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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修完) ...

  •   樊生一路走出大使馆,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只是在暗中窥探的视线始终未曾散去,当他一踏出大使馆,窥探的人数更是一下子激增数倍,明的暗的,各方势力的。
      樊生站在大使馆的门口,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着几个月都不曾接触过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暖融的感觉,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感觉到体内的郁闷随之散去不少,樊生不禁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
      还真是恍如隔世啊!
      没有理会那些窥探的视线,樊生潇洒地迈步向前,唇边始终挂着一愉快的微笑。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不是吗?何必为了那些有的没的心烦呢?

      樊生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几个月没有回去,他的房子恐怕已经积满灰尘了,不知道胖大叔有没有定期帮他收拾一下,毕竟他这次失踪得太突然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交代。
      此时已是午后,樊生游荡许久,身后的尾巴始终歇而不舍地跟着,但他丝毫没有在意,不久,他走进一个公园。
      樊生抱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态在公园里悠哉游哉地散着步,这里绿树成荫,景色宜人,随处可见约会的情侣,退休的老人和玩耍的小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愉快的笑颜,处处透出一股悠闲的气氛,身处其中,樊生也不自觉地被感染了,一直以来绷得紧紧地神经也稍微放松下来,当然,如果没有那些像苍蝇一样烦人的尾巴就更完美了。
      当樊生路过一颗高大的树木时,看到一个小孩正站在树荫底下抬头仰望着树顶,嘴巴嘟得长长的,稚嫩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樊生顺着小孩的目光向上望去,看到了一个造型可爱的粉红色气球正挂在树枝上。
      樊生微微一笑,走到小孩身边,弯下腰亲切地问道:“小朋友,上面的气球是你的吗?”
      小孩转过头来望向樊生,大大的眼睛里蓄着汪汪的泪水,一开始看到樊生时有点怯怯的防备,可不久就从樊生亲切和蔼的笑容里感到了善意,于是微微放下戒心,懦懦地道:“气球……飞了,我拿不到。”
      “那哥哥帮你拿下来,好吗?”樊生温言笑道。
      闻言,小孩眼睛一亮,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兴奋地道:“真的?”
      “真的。”
      樊生肯定地说,接着就抬头望向气球,轻轻一挥手,一道柔和的灵力就飞了出去,飘到树上将气球包裹起来,接着气球就像是被人牵住往下拉似的,缓缓地向下移动,不一会儿,气球就落到樊生的手里。
      樊生把气球递给小孩,“呐,你的气球。”
      小孩接过气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高声道:“谢谢哥哥。”
      “不用客气。”
      樊生看着小孩蹦蹦跳跳地离开,手上的气球在他的头顶上摇摇晃晃,心情不禁舒畅起来。
      果然,只要一看见这些纯真的笑脸,什么烦恼都会消失无踪……

      樊生继续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公园中心的湖泊,岸上的围栏旁边有不少的人在垂钓,樊生靠近湖泊,双臂交叠抵着栏杆,眺望四周的风景。
      清风徐来,拂动了鬓边的青丝,樊生伸手把它挽上耳朵,晶莹如玉的纤指穿过柔软飞扬的青丝,一黑一白,明明是单调的颜色,却造出一种明艳的视觉效果,再加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极品瓷胎般精致而迷离的侧脸,竟然组成了一幅炫目之极的画面,低头敛目之间,自有万种风情,千般美态。

