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的家 ...
-
——
他们的父母去世了。
装着易燃物的大车与酒驾的出租车相撞，波及到了四周。
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父母都是独生子。处理了后事，两个人独自在屋里待了几天。就连吃饭都是傅漓草草地点了外卖，放在傅潇的门口。
每次见到对方都是红着眼睛的。
可是这僵局不能这样持续下去。
日子总该过下去。
“收拾好，带你去吃个饭。”傅漓抬抬已经疲累到极致的眼皮，在心里长吁出一口气，语气尽是疲倦。
“哦！”傅潇垂眸，应下了。这几天她根本没好好吃过饭，肚子早已经饿的顶呱呱响。
傅漓带她来了一家中式餐厅，打算跟她谈谈后面的事情。点完餐后，傅潇低着头扣着手，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餐上来后，傅漓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傅潇。傅潇抬头接过，湿哒哒的眼眶，让傅漓心软了一下。她舔了舔嘴唇，一次性筷子上有个出来的木刺，扎了一下她。
在心里叫了一声，她摸摸那个地方，有些痒痒的。傅潇夹起面前的油菜吃了一口，发觉是苦的。傅漓给她点了橙汁，本平常甜甜的橙汁在傅潇嘴里又变了苦味。嘴里发苦，看来什么都吃不下。
“喝点汤吧。”傅漓拿起一个小碗，给她盛了一碗三鲜汤放在她的面前。傅潇拿起小勺，盯着三鲜汤愣了神。
“没有妈妈做的好喝...…”颤抖的声音，就连手腕都似得了帕金斯地不受控制颤着，勺中的汤被溅到各处，泪水糊了傅潇一脸。
傅漓抽了几张纸盒中的纸，下面稍微离开凳子，左手挡着飘动的衣摆防止碰到饭菜，右手中的纸给傅潇小朋友擦干了泪水。
纸不是很柔顺，干涩的感觉让傅潇很难受。睫毛扎进眼睛，傅潇眨眨眼睛，两条小眉头都要挤在一起才勉强伸出手指把睫毛扒拉开。
“我大学在南城，所以……你跟我走。”傅漓团吧团吧纸巾扔进地下的垃圾桶。傅潇攥紧了手中的筷子，筷子的前方不受控制地摆动，最后傅潇一松劲两根筷子倒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想走。”可是她不得不走。
傅漓没有理会她这句话，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顾叔叔已经把学校办好了，正月十八开学。”
他们的父母都是在教育局工作，傅衡是局长。人事科长顾章是傅衡的老朋友，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惋惜，并且在傅衡的墓前保证这两个孩子都交给我。顾叔叔的妻子不孕，傅潇和傅漓都是顾叔叔和他的妻子看着长大的，这两个孩子就如同他们的亲孩子一般。
傅潇低着头，勺子舀着三鲜汤，一勺接着一勺地往嘴里送，什么也没有说，算是默认。
……
傅潇跟着傅漓离开北城的时候是在正月十三，她对这个城市还是有一丝不舍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便钻进后座了。
傅漓在南城师范大学上的，一所211，在南城祝宁市。傅潇怀里躺着抱枕，一上车就开始难受了。她晕车，每次坐车前父母都会给她带着几片生姜。
据说，晕车的时候闻着生姜就会好受许多。
也不知道是真的管用还是心理作用，傅潇确实感觉不是很难受了。于是每次坐车的时候，生姜片是必不可少的。傅漓从初三开始一直到高考结束都在住宿，两个月才回来一次，待几个小时就不耐烦地摔门走了。傅潇可没指望傅漓能记得她晕车，刚上车就晕乎乎睡着了。上车前还吃了一个煎饼，开到半路胃就开始难受，难受得想吐。呕吐物就在喉间又被傅潇强行咽下。
“哥，我难受。”傅潇死死抱着抱枕，头晕。
司机已经开到离祝宁市不远的清宁了，傅漓打开窗户透透气。
“马上就到了。”傅漓平静地说着，完全没有安慰一下她的想法。
傅潇靠着椅背，呕吐感还残留在嘴中。不能吐不能吐……闭上眼睛，又想起母亲每次给她准备生姜片的样子。不知何时，眼泪再一次涌出润色了干巴巴的嘴唇。
到了傅漓的出租屋，傅潇是彻底忍不住了。询问了卫生间，就到了里面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洗了一下，蹲在角落里，无声的哭。
