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个路人甲[穿书]》华庭

71、第 71 章

　　余卉沉默了一下，沉声道：“九安，你可以把事实说出来，没必要误导他们。”

　　程九安：“说出来？怎么说？说十几年前因为领导人私心支持张狂的实验？说他们这个行动会让我们的英雄失去活着的机会？”

　　生于战争，守护这个国家半辈子的英雄，为国家带来和平之后倒在了病床上，他本应该在晚年享受生活的，可他病了，现在这个美好安宁的世界，他一眼都没看过就被送进了病房，从此再也没能离开病房。英雄活着，是这个国家的精神支柱，为此有些人不惜任何代价的想要延续这位英雄的生命，和张狂达成了协议。

　　上面本想控制住张狂的，可他们低估了张狂的疯狂程度，直到十八年前，张狂有失控的趋势，国家下达命令，异能界才知晓这个人的存在。不过张狂的确很厉害，他让已经油尽灯枯的英雄睁开了眼睛，有了意识，眼见英雄有恢复的可能，原本已经下令击杀的领导人迟疑了。

　　一再放纵让张狂的势力变成了如今的苍天大树，然后另一些激进派趁机想要用强化人组建军队，才让事情变得越发复杂，难以下手。

　　当然，上面大部分人都是反对张狂这个存在的，可是军队的事情容易放弃，杀死英雄的罪名谁也无法承受。

　　荆南一直都接收到了两种命令，一种是给江元康看的抓捕令，一种是另一派下达的击杀令，无论选择哪个，事后都必将受到另一方的迁怒，而她作为校长，绝不可以明确的表态，不能站队。所以她误导了第十队，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做这个任务。这样他们不用背上罪名，即便最后被发现，那责任也只会在自己身上。

　　立象的存在就是领导人的把柄，一旦宣扬开，在张狂灭世之前，这个国家就会动乱，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她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余卉：“九安，这个罪名不应该你来背，上面……”

　　程九安：“别想得这么悲观，经过上次连山区的事件，上面的态度有些改变了。这个好不容易来的盛世容不得张狂糟践，更别说张狂对普通公民下手，已经是触犯了国家的逆鳞。”

　　若说英雄是伟岸引航的老父亲，那普通人就是承载期待的幼子，国家总会在二者之间做出抉择，只是这抉择的时间太久，她等不了了。即便是自己背负上这个骂名，她也要把这件事做完。

　　“唉……”

　　余卉叹气，无力道：“为什么选择他们？”

　　程九安轻笑：“因为合适。”

　　“我之前从未想过，你竟然会和无悲衙的人产生联系。无悲衙，异能界的审判处，我之前从未见到过他们头领的真面目，可现在，他是你老公。巧合的是，他儿子们竟然在荆南新生里，他儿子要是被送进无悲衙，我不相信他还能往死里折磨。”

　　“第十队的其他人——韩梦，韩城之女，原本应该就读毕雅的女孩，选择了荆南，连带着韩城，还有他妻子背后的毕雅势力董家都得对荆南有所顾忌。”

　　“江元康的妈妈与我们相熟，还是谢清柯的表妹，有这几波人在，不用担心毕雅会在背后捅刀。向乐，他父亲是高阶异能者的同时，还在对接部门里担任重要职位，这下原本的中立党也会偏向我们，还有许璟庭，虽然他现在能力受到限制，但在任务中保住第十队所有人的命，这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以前之所以不让其他小队杀张狂，就是无法承受这些后果，可对于第十队来说，仅凭借景岩的存在，他们进无悲衙绝对可以舒舒服服的，更别说其他家长的存在，他们不一定会受到处罚。先前面对江元康也只是为了故意吓唬他，打压一下第十队的士气，以免他们冲动行事。

　　程九安：“他们的身份合适，时间也合适，你看现在的第十队，像不像当年的我们。同样是队友的背叛，可不同的是，他们坚定的告诉我，他们要带回同伴……”

　　余卉变了脸色，猛然起身走到程九安身边，俯身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九安，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程九安脸上笑着，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伤：“阿卉，你说的对，我就是在惩罚自己。我无数次的在想，要是当初向野报仇的时候我们没有拦着，他是不是就不会绝望到疯狂，被张狂蛊惑。”

　　“若是我们一开始就坚定的把他带回来，在他身边拉他一把，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队友、爱人、亲人全都离去，只留下她和余卉两个无法互舔伤口的人，各走一边独自疗伤，现在余卉走出来了，可她却永远的留在了十八年前。

　　遗憾和后悔不是一时就产生的，是无数个夜里被噩梦一次又一次的惊醒。当年的他们没能阻止一切，现在的第十队还有机会。她的算计，是建立在第十队想要拯救同伴的基础上，如果江元康没来找她，她绝对不会说出这些事，她的遗憾不需要用小辈去圆满。

　　“别说了九安，我都知道。”

　　余卉抱住程九安，她懂程九安的意思，所以明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她算计，她这个母亲依然没有阻止，面对张狂很危险，可是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比危险更难以面对，一次的畏缩，灵魂就会弯曲。

　　闭了闭眼睛，缓和一下汹涌的情绪，程九安自嘲道：“只有年少才会无所畏惧，成年人的世界多的是畏畏缩缩。现在的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多到再也举不起刀了。”

　　余卉：“没事，我陪你，无论这件事的最后怎么样，我都陪你。”

　　“嗯。”

