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身边》沙鲁法尔

4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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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恶，害怕，恐惧，以及傲慢和自私会招来黑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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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冰，紫金苑高中三年级四班学生，在他至今为止的十九年生涯里，除了曾经接受过一次低年级学妹的情书以外，别无可以单独拿出来炫耀的事迹。

　　硬要说起他的不同之处，恐怕就是他的学习成绩了。

　　在紫金苑这个以学习见长的传统高校内，成绩一向都是吊车尾的他一度被视为紫金苑之耻。虽然不知道这位言冰同学，是怎样进入成绩要求颇高，也算得上是知名院校的紫金苑来的，但就算进入了这里，他的学习成绩还是没有丝毫的提高。

　　对于一个人生活了太久时间的清水而言，很难理解，为甚麽有些人会认为，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名门学府，就可以让这些少年人的学习态度产生本质的变化呢？

　　如果没有学习的毅力，天赋，就算再怎样努力，还是无法把学到的知识转化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清水就是这麽认为的。

　　人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因为每个人都存在着无法被其他人所模仿的独特性，人和人之间存在着的差异导致对于同样的事物，有着适合和不适合的分别。

　　同样都是学习，可就是有的人无论怎样学也无法学会自己不喜欢，不擅长的东西。语文可以拿满分，可是数学却接近放弃阶段的情形也是经常在发生的。

　　或许自己本身也很想努力，可是一旦坐在书桌前，头脑就会一片空白，集中力完全丧失。这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就算是自认为很适合学习的清水，偶尔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每当处于学习低潮时，不论看甚麽书，都好像是催眠工具一般……。

　　所谓的精英和普通人以及低等人，大概就是以这种分数的标准，被鲜明的区分出来的……。不管人们愿不愿意承认，阶级这种东西，是普遍存在的，不论是在大人中间，还是孩子中间，阶级差别都是普遍存在的。从人类的生活品质提高到可以拥有剩余产物的时刻起，不，或许在有可以思考的生命存在之初，阶级就已经存在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同，就是一种罪过……。在紫金苑这种被外界视为羔羊的学校内部，做为更加卑微的存在，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好像言冰就遭受了不平等地对待。虽然已经是高三即将毕业的学长，体格不差，身材也算是鹤立鸡群的他甚至无法得到一年级学弟学妹的尊重，这是很古怪的现象啊……。

　　仔细思考着辛苦调查处的资料，清水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个名叫言冰的学生，就是那个在他眼前跳楼死亡的人。根据这些资料来看，他的确有跳楼自杀的动机，也许是承受不了每天过度的压抑气氛吧？可是……乌雀送来的尸检报告又很奇怪。

　　尸体不全倒是正常……毕竟是从而二十楼的高度一跃而下……可是为甚麽心脏会不见了？所有的器官内脏就算破损也还留有存在过的痕迹，可是唯有心脏这个部位……用乌雀的原话来形容，那就是简直好像事先被某人以利器完整割掉了似的。那些血管的断裂处非常平滑，就算是用手术刀仔细切割也需要非常高明的技术。

　　“……唉……。”头痛……这是第一次，来到了教室却没有丝毫的看书欲望，平时他可是来到甚麽地方，就想做甚麽事的人呐！烦恼的摇着头，清水逸出了今天为止第十次叹息。如果能确定是被人割掉的话，这就不是普通的自杀，要成为杀人事件了。

　　调查杀人事件不是警察的工作吗？为甚麽做为侦探的乌雀会跑出来插手呢？接到本来不应该出现在外界，不允许外流的尸检报告时，他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因为我接到了虽然平时不关心儿子近况，可是一听到儿子横死的消息，就愤怒如狂的可怜父母的委托啊！”棕发男人翻着他浅棕色的眼睛，边用手上的牙签剔着雪白得令人想起某种残暴的肉食性野生动物的牙齿，边是用嘲讽的语气回答。“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与其在事件发生后在表现出后悔愤怒的样子来，为甚麽不在悲剧发生之前就事先提防呢？赚钱真的这麽重要？重要到，他们连自己的儿子不想去紫金苑读书的事都不知道。没发现自己骨肉的不对劲是他们的错，对于这一点，我不对他们抱以任何的同情。是甚麽原因导致那个少年不敢对家里人说出自己被欺负的事呢？一定有某事让那个少年人觉得比被欺负还要可怕！居然跑来委托我找到杀死他们儿子的凶手……要不是看在百万的委托费的份上……我才不要接受他们的委托呢！有钱怎麽样？同样买不回自己儿子的生命啊……。”

