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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E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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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22 天涯各一方
以前会很骄傲的跟别人说我的好朋友遍布全球,不管去哪片土地都有人接待,就算去南极也会有人报名陪伴。现在翻开地图,大家相隔着大洲大洋,时差七小时十二小时或者隔着春夏两季,如果我要见你,需要提前预定机票然后适应长时间的飞行。
时不时会想念,想起我们在哪里,在什么时候,是年末的校园还是年初的小窝,或者年中的旅途。一个人的生活也是很好,有地方上课有地方吃饭有地方睡觉,没有不适应,记得看过一个墓志铭“enfin seul(最后终于是一个人了)”,那位死者大概生前受过太多的打扰,或者内心一直烦躁不安,陷入永眠后才得以清净。聪明人懂得自我安慰,我不算笨。
三石君终究没有跟我捆在一起到最后签去了另外一个国家,陆希屿也顺利去了法国,他走到时候被众人敲诈了无数顿饭因为好歹他也是第一个拿工资,错过那些饭局让我懊悔不已。没有过问三石跟班长是祝福你越走越远还是纠缠你一生一世,选择是自己做的,让自己快乐就好,如果不再快乐,那么就停止现状。
“最近过的怎么样?”登上MSN,陆希屿的头像是亮着的。
“刚下班回来。”
“嘿嘿,今天没课,我一觉睡到中午。”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学生娃。”
“工作狂大叔小心一夜醒来满头青丝变白发。”
“还好,压力不是很大。”
“那我做作业去了。”
作息靠不上,跟大家的联系都很少,刚来的时候买的国际卡夸张地剩余了几千分钟,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牵挂,也因为彼此相信,所以手中的线越放越长。想起前一个春节跟那两个少年一起放风筝,线轴不停地滚风筝越飞越高,不用担心它掉下来会接不住,因为线还在手中,所以有迹可循。
三石告诉我她经过一个pub时里面的人正在试音,朋友怂恿她去唱了当即被老板留下,生活其实很简单,我们总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是家很小的pub允许你在上面安静的唱歌,客人可以点歌,不会唱没人会指责你。老板教我有人送酒就说自己过敏,打样以后一起工作的哥哥会送我到寝室门口。”
“祝你碰到某唱片公司的星探,出名了别忘了我。或者你先给我签个名?”
“死开去。如果你给我送花我可以考虑一下。”
“到时候我过来玩给你捧场,不过记得付我出场费。”
没有星星的夜晚我用狒狒代替,唉,也不知道我家狒狒在那位资本家家里有没有好好生活。猫一向是高傲的,陆希屿把它完全托付给老板的时候它也没有流露出半点伤心,它自信不是被抛弃,要走也是它自己先逃离,那样的高姿态来睥睨我们的生活,也许在它眼里喜怒哀乐就跟放晴下雨一样是顺应时节的天气变化,一切都可以从轻处理,一切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还有一个好处,各国的趣闻都可以轻易听到还有人为你翻译成最熟悉的语言,想不了解世界大事都有人巴巴的送到你耳边,俨然成为一个实事评论家。顶讨厌那些自认为是政治家的人,读几份报纸几份杂志就开始夸夸其谈,好像天下都在他掌控之中,拾人牙慧的事谁都会做关键是他还不懂得好好利用偏要灌入自己可怜的意志来强奸民意。我也学会了捧着免费发送的报纸跟同学不着边际的聊天,偶尔谈论下这位领导的访问,那个地方的新开发,不作评价因为资格不够。陆希屿说中午跟同事吃饭的时候会提到一些尴尬的国际关系,只能不落痕迹的避开权当联系法语说话技巧,不卑不亢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然后我的生日又到了。爸妈寄来包裹全是吃的,我妈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吃“加上运费这些东西太超值了你不给我用心吃你对不起妈妈的人民币”,话说我打开包裹的时候看到包装袋上的中文简直是感激涕零,在这里逛超市都得带上辞典我怕死于食物中毒,除非去中国城,我在中国城途经一家麦当劳招牌上光明正大的写着“麦当劳”三个字这可是在中国也没有见过的情况啊再一次被感动得泪水鼻涕一起流,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风太大而我感冒了。激动地把照片发给他们看,引发了众人跑去当地中国城寻找类似招牌的欲望。
去年生日借着为我送行出现了一大帮人,大娘大婶们拉着我的手说:“哎呀呀我看着你长大感觉还是那个要尿床的小孩转眼翅膀就硬了。”可惜搜索我的成长日记还真没有她们的痕迹,再说了我看她们皱纹白发都齐了怎么就记忆没变呢,更不要造谣谁尿床了。大叔们拍着我的肩膀说:“男孩子就是要多见世面,以后回来就是跨国企业的老总了吧,叔叔来给你打工。”真是折煞我了,能混成啥样我自己都不清楚,那个时候您好生颐养天年该拿社保就按月领取该享受医保就尽量报销不用再跟我畅谈人生。幸好没有比我小的孩子说要向哥哥学习,那我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希屿送的手绘板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接上电脑我不知道要画些什么,无意识写下邮箱里那些我已经能背下来的祝福,在中国时间的凌晨到达的只言片语分量却是满满的。三石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有喜欢她的人提前十八分钟给她发了十八个“生日快乐”,因为没有喜欢再感动也只是一时。登陆邮箱看到邮件一封封跳出,来自散落各地的大家,突然就很以自我为中心,我回复道:“现在你们都是绕着我转,以我的生日为契机聚集你们,大家一起守卫地球吧。”没有一位好心人回复我,连鄙视都不舍得赏我。
走出寝室在面包店给自己买了一块小蛋糕,一位不怎么漂亮的小姐问我要选哪一款,回答她实际上今天是我生日,她很激动的对我说着“happy birthday”还要给我提供蜡烛,谢过她的好意我啃着蛋糕回到宿舍,一个人哪有什么氛围来唱歌吹蜡烛许愿,况且都是电磁炉我没有火柴打火机也没法点火。
“Hey!”管理员喊住我递过来一个邮包,瞟了一眼发件人那栏我等不及电梯快步跑回房间,拆开来是一幅素描,照着我在C城的一张照片画的,附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以后我们一起回了C城再画一幅双人的”,明信片背景是黑白的,一只猫的特写图。
打开陆希屿那封邮件,“生日快乐,礼物我以后再给你”,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以后,那么以后真的不远。我敲击着键盘,“收到礼物,以后再感谢你。”
如果没有陆希屿,我会安于设定的生活,继续冷漠。
如果没有陆希屿,我会自私地接受某个模糊身影的示好,不懂付出。
如果没有陆希屿,我体会不到两个人在一起的畅快和惊诧。
如果没有陆希屿,我不知道共同编写的剧本该如何继续。
如果没有陆希屿,如果没有陆希屿……
要许愿的话,那就请答应我,不要有这个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