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呼唤》槿厘

3、远方

　　过了好久，闲乘月才提着许帆的奶茶过来，看见于昌盛，愣了一下。

　　“帆帆，这位是……”俩人是高中同学，所以闲乘月基本可以断定于昌盛不是许帆的高中同学。
　　“啊，他叫于昌盛，是……”同学明显不是，朋友的话，俩人今天刚认识，好像也算不上。

　　许帆看了一眼于昌盛，被他抓了个正着。

　　“你好，我是许帆的……朋友。我们俩今天刚认识的，一个考场的。”于昌盛自我介绍了起来。
　　“嗯，对。”许帆附和。

　　“奥，这样啊。”闲乘月坐到许帆另一边，“我叫闲乘月，是帆帆的高中同学。”说完，闲乘月又补充了句：“也是好朋友。”

　　“闲乘月？‘从今若许闲乘月’？”于昌盛明显感到惊奇。
　　“对，就是那个闲乘月。”听到这首诗，闲乘月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一句，曾经一个人也对她说过。
　　许帆知道闲乘月在想什么，她想岔开这个话题：“你喝吗？味道很好的！”许帆把自己的奶茶推到于昌盛面前。

　　于昌盛倒是受宠若惊了，他把奶茶退了回去。
　　“你喝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于昌盛站了起来，和许帆她们道别：“再见。”

　　许帆见状，也站了起来，说话也没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就要走了吗？”
　　于昌盛：？

　　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许帆马上解释：“呃，我的意思是……就是，我不是还欠你一杯奶茶嘛？就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还给你嘛！”许帆越说声音越小，“对，就是这样……”

　　看出了她的紧张，于昌盛感觉自己今天中午出来是来对了！

　　“下次吧，还有机会见面的。到时候你请我啊。”于昌盛朝着店门口走去，“下次见，许帆同学。”说罢，又向着闲乘月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个招呼离开。

　　望着于昌盛离开的背影，许帆久久移不开眼。甚至感觉体内的多巴胺在疯狂分泌！

　　“诶，帆帆……”
　　许帆还盯着远去的于昌盛……
　　“许帆！”闲乘月大叫了一声。

　　“啊？”许帆回过神，“怎么了？”

　　…………

　　“不是，你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身上去了！怎么了，看对眼了？这才多久？”闲乘月打趣她。

　　许帆想了想，问了闲乘月一个问题：“月月，你相信……相信一见钟情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闲乘月一下就想到了某个人，那个她已经喜欢了三年的人。

　　闲乘月认真的回答许帆：“说实话，我以前是不相信的。”

　　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许帆会心一笑：“嗯，我以前也不相信。”

　　——

　　和喝过奶茶，也不过中午一点半。六月份的天气闷热难耐，俩人觉得去超市里面凉快凉快。

　　这个时间点，超市没什么年轻人，大家都在家里睡午觉。老年人倒是挺多。

　　许帆想起来刚刚在奶茶店碰到许从今的事儿。

　　许帆：“对了，月月。你刚刚和许从今说话了吗？我记得你俩差不多三年没见了。”

　　闲乘月：“打了个招呼，我说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的。他还要给我付奶茶钱呢，我没要。”

　　语气轻快，不过许帆听出了其中的遗憾。

　　许帆：“以后还会再见的。”
　　闲乘月：“你们也是啊。”

　　俩人在超市里选了点儿零食。许帆今天出门忘记带帽子了，外面烈日当空，她觉得自己下午还想出去玩儿的话需要买顶帽子来保护自己。

　　走到卖帽子的区域，许帆被眼前各式各样的帽子看花了眼。
　　渔夫帽、棒球帽、遮阳帽……红色、蓝色、灰色、黄色……

　　挑来挑去，许帆决定买一个蓝色的渔夫帽，和今天的衣服很搭。

　　“帆帆，你看这个怎么样？”闲乘月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束起的高马尾在帽子的遮挡下随意晃动，显得英姿飒爽。
　　许帆喜欢甜美风格。