　　——

　　江元康走到校医室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在病房内。

　　韩梦正笑着和苏瑶瑶说话，眼眶还有些红痕，但阴郁自闭的状态总算解除了。

　　景昀安看见江元康，走过来把胳膊搭在他肩上，右手握拳轻捶他胸口道：“你行啊江元康，一个人就解决了这些事。”

　　江元康嫌弃的拉开景昀安，“好好站着，你看看你衣服上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衣服？

　　景昀安拉起自己的衣角，低头看去，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沾了点油吗？又不是我故意弄的，还不都怪韩梦，给个咸鸭蛋全是油。”

　　知道那是咸鸭蛋的油，江元康更嫌弃了。

　　韩梦这下不乐意了，“景昀安，你刚刚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有本事你别吃啊，这可是我特意买来给余瑜和许璟庭的，今天食堂特供的灵蛋，什么咸鸭蛋。”

　　景昀安：“……你说什么？灵蛋？哪种灵还会下蛋？为什么不能做成水煮蛋，非得弄成流油的咸蛋？”

　　韩梦被噎了一下，“有疑问你去问食堂啊，下次我再给你吃的我就是狗。”

　　景昀平拉住惹怒韩梦的景昀安道：“别说了弟。”再说下去就要被打了。

　　向乐：“哈哈哈，其实咸灵蛋挺好吃的。”

　　韩梦朝景昀平翻了个白眼，转身拿起一个白得透亮、没有壳的蛋走向江元康道：“诺，这个是留给你的。”

　　江元康不喜欢重口味的东西，拒绝了这个无壳的蛋，韩梦没强押，收回手，当着景昀安的面，把那颗蛋吃了下去。

　　余瑜看着这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视线转到江元康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在通讯器里听到那件事。

　　“对了，先前江元康说阮竹拿到通知书，就说明他不是敌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不仅是余瑜，苏瑶瑶也想知道，她移过来一点，坐在余瑜身边。

　　许璟庭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解释道：“因为在以前荆南是没有通知书这个东西的，讲这个之前，你们得先知道另外一件事——灵可以感知到异能者的存在。不过大部分灵只会一定范围内的异能者，只有沌灵不受限制，能感受所有异能者的存在，西边的那颗古树你们知道吧？”

　　余瑜：“嗯，那是学校建校之前就存在的古树，还是学校里面年龄最大的灵的本体。”

　　她们刚进学校的时候，就被学姐科普了这颗老树，再加上它满树的丝带许愿条，都已经成为学校的一个打卡点了。

　　许璟庭：“那个就是沌灵，沌灵还和学校每代的校长缔结了契约，每当它感知到有新的异能者降生的时候，就会把消息反馈给校长。”

　　“新生异能者有两种，一种的异能家庭诞生的异能者，一种是普通家庭诞生的异能者。在很久以前，所有新生异能者在五岁的时候，就会受到沌灵的召唤，被接到学校学习。异能者的家长对这种情况很习惯，但普通人家里孩子突然不见这是不正常的，所以沌灵在召唤孩子的时候，会给普通人下暗示，让这一切变得正常。”

　　“这种模式持续了几十年，出事了。从小接受异能教育的异能者，对待普通人失去了同理心，他们把自己和普通人彻底划分开来，甚至无法忍受世俗中的规则限制，无法把自己和普通人放在同一位置。隐隐还有和官方作对的趋势，之后矛盾爆发，异能界成了两派开战，在那一次事件中，上上一任荆南校长死亡，异能界激进分子全部清洗。”

　　“上一任校长上位后，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是什么出身的异能者，都必须在普通学校学习到高三毕业才召进异能学校，为的就是让异能者与普通人产生更紧固的联系。也是在那个时候，异能界明确的表态接受国家的监管，可这样又出事了。”

　　“一些早就长歪的异能者平平凡凡的活到十八岁，身份骤然发生改变，心态也跟着变了，他们把自己当成了龙傲天、这个世界的天选之人，即便有学校的约束，还是闯出了很多祸事，后来我养父死了，上一任校长死了，接着就到了现在的校长。”

　　“现在的校长再次做出决定——筛选异能者。在异能者高中毕业之后，由沌灵指引其他灵去给异能者送通知书。灵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它们可以感知异能者的品性、能力等等，每个灵负责不同的对象，它们会提前观察自己送通知书的对象，再决定要不要送出通知书。用这样的方式，筛掉一些心性不合格的学生。”

　　“所以阮竹能拿到通知书，那说明他经过了灵的认可，至少可以确定他心性合格，绝对不是立象那种丧心病狂之流。”

　　这个答案是余瑜想不到的，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一次考验。

　　余瑜：“那灵不小心误判了怎么办？”

　　许璟庭：“这个可能性很低，而且……学校的原则是宁可错过，也绝不培养心性不好的异能者。反正当个普通人对他们来说也没差别，不对，有部分人以后可能成为普通人中的犯罪者，反正这部分人来到异能界也只有被关押无悲衙的命运，相比之下，普通的监狱还可以让他们过得舒服一点。”

　　余瑜：“……”

　　苏瑶瑶：“……”

　　知道了答案，苏瑶瑶满足的起身离开，余瑜还是觉得好像漏掉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又没有思绪。

　　许璟庭：“咳，我渴了，想喝水。”

　　“哦。”

　　余瑜起身倒水，许璟庭嘴角轻扬，余瑜再问下去就要涉及到通知书的隐藏功能了，这个她暂时没必要知道，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