      “嘿!年轻人。”
      旁边传来一把爽朗的声音,樊生下意识地转头望去,见到一名垂钓的老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樊生随即谦和一笑,“不知老人家有何吩咐?”
      老者大大咧咧地道:“没什么,刚才看见你长得好看,我老人家瞧着顺眼,反正一个人寂寞得紧,就跟你搭讪搭讪。”
      闻言,樊生爽朗一笑,“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也不跟老人家客气,直接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做了下来,动作干脆利落。
      老者见状,笑道:“果然合我胃口。”
      樊生回以一笑。
      这时,架在栏杆上一直毫无动静的鱼竿突然跳了跳。
      “哟!”老者觉察,马上提竿收线,一边高高地举起鱼竿一边快速地转动着滑轮,当鱼线收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握紧鱼竿用力往上一甩,哇啦的一声,一尾银亮的大鱼就被抛到半空,扬起一道弧形的水花。
      老者兴奋地把不停挣扎的鱼抓到水桶里,鱼在水桶里扑腾不已,溅起阵阵水花。
      “啧啧!要么不上钩,一上钩就是个大家伙。”
      老者打量着鱼,啧啧称叹,显然这条鱼让他非常满意,他转过头来对樊生笑道:“你还真是够旺气,我在这儿等了一整天都没有收获,你一来就开门红。”
      樊生笑道:“是老人家您技术好而已。”
      “技术好?!我要是技术好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有收获了,幸好我还有后着,要不然光指望钓鱼还不如吃西北风。”老者说道,显然他对自己的垂钓技术非常有自知之明。
      老者伸手去拉身旁的一个东西,樊生望去,这才发现栏杆上系着一根绳子,长长地垂到湖里,老者提拉着绳子,不一会儿就从湖里拉上了一个圆形的筲箕,里面正满满地挤满了不停蠕动的河蟹。
      老者把湿漉漉的筲箕提上岸,将河蟹一把倒进了水桶,粗略估计,河蟹的数量还真不少。
      老者笑嘻嘻地道:“这湖里的河蟹出了名笨,我只需要在筲箕里放上一些残羹剩肉,它们就一股脑儿往里面钻,最后都成了我的盘中餐。”
      樊生望了望河蟹,笑道:“那是老人家您厉害,知道用这个办法钓蟹,我看别人就未必想得出这个办法。”
      老者往筲箕里放了些残羹剩肉,就重新放回湖里,他望着渐渐隐没在水中的筲箕,幽幽一叹,眼底隐现沧桑。
      “唉!我说河蟹笨,其实人又比河蟹聪明多少,河蟹受引诱完全是出于本能,是生存所需,可是人呢?这世间有多少人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汲汲钻营,又有多少的人为了一己私欲而丧尽天良,所以,人啦……”
      老者摇摇头,言而未尽,脸上的饱经世事的无奈,樊生却从他未尽的话中感受到了沧海桑田后的沉重。
      樊生微微一笑,墨黑的眼眸中渐渐地漫上朦胧的烟霞,叹道:“这便是人性,即使明白也无可奈何。”
      老者道:“家人、朋友、伴侣,亲情、友情、爱情,人即便钻营一辈子,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在这过程中肯定要割舍很多,而这些往往是被人们首先割舍掉的,为了什么?不外乎就是财富、权势、地位,可他们最终又能得到多少?绝大多数的人舍去了所有,却未能得到与之等价的。”
      樊生笑道:“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的人义无反顾。”
      老者感叹,“是啊!正因如此,人才会错过很多美丽的风景,也失去很多本来拥有的幸福,到头来还不如一只河蟹,至少活得自在,纯粹。”
      老者望向樊生,像是突然醒悟到什么似的,脸上的忧郁感慨一扫而光,呵呵笑道:“瞧我,人老了就爱说这些有的没的,在你面前说了这么多废话。”
      樊生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没关系,跟老人家您说话我觉得很自在,也获益良多。”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有意思,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耐烦跟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话,你倒是不一样。”
      “我只是比较有耐心而已。”
      “有这样的耐心就已经很难得啦,现在大多数的年轻人都浮躁得很,根本不耐烦我说这些,殊不知,我们吃盐比他们吃饭还要多,这都是我们宝贵的人生经历啊。”
      “就是那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呵呵!”
      老者开心地笑了起来,片刻后,用一双沧桑而睿智的眼睛深深地打量着樊生,樊生从容地微笑着。
      “唉!”老者幽幽一叹,“我看你这小子是个大气的,只怕将来也是百般造化啊。”
      樊生笑而不语。
      “我看你也是个心事重的,不要说我倚老卖老,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如果改变不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把心放宽些,对自己好一些。”
      闻言,樊生转头眺望湖泊,眼神迷离,精致的侧脸宛如一触即碎的琉璃。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放下。”
      想到自己堪称荒唐的人生,樊生不禁再次迷惘起来,有时候他真想问问上天,他到底做错了些什么,为何要如此戏弄他,让他如此的……无可奈何。
      老者深深地看着已然失神的樊生,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最后劝你一句。”
      樊生望向老者,他的眼神宛如深沉如海,包容过无数的惊涛骇浪,最终归于沉寂,辽远而平静。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好好记住这句话,要是觉得自己钻牛角尖了就拿出来体味一下,你就会发现事情其实没那么难熬,说到底都只是自己作茧自缚罢了,所以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过执着。”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樊生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语气轻缓,眼神迷离。
      老者没有理会失神中的樊生,而是起身利落地收拾东西,片刻后就提着所有东西对樊生说道:“今天谢谢你陪我说话,我很开心,后会有期。”
      樊生看着老者提着分量不轻的东西,健步如飞,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融和的微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么?”