　　看着闲乘月头上的帽子，许帆突然想起来，于昌盛今天戴的好像也是顶黑色的帽子！不过他的是鸭舌帽不是棒球帽。
　　许帆：“嗯……还不错啊！不过我觉得还是这个黑色的鸭舌帽比较好看……这样吧月月，咱俩一人买一顶好不好？”
　　闲乘月：“是吗？你居然喜欢黑色的鸭舌帽，那好吧，就你选的那个咯。”
　　不知道在怕些什么，许帆欲盖弥彰的选了个和闲乘月一模一样的“姐妹帽”。

　　煌钏县没什么好玩儿的，俩人又去看了部电影，在电玩城打了会儿游戏——她俩都是菜逼，输了不少。

　　夕阳下山了，夜幕也悄悄降临。

　　许帆拉着闲乘月去彩虹桥散步。

　　晚上的彩虹桥十分热闹。有卖吃的、有套圈的、有抓娃娃机、还有鬼屋……

　　她们一人买了一份关东煮当做晚饭。

　　许从今突然发现。他嘴里叼了根烟，穿着黑色短衫和黑裤子，黑色的鸭舌帽加帆布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而且怪可怕的。

　　闲乘月和许帆并没有注意到许从今。
　　在她俩吃完关东煮，丢了纸盒，许从今才开口喊人。

　　许从今：“闲乘月？”与此同时，许从今掐灭了手里的烟，踩在脚下。
　　闲乘月：“嗯？你怎么在这儿？”
　　许从今：“和朋友出来玩儿，你呢，不是说要回家复习？”
　　…………

　　许帆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寒暄。
　　她真的不想当这个电灯泡。于是拿出手机缓解自己的尴尬。
　　手机一打开，许帆发现母亲张慧文十分钟前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和两个未接电话。

　　妈妈：帆帆，妈妈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回来吃饭吗？
　　妈妈：你爸爸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
　　妈妈：怎么不接电话？
　　妈妈：不想回来吃饭就算了，跟你爸一个样，成天在外面野！
　　妈妈：我告诉你，你明天高考，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
　　…………

　　看着这些信息，许帆开始头疼了。
　　现在是七点五十，那还能在外面待一个小时……

　　她收起手机，不想浪费这一个小时的“快乐时光”，打算做个“恶人”，打断两个人的聊天。

　　许帆刚开口喊闲乘月就闭上了嘴……
　　她看见了于昌盛。在向她走过来。

　　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许帆看着于昌盛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上挎着相机，右手拿着一个蓝色的玩偶。眼睛亮的像是带了光，在这夜里散发着光芒。

　　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许帆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和她整个打扮并不搭配，可又出奇的好看。

　　看着于昌盛一点一点的靠近，许帆咽了咽口水，准备“大气”一次，主动打个招呼……

　　许帆：“……于……”
　　昌盛。

　　于昌盛是来找许从今的，“老许，搁这干啥呢？走，抓娃娃去！”

　　成功打断俩人的对话。闲乘月现在想打爆于昌盛的头！

　　许从今：“滚，幼稚死了，老子才不……”话说到这儿，许从今没说了。
　　他转头看着闲乘月，语气与刚刚判若俩人，耐心到了极致：“着急回家吗？要不要去玩会儿？我给你抓俩个娃娃？”

　　闲乘月虽然打趣了许从今的技术，但还是没错过这个机会答应了下来。

　　以为自己被忽略掉，没想到于昌盛还是看见了自己。

　　于昌盛打断了俩人的聊天就没再刷存在感了。他走到许帆面前，看着正低着头的小姑娘，嘴角上扬，忍不住的开心问候：“许帆同学，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玩儿的开心吗？”

　　许帆抬起头，盯着那张帅的过分的脸，心里默默原谅了他刚刚的眼拙，很大气的回了句话：“开心，你呢？”
　　“我也开心，”于昌盛的眼睛因为笑而慢慢变弯，“特别，是现在。”

　　许帆只当他是抓到娃娃的开心，并没有自恋的把那句话对号入座。

　　看到他手里的娃娃，许帆羡慕了。抓娃娃这种高技术的活儿，许帆很少成功。双手都能数过来的几次成功，抓到的不是丑的没眼看，就是质量差到爆。

　　于昌盛手里的是个穿着公主裙的蓝色女玩偶，头上还戴了个发带，也是蓝色的。身上斜挎了一个白色小帆布包，包上绣着“一帆风顺”四个小字。

　　好漂亮的玩偶！！！许帆把持不住了，她有些激动的问于昌盛：“这个玩偶是你抓的嘛？！”