　　父母是有钱人……这大概就是这个并不适合在这里生活的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即使是传统名校的紫金苑，没有金钱作为后盾的话，也是无法在学校的竞争中存活下来吧？这是现实问题，清水并不觉得这样做有错。真正有错的，恐怕是把自己的孩子硬推到这里的殷切父母吧？要不是他们对言冰抱有极大的期待的话，是否这件悲剧就不会发生？但，在言冰已经成为一具冰冷尸体的现在，谈论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如果真的是自杀，仅是某个人是无法达成这样结果的，追究到底的话，这是一次集体犯罪……每个看着或者参与其中的人都有罪。紫金苑是羊圈的话……毫无疑问……言冰这样的人……就是其中的黑羊。

　　所谓的黑羊……即使作为牺牲者而存在的生物……。

　　把黑羊的血抹在祭坛上，贡献他们的心脏，在第九个夜晚来临的时刻，恶魔就会复活达成献祭者的心愿……。

　　“……这是甚麽？”心不在焉的翻动受上的厚书，偶然视线落下，清水赫然发现了这一行文字。诧异的翻回厚重黑皮书的封面，黑魔法大全五个血红的大字骤然入目，平凡老实的高大少年一时目瞪口呆。

　　“哇……我甚麽时候借出来的？”难道是最近经常处于失神状态拿错书了？原来学校的图书馆连这类的书籍都有吗？果然是有着古老历史的名校啊……望着手上厚度惊人，几乎可以拿来当作杀人利器的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清水忍不住满脸黑线。

　　难怪抱着这本书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图书管理员看他的眼神是这麽的诧异，他那时候还以为是身上的衣服扣子扣错了呢。

　　“贡献心脏召唤来的恶魔？好巧……。”看着这段召唤恶魔的介绍文字，清水突然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好像乌雀曾经提到过，在那栋楼那个位置，跳楼的人至今已经达到了七个。跳楼自杀在现在来说并不是奇怪的事情，毕竟太过快速的生活节奏已经另一些承受能力比较差，不会调节自身状况的人们身心俱疲，在压力无法承受，又得不到适当疏解的时刻，人们不选择伤人的话，就只能选择自伤了。

　　可是奇怪的是，为甚麽这麽多人，同时都选中这栋楼自杀呢？且时间相当接近，正午十二点？这有甚麽特殊的含义吗？

　　七个人性别不同，性格不同，所在地也不尽相同。可是相同的是，这些跳楼自杀的人全部出现了心脏消失的状况……并且……他们都是学生！

　　“……把黑羊的血抹在祭坛上，贡献他们的心脏，在第九个夜晚来临的时刻，恶魔就会复活达成献祭者的心愿……。”越是看到这段文字，清水就越是觉得诡异。血的话……据乌雀说……当从高处望下来……跳楼的尸体所溅出的血都留下了诡异的痕迹。从尸体头部的角度看……就像是个到转过来的五角星……。

　　“一般的献祭者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必须向召唤的恶魔贡献自身的灵魂。但如果不希望自己灵魂受损的话，则必须寻找替身。当九颗心脏成为最终祭品的时候，召唤者就能成为恶魔使者，驱使恶魔成为召唤者的忠诚奴仆……。这是甚麽意思？拿别人当祭品，自己却可以甚麽都不必付出就得到神秘力量的意思吗？”强忍着莫名出现的不快，清水强迫自己看下去。

　　“逆反的五角星代表召唤黑暗生物……就是这个吧？”不会真的是恶魔作祟吧？难道他一直在寻找的神秘事件，真的存在？“而血阵的大小代表着被召唤对象的力量强弱，九颗心脏是最小范围的祭奠，所能召唤的生物，是代表着操控尸体的低级恶魔……。”

　　“清水？请谁！你听没听见呐？！”一个最近经常听到的声音不客气的叫声把沉浸在古老的传说中无法自拔的清水从幻想中惊醒。抬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青春逼人’的面孔，老实说，如果这张脸上没有那些只长在明处的痘痘的话，真的算得上是帅哥一名。

　　“有甚麽事吗李同学？”这个人还真是单纯，自从上次课堂上一时兴起，帮了他的忙以后，就执意的把本来不太熟悉的他当成了好朋友。不过也正是这种没甚麽防备的天真态度，使他成为了班上相当吃得开的人物吧？

