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鬼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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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皇上当着百官的面，给谢酌赋职。
“圣上有旨——
平渊王谢渊之子，世子谢酌，品行端正，学识渊博，于贤顺三十二年春闱高中榜首，年少有为，良才难得，特封正二品刑部尚书之职——”
刹那间，百官震动，一时间议论纷纷。
赞叹谢酌年少成名的有，质疑谢酌不堪此任的有，揣测皇上的心思都有，更多的，还是震惊于皇上的圣旨。
一片纷乱间，容卿只盯着谢酌。
但见谢酌在纷纷议论间，面目平静，泰然处之。
唰的一声，只见他撩起衣袍，跪地叩谢。
“臣谢酌，”
谢主隆恩。”
他倒是沉静。
顺贤帝已有病态之色，他咳嗽几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好孩子，一定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平身吧。”
“谢皇上。”
……
下了朝，大家纷纷围住谢酌，不管心底如何想的，表面上都一派和乐，对他祝贺。
“恭喜谢大人。”
“谢大人年少有为，可了不得啊。”
“是啊是啊，谢大人如此年少有为，叫老夫，都自惭形秽啊。”
“哪里，谢某不堪各位大人的祝贺，全凭皇上信任，诸位大人这可折煞谢某了。”
……
容卿和顾相儒躲在一处，无聊旁观。
被围住的人温润有礼，又刻意疏离，面带轻轻的和绚笑意，却莫名让人觉得清冷。即使受到如此重用和推崇也不见半点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傲意，仿佛这些对他都如吃饭喝水般，再平常不过。
平淡极了。
顾相儒挑眉：“这谢大人可真是了不得哪。”
“左副督御史不也是？”
“你可别打趣了，虽然是正三品的官，但我头顶上还有上司，真是烦。”
“呦，顾老怎把我们风流俊俏的探花郎给憋屈成这样了？”顾老，顾相儒的父亲，任正二品左督御史。
顾相儒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及我们容公子俊俏啊。”
容卿笑着踹了他一脚：“滚。”
顾相儒和他还有谢酌，是同一届的，他家与他家是世交，两人关系极好，一起花天酒地装糊涂。
说来顾相儒，他已有属意女子，正是风家的千金，风绫。
只不过，人家不属意他。
风老是个女儿奴，宠女如命。风家也是八大世家，但一直保持中立，容卿还感叹来着，以后要拉拢风家，全看顾相儒能否把风绫追到手了。
谢酌与那些大人寒暄完，正好看到刚才那一幕，可能是他们逆着光的缘故，谢酌看着这一幕，竟有些刺眼，趋于某种本能，他向他们走过去。
“容大人、顾大人。”
两人也向他回礼，顾相儒笑道：“朝堂已下，不必客气，不过，世子高升，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个饭啊？”
谢酌莞尔：“顾兄说笑了，请吃饭是要的，不过可不是为了高升。”
容卿也笑：“世子回来，应该是我们请世子才对，这样吧，世子若不嫌弃，过几日一起去酒楼吃个饭。”
谢酌欣然应下。
晚间，容卿倚在榻上，回想起白天的事，轻哂。
两人心知肚明，总给有一个机会，试探一下对方，不是吗？
另一边。
谢酌在书房看书，他又翻过一页书，微微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笑了。
“各怀鬼胎。”
今日的容卿难得赋闲在家，他带着贴身侍卫，去库房挑点东西，想着再出去买几件，当做给谢酌的回京礼。
容卿挑眉，回忆着谢酌那举手抬足间的温润气度，问松竹道：“那幅景深图还在吗？”
松竹也不大确定。
容卿总爱收集一些字画古籍，但收集了又不怎么打理，因此那些古卷大多都放在库房吃灰。
“好像还在吧，我记得不是是在二号柜子就是在十二号柜子，属下找找？”
容卿点头：“好，那你找二号，我找十二号。”
容卿翻着十二号柜，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容卿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用衣袖挥了挥灰尘，暗忖这库房也给找个人打理打理。
正在这时松竹那边喊道：“少爷，在这儿呢。”
容卿本来正蹲着找柜子的底层，闻言起身，宽肥的衣袖却不小心刮到架子上平放的书，把书带了下来。
……
谢府。
谢酌看着桌前，容卿派容府大管家亲自给他送的回京礼，眉角狂跳。
远舟在他身后低头，肩膀抖个不停，拼命忍笑，但还是漏了一声。
谢酌面无表情的回头，道：“闭嘴。”
远舟憋的肚子抽筋，胃疼，还时不时的暗搓搓瞥向桌子。
但见桌子上有两个盒子，光看那模样，就知道价值不菲，其中一个偏小的盒子开着，里面装着一个玉佩，旁有字条，上面的字体风骨清隽，隐隐带着凌厉之感，大致所述为：
恐世子两年未归，不知京中变化，特送玉佩一枚，凭此玉佩，便为醉仙楼上宾。
字里行间，流露的贴心与关怀十足。
可那醉仙楼是哪儿？
京中大名鼎鼎的温柔乡，连各位大人都忍不住偷偷去那欢梦一场的……青楼。
谢酌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怕我参你一本。”
谢酌的目光又转向那个大盒子。
前一个盒子如此荒唐……这个又会怎样？
他打开盒子，入眼是几幅字画，几本书。
谢酌勾起一抹笑。
这几本书是孤本，他一直在寻，怪不得寻不到，竟然在容府。
几幅画，都是前朝近代各大画师所画，但这些虽稀少，谢酌也有不少收藏。
不同寻常的是那幅景深图。
那是画圣的封笔之作，还有诗圣亲自作的诗，书圣亲自题的字，又称“三圣图”。
三人的印章他依然是再熟不过了，这幅画失传已久，已经不可以用任何事物来衡量，基本不可求。
谢酌轻轻抚上那图。
外界传闻容卿最心狠手辣不过，甚至带着些荒唐纨绔，笑面虎一个，但谢酌能确定。
这个人，沉稳理智，只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
毕竟，他是每次都紧紧追随，与他不相上下的榜眼卿，他的父亲是容老太傅，他是圣上亲封的正三品大理寺卿。
他活得最明白，只权衡自己和自己至亲的人的利益办事。
所以他正邪莫测，在官场上长袖善舞，看似左右摇摆，实则一直保持中立，只为护着家人，同时又对百姓，无愧于心。
但是。
谢酌轻嘲。
他不知是在嘲自己还是在嘲容卿。
再如何聪明，又能怎样？终究是逃不过的。
他不入朝堂，与父亲隐退，只为护着谢府，可如今还不是回来了？当年他参加科举就是在为自己和家人，留下一条路。
终究是用上了。
能保持中立一时却不能一世。最坏的事还是发生了，圣上身体残破，太子年幼，大琴这锅水，马上就要炸了。
就算是容卿，也要马上选择站队。
不然，就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鬼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