　　于昌盛：“那是自然，就刚刚抓到的啊！”
　　许帆慕了：“天呐！你好厉害！可不可以给我也抓个？！”
　　一激动说话就不过大脑，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还是于昌盛打破了略微尴尬的气氛，“你喜欢这个？”
　　许帆：“嗯……挺好看的……”
　　于昌盛手握成拳放到嘴边处，假意咳嗽了两声，用来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笑声。

　　不是，这么漂亮一女孩儿，为啥这么憨？以后被别人拐跑了可怎么办？！

　　于昌盛怕她觉得难堪，放缓了语气：“这样吧，我带你去抓娃娃，你喜欢哪个自己指定，我都抓给你，好不好？”
　　想来于昌盛可能有一颗少女心，自己也不能夺人所爱，况且人家都这么说了，还是赚到了的！于帆抿了抿嘴，善解人意地说：“也好，那就谢谢于昌盛同学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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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来到抓娃娃机面前。
　　闲乘月喜欢樱桃小丸子，许从今就在唯一一个有樱桃小丸子的机器前孤勇奋战了。闲乘月“小心机”的在他旁边关注他。

　　于昌盛把刚刚的战利品放在一个透明的塑料包里——路上买的，专门放那个蓝色的玩偶。
　　他还给玩偶取了个名字，叫“小帆”。“一帆风顺的意思。”他还解释了一下。想到自己上午和他说自己的名字，许帆耳根都红了。

　　和老板换了二十个硬币，于昌盛分给许帆十五个，“用完和我说。”许帆的感激之情还没出现，只觉得自己在被“侮辱”。

　　于昌盛左手手腕处挂着“小帆”，右手拿着硬币，身上还挎着相机，鸭舌帽依然在头上戴着。

　　于昌盛：“看好了吗，喜欢哪个？”
　　思绪被拉回，许帆快速环望了一周，看中了一个头戴小黑帽子的打球小男孩儿玩偶。
　　许帆指着那个玩偶：“就这个吧……”

　　于昌盛走到机器面前，注意到玩偶头上的帽子，想到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许帆头上的帽子，会心一笑：“你俩的帽子很像诶。”

　　此话一出，许帆的耳根又红了，连带着脸也开始发红。
　　她别开脸不去看于昌盛，生怕他发现自己这副模样。

　　于昌盛没注意到，他转回头开始投币，漫不经心地夸了句：“你戴这个帽子很好看……”又小声地补充了句：“你怎么样，都好看。”

　　两个有心事的少男少女，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前进又后退，敏锐又愚钝。
　　许帆没听见于昌盛的“小声”，于昌盛也察觉不到许帆和玩偶的黑色帽子因他而有。

　　许帆还在原地徘徊，用手抚摸后颈觉得有些尴尬。
　　投完币，没看见小姑娘人。一回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有种不知所措的尴尬。于昌盛开口叫他：“许帆同学，不想过来看看？”

　　听到这话，许帆也顾不上尴尬了，她对抓娃娃厉害的人都有一种崇拜之情！

　　于昌盛双目紧锁，表情无比认真，左手手指搭在操控台上，右手握着操控杆。
　　那双手真的好看极了，许帆的视线从玩偶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那只手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许帆心想：这就是高手的走位吧！

　　这世界总是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比如三年未见的闲乘月和许从今今年重逢了，比如母胎单身的许帆对于昌盛一见钟情了，比如讨厌烟味儿的闲乘月依然喜欢抽烟的许从今……

　　比如现在，于昌盛居然没有抓到那个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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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昌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低头对上了许帆那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大眼睛，于昌盛恨不得砸了眼前这台机器！

　　他佯装没事儿人一样，又轻飘飘的投了一个硬币，语气沉稳：“咳咳，失误，失误哈……我再来一次，你别急哈……”