　　比起优秀又俊美的人，有些明显缺陷，相貌平凡的人可能更加受到人们的欢迎。因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比较没压力，不会自备不是吗？看看他，再看看不论外貌还是成绩都在班上名列前茅的班级偶像深陷女人地狱中无法自拔，明明眼底隐藏着一丝不耐，却偏偏要做出微笑神情的情景。喜欢观察的清水从中得到了些许的乐趣，要随时把自己的内心隐藏成这样，真是辛苦他了……。受欢迎也真是辛苦啊~！

　　“太过分了清水……你居然无视我的存在……我，我，好伤心啊……。”姓李，名如雪的如雪少年做作的假哭声传来。让礼貌性的询问他一下，就打算低头继续研究典籍的清水无奈的放下手上的工作，专注的抬起头应对这个很是吵闹的家伙。

　　“好吧……找我有甚麽事吗？”他只是想让他注意到他吧？习惯了任性的某鸟之后，自觉对任何人都很有耐心的清水，露出了被乌雀强迫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的职业性笑容。

　　笑容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最佳通行证，而做为他的搭档，就必须拥有一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可靠的职业性笑容。无良侦探就是用这种理由强迫十七年以来，从来都不会觉得有微笑必要的他盯着镜子盯到眼角抽筋的。

　　“也没甚麽事，只是想找你聊天而已。不行吗？”停止无聊的假哭行为，李如雪探头，把目光停留在清水手上的书片刻，发出了大声的惊叹。“黑魔法大全？！清水……你果然是个神秘的家伙！”

　　“只是不小心拿错书而已，有甚麽好神秘的……。”顺手合上书籍，平凡人决定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一下。

　　“当然神秘！全班同学的家庭状况，住址，我都了如指掌。就只有你！本人不小心漏过了！”眨也不眨的盯着全班最酷的人，李如雪显得很不甘心。“谁叫你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除了几个不良者以外，根本没人敢靠近你嘛！不过现在好了！本大爷发现，你原来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哈哈~既然也会笑，也会生气就没甚麽好怕的了！”

　　“……冷着一张脸？没有吧？我天生就这样。”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有表情而已，有这麽恐怖吗？居然能让他们不敢靠近他？当他是病原体啊？而且……清水脸上爬满了黑线。“你要全班同学的家庭状况，住址干甚麽？”说不定，这个人比他还有当侦探的资质……。

　　“要了解一个人就要了解他的全部！”如雪少年理直气壮，毫无悔改之意的回答。然后话题一转。“喂！老实说！那天跑来吓晕了老师的外国人是谁啊？难道，难道你其实是某某家族的继承人，他是你家的管家吗？！”

　　“……怎麽会有这麽忽视主人意愿的管家？要是他是管家，我早辞了他！”想到给他惹了大麻烦的埃里西斯，清水除了叹气以外别无他法。还好老师醒来以后没有追究此事，否则该怎麽解释，他还真头疼呢……。

　　还家族……他连他的父母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啊！

　　“他长得可真漂亮，是男的吗？”想起那天见到那个金发外国人的情景，如雪少年觉得他蠢敝了。居然对着初次见面的人流口水……。

　　“嗯……。”现在是男的没错，也可以变成女的……不过这一点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还不冲去他家排队求婚？

　　“看他的身高就知道，哪有女人长那麽高的……。”说着这样的话，如雪少年眼底的失望却无法掩饰。要是女人的话，就算死也要追到她！不过是男人的话就算了……还是摆在那里欣赏比较好……。“长相漂亮的人不论做甚麽都会被原谅吧？如果吓晕老师的人是我，恐怕早被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不知道吧？那天你们走后，女生们简直疯狂了！”

　　“她们甚至想逃课跑出去追你们耶！你能相信吗？这些连缺席都觉得是丢脸的名门淑女们居然想逃课？真是世界末日快到了！”当时还动用了校园风纪队进行‘血腥镇压’，还好暴动失败了，不然今天清水可就惨了……吓晕老师和造成‘暴动’的罪行可截然不同。

　　“不……我可以想象。”还在豆蔻年华的怀春少女算甚麽？那只黄金鸟甚至造成了商业地段交通阻塞。那群流着口水的‘朝圣者’中，他甚至看见了七旬老妇人和数名白发老翁！如果埃里西斯想要，说不定光靠他的‘美色’就能征服世界。

