你看起来像蓝湛耶,不过蓝湛肯定不会在这里的,他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怎么会找来呢?”
蓝忘机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手顺着脚踝往上,魏婴咯咯笑着往床里面一滚,脚就脱离了蓝忘机的手,魏婴低声微怒道:“不要动手动脚的,蓝湛知道了会生气的。”
“他不会。”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道:“魏婴,看清楚我是谁。”
魏婴定定地看着他,再滚了一圈,滚到他身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脸,却是徒劳,便道:“看不清,不认识,你走,不然我喊人了。”
蓝忘机抬起手,把房间周围设了结界,便开始释放自己的乾元信香,魏婴立即捂住自己的口鼻,刚喊道:“来……”就被蓝忘机俯身吻住,魏婴推拒着他惊恐地摇摇头,却怎么也摆脱不掉他的如影随形,蓝忘机扶着他的后脑吻了他一会儿,才轻轻道:“魏婴,真不认识我了?”说完,拉起魏婴的手,去触摸自己额头上的抹额,然后是是眉眼鼻口,然后摘下自己的抹额,放在他的手里。魏婴握着抹额,再看了看他,努力眨着眼睛,还是只能看清眼前是个身穿白衣的人,却看不清人脸。
魏婴犹疑道: “我不是魏婴,我叫魏无羡,我不认识你。”
蓝忘机道:“无羡,不是我给你取的字么?为什么你记得字,却不记得我?”
魏婴抿着嘴,道:“我不认识你。”他真是蓝湛?他找来了?可是我不能拖累他,父母之仇,他要自己报。
蓝忘机本想如往常一样,看着他睡着了便是,可是如今他一再否则认识自己,让他的心里像有根针在刺一样,扎得他心里疼。
魏婴再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蓝忘机伸手一把抱起他,撤去结界,几个起落就离开了莲花坞,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栈里面。魏婴被放在床上时连忙起身,却被蓝忘机抱住,道:“魏婴,不要说不认识我,我心里疼。”
魏婴顿了顿,推着他,蓝忘机却是扯落了床帐,将他困在自己的怀中,探索着温香软玉。他第一次被蓝忘机抱时,没有一点记忆,今晚虽然醉了,可记忆却非常清楚,他的索取,他的喘息,他的轻喃细语,都刻在了魏婴的记忆里。酒意在几番酣畅淋漓之后消散,当魏婴能清清楚楚地看清拥抱自己的人的时候,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却又无法拒绝他……
“魏无羡,你去哪里了?一大早就看不见人。”江澄早上听见江氏的弟子说魏公子不在屋里,还以为他遇到什么事情了,满莲花坞找。
“江澄,你这是出来找我?不会是担心我吧?”魏婴嬉笑着走上前,绕着江澄转了一圈。
江澄对着他翻了翻白眼,道:“是阿姐担心你,你这是晚上出去了还是早上起得早?这一个月也没有看见你起得多早,该不会是晚上出去鬼混了吧?”
魏婴拍了拍他的肩,道:“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出去鬼混了,一夜风流,腰酸背痛的。唉!”
江澄别别扭扭地道:“你你乱说,都没有分化还是个未成年的,就想东想西的了,你要是回去给阿姐乱说,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魏婴突然站好,道:“好了我知道怎么说,先回去吧!”他是趁蓝湛没有醒就跑出来的,等下他要是追出来被江澄看见就麻烦了。
昨晚蓝湛已和他结契,虽然不是汛期,魏婴还是有些担心,路过药铺的时候,便多看了一眼,得想个办法买点药。现在,还不是可以儿女情长的时候,一旦让人知道他没有死,肯定会有麻烦的,若是此时有了孩子,绝对是大大的不利。
至于蓝湛,魏婴想起他昨晚说的心里疼,不由得心软,晚上再去找他,好好说一说吧!蓝湛那么敏锐,骗是骗不了他的,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许他能给自己这个时间呢?