      樊生慢悠悠地走出公园,此时正是下班时间,街上人来人往,有的驾着云团,有的驶着云辇,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疲惫放松,在交通规则的规范下,来往的行人秩序井然,拥挤的大街也井井有条。
      樊生静静地看着眼前展现的人生百态,步伐不徐不疾地前进着,自在而悠闲,唇边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温润如玉的黑眸中泛着点点柔和的光芒,犹如夕阳余晖下的溪水。
      众生相,千姿百态,人生在世,谁没半点苦恼,谁又能够真正的超脱一切?
      樊生笑了笑,果然还是被迷了眼啊!前世都不曾在意过的事情,怎么今生就放不开了?果然还是当局者迷。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此生此世,谁又是知我者呢?

      沉思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行人惊呼声不绝于耳,樊生回头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云辇快速驶来,上面的凤凰图腾振翅欲飞。
      樊生的目光闪了闪,注视着云辇,只见云辇在万众瞩目之下在他身边猛地停了下来,上面的珍珠帘子唰的一声被人掀了开去,一个锦衣束冠的美丽男子出现在眼前。
      朱舞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一身标志般白衣纤尘不染,脸色白里透红,容光焕发,显然过得很好。
      少年看到朱舞,丝毫没有惊讶,他盈盈一笑,眉眼弯弯,神采飞扬,温和地说道:“朱舞,好久不见。”语气带着熟悉的亲切,仿佛只是偶遇一位好友,那些惊心动魄、生死追猎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似的。
      也许,在他心中,这些跟不存在没有区别。
      朱舞紧紧地抿着薄唇,脸色难看之极,浑身笼罩着冷冽的低气压,而始作俑者则始终从容淡定地看着他,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撼。
      街上行人纷纷围观着他们,脸上俱是好奇与惊讶。
      良久,朱舞冷冷地吐出一句,“上来!”
      樊生愣了。
      不等樊生反应,朱舞就一把抓住樊生,用力一扯,顷刻间,两人就消失在剧烈摇晃的珍珠帘子中。
      “起程!”
      一把冷冽的声音从云辇里面响起,驾驶的侍卫马上起程,迅速离开了,徒留无数行人原地观望。
      在云辇离开的那一瞬间,混迹在人群间暗暗观察的多道身影也马上离开了。