　　现在想起来，他从前禁止他独自出门的命令是多麽的明智啊！

　　“那个人到底是你的甚麽人啊？”如雪少年的好奇心似乎无休无止，他接着问出了这个令清水很难回答的问题。感觉上，他们好像很亲密似的。

　　“……甚麽人？是一个在海外破产不得不归国投奔我的没落远亲……。”耗费了大量的脑细胞后，清水只得出了这麽个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解释。

　　“华丽的流浪汉……。”强行占有他的住宅，以主人自居，漂亮导像幻觉一样的家伙……。

　　“霸道的强盗……。”打坏他的浴室大门，青瓷惨剧……。

　　“免费羽毛被……。”比真的羽毛被还要暖和，最近他甚至还养成了给他暖床的习惯……。

　　“总的来说，是我刚刚相认的家人……。”无可替代的，唯一的宝物……。

　　微笑着，坐在靠窗的角落里，非自愿的染上一层淡淡光芒的清水垂下眼睫，轻轻的叹息一声。而且还是他的契约对象……至于契约到底是甚麽东西……他现在还是不甚了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根据埃里西斯的说法，他们两个似乎，一生也无法离开对方。肯定不会改变和失去的东西？老实说，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个说法。可是……如果不相信有奇迹存在……真正的奇迹就真的永远都不会发生……这个道理他是懂得的。

　　靠近太阳的火，就算只有瞬间，只有一次也好。就让他享受一下被火焰灼烤的感觉吧。

　　他的心，他的身体，他的血液中的冰冷，似乎在奇怪的照耀下，开始沸腾起来了呢……。

　　甚麽是存在？快乐和痛苦无法分离，自由和束缚并存，唯有透过某人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才能确定，他是真的存在……虽然悲哀……但存在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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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别墅 一楼大厅

　　每日照例的偷窥高峰会继续进行中。刚透过影像得知自己契约人的回答，感到十分满意的某鸟笑得十分嚣张。

　　“除了开始那句没落亲戚的解释以外，清水对我的评价还是不错的嘛！”

　　“……流浪汉，强盗，羽毛被，我都不知道原来埃里西斯你喜欢当这些东西呢。”一堆异类中间，唯一敢对黄金鸟不敬，不知遭到了几次威胁，却还是保持了原色的绒球继续秉持平常泼冷水的原则吐糟。

　　“你们懂甚麽？！我听到的，使他内心的话！那些话只有我听得到，你们懂吗？！唯一的宝物，他刚才说我是唯一的宝物啊！”兴高采烈的某鸟头上青筋乍现。他气愤的争辩。并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垫朝她丢去。

　　一条黑影窜过，咯咯笑个不停的小妖精挥舞着半透明的翅膀半途截走了飞行中的武器。然后躲到一边，快乐的玩起了自抛自接的扔球游戏。

　　“是吗？是你的错觉吧！”不畏□□的胧凉凉的反驳，然后把刚冲好，就像池底泥桨一样粘稠的奶茶推到一边。连她自己都不喝的东西做来何用？大概真的是为了倒霉的不请自来的客人们预备的吧？

　　“吃了你！”

　　“哇！每次说不过就来这招！好卑鄙！”险险躲过鸟爪的胧马上接到了连续攻击。然后终于在第四击时落网。

　　“清水刚才提到了血阵……魔界的东西你比我熟悉，那个吃心脏的是甚麽东西？”

　　“九颗心脏的话，应该是种叫做控尸魔的魔物。除了可以操控尸体以外就没有别的能力了。虽然是低级中的低级，但毕竟也是魔物的一种，那种有实体的东西，好像不是清水可以对付的吧？你不用去帮忙吗？”发现抓住她的某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她往嘴里放，胧稍稍放下心来。平时听说清水有危险，这只鸟恐怕早就光速跑出去了吧？怎麽今天没甚麽行动？

　　“……你忘记我是火焰，也是光明了吗？”埃里西斯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如果有危险，他还会在这里悠哉？“清水身上有我的朱雀印，那些家伙碰到清水的话就惨了，区区的小恶魔也值得我亲自动手？”必要时派高位的胧出马就好了！呵呵呵~~~！

　　火焰鸟诡异的笑声顿时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引得跑去加入小妖精扔球游戏的寄生妖回头注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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