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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皇宫篇(五) ...

  •   钟童吃了毒冰块的事传开后,各宫妃嫔时有担心,很少使用冰块。

      大家都知福阳宫的冰块向来是单独给的,而毒冰块出现在福阳宫,显然是有人要害祈康公主。

      快到傍晚时,钟子离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思索究竟是谁要害自己。她可是祈康公主,是最受宠的公主,谁又敢如此胆大的要害她呢?

      思考太多,她已有些累了。一旁的李嬷嬷提醒她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去看望钟童。

      听到李嬷嬷提起钟童,钟子离又自责道:“是有人想害我,可如今躺下的却是六弟。”

      “公主莫要自责,六殿下是有福之人,一定会醒来的。”

      等到夜色渐晚,钟子离才终于随李嬷嬷回宫。

      毒冰块事件始终让人忌惮,又因为冰块中所含的是除虫鼠的药,而那药是各宫会备着的东西,若是想从有哪些宫领了鼠药入手调查,是难查出什么结果的。

      趁着深夜,下人们都休息了。钟子言独自来到耳房。

      她在放有杂物的柜子上翻找,将一包油纸袋子从柜子中拿出,正要藏进衣袖中,却听见声音传来:

      “别再这么做了。”

      钟子言慌张回头,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知道那人站在什么地方,声音又是从哪个角落传来。

      正不知所措时,耳房里的油灯被点亮。光线驱散黑暗,钟子言瞧见了灯旁伫立的男子。他的脸一把隐匿在黑暗中,一半被灯照亮,神情冷峻,宛如地狱使者。

      钟子言将手背到身后,故作无辜,说道:“你是哪宫的人?怎会半夜闯入华阳宫。”

      男子朝她走来,借着亮光,钟子言认出了眼前人是钟童从宫外带回的侍卫,也是此时应该与傅元真一起在猎场的唐穆。

      钟子言有些慌张,害怕刚才的一切被他看见,可她又不该慌张,就算唐穆看见了一切,占理的也是她。

      半夜闯入公主寝宫已是重罪。各宫都备有虫鼠药,她若坚称是拿来驱虫的,旁人又能说什么?更何况,方才耳房内一片漆黑,就算唐穆眼力再好,也未必能看清什么。

      钟子言质问道:“不说话?那就和侍卫说去吧。”

      唐穆拦住要离开的钟子言,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若把侍卫喊来,公主将虫鼠药放入冰块这件事就藏不住了。”

      钟子言惊恐地看着眼前人,她努力压制情绪,说道:“污蔑本宫,你有证据?”

      唐穆神情冷静,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等到钟子言心虚地撇开视线,他才开:“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要害祈康公主,皇上自然也知道,可公主是否想过皇上为何迟迟不让人调查此事?”

      钟子言装出一副与我无关的神情,却因好奇,还是听了唐穆接下来的话。

      “福阳宫的器具都刻有特殊的图案,纵使公主让人换走了宫女手中的托盘,但只要稍加严查便可知托盘在哪。”

      钟子言见唐穆的视线看向她身后的柜子,她下意识接过话头,引开唐穆的注意力。她说道:“在器具上刻图案并不是只有阿离能这么做,后宫妃嫔都可以,你凭什么只怀疑我?”

      唐穆颔首,先是同意她的说法,再道:“但公主不使用冰块,前几日却有人看见公主寝宫的下人端着一盘冰块进入华阳宫。”

      “所以呢?”钟子言问。

      唐穆道:“冰块统一分发,可记录领取冰块的册子上并没有华阳宫的宫人取冰块的记录。当然,因为公主平时不使用冰块,所以也很难被人怀疑。”

      钟子言听出唐穆已认定自己是毒冰块的始作俑者。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他的猜测,单凭一个侍卫的猜测,皇上怎会轻信。

      钟子言闻言,几乎要笑出来:“就算你亲眼看见本宫的人将冰块送入华阳宫,就算册子上没有华阳宫下人领取冰块的记录,可仅凭这些,你觉得父皇会定本宫的罪?你一个侍卫能想到的环节,满朝言官会想不到?可父皇还是什么也没做。”

      “所以从开始我便叫公主想一想,为何皇上不让人调查此事。”唐穆声音淡淡。

      烛火摇曳,映在墙上的影子微微晃动着。钟子言心神纷乱,心下也开始十分慌张,额头和手心在不觉间渗出了不少冷汗。

      唐穆见她一时语塞,便替她接了下去:“几天前,皇上身边的赵公公也查过此事,所查结果与我刚才所说一样,只不过......”