      云辇之上,高贵优雅的朱舞亲王死死地瞪着樊生,仿佛樊生欠了他无数笔债,恨不得把樊生千刀万剐似的。
      樊生无视朱舞吃人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拿过矮几上的一个白玉杯子,拎起茶壶哇啦啦地倒了一杯茶,滚烫的香茶蒸腾缭绕,浓郁的茶香迅速弥漫开来。
      樊生伸长鼻子嗅了嗅,眼睛一亮,赞赏道:“雪山毛尖!”接着就捧起茶杯尝了一口,一脸的陶醉,“果然是好茶。”
      朱舞看着他旁若无人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几个月来担忧恐惧此刻都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气成了滔天怒火,浑身气压狂飙,终于,实在是忍无可忍……
      嘭!!!!
      哇啦……乓啦……
      樊生护着茶杯,急促地后退一步,看着前一刻还好好的矮几此时化成了碎片,茶壶茶盏茶杯什么的粉身碎骨,足见其怒火之盛。
      樊生看着地上流淌着的茶水,心里暗暗惋惜,接着就低头看着手上硕果仅存的茶杯,暗道幸好还有一点,仰头就一饮而尽,真是好茶。
      “敖樊生!!!!!”
      “在!”
      樊生马上扔掉空茶杯,危襟正坐。
      朱舞狠狠地瞪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已经被气得没辙了。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朱舞朝樊生大声吼道,喷了他一脸口水,樊生擦擦脸蛋。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的?啊!那时候你一声不吭就把我转出去,自己一个人面对那群疯子,你的脑袋被狗吃了吗?那是些什么人啊!八个绝顶高手外加一个绝对领域,大罗金仙也逃不掉,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战神啊!”
      樊生弱弱地反驳道:“我现在不就是好好的嘛。”
      “你!”朱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额头上青筋直跳。
      “你还好意思说!明知道没事了,干嘛不给我报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
      樊生往座位里缩了缩,“我是想过要给你报信,可是仙族的大使馆守卫太严了,我找不到机会……”
      “说起这个我就气!你往哪里逃不好,非得要往沈坤那里钻,你以为他是谁啊!是仙帝!是跺一跺脚九天神域就震一震的人物,连龙皇敖烈在他面前都要喊一声前辈啊!你居然还敢跟他扯上关系,你嫌你现在还不够麻烦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传得多么难听啊!说什么仙帝陛下偶获新宠,圣眷正浓,还有鬼皇司昊,白虎皇凌戈,天杀的你到底惹了多少麻烦,你还要脸不要脸啊!”
      一口气骂完,朱舞脸色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金红色的眼睛里带着委屈和难过。
      樊生心里一痛,一直以来,朱舞给他的印象都是玩世不恭却又坚韧不屈的,连他在受了重伤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失态过,现在,却为了他露出了这样脆弱的表情,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段孽缘。
      樊生伸手覆上朱舞紧紧握着的拳头,凑过身去,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拥入怀里,轻轻地拍打着朱舞背部,朱舞蓦地一僵。
      樊生抵着朱舞的肩膀柔声安慰着,“朱舞,你别怕,我一直都好好的,不用担心,这条命我爱惜得紧,我不会拿它来开玩笑的,这次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吗?”
      在樊生的温言劝导下,朱舞渐渐恢复平静了,这段时间累积的差点要把他压垮的担惊受怕此刻全部都化成无边的委屈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朱舞慢慢伸出双手,揽住樊生的背,越收越紧,最后恨不得把他勒入骨肉里似的。
      朱舞紧闭着眼睛,阻挡了汹涌而出酸涩,感受着怀里熟悉的气息,心底不停地呐喊:他还在!他还在!他还在!他还在!!!!!
      樊生拥着不停抖颤着的朱舞,“我在这里,别怕。”
      良久,朱舞突然一口咬住了樊生的肩膀,樊生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没有阻止。
      朱舞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越咬越用力,直到洁白的衣服上渗出了一抹殷红。
      朱舞放开樊生,尤带波光的金红色眼睛恶狠狠地逼视着他,“你以后不准丢下我一个!”
      樊生看着他眼中的希冀眷恋与担心后怕,拒绝的话愣是说不出口,良久,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是妥协了。
      “好,我答应你。”
      闻言,朱舞高兴地再次拥樊生入怀。
      樊生揽着朱舞,心中是深深的无奈。
      ……终究,还是躲不开……

