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身边》沙鲁法尔

58、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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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耳倾听，积雪的深处，隐藏着来自于黑暗的声音，在还未被发觉之前就已经存在于那里，挣扎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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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荒市警察局

　　“啪！”响亮的巴掌拍击桌面的声音打破了四周和平宁静的气氛，令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味道。

　　而做出这一引人注目举动的中年女警完全忽视了周围的反应，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桌子前面的人身上。

　　“快说！你刚才是不是偷走了我的钱包？！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偷东西居然偷到警察身上来了？！”本以为下着这样的大雪，就连贼也该躲在温暖的地方休息了。却没想到，才一脚踏上单位附近的超级市场，就遭遇了这样的诡异事件！

　　她当时穿的可是制服啊！一般心怀不轨的人都会主动避开吧？怎麽会有他这种家伙呢？！明知道会被抓还照偷不误！简直就像是在警察局里大喊‘我是小偷’一样明目张胆！更别提他偷盗的技术奇差无比，差到几乎是在她的注视下慢吞吞的拿走她口袋里的钱包，跟伸出手取下货架上的商品没两样！混帐！这麽嚣张的小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抓怎麽对得起每个月定时领取的薪水？！

　　“你有甚麽证据？”有些尖细的嗓音从坐在桌子前双手被铐住的矮小少年口中传来，看似十二三岁的年纪，头发一直垂到鼻子下方，把额头和眼睛都掩盖在下面的少年唇边溢出一丝狡猾的微笑。他慢条斯理的反问。

　　“证据？！要我把超市的监控录像借出来吗？！当时我可是把你的手按在了我的皮包里！”微有些发福的中年女警愤怒的瞪着那个满脸不在乎的少年。不敢相信这样的现行犯居然还敢问他这种问题。每次一看到这样年少的犯罪者，她就会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

　　到底是出了甚麽问题？！犯罪的人年龄越来越小，而且每一个都一付没甚麽大不了的态度……就好像对他们来说犯罪……不过是一次好玩的游戏罢了！

　　“我承认我是把自己的手放进你的皮包，可是我问的是你有甚麽证据是我，拿走了你的钱包呢？”双手抬起，矮小少年示意让她看清楚。虽然是冬天，但他身上只穿着了一件淡薄到跟睡衣无异的单衣，再加上这件单衣紧贴着他的皮肤，下面究竟有没有藏东西，只能用一目了然来形容。“说不定在我拿走你的钱包之前，它就已经被其他人先下手了。你确定你的钱包真的是我偷的？要是你不能证明这一点，我可是会反过来告你非法拘禁，和毁谤的喔～！”

　　“甚麽？！”中年女警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这也是她觉得这次事件十分诡异的原因！明明是亲眼看到他把她的钱包拿走藏在身上，可是不论她怎麽找都找不到！见鬼了！这家伙难道是魔术师不成？！

　　“给你个机会～猜对了话不但把钱包还给你，而且我还会承认偷窃的犯人是我～！”炫耀似的起身原地旋转一圈，他微笑着这麽说。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陪你玩这个游戏才故意让我抓的吧？”头痛的撑住额头，毫无办法的女警察觉得自己的火气消失了一半。如果是为了偷窃而偷窃的犯人，她肯定会讨厌对方到底！不揪出对方的小尾巴决不罢休！

　　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用这种轻松的态度对她说话……反倒让她不忍心抓了……唉～抓人并不是目的，抓人是为了纠正犯人错误的行为理念，并且以此为契机教导人们不要再犯。假如可以用规劝的方式劝导一个像他这样年轻的少年从此走上正途，她也不愿意选择用另一个可能影响他一生的方法来达到教训的目的。

　　“喂！别同情我啊！那样就没意思了！”似乎看出了她态度的转变，矮小少年不悦的皱眉。

　　看这个人的面孔张得蛮精悍能干的，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情感丰富的家伙！啊啊～选错了游戏对象啊！好没趣！把他的兴致全败光了！

　　“既然你不想陪我玩这个游戏就放我走吧！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耗！”

　　“！”本来已经消退的火气在听到这张狂的言语之后顿时上扬，面容严厉的中年女警感觉到自己的血压正在直线升高。“你这个小鬼……”

　　“嘀嗒嘀嗒嘀～～”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怒吼，在左顾右盼发现这项升其实来自对面少年胸前口袋的时候，想也没想的，她一把抢了过来。

　　“喂！那是我的电话啦！不要给我乱接！”一时不察被得手的少年一改刚才满不在乎的态度，焦急的跑了过来，试图夺回自己的物品。

　　“一定是你的父母！我要告诉他们让他们到这里来接你回去！”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要追究下去比较好。毕竟那个钱包里几乎每剩甚麽钱了，因为是新买的钱包，重要的卡和证件也都没有放进去，就算找不回来也没有关系。

　　会抢着接听电话，只是因为她对那个似乎认为一切事情都会按照他所想象的方向发展的少年感到不悦，总觉得不做点甚麽，就这麽放过她十分不甘心似的。

　　“我才没有父母会给我打电话呢！知道那个号码的就只有……”飞身扑到，他试图阻止某些超出他计划以外的憾事发生。然而，等到他的手接触到那个手机之后，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面容严厉，可是却意外的同情心根正义感成正比的中年女警已经随着电话另一头传过来的声音尾音掠过后，软倒在地。