      他有意停顿片刻,才继续道:“公主可知蒋嬷嬷对赵公公存有私情?此事赵公公心知肚明,因而故意利用蒋嬷嬷,让她去寻那只刻有桔梗的托盘。蒋嬷嬷常进出这耳房吧?”

      见钟子言默不作声,唐穆又道:“她打扫耳房时发现了那只托盘,之后的事,想必不用我向公主赘述了吧?”

      钟子言听完他所言,身子猛地一晃险些站不住,只得伸手扶住墙。她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边的宫女竟会背叛自己。

      唐穆沉声道:“皇上其实心知肚明,之所以不再查下去是为保公主声誉。皇上不愿让言官们知晓此事,纵使公主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他们来教训公主。”

      钟子言终是支撑不住的跌坐在地,那被她藏在衣袖里的药包也在这时掉了出来。

      “公主以为,公主所做的一切真的没人知道?”

      钟子言抬起头,一副无法再受任何刺激的模样看着唐穆。

      “公主与六皇子许久没聚在一起,所以不知道。六皇子已经许久没去过福阳宫,但偏就选了各宫领冰块的时候去与祈康公主下棋。”

      钟子言未完全理解唐穆的言外之意。她正要开口询问,唐穆却已接着说了下去:“枢阳宫的人说,六殿下那日原已备好水果准备来华阳宫,途中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突然改道要去福阳宫。公主觉得,六殿下究竟是看见了什么?”

      钟子言不语,泪水早已打湿脸庞。

      “或许正是看见了华阳宫的宫人调换了送往福阳宫的冰块,因此,六殿下才决定前往福阳宫。”

      钟子言难以置信摇着头:“不可能!他怎可能知道,不过是个孩子。”

      唐穆说道:“季方是他心里的恨,无论如何,公主也该放下了。”

      “放下?”钟子言好笑,“你凭什么劝本宫放下,若是你经历了喜欢的人离你而去,经历了被信任的人背叛,你放得下吗?”

      “凭什么!凭什么?!”她哭诉着,“凭什么害人的人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让本宫承受痛苦?”

      “既然公主感受到了痛苦,便不该将这份痛苦加注于无辜的人。”

      钟子言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此刻只觉得背后发凉。她总觉得无论她想隐瞒什么,都会被唐穆看穿。她笑了笑,问:“你知道本宫说的是谁?”

      唐穆回道:“祈康公主对大公主从未存有坏心,公主就算恨三皇子,也不该将这份恨发泄于祈康公主身上。”

      钟子言无力说道:“钟毅,我的好三哥,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却杀害了我珍爱之人。我要让他感受我的痛苦,我没有做错,是他的错!”

      钟子言无比悲痛,哭到身体剧烈颤抖。许久,她以为唐穆已经走了,可再抬起头时,仍看见唐穆站在身前。

      唐穆捡起了地上的药包:“公主有珍爱之人,六皇子亦是。公主以为杀了祈康公主便能毁了三皇子吗?公主毁的,是六皇子的心。”

      ***

      枢阳宫内,已经躺了许多天的钟童缓缓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此时夜已深,屋内不再亮堂,只有屋外挂着几盏宫灯。

      钟童捂着胸口翻了个身,仍然觉得难受至极。

      “水......给我水。”

      钟童朝黑暗中伸出了手,没想到真有一杯水递到他手中。他努力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光看见个唐穆就在身侧。

      钟童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确定此人真是一年未见的唐穆。

      “你何时回来的?”钟童因为十分虚弱,故而声音沙哑,“皇、皇姐——”

      “——已经无事了。”唐穆扶他躺下。

      钟童舒了口气,又问道:“傅将军也回来了吗?”

      唐穆摇头:“将军有些事交代给我,所以我先回来了。”

      “这样啊。唐子臻,你去见过皇姐了吗?”钟童本还想追问些事情,但他困意逐渐覆盖他的意识。

      钟童眼睛也已经阖上,手却握着唐穆的手腕。他嘴里嘀咕着:“告诉皇姐......季方不值得,不要为他做傻事了。”

      唐穆将他的手放进被褥里,轻声应道:“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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