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团圆》蜗牛小旭

3、第 3 章

　　（五）第四年 幸福相守

　　春节过后，我和同宿舍的屏也来到杭州工作。小美比我们出来早，所以最初我们什么都依赖着她，直到我和屏都找到工作。之后，三个人差不多一个月聚一次，刘正有时候也在，客气地跟我们打着招呼。这一年，小美和刘正相亲相爱，感情稳定，彼此的眼睛里都闪耀着亲切和温暖，偶尔闹点小别扭，也是床头吵床尾合。有时候，刘正和同事们吃过饭闲聊，被问起感情史，他会当着小美的面嘻嘻哈哈地说他找小美亏大了当初要不是小美背着包死皮赖脸地来杭州找他，他们早分手了，而每当这个时候，小美都会脸红脖子粗地紧张争辩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彻底放手。同事们笑着听听就过去了，并不当真，大家都很喜欢小美，谁会不喜欢善良而大度的人呢？
　　那年春节，小美想让刘正跟自己回家见父母，但刘正坚决要先回自己家过大年三十，正月再一起回小美家，胳膊拗不过大腿，小美就依了他。
　　小美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虽是朴实却有他们朴实的坚持，他们说离的这么远以后嫁过去了看不见够不着放不了心。无论小美怎么保证怎么说好话，他们只有一句话，你要是打定了主意就别问我们意见，随你吧。小美因为这个事大正月的哭过好几次，刘正不是没看见但他当做没看见。

　　（六）第五年上 心力交瘁

　　新年伊始，刘正就被总公司调到嘉兴的销售点。当初，小美找工作时刘正就表示希望不要太远，他说，近点，下班我方便去接你，所以由于地域的局限小美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工作，现在刘正却要离开杭州去另一个城市了，小美的郁闷自不必说，刘正也满是抱歉。小美是想过要跟刘正去嘉兴的，但是刘正说他到了嘉兴一切得重新开始，小美的工作好不容易上轨道，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小美在一家工贸一体的公司做外贸业务，已经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积累自己的客户量，公司老板对她欣赏有加，去年9月还派她前往罗马参加展会，这个时间放弃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我和屏也劝小美留下来，我们说光有爱情不够，你必须独立。其实小美一直很独立，之前打暑期工也是她自己一天一天出来找的，刘正没有时间帮她。独立的小美最终决定留下来，她搬到了公司宿舍住。每到周五下班时间她就匆忙赶往汽车站坐大巴到嘉兴，周日再返回，有时为了见我和屏，周六返回。
　　这一年，除了周末的例行嘉兴，差不多每隔两个月小美就要出趟差，北京，广州，莫斯科，拉斯维加斯，国内国外地跑，各地的见闻开阔了小美的视野丰富了她的心，她不曾发觉她已渐渐摆脱掉土气，也不曾发觉她的眼神里除了傻还有其他内容，同事说她变漂亮了她不相信，我们说她有气质了她也不相信，不过她爱照镜子了，爱看镜子里那个别人说变美的自己。

　　小美所在的公司没有给办公室员工提供住宿的福利，所以小美在老板的特批下也只能住普通工人宿舍，条件并不好，阴暗潮湿，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最严重的是楼下连着喷漆车间，气味很重，但这些小美都可以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寂寞，之前刘正都在身边，现在只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叹气，所以太压抑的时候，小美会在□□空间里写一些不连贯的、忧伤的文字，我看了会骂她缺不了男人会安慰她，刘正看到了却大发雷霆，他说你是写给谁看啊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照顾好你还是怎么的啊我有多忙你不知道吗？小美紧张的当天晚上赶去嘉兴解释再解释。我和屏都气急了想跳墙，她和刘正还是过着周末相守的幸福生活。

　　有一个周末，小美刚从广州出差回来，说不去嘉兴了，让我和屏去看她。我和屏有两个多月没见她，所以第一眼看到她那张黑瘦的脸，都嘲笑她去了趟广州变非洲难民了。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她不看着我也不看着屏，叹了口气对着餐桌说：

