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与皇帝相依为命》姜彧生

5、皇后

　　今年的山茶花花期格外地短暂，往年可以延续到春末时节，今年却春初早早凋谢。
　　“女子的一生就像花。“皇后低头剪去枯萎的花朵，”能盛开多长时间呢？“
　　整个上午李吴州都在看皇后摆弄那几盆山茶花。李月白的猜测是正确的，几天之后，皇后就几乎完全具有了正常人类的情感，按照原来游戏中出身于湖州士族的设定，皇后完美地展现出了大家闺秀的一面，插花弹琴吟诗在这几天给李吴州轮番表演了个遍，今天则开始了迎风落泪的爱情宣言。
　　虽然贵为皇后，她的话却从来没有人听。其他的宫女太监们由于不是关键人物，苏醒正常情感的速度很慢，大多数依然是表情僵硬的cg，对皇后的十八般武艺无动于衷，只有李吴州能在一旁适时地给予一点回馈，好让皇后的孤单少一点。
　　皇后的贴身侍女在私底下和李吴州分享过皇后少女时的风雅往事。江苏湖州韦氏，第一任家主位列本朝开国七柱国之一，第一任家主死后，韦氏日渐衰颓，再没能出柱国将军那样的经天纬地之才，只是空享着柱国家族的名号，在朝中尸位素餐而已。
　　皇后韦泽是这个家族里真正的明珠。她十五岁及笄，一首怀古诗震动文坛，诗中竟然影射先皇沉迷女色，有讽谏之意，消息一直传到了京都，先皇读罢竟不怒反笑，感叹说此女乃花中君子，设莲花宴宴请韦氏士族，为当时的太子求亲。
　　隔着轻纱红帐，韦泽一眼相中了太子为郎君。当父亲问起是否愿意入宫为妃为家族争取一份未来时，韦泽没有拒绝。
　　李吴州也常听到皇后说起少女时的故事，隐去了那首怀古诗带来的独步天下，也没有传闻中江南士子竞相求字的无限风光，她总提起在家里庭院种的花花草草，或是某一场叫她念念不忘的戏曲，说的时候云淡风轻，好像自己能回味的人生全部停留在遇见太子之前。
　　“皇后娘娘！不好啦……”
　　急切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李吴州在惊讶中回过头去，看见皇后的贴身宫女一脸惶恐地奔来，汗打湿的头发还黏在额间，狼狈不堪。
　　“怎么了？“皇后转过身来。
　　“方选侍有喜了……”
　　“铛”一声轻响，皇后手里的剪子掉落在地上，脸色瞬间苍白。她愣了很久，静静地看着眼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宫女，像是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也没有听到宫女们冲上来捡起剪子的匆匆脚步。
　　心跳忽然一滞，李吴州移开了目光。他从小心软，看不得身边的人难过，更看不得女生哭。此时皇后的表情比哭还要难过，倒像是最珍贵的东西被打碎了很久才发现的小女孩。
　　皇后眨了眨眼，回身去看自己修剪好的那盆花：“是么……小光，把太子府带来的珠宝赏些给她。说是庆祝宫里的第一个孩子。”
　　“是。”李吴州应声。

　　“娘娘，第一个孩子是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呢？”婢女脸上都是笑意。
　　“小公主还是小皇子陛下都会喜欢的，”另一个婢女心直口快，“毕竟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呢。”
　　方婕玉只是低头含笑，太医的声音仿佛还响在她的耳畔，一个孩子，一个有他和她血脉的孩子，曾经在梦中都不敢想的事情，忽然成为了现实。此刻任何的人和事都挡不住她的好心情，当然也包括了皇后派来的这个小宫女。
　　太子府带来的珠宝自然非同凡响。先帝赏赐下来的整块玉石，未加雕磨，却完璧无暇；几颗明珠是传闻中鲛人的眼泪，从东海带来，为了这几颗珍珠，下海丧生的渔民不计其数……
　　方婕玉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这些宝物，眼神在箱子里梭巡了好几圈，才回到眼前的小宫女身上：“替我谢谢皇后之礼。妾贫寒出身，只恨没有什么东西能让皇后娘娘看上眼的。若有，定当双手奉上。“
　　“方选侍平安就是宫里最大的喜事了。“
　　方选侍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便迈门而入，她眼睛微微一亮，只当是皇帝要来看看她，或送点什么当作贺礼，太监却看也不看她，只对着李吴州笑道：“陛下请您琴音阁一叙。“

　　“你听过我弹的琴了，感觉怎么样？”李月白眼神还停留在琴弦上，她一身黑衣宽袖，黑发整整齐齐地束在头顶，发间一枚明玉，衬得脸颊隐隐一片柔光。
　　四周的太监宫女们都被遣散开去，李吴州坐在她的对面，青色的衣裙垂下来拢住了白色的坐垫，他显然家教很好，即使在完全可以放松的环境下也保持着规矩的坐姿，以女性的视角来看，仿佛一个玉石娃娃。
　　“虽然不想这么说，”李吴州叹气，“但真的有些……怎么说，呕哑嘲哳难为听。”
　　“是么，“李月白忽然笑出声来，”也挺好，这是我两个时辰以来听到的唯一一句真话。“
　　“你怎么来找我？“
　　“方婕玉的事情。我只是想解释一下，我和她没做什么，我还在挣扎要不要做点什么，就听人说她怀孕了。游戏中也从来没详写过所谓’临幸’的细节。现在想来，估计是这个游戏世界留给我们最后的温柔吧。”
　　“你也没必要和我解释。“
　　“当然有必要了，“李月白笑，”我现实中是个女的。“
　　李吴州一愣，忽然感觉耳朵烧起来，脸颊也有点烫……要命，是因为女性的体质如此么？怪不得皇帝总是行为诡异，原来也和自己一样，性别转换了。
　　李月白选择性无视他的脸红：“还有一件事，跟你科普一下现在朝局的动向。朝廷上分为三个派系：东海、西湖、南山，三大派系党争激烈而且历史悠久。我玩游戏时，招兵买马一路一统天下非常顺利，但现在的局势不同，朝堂越接近历史，党争对我的行为约束就越大，更麻烦的是，开疆扩土对这群只想着吃皇粮的文官没有任何好处，他们势必阻挡我一统天下的步伐。因此，现在我最要紧的事，是尽快在朝廷扩大皇权。“
　　“我现在身处后宫，恐怕爱莫能助。“
　　“一看就是文科生。“李月白笑了笑，”谁告诉你后宫没人插手朝政的？这个游戏的一大神奇之处就在于，后宫的嫔妃也会加入各个派系，甚至结局中还存在皇后毒杀皇帝篡位的可能。先帝为太子选择皇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才选择了湖州韦氏。那首流传的怀古诗根本是瞎扯，你在皇后身边这些天，看得出她有这个胆量么？那首诗，本来就是我那个风流老爹作的！“
　　“原来如此。“李吴州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当作你的卧底在后宫搜集情报？“
　　“Bingo！“李月白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俯身看他，”既然如此，那现在你就可以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