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砯峫

117、对错

　　其实当年漓妃的事，不能分个对错。导致钟离聿衍仇恨的根源，只不过是他站的角度不同罢了。至于故里的母亲，也算是受害者。小时候的我们总是不能理解成人世界的踌躇满怀与优柔寡断，一心认为敢作敢当才是少年的本色，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身处的境遇。往往他们的身不由己，在孩子们眼中便成了懦弱。
　　漓妃算是个韵节宠爱的妃子，再得到他的情爱后，便生下了钟离聿衍，但终究还是未能给些名份。韵节身为一国之君，必须娶身份尊贵的皇室家族后裔，因为如此，钟离聿衍始终不能熬出个头来。但他的母亲，也就是漓妃，就从未求过什么，这女子一生只愿所爱之人平安顺遂。
　　当初韵节一心求药，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大臣们也并非没有察觉，只是他们在猜测，这些想法到底是谁加于他的。朝廷中人，第一个便是想到了当今的皇后。
　　韵节拥上高位也就几年有余，断然不甘心，也怕君臣未能一心，最后落得个位被夺的凄惨下场。但又由于他的自尊太强，他始终没有向故里的母亲提及此事。但不巧的是，心细的漓妃发现了他的小心思。
　　正所谓红颜祸水，自古帝王难过美人关，这并无道理。
　　“陛下近来忧心忡忡，可是为何事烦恼？”漓妃与韵节漫步在花园中，说实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了。韵节每日忙于帝王之事，已是无暇顾及她和聿衍。但她能理解，也不怨。
　　“无事。”韵节只是摆摆手，但是愁容未减。他不想自己的错误让一个女人来承担，这样他也太无用了。
　　“若是有事，可别藏在心里，或许我能帮上忙呢。”聿衍的母亲很温柔，是难得的人。
　　韵节笑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再大的事，也不能让你帮忙啊，这说出去像什么话！”韵节故作严肃，倒是逗乐了漓妃。
　　初遇漓妃时，韵节便是被她这份温柔吸引了去，从此再也挪不开目光。谁不想找一个能无条件理解自己，无条件偏爱自己的人呢？可惜他又它心，比对漓妃的这份爱意更加热烈，更加浓郁，最后，连着他自己也被淹没，找不到方向。但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自己放弃。
　　“好了好了，寡人自有分寸，这几日你与聿衍出宫玩玩吧，那孩子不是总嚷嚷着要出门吗？”韵节笑道。
　　“嗯。”漓妃应允下来。
　　但是韵节还是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做了傻事，替他受了这罪。
　　事情刚过去，钟离聿衍便是听闻月结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奇效。抱着试试的心态，他还是给她母亲服下了。但后来母亲的行为举止越来越不正常，他怕藏不住，就只有将他母亲送到偏僻之处安生。
　　到了那里，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人被送往那里，也知道了这月结的邪门，便是将这笔账记在了兰陵一族的身上。后来他才知道，当初这月结，根本就不是兰陵一族所出。韵节只是知道了些皮毛，便是将这批药运用下来，那些人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买下它，并服用，不过是替韵节试药罢了。
　　结局明了，这药是失败品。
　　而漓妃真正意义上的去世，韵节还是知晓的，只是他没有料到，钟离聿衍会为了她使用了自己视若宝贝的月结。但是也幸亏聿衍，韵节发现了这东西根本就是骗他的。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新的计划。
　　同时，他也派了些将士去将那人鬼之地抹去，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勉强算得上人类的人杀掉，并一把火烧了那个地方，不留余地。
　　而这些，钟离聿衍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而如今，他终于清醒地去看待此番事情，去调查，就发现了真相并非他所想。
　　一时间，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