魏婴回去,只给江厌离说来了一个朋友找他,他见太晚就没有给她说,江厌离听了,也就没有多问了。魏婴见她不多问,就说这个朋友最近都在云梦,不想上莲花坞叨扰,所以他最近会经常出去,让江厌离不要担心。
江厌离听他这样算是给自己报备,也非常开心,虽然说如今两人是姐弟关系了,到底不如和江澄一般亲厚,她不太好干涉太多。魏无羡能主动给她提一些私事,她打心底里是开心的,还主动支了一些银钱给他,也让人给云梦的商家打了招呼,若是魏无羡去吃饭或者买什么东西,可以挂在她的名下,不必给现银。江氏在云梦是虽然不是世家,却是云梦第一仙门,江厌离虽然是坤泽,却非常有本事,善经营,她自己名下就有酒庄还有其他一些铺子,云梦的商家完全不用担心收不回来钱,自然乐得做个往来人情。
在酒庄帮着江厌离干了一天的活,黄昏时分,魏婴便回到莲花坞,梳洗了一番便给江澄打个招呼,出了门。等他拎着酒到客栈的时候,便听见蓝忘机坐在房间里弹琴,他对音律还处于刚学的阶段,自然不知道他的琴技的高低,但是他能听出来蓝湛不开心。魏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说不出的慌乱,只好隔着一堵墙,喝着闷酒。
说?不说?还是说?等魏婴回过神来,才发现屋里的琴声停了,却没有一丝动静。不由得慌乱起来,蓝湛怎么了?魏婴连忙站起身,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蓝……唔,痛。”魏婴也没有想到,推开房门会被绊了一下,扑撞进蓝忘机的怀里,撞得鼻梁都快断了,痛得眼泪汪汪的。
“小心。”蓝忘机自己也心神不宁的才没有注意到,被魏婴撞了个正着,若是此时有人偷袭,他怕是都中招了。
“好痛啊……蓝湛,我鼻梁不会断了吧?”魏婴捂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蓝忘机。
“我看看。”蓝忘机拉开他的手,伸出指尖轻触了几下,魏婴感觉没有多痛,才松了口气。
蓝忘机把门关上,拉起他在屋里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你跑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吗?”
魏婴端着茶,有些不知所措,看了蓝忘机一眼,又低下头,蓝忘机也不催他,只管慢慢地喝着茶。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蓝湛,我……”结果话还没有说完,看见蓝忘机抬起头看着他,到口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便换了一句,道:“我……我饿了,我还没有吃晚饭。”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道:“先等着,我去喊人送饭菜上来。”
魏婴点点头,犹豫道:“蓝湛,……”蓝忘机转头,魏婴嗫嗫嚅嚅道:“……不要让人看见我在这里。”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你生气了吗?”蓝忘机没有回话,转身下楼,去喊店小二送饭菜上来。
蓝湛,是生气了吧?虽然他神情没有变,可是他却能感觉到他不开心。魏婴握了握拳头,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魏婴。
不一会儿,蓝忘机便端着饭菜上来,一一摆在魏婴面前,魏婴低头,看着他摆弄饭菜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想去这双手抚着自己……瞬间脸爆红,连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咳咳咳……”
蓝忘机见他突然的不自在,本来低落的心情突然大好了起来,连忙拍着他的背靠近他的耳后,轻声道:“当心些,喝水还能呛到。”
魏婴觉得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朵上,耳朵都快烫熟了,连忙捂住耳朵往旁边缩了缩,道:“吃……吃饭。”
蓝忘机见他不咳了,便拿起筷子,给魏婴夹菜。魏婴见他不吃,只给自己夹,以为他还在生气,便鼓起勇气道:“蓝湛,你也吃,吃完我有事告诉你。”蓝忘机听了,便也自己吃,魏婴见状,突然觉得他为什么要藏着这些让蓝湛难过?虽然他想自己报仇,可不代表告诉了蓝湛,他就不能自己报仇了。
等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蓝忘机把碗筷送到楼下去,魏婴等他上来,关好门,拉着他在小桌子边坐好,才道:“蓝湛,你知道藏色散人吗?”
蓝忘机看着他,点点头,道:“知道,我还认识她。”
魏婴还真惊了一下,道:“你认识她?”母亲怎么没有说她认识蓝家的人?
蓝忘机道:“我父亲、叔父,云梦江氏的江宗主,兰陵金氏的金宗主,岐山温氏的温宗主,都和藏色散人是同窗,他们是姑苏蓝氏听学的第一批学子。”蓝忘机见魏婴认真在听,便继续道:“当年他们认识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十五六岁,藏色散人是女性坤泽,却伪装成了女性乾元入姑苏蓝氏听学,是仙门难得一见的天赋极高的修士,当年的同窗中都是男性乾元,却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所以没有人怀疑她是坤泽。”
魏婴听得入神,想不到母亲还有这个经历,“后来呢?”