　　许帆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觉得笑出来太不礼貌了，她憋着笑，“礼貌”地回了句：“嗯，我不急，你慢慢来。”

　　和上一盘一样的操作，结果……也是一样。
　　又没抓到。

　　第一次是失误，第二次可能也不在状态，第三次一定可以！许帆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没把这两次的失败当回事儿。而是一本正经鼓励于昌盛：“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瓶脉动，让你状态回来？”

　　听到这话，于昌盛以为许帆是在嘲笑自己。本想反驳，结果对上了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脸。他知道，许帆是在真心鼓励他。
　　虽然这鼓励的方式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不过，没关系！
　　就这就足够了！
　　让他这辈子以后天天都抓娃娃他都愿意！！！

　　于昌盛叹了口气，单手叉腰看着抓娃娃机。
　　冥思苦想了一下，伸手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他把左手上的“小帆”拿下来递给许帆，然后用左手把许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戴到自己头上，把自己的帽子戴到许帆头上。
　　嘴里还解释了下他的操作：“你俩帽子是同款，有感应，我戴你的应该就能抓到了。”

　　…………

　　还有这种说法？！！
　　牛逼！！！你这把要是抓到了我给你叫爸爸！
　　许帆心想它算是开了眼了……

　　准备投币，于昌盛似乎觉得不妥，觉得自己太莽撞了！赶紧问了许帆一句：“你，介意吗？”

　　想了一下，许帆想他应该是指戴自己帽子这件事儿。说实话，要是别人，她介意死了！可这是谁？于昌盛啊！帽子送给你都没关系！！！

　　许帆：“啊，没事儿，不介意的。”怕他觉得自己不矜持，许帆又急忙补充了句：“不过我一般是不让别人戴我帽子的！”
　　…………

　　这怎么感觉更怪了？！

　　许帆又说：“我的意思是除了你没人戴过我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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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帆真的急了：“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于昌盛被她这幅着急忙慌的样子逗笑了。想来也是自己刚刚唐突了，居然没经过人家同意就戴了人家的帽子。这么自来熟是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得亏是许帆这个憨憨，要是别的机灵一点儿的小姑娘，不得说自己为人轻浮！

　　于昌盛：“这么紧张干嘛，我又没说什么。”语气真真的宠溺，“你不介意就好，刚刚是我冒犯了你别放在心上哈。”
　　末了，于昌盛看着许帆，眼里含笑，眼睛带着光，说了句：“我也是，第一次戴女生的帽子，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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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奇的事情永远会在人意想不到却又意料之中的发生。

　　于昌盛换了帽子之后，真的抓到了那个玩偶。

　　……许帆呆滞了。

　　于昌盛自己也是没有想到。

　　他弯下身，伸手拿出玩偶，接过许帆手里的“小帆”，把自己手里刚抓的给了她：“怎么样，我说的吧！还真是有感应。”

　　许帆笑了：“嗯嗯嗯，你可太厉害了！这都懂！”

　　刚刚于昌盛买透明塑料袋的时候，特地多买了两个。他拿了一个给许帆：“放进来吧，提着方便些。”

　　“嗯，好。”许帆接过塑料袋，道了声谢。

　　把玩偶放好后，许帆邪魅一笑。
　　她看着于昌盛手里的“小帆”，抬头迎上于昌盛的目光：“于昌盛同学，以后可以让你的‘小帆’多来和我的‘小于’玩耍噢！”

　　于昌盛：？
　　许帆指着于昌盛给她的那个玩偶，解释道：“它就是‘小于’。”

　　于昌盛不明所以：“为什么叫它‘小于’？”

　　猜到他会这么问，许帆指着“小于”黑色帽子后面的一个小鱼图案说：“喏，它的帽子这里有个鱼，所以我就叫它小于，”想了想，她又说：“年年有余的意思。”

　　于昌盛傻到丝毫没有意识到和自己有关，就这么被忽悠过去。

　　于昌盛：“哦，原来如此。小鱼，挺可爱的名字。”

　　知道于昌盛说的“小yu”和自己的不是同一个“小yu”，许帆也没在意。她想，如果她足够幸运，如果上天对她好一些，以后她会亲口告诉于昌盛，“小yu”是“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