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个路人甲[穿书]》华庭

69、第 69 章

　　半夜，隔壁的房间传来轻微的关门声，知道是向乐回来了，江元康动作停了一下就继续埋头在电脑上整理文件，直到天色微白，远处的灵的声音传来，他才站起身，仰头舒缓一下身体。

　　换好衣服，鹰飞来蹲在他的肩上，用头蹭着江元康的脸颊，江元康眼神柔和，抬起胳膊让鹰停留在他的手臂上走向窗边。

　　他今天没时间带鹰出去散步，只能让它自己出去玩，“鹰崽，去吧。”

　　鹰明白了江元康的意思，又蹭了蹭江元康，才展翅飞了出去。

　　再次把文件看了一边，估算着校长到校时间，江元康穿上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此时还很早，走廊里偶尔有几个出门晨练的校友。

　　“队长，你这样可不太好。”

　　在转角处，一只手臂蓦然勾在江元康的脖子上，江元康差点被这股力推得跌下楼梯。

　　江元康转头看向勾住自己脖子的景昀安，后者正一脸不满道：“我哥说你今早会偷跑，我还不信的，没想到啊，队长，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为了堵江元康，他今早可是定了五个闹钟，现在正憋着起床气的。

　　江元康：“我还没说我要去哪。”

　　景昀安：“不是去校长办公室？”

　　江元康：“……”

　　景昀平双手插兜走过来，笑着说：“弟，队长这不是偷跑，他只是忘记通知我们了，是吧，队长。”

　　相处这么久，大家还是能揣摩到其他人的心思的。江元康平时冷淡话不多，但却是一个把责任看得很重的人，虽然这个队长是大家强迫他当的，可他是认真地在履行着队长的职责。

　　第十队所有人希望阮竹的事情能有转机，可在学校已经下达通知的情况下，寻求转机很难，一不小心，整个队都还得背上处罚，江元康对这点也心知肚明，昨晚在发现江元康房间的灯迟迟不灭之后，景昀平就猜测江元康今早会有动作——独自找校长谈话，为阮竹争取一个机会。

　　他以个人的名义找校长，这样即便是激怒学校，处罚也只会降到他个人身上，不会影响到第十队。

　　江元康看着这两兄弟有些头疼，景昀安倒是好忽悠，但景昀平可不好骗，不说出让他们满意的答案，这两人绝对会跟着他去校长室。

　　江元康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景昀平过来，也把手搭在他肩上，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江元康，你可别忘了，第十队不止你一个人。”

　　被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盯着，江元康无奈，“我的确是打算一个人去校长办公室。”

　　景昀安：“江——”

　　“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江元康打断景昀安，说：“阮竹这件事在荆南还处在秘密状态，我们全队人一起去的话太过惹眼。”

　　景昀平：“没有全队，就我们三个。”

　　江元康：“三个也不行，谈判并不是人越多越好，昀平，想必你也看出来校长的态度很微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示人以弱，而不是去威胁校长。”

　　景昀平思索，江元康说的也对，人多的话的确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威胁，要是惹恼了校长那就不好了，而且去谈判的人是江元康。江元康也是校长队友的孩子，和阮竹一样的身份，更能让校长心软。这样即使最后阮竹的事情没有回旋余地，至少校长会看在江元康爸爸的份上，不会对他作出处罚。

　　景昀安越过江元康看景昀平，反正他听哥哥的。

　　景昀平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让江元康一个人去，“我们俩不去可以，你自己注意分寸，我们可不想阮竹除名之后，又来一个受处罚的队长。”

　　江元康抬手拉开平安两人勾住自己脖子的手，背对着两人挥挥手。

　　“切，耍什么帅。”

　　景昀安语气有些酸，目送江元康走下楼梯，他活动一下胳膊，拉着哥哥往宿舍走，边走边嘟囔：“时间还早，回宿舍睡一觉再去找其他人。”

　　——

　　“叩叩叩——”

　　“进来。”

　　程九安正在处理文件，听见敲门声，把文件合上抬起头来。

　　江元康把门轻轻扣上 ，站在门边朝程九安微微鞠躬道：“校长好。”

　　“嗯，找我有事吗，元康。”

　　程九安在说话的同时把钢笔帽盖好，右手拿着钢笔轻点桌面。

　　江元康走到程九安桌前的位置停下，手规矩的在身侧放好，尊敬道：“校长，关于阮竹的事情，我想知道还有没有转机？”

　　在程九安面前，江元康没想过绕弯子，程九安除了是荆南的校长外，还是他从小就尊敬的长辈。

　　程九安的钢笔在桌面敲击出独特的节奏，在空档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她说：“你没看通知？”

　　江元康：“看了，因为看了，所以才来寻求校长的帮助。”

　　“阮竹虽然是立象的奸细，但他在荆南期间，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相反，他在最后关头故意放水，让学校能提前准备，避免学校遭受更多的损失。从这点来看，阮竹还是有功的。”