　　“刘正一直和慧有联系，我都知道，慧结婚后过了一年就离了婚，前年又结了婚，有个一岁多的男孩，老公常年在外打工也不寄钱回去养家，刘正说同情她的处境所以去年把她介绍到上海一家朋友开的餐厅做服务员，那些暧昧短信也只是为了安慰她，还说之所以没告诉我是怕我起疑心。”

　　“刘正是想怎样，他还想跟慧在一起吗？”屏有点生气地问。

　　“不是，我了解他，他不会要慧的，毕竟她结过两次婚。慧是挺好的女人，我看到她回给刘正的信息，说让刘正忘了她，好好过现在的生活。以前虽然也常常因为慧吵，但还是能原谅刘正，毕竟他们相爱过，帮她安慰她都是应该的。”

　　“那现在又是怎么了？”我问。
　　“刘正不只和慧联系，他还和莎偶尔联系，平时他和他请的文员洁看起来也很暧昧，我常常会难过但也常常自我安慰，或者只是我想多了，莎远在北京有未婚夫，洁虽天天在店里但也有男朋友，朋友之间偶尔联络下，同事之间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前天下了飞机直接赶往嘉兴，我却在刘正的店里看到莎了···”小美开始呜咽了。

　　“莎漂亮高贵，他们看彼此的眼神绝对不是普通朋友那样简单。刘正以前跟我说莎喜欢过他，他也对她有过好感但没有接受她的感情，后来莎就去北京找他男朋友了。刘正跟我解释莎公司组织来乌镇旅游，她顺便抽了个空来见见他这位老朋友。我不能够相信他，那天晚上我跟他吵跟他闹，这么多年我真的快疯了，我受不了了，我说要走。他坐在角落里不断地锤自己的头，反复说‘你走吧，不用管我了，你不相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我看到他的眼泪，我就心软了···我心里很不好受，你们理解吗？我对他多好，每周辛苦赶去他那里，不是享福去的，帮他收拾房间洗他堆积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去？他不可以来看你吗？他那里稳定了有什么好忙的？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他？”我不能控制地打断她。

　　“他很讲义气，对朋友很大方，给朋友帮忙都是竭尽所能，帮他们介绍工作，他们没有钱都是到他这里拿，他一点也不计较。”我接过他的话，“对，他还很有头脑，又肯干，很有前途。”
　　小美流着泪忧伤地看着我，“小菲，你一定要这样说吗？你让我怎么办呢？······”
　　······

　　聪明肯干不是刘正最大的本事，刘正最能耐的地方是可以让一个女人盲目欣赏他崇拜他好几年。小美曾经借钱过给远在深圳的亭，2000块，小美汇出去的时候，刘正站在旁边笑着说“深圳那么远，你就不怕收不回来啊。” ——刘正朋友不少，铁的哥们也有几个，可是他并不是对谁都不计代价，他帮的人都是帮过他的或者将来可能会对他有帮助的，这样的做人原则无可厚非，可是他传达给小美的信息则是他好几个朋友低谷的时候都是他伸出援助之手的，还有一两个朋友到现在都还靠着他生活，他也不介意，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几万块不算个什么事。大部分中国女人都是有大丈夫情结的，自己爱的男人可以成为其他男人的中心和依靠，是多么自豪的事！

　　那件事情之后，小美不常去嘉兴了，倒是刘正常常来。小美在那个潮湿的宿舍住了大半年，皮肤生了疹子，后来她不得已租了个房子搬出去住。赶上家里修房子，工作以来从来没给家里寄过钱的小美这次觉得一定要尽点孝，那个时候小美底薪也不高，除掉房租生活费和每个月跑嘉兴的车钱，就所剩无几了，而提成要到年终才能发。我们几个好朋友给她凑了一万块，她再向刘正借了一万块。刘正说不要她还，孝敬岳父岳母是应该的。小美觉得欠了他很不好意思，又开始每周跑嘉兴给刘正洗衣服了，刘正恢复优越的大丈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