无声的哭是很压抑的，情绪宣泄不出来。傅潇感觉糟透了，整个人都糟透了。一言难尽，她抓着头发，直接坐在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助过，会这么难过。
她以为，父母没有管过她多少，也没爱过她多少。父母只是自己未来的一个路人罢了，直到现在傅潇才知道自己错了。
父母很爱她，只是忙。这几天傅潇的脑中重复着很多画面，一遍一遍的播放，生姜片、热牛奶以及每次发烧后哪一次妈妈没在自己身边陪着。傅潇很无奈，如今爱她的父母走了，身边只剩下自己，以及那个讨厌她的哥哥。
她对傅漓没什么好印象。
收拾着傅潇住处的傅漓，听到这般动静。他把被褥弄好，无聊至极的给出两个字的评价：矫情。
傅潇走出卫生间后已经没有刚才落魄的样子，她四处张望，已经好了许多，可是傅漓不在客厅。
不久——
有一个稚嫩且机械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0114号机器人，我的名字是小漓。”
傅潇转过头去，傅漓拿着控制器控制着机器人一摆一动走到傅潇脚边。
“你试试跟它说话。”傅漓抬抬下巴，冲她说道。
傅潇蹲下去，与机器人同般高，张开嘴却不知道问什么，只得憋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问题“你会唱歌吗？”
“一闪一闪亮晶晶……”小机器人不会唱歌，机械般的念着《小星星》的歌词，左右手臂在傅漓的控制下舞动着。
“好点了吗？”傅漓摆动着控制器，机器人舞动起来，说出了一句与上言毫无关系的话语。傅潇一愣，才发觉傅漓是指晕车的事。她点点头，原来傅漓还记得刚才那句话。
“以后记得准备点生姜片。”傅漓操纵着小机器人绕着傅潇一圈一圈地行走。
傅潇惊了，哥怎么也知道这个老方法。只是傅漓并没有说话，无聊的傅潇只得和这个小机器人干瞪眼。
“你的漓是鸭梨的梨吗？”小机器人无法给出解释。
傅漓开口说道“不是，是我的漓，傅漓的漓。”
傅潇听到后点点头，手撑着脑袋，眉毛一挑。心里嘟嘟囔囔着，0114？傅漓的生日。她曲起手指，在那白色的壳上敲了敲。
“现在开始，这是专属你的小漓了。”傅漓操纵着手中的遥控器。傅潇很开心，眼尾轻轻扬起，颤动的睫毛如一把小刷子一般在心里轻轻擦了擦，有些痒，就像在这尽是烦恼、不如人意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丝色彩，一点乐趣。
下午——
“别捣鼓你那机器人了，宿舍聚餐去不去？”傅漓的舍友苏舟给他打来电话。傅漓瞅着门外，想到了什么。
“晚上我有客户来家里，我这有个小孩，能送你们那去吗？”傅漓笑了笑，想到了刚才的小孩子，那是拾了蜜的小孩子。
“哭吗？闹吗？”苏州明显是在过年的时候被他家二姨的几个小孩弄怕了，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我妹妹，最近有点事发生可能情绪不太对。”傅漓还是不想让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
“OK那肯定帮忙啊，你就和客户好好谈。”苏州在另一边早就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他第一次听到傅漓有妹妹。
两人又聊了一会挂了电话。
这边的傅潇正把自己的东西摆好，课外书、衣服以及她的小提琴。
“你学过小提琴？”傅漓见她门没关，倚在门框上。太匆忙还没来得换拖鞋，黑色运动鞋的尖尖抵着地面。
傅潇点点头，把小提琴放好。
一个哥哥，连自己的妹妹学了什么都不知道。
“还学过什么？”傅漓轻笑着说。
傅漓小时候被强行拽过去学过钢琴，尽管手指修长适合学钢琴，但那也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他学钢琴的第一天，就被钢琴老师劝退。
“如果只是兴趣班的话，还有口才课。”傅潇坐在床上，点点头说道。
傅漓挑挑眉，意思就是还有其它班咯。
“那真是没看出来。”傅漓调侃道。
下一秒，傅潇就用眼神瞪着他，稚气又可爱。这这几天真是她哭过最多的了，眼睛总是干涩涩的，又疲又累。她别过头去，躺在软乎乎的床上。疲惫卸下，眼皮上像是绑了铅球一般又累又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新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