蓝忘机道:“后来蓝氏派所有学子结伴出门夜猎,几位前辈仗着自己都是乾元,且灵力颇高,便挑了一个最难的地方,就是我遇见你的地方,夷陵乱葬岗。这乱葬岗是仙门的禁地,仙门乾元进入乱葬岗,不止灵力会受到限制,心理承受能力也会被反射出来。温宗主和金宗主是最先扛不住退出来的,叔父和父亲是第二波退出来的,江宗主是第三波退出来的,藏色散人最后消失在乱葬岗,几个前辈在设法找了她几天都没有消息,后来才各自回家找家里的长辈出面,依旧没有消息。后来等了快半年,他们才收到消息,说藏色散人是抱山散人的亲传弟子,已经随抱山散人回到了仙山,终身不出。再后来,我父亲病故,藏色散人基于同窗之谊,出山奔丧,回去后没有多久,就传出藏色散人和夫婿在夜猎途中被害,一时各种猜测也议论纷纷,但是都没有实证,故而只能是传说了。”
魏婴道:“藏色散人,是我母亲。”魏婴说完,看了蓝忘机一眼,见他毫无惊讶,猜测蓝忘机已经猜到了。便继续道:“当年我母亲跟随父亲出门夜猎,却遭遇伏击。父亲虽有功夫,却无仙法,母亲虽然仙法颇高,可是双拳难敌众手,最后结局可想而知。只是,我父母常年待在仙山不出,且走的路线都是临时决定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伏击。”
蓝忘机道:“仙门追踪,有时不用靠提前知道,当时你父母去夜猎,猎的是什么可还记得?”
魏婴想了想,道:“好像是听说那一带有一具高阶走尸。”
蓝忘机想了想,道:“控制走尸,或者是镇压,或者是灭绝。但是这两者,都需要法器。蓝氏是靠主修音律除外。你母亲当时是打算用什么法器?”
“法器?”魏婴想了想,道:“听母亲说,她当年在乱葬岗,炼化了一柄神兵,就是这个。”魏婴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支黑红色笛子,道:“这叫‘陈情’,是鬼笛,用此笛加以灵力吹奏,能御尸驱邪。”
蓝忘机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陈情,指尖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连忙缩回手,看了看指尖,却是一点伤口都没有,便道:“此笛认主?”
魏婴见状拉过他的手指看了看,道:“我不知道啊!不过这个是我母亲亲手递到我手里的。”说完,魏婴想到什么似的,拿起蓝忘机的手指,用避尘剑划破他们两人的指尖,同时将血滴在陈情之上,道:“陈吾之情,滴血证心。”话音刚落,原本滴在陈情上的血缓缓隐入笛身,陈情闪了闪微弱的白光,然后归于平静。魏婴再把笛子递给蓝忘机,道:“再试试。”
蓝忘机再次轻触笛子,便再无被咬的感觉,便接过笛子,仔细探看,道:“似乎,这个笛子有器灵。”说完,便以忘机琴试探,果然陈情里缓缓浮现一道红影,然后红影剥离笛身,化作一个红衣女子跪在地上,道:“陈情见过主人。”
魏无羡嘴张成O状,瞬间两眼星星地看着蓝忘机,道:“蓝湛,我一直没有问你,你现在是什么阶品?”
蓝忘机手一抚琴,忘机琴瞬间便收了起来,再好笑地看着魏婴,道:“现在知道我厉害了?”
魏婴点点头,道:“嗯,你好厉害,我拿着陈情这么久,都不知道有器灵。”然后转身对器灵陈情道:“你起来,坐。”
陈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瞬间变成一道红光再次回到笛子里面。
魏婴抓在蓝忘机的手臂,道:“蓝湛,她怎么了?看起来状态不好。”
蓝忘机道:“器灵初成形,没有那么多灵力支持,待她慢慢修炼,才能越来越长的时间以人的形状出现。”
魏婴失落道:“哦,那如果我传一点灵力给她,她会不会好些。”
蓝忘机道:“不会,需要靠她自己。”
魏婴接着再次抱着蓝忘机道:“蓝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你是什么阶品?”
蓝忘机抓着他的手,闭上眼睛,魏婴见状,也闭上眼睛,便像自己通过蓝忘机的眼睛在看周围一样,山岳磅礴、河流奔腾、浩瀚星海,近在眼前。
化神……
金丹修身,元婴修神,元婴之上,便是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