　　程九安：“凭他是立象的人这一点，他即便是有再大的功劳，也是敌人。”

　　江元康：“校长，阮竹的身份您和我们都知道，如果您真的想追究他的责任的话，那这份通知不会只有第十队知道。”

　　荆南发布的追捕名单向来是公开的，以便各个小队追缉对象，但惟独这次，阮竹没有被公开。江元康在赌，赌校长有私心。

　　程九安脸色不变，“没有公开的通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这是学校高层的统一决定，难不成你以为我个人就能抹掉这件事？”

　　江元康：“那校长您个人的决定呢？”

　　“元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九安眉峰微敛，声音中带了一些冰冷道：“阮竹他是我干儿子没错，但荆南的规定，不会因为任何人打破。”

　　面对着程九安的威压，江元康掌心有些湿热，他挺直腰背，坚定道：“荆南的规定，元康从未想过违背，但阮竹能拿到通知书顺利进入荆南，本身就说明他不是荆南敌人。校长，我所求并不是抹除阮竹奸细这个事实，而是希望您给他一条回荆南的路。”

　　程九安看着江元康，不发一言，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直到笔尖再次轻点桌面，程九安才开口说：“你为什么那么希望阮竹回来。据我所知，你可是被阮竹亲手送到了张狂面前。”

　　江元康心里破防了一瞬，相比起其他队友是战斗中失去意识，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阮竹打晕，但——

　　“阮竹是我的队友，是第十队的一员，我作为队长，有义务带回犯错的队员。”

　　“嗤——”

　　程九安轻笑一声，微微仰靠在座椅上，“你想让阮竹回到荆南，办法的确有一个，把阮竹变成荆南的内应，反过来对付立象，这次的事件就可以修改为一场把阮竹送进立象的演戏。”

　　江元康瞳孔震荡，身上的肌肉紧不自觉紧绷起来。

　　程九安接着说：“可是这个办法也不保险，毕竟只要张狂活着，这个解释就用不了，所以你们还得把张狂杀了，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这下江元康不仅是紧绷，舌根都开始发麻了。

　　程九安：“这个办法怎么样？杀了张狂，彻底摧毁立象，让阮竹以立功人的身份回来。”

　　阮竹的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复杂的是背后的立象和张狂，只要这些还在，阮竹就只能是敌人。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江元康度日如年，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请求校长，还是校长在套路他。

　　“我……”

　　“别急着给我答案。”

　　程九安缓了一下语气，如同一个教导自家小辈的大人，“想让阮竹再次光明正大的回来，只能先解决立象和张狂。可是……元康你是知道的，张狂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荆南曾经抓到张狂三次，可他任旧活得好好地，这不是因为我们能力不够，或者我们下不了决心杀他，而是因为我们不能杀他。”

　　程九安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左边的书柜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把文件递给江元康道：“这是这些年来上面关于立象的决策，凡是提到张狂，上面都特意点名了抓捕，而非击杀，元康，你懂了吗？”

　　江元康仔细的翻看着这一份份文件，一些以往觉得怪异的地方开始变得清晰。他本身不笨，很快就把一切串联成线。

　　荆南是异能学校，但不是独立的存在，而是受到国家的管理约束的，不仅是荆南，毕雅、乃至整个异能界都是国家在监管之下。这是江元康早就知道的事情。

　　可这很正常，毕竟在异能者这个身份之前，首先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就像军队和其他部门一样，异能界不过是更特殊一点的国家部门。但这样也就意味着最终决策权在国家的手里，校长必须听从上面的安排。

　　张狂是个疯子，但也是一个天才的科学家，他研发的进化药剂，目前来看的确会促使部分普通人变成异能者，尽管这药目前还不稳定，死亡几率很大，但对于普通人，尤其是上位者的普通人来说，这药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基于这药剂的前景，上面的人想留下张狂也情有可原。也正是因为上面人的放纵，才让张狂越发的猖狂，更可怕的是，上面极有可能和张狂达成了某种协议。

　　程九安：“自古以来，能觉醒异能天赋的人都是极少的，可张狂却在人为地制造强化人，你们在圣辉也亲眼看到了，能成为强化人的概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更多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在这个药剂真正成功之前，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丧生。张狂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全世界的人类来一次清洗，完成他所谓的人类进化计划。”

　　江元康：“张狂的危险性上面不可能不了解，为什么还要放纵他？”

　　“放纵？”程九安摇摇头：“错了，上面是在牵制他，试图给这个野兽套上项圈，变成家养的狗。”

　　“政治向来讲究制衡，当年只有荆南一个异能者学校培养异能者，上面担心异能者太过团结，所以扶持出了毕雅，让我们两校相互牵制分化。现在的张狂也一样，他研发的东西对我们异能者不利，就已经站在了异能界的对立面，牵制着异能界的发展，而他的实验一旦超出控制，上面又会下达命令，让我们对立象进行清洗，这样就永远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