      “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情平复后,朱舞逼问道。
      樊生安抚地笑道:“那天我给你的晶片是我自创的一个空间法器,可以把人瞬间转移到特定的地方。”
      朱舞一挑眉,惊讶道:“在绝对领域里面也可以转移?”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厉害了,连绝对领域都无法阻止,形同虚设。
      樊生笑了笑,“当然不可以,但前提条件是那个是真正的完整的绝对领域,”接着冷笑一声,“那天那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半成品,连绝对领域的一成威力都发挥不了。”
      闻言,朱舞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继而看着樊生欲言又止。
      樊生见状,问道:“怎么啦?”
      朱舞张了张嘴,想问问他到底是怎样知道那个绝对领域是半成品来的,要知道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绝对领域,这个只有在传说中才有记载的法术,这个只有到达了神的级别的人才会的本领。
      最后,朱舞还是没有问出口,呐呐地道:“没什么。”接着转移话题道:“你跟沈坤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舞皱着眉头地看着樊生,脸上明明白白地刻着‘从实招来’。
      樊生苦笑,“我也不大弄得清楚是怎么回事。”
      朱舞一脸的不信。
      “我没骗你,那时候我受了重伤昏迷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仙族的大使馆里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引起他们的注意,两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这样挫磨我一个小人物,至于白虎皇……”
      樊生垮下脸孔,“我就更加冤枉了,我清楚地记得我没有招惹过他,可是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竟然做出那种失礼的举动。”这下子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朱舞复杂地看着樊生,脸上阵青阵白,忽明忽暗,嘴角抽了抽,好像强忍着些什么,就在樊生以为他又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他却无力又无奈地说道:“罢了,虽然这有点出乎意料但也不算奇怪,谁叫你……”
      “什么?”樊生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朱舞重新打起精神,凝重地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样?”樊生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道。
      闻言,朱舞心头火气又是一窜,冷笑道:“别装傻,我可不认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敖樊生不清楚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后面那一大串尾巴。”
      那串尾巴真是五花八门,各方势力都有,足见那些人对樊生的好奇,朱舞暗自冷笑,能不好奇吗?能够把那么多王者勾到手的人。
      樊生笑了笑,从容淡定的神情中透着一股不以为然,“你放心,他们爱跟就跟呗,弄不出幺蛾子的,至少……”
      樊生双眼一眯,墨黑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高深莫测地道:“在未来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时间去管我这个小人物。”接着已有所指地才朝朱舞扬了扬头,“包括你。”
      “什么?包括我?”朱舞满脸疑惑。
      “对,我肯定在不久后你会非常忙碌。”樊生一脸的笃定。
      朱舞看着樊生,眼中意味深长。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难缠的朱舞劝走,樊生一脸疲惫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蜗居——西街十三号房子。
      樊生握着门把,抬头望着熟悉的房子,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神情幽远而萧索。
      “我回来了,我的狗窝。”
      扭开门把,推门进去,开门声吱呀响起,在门裂开的那一瞬间,樊生握着门把的手不着痕迹地紧了紧,但他神情不变,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地走进屋子,只是掩藏在雪白广袖之下的另一只手却不动声息地运起灵力,凝结成一支锋利的冰锥。
      屋内漆黑一片,随着大门的渐开,屋外路灯的光芒洒进里面,映照出朦胧的家具轮廓,樊生若无其事地进屋,随手关门,屋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就在彻底黑暗的一瞬间,樊生手中蓄势待发的冰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掷去,整个人甚至还保持着关门的姿势。
      冰锥以凌厉的破空之势袭向黑暗中的敌人!
      “住手!是我!”
      雷霆一击的冰锥兀地停了下来,锋利的冰尖距离来人额头不足一厘,即便是在黑暗中,来人的眼中依旧清晰倒映着泛着幽蓝光芒的冰尖,紧缩的眼瞳里载满了恐慌与惊吓。
      嗒的一声,屋内瞬间亮如白昼。
      樊生倚在门边,一只手按在墙上的电灯开关,冰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收了回去,他缓缓露出一个如水般温柔的微笑。
      “民辉。”
      民辉看着熟悉的友人,眼神暗沉而复杂。
      “……樊生……”