　　扑过去抢电话的矮小少年就只来得及接住向他倾倒过来的人体。

　　“啊！太晚了吗……喂！你干嘛老是打扰我的兴趣啊？！小心我就这样罢工不干了！”身体发育还未完全的少年一边把压倒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拖往附近的沙发，一边气愤的低吼。

　　“……刚才的是谁？”等待对方牢骚发泄完毕，电话另一头的阴森男声才出声询问。冰冷却饱含动人磁性的特殊嗓音其实十分好听，只不过，实在好听过头了，反倒令听到的人感觉恐怖。

　　“不关你事啦！这次又甚麽事？快说！”被打扰的不悦情绪还未平复，已经习惯这个声音的矮小少年似乎完全不收对方的影响。

　　“……我叫新加入的成员过去接你，应该快到了。”即使遭遇这种待遇，男人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动摇，平静而冷漠的说出了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但并没有像往常以一样马上挂断电话，而是附加了一句临别赠言。“不能派上用场的你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不要忘记。”

　　“……你们比妖怪还要残酷！”沉默了一小会儿，矮小少年在回答了这句话后，生气地挂断了电话。虽然气愤又难过，可是他还是不得不服从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的命令。这一点令他十分不甘心，但……那是他唯一可以活下去的方法了，就算屈辱，就算疼痛，为了活下去而必须舍弃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稍微动念，锁住了他双手的手铐，就这麽维持这锁住的状态掉落在地面上，少年伸出自由了的手探入自己的身体，取出了被他藏觅的浅蓝色钱包，放在还在昏厥中的中年女警胸前。

　　盯着那张仿佛沉睡着的面孔，他习惯性的张开五指由上至下的梳理自己几乎盖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孔的刘海，让那些头发更密实的遮住那个部位，叹气似的自言自语。

　　“被保护真好啊……我也想试试被保护的感觉呢……”

　　蹲在原地不知道喃喃自语了多久，矮小少年才不情愿的站起来，走向墙壁。

　　“来了吗？”侧耳倾听，他很快听到了越来越近的，熟悉的汽车引擎声。探手就这样摸上了墙壁，原本坚硬的墙壁在他的触摸下似乎变成了柔软的水面，一阵涟漪过后，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闭合的墙壁中。

　　空气中只留下了凉凉的尾音。

　　“……距离地狱……又近了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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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紫金苑高中门前，数名按照惯例逃避了今天预定中综合小考，本想在外面混到下午才回来，结果却因为出乎预料的大雪不得不提前归来的不良学生们，正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僵立在仍有继续发展下去趋势的风雪中。

　　良久的震惊过后，被扑面而来的冰雪打到脸颊剧痛的不良少年Ａ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北斗大哥……我是不是在做梦啊？”由于嘴巴张开的时间太久，不可避免的吃到了不少雪花的不良少年Ａ感觉到自己的下巴似乎已经麻木了。他不舒服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跟他的下巴一样僵硬的声音询问身边那个不论甚麽时候看起来都十分可靠的人。“才一天没来……我们的学校……怎麽就不见了？！”

　　“……不是做梦……因为它看起来确实很像是消失了……”沉吟了一小会儿，也感到有些吃惊的北斗试图用比较容易听懂的方式解释现在的状况。只可惜，他的解释，只是令听到的人感到更加的恐慌困惑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学校实际上还在那里吗？”再度瞪圆了眼睛看向教学楼所在的位置，却依旧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空地的不良少年Ａ汗毛直竖，不过这时他已经分不清，汗毛树立的原因，究竟是因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呢？还是纯粹的只是因为下雪的天气，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带来的寒气。“可是我看不见啊！”

　　“是啊北斗大哥，现在是甚麽状况？我们都看不到那栋老到掉渣的教学楼了！”其余回过神来的人也附和。“难道你能看见吗？”

　　“我当然也看不到那栋楼了，不过，我可以看到天空里降下来的雪啊！没看到吗？四周都是被白雪覆盖的地面，可是只有那栋楼所在的地方还是原本的颜色，而且掉下来的雪在到达半空中的时候就已经被阻住了，你们没看到那堆堆在半空中的白色房顶？那里不就是教学楼的房顶吗？”抬起头望着漂浮在半空中成屋顶状的白色物质，北斗阴着脸很快做出了如下判断。

　　太古怪了……到底……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甚麽怪事？！漂浮在半空中的积雪……消失的教学楼……这些已经超出了常识的范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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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端正的蹲在一栋房子的顶部，已经被越下越大的白雪掩埋了大半截的英俊少年正发出了快意的微笑。

　　“演员终于到齐了……这次应该……可以看到不错的戏剧吧？只不过，不知道到最后，是喜剧，还是悲剧呢？”

　　“但……结局无法预料的戏剧……才有观看下去的价值嘛～！”

　　“你们就再努力些，让我看到更有趣的景象吧！呵呵呵～～～！”

　　“现在才发现……在雪白的背景前，血的颜色……会更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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