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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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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色的烟波,一叶扁舟,唯有两人尔。
叶晚惊梦初醒。环顾四周瞧不见人影,又惊手中紧握着半截衣袖,细辨之下,是一截黄麻布,叶晚了然,该是苏景行。
他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能隐隐有些怒意。正巧苏景行走了进来,叶晚瞧了他一眼,似有些娇羞,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恶狠狠地问道:“你作了甚?”
苏景行面色平和,“昨夜是愚兄鲁莽了,三弟酒后着实可人。”
叶晚又急又怕,顾不上维持往日的神气,“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景行见叶二郎不知为何快要急哭了,觉得有些疑惑,又十分好笑,“昨夜月色如水,我恐你着凉,想扶你回床睡着,谁知道你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紧抓着我的衣袖不肯放。愚兄十分无奈,虽说你我皆是男儿,又结拜了兄弟,但没有你的同意睡在一处终究有些无礼,所以这才裁下半截衣袖,为兄着实不忍打扰三弟的好梦啊。”
叶晚见状松了一口气,忙道:“我在家时就听家中人说起我睡觉有些怪癖,睡得好好就突然站了起来,十分骇人。因而,我也不能跟人一块儿睡觉的。”
苏景行温和的笑着,“这倒没有见着,只是夜间见你时常踢被子。”
叶晚气鼓鼓地说道;“无奈被子跟不上我身高。”叶晚瞧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苏景行讪讪地笑着。
陈克倚着门,似乎一脸疲惫,“船靠岸了,早些离开吧。”
叶晚问道:“二哥你昨晚去哪儿了?”
苏景行瞧他眼中布满了血丝,想起他昨晚特意穿了一身玄青的衣裳,因而隐在暮色之中瞧不清人影,陈克似乎很喜欢隐于人群之中,不露声色。
按照陈国的习俗,只有贵族子弟祭拜亡故的亲人才能身着玄青色的丝制礼服,平常人家只可身着黑色的麻衣。他想起初识陈克的时候,他靠在船边晒着太阳,淡淡然的模样似乎与世无争,苏景行轻轻攥紧了拳头,又悄然松开,他自是不信世上真的会有荣辱不惊的人,或许只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陈克思索了片刻“祭拜亡母。”
苏景行沉思了一番道:“我和三弟竟不知此事,还望二弟不要怪罪。寻个日子,希望二弟肯带我们一同去祭拜令慈。”
叶晚点了点头,他瞧着陈克极力隐忍着什么。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陈克的肩膀,“先母既以乘黄鹤而去,不妨以笑颜慰慈恩。”
叶晚淡淡的笑道,“我家中有一品貌极佳的兄长,又有一娇柔可人的小妹。我的父母从不爱惜二郎,二郎也过得甚好。”
苏景行懂得分寸,恰到好处的收了尾。“人世何其艰难,愚兄也不忍揭穿。我三人既已结拜,亲如骨肉,世事苍凉也无所畏惧了。”
叶晚和陈克虽有富贵,却没受过温情。这一番话,说的极为中肯,叫叶晚极为受用。
陈克望着叶晚离开的背影,若有若无的说了句,“我父亲,或是,想必也不大欢喜我。”比起叶晚的不在乎,他似乎显得尤为困难的去承认这个事实,说完这句话,像是抽取了他的力道,连亮堂的眼睛都失去了神色。陈克又隐在了阴影下,不动声色的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