      樊生环视一下四周,所有的东西干净整洁,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看来即使没有他的吩咐,胖大叔他们也已经形成了定期打扫的习惯了,对他时不时的失踪没有任何的疑问,一如过去的无数次。
      “你坐吧。”
      樊生一边招呼民辉,一边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
      樊生苦恼地扒拉了一下头发,皱眉道:“民辉,你先坐一会儿,我这就给你去泡茶。”说着就去储物室寻找封藏已久的茶叶。
      “不用了,我说几句就走。”民辉在他身后喊道。
      樊生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民辉,眼中依旧是让人无法抵挡的包容。
      “好的,你想说什么?”
      民辉看着悠闲地倚在门框的樊生,彼此相隔不过几步之遥,可民辉忽然觉得他和樊生之间隔了整个世界,明明那么近,实质上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民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樊生笑了笑,眼中带着通透的了然,随意地说道:“我以为你是来问我关于我失踪后这段日子的事情。”
      没错,来之前他的确是要询问这件事,最起码,在见到樊生之前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
      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樊生,民辉自嘲地勾了勾嘴唇,“原本是打算这样,可是现在没必要了。”
      因为樊生永远只会给出真实却又两无菱可的答案,除非他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在他身上得到确切的保证。
      民辉深呼吸一口气,狠狠地压下心中涌现的涩然,从一开始,他就明白建立在利益和算计上的友谊只会像沙雕一样,看似美丽,实际上却是脆弱不堪,早晚会随着潮起潮落而湮灭在时间的恒河里,如同镜花水月,经不起任何的考验,可是,他忘记了,有一种感情叫做情不自禁,让人失却原则,同样也忘记了有一种人如同沼泽般,让人越陷越深。
      樊生沉默地垂下眼睑,不去看民辉脸上的挣扎和脆弱。
      当民辉成功收拾好外露的情绪后,注视着樊生,眼神波澜不惊,平淡地问道:“你有什么可以交待我的。”
      樊生看着情绪收敛的完美无缺的民辉,心下暗赞,浅浅一笑道:“没什么值得交待的,该交待的琅将军都早已知道,你只需按照琅将军的意思做就行了。”
      民辉扯出一个没有意义的微笑,“我明白了。”
      “还有,”樊生语气骤然低沉,“凡事不可贪功,一切以保存自身为重,尤其是陛下与其他君上的事情,能不掺和就别掺和,明哲保身。”
      民辉心下一惊,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维持不到半刻钟的冷静再度告急。
      “难道陛下想……”民辉结结巴巴地道,震惊得目瞪口呆。
      樊生意味深长地浅浅一笑,“天心难测。”
      民辉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惊涛骇浪,如果陛下真的如他想的那样的话,那这次可真是玩大了,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啊,一旦失败,这些年来的经营可就全都毁于一旦了。
      “你确定?”民辉哑声问道。
      樊生笑而不答。
      “那我父亲他……”
      “他猜得到。”
      “那我明白了。”
      民辉颇有点自暴自弃地苦笑了一下,作为陛下绳子上的蚱蜢,只能全力以赴了,他完全不能想象失败后的结果,这可是“通敌叛国”啊!尤其 “通敌叛国”的还是龙皇陛下,一域之君自己带头“叛国”,他们当臣子的还有什么好说啊!
      “那么你……”民辉看着樊生欲言又止。
      他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他在这件事里面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樊生突然妩媚而诡异地一笑,“因为我就是他用作冲锋陷阱的刀啊!”
      看到他这个笑容,民辉当下心底发寒,身体像冻结了似的,瞪着樊生的双眼瞳孔紧缩,“难道你跟陛下早就……”
      樊生摇了摇头,“我没有跟他搭上线,只是有些事情无须接触,意会即可。”
      樊生抱起手臂倚在门上,微微仰起头,神情深邃而悠远。
      “我与龙皇陛下神交已久。”
      民辉复杂地看着樊生,良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他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他和眼前之人的区别,这个人跟龙皇敖烈等其他高高在上的人一样,由始至终都是可望而不可及。
      其实,还有一些话民辉没有说,刚知道樊生失踪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纠缠和阴谋诡计,而是……他的安危。
      其实,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确定他的安好。
      只可惜,这些话,他已经没有必要说了,也没有资格说了,从他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及背后隐藏的势力时,从他设局把他拉进波诡云谲权力斗争中时,他们就注定回不去了。
      回不去那个对酒当歌的纯真岁月。
      当门彻底在樊生面前合上时,樊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墨黑的眼眸中流露出无限的惆怅。
      随着这声悠远的叹息,一只浑身泛着七彩流光的白蝴蝶翩跹飞舞,滑过无际的夜空,留下一抹散碎的星辉。

      龙族皇宫内。
      空旷而幽暗的大殿中,龙皇敖烈慵懒地躺在卧榻上,手执玉杯轻尝浅酌,靛青色的眼眸中流淌着运筹帷幄的精光。
      下方恭敬地跪伏着的暗卫用没有起伏的声音禀报着,良久,敖烈薄唇轻启,缓缓地交待了些什么。
      “属下遵命,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雅致的麒麟族大使馆中,气势张扬的黄衣男子和温润内敛的青衣男子正在石桌上对弈,画面美得引人入胜。
      突然,一名侍从急匆匆地走到两人面前跪下,将手中托盘捧至头顶。
      两人一看托盘中的物品,眼中不约而同地划过一丝了然,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意味。
      凌戈漫不经心地夹着一颗白子凑到唇边慢慢地摩挲着,淡黄色的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对面的麟霄看着他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没好气地笑着摇了摇头。

      与樊生分别后刚回到大使馆的朱舞,还没来得歇一口气,守候已久的侍从就一脸焦急地凑到他面前,低声说了几句,朱舞立刻瞪大眼睛,惊讶地说道:“什么?!”
      随即朱舞来到大使馆的地下密室内,仔细地阅读着一份密报,眼中精光闪烁。
      片刻后朱舞招来一个忠心的暗卫,低头在他耳边细细地吩咐。
      当暗卫离开后,朱舞用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手心,金红色的眼睛高深莫测,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他笑着叹息道:“唉……樊生啊樊生……”

      玄武族大使馆内。
      “启禀皇太子殿下,暗卫急报。”
      正在批阅文件的雍宸脸色随即一凝,“呈!”
      “喏!”
      片刻后,一份机密的谍报就一览无遗地呈现在雍宸的视线下。
      良久,雍宸露出一抹兴味十足的笑容,手掌在谍报上轻轻一拂过,谍报瞬间化作了飞灰。
      “游戏,终于要开始了吗?”

      仙族大使馆内。
      沈坤倚坐在宽阔的窗台上,姿态随意而优雅,窗外事辽阔而美丽的龙域夜景,晚风拂过,吹起他洁白的衣袂和乌黑的发丝,他手执一份密报,悠闲地浏览着。
      “敖烈这小子要闹起来了,你怎么看?”沈坤毫随意地道。
      躺在罗汉床上的司昊抚摸着狼头标本的手一顿,“他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反正这江山是那个人留给他的……”
      在说到“那个人”的时候,司昊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只要不败掉,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沈坤闻言微微一笑,“要看着点吗?”
      “随你便。”司昊满不在乎地道。
      话音一落,沈坤就知道他是答应了,这个人呵,就是口硬心软,尤其是在那个人面前,时刻冷着一张脸,却永远说不出拒绝的话。

      贫民区内,有一幢平凡无奇的旧楼,与其他高龄危楼一样,里面住着许多三下九流的人,环境相当的复杂混乱,然而,谁也想不到,这样一幢丝毫不引人注意的旧楼下,却隐含乾坤。
      一只非常细小的白蝴蝶翩跹而过,进入了旧楼,那圣洁高贵的身姿与脏乱的四周格格不入,它飞过了衣着暴露的夜莺,粗鲁不堪的男人,肮脏发臭的垃圾堆,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飞入了一根破旧的下水管,顺着生锈的管道往下飞,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蝴蝶才从水管出口飞了出来,这时,已经距离地面好几百米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巧地捉住了白蝴蝶,一拢一合之间,原本活跃的白蝴蝶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张白纸条。
      宁青徐徐展开纸条,仔细地浏览着,良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合上手掌,化成飞灰的纸条在指间流逝。
      “宁青。”一名堂主复杂地叫道。
      宁青转过头去,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破碎的笑容,眼中漫起了无边的悲哀。
      “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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