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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那一日玄元山上下几百人都听见青岩峰上有人打架打得天崩地裂,要不是结界设得牢固,估计隔壁几座山峰都要遭殃。然而无人知晓到底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二长老的地盘上搞出这种造反一般的动静。直到大长老开完聚仙会回到门派,才压着被气出的一口老血制止了这场长老级别的干架。

      最后以两位长老违反门规公然私斗罚闭门思过半年了事,然而到底为何打起来也无人知晓。裴沐之不聋,自然也听到这动静了,只是长辈干架他一个晚辈也不方便出面。横竖不关他的事,他也懒得参合。

      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自己这个徒弟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他是夕霏转世,却不记得他过去传授的任何功法;说他不是夕霏转世,他却能道出他们过去的许多外人不可能知晓之事。

      初见那日他说:“时行时止,莫问流年”,便是他带着夕霏游历之时心血来潮找了个庙求签时的签中词。这件事,莫说当时在场的几人,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转世之说是否确有其事尚无定论,也无任何书典古籍能加以佐证。但,要么如传说一般孟婆汤一碗了却前缘,要么执念过深带了记忆过奈何桥。怎么到他这儿还分类记呢?!

      不记修行功法,只记前尘旧事?

      真他妈见了鬼了……

      当时“夕霏转世”这么个天雷轰下来,轰得他晕头转向一个激动应下这个真传徒弟,还冲上去狠狠拥抱人了一下,只差没当众掉几滴眼泪下来……现在想想有点后悔,总觉得被坑了。

      这货真的是夕霏转世吗?这性格也差别太大了,性别……就根本不一样了啊!妈的老子绝壁被坑了!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过去那些事的呢?

      “师父。”

      “嗯?”

      “若无事,徒弟该去潜灵殿习课了。”夕霏淡淡地说道,脸上神色一如既往地无表情。

      “习什么课,我教你就是了。”裴沐之一手支着下巴,目光跟粘在夕霏脸上似的,看得目不转睛。

      “锻体基础课,不必师父亲教。”他依旧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哦,我陪你啊?”

      “……不必。”

      以上对话几乎每日都要进行一次。而每当夕霏离开玄元峰去习课,裴沐之便会毫无节操地跑去夕霏的房间东翻西找,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连从寒溪镇到玄元山的通关文牒都没找到一张。裴沐之不禁怀疑他是怎么过来的,靠飞的吗?!还是自信地认为自己一定能进玄元派,所以一到玄元山就把文牒扔了?破釜沉舟?

      可能性太多,几月下来也没半点头绪。

      裴沐之有点郁闷,万般后悔当时一个脑热就收他为徒,如今寻不到半点能明确他身份的东西。是或不是,总该有个答案。于是裴沐之的变态行为升级了,除了翻徒弟房间还增加了没事儿就跟踪自己徒弟的行为。一个元婴期修士想要隐藏气息跟踪一个锻体都没入门的菜鸟,如无意外被发现的可能性是零,一点折扣都不打的零。

      跟了几日下来,裴沐之发现他这徒弟当真无趣得很——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二字,跟夕霏委实判若二人。他始终遵规守矩,绝无半点行岔踏错,端得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连个笑容都不曾见,话也是能不说便不说的。即便不得已开了口,也是惜字如金能少讲一字便是一字。

      虽说修仙之人自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也多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然而这批弟子大多十来岁的年纪,尚是贪玩备懒好奇心重的品性,即便不上蹿下跳也难时时保持正经的模样。

      于是放课后在三三两两的笑闹之中,他这徒弟显得格外形单影只。无一人与他搭话,甚至无一人与他同路。也是,赤明峰只裴沐之一人住,如今徒弟也只收了他一个,自然是无人同路的。但自打裴沐之开山授徒便一直如此,那时也没觉得夕霏孤单。甚至还有人宁可绕路也要同夕霏走上一段。看来还是这孩子性格不好!

      “见过师叔。”

      夕霏抱拳微微颔首,向身前的黛蓝色衣衫的女子行礼,也打断了躲在暗处的裴沐之的胡思乱想。

      “我姓凌。”女子浅笑,也不介意这小辈不认得她。

      在玄元派只有长老之徒和掌门之徒可着黛蓝色。然而门派上下五百多号人,不能指望人人相识,遇着不相熟的唤个辈分便是见礼了。

      “见过凌师叔。”

      “夕霏,是吗?”说着,凌雪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没想到,只是同名便可让裴沐之收你为徒。早知如此,我当年改个名字好了。”

      夕霏略微睁大眼,怔忡于脸上突如其来的温度,一时未能做出任何反应。这神色倒是不多见,看起来整个人都鲜活了些,不再如平时那样死气沉沉。

      未待夕霏开口,凌雪已收回手,弯了眉眼笑道:“你师父是火属性天灵根,其实并不很适合授你功法。我也是单一水灵根,你筑基后的修行有不懂之处,大可问我。门派上下单一水灵根并不多见,功法在我之上的更屈指可数。我与你师父相熟多年,你倒不必与我客气。”

      “多谢凌师叔。”夕霏颔首,答得言简意赅,神色语气皆淡得看不出感激之意。

      凌雪似并不把他的冷淡放在心上,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夕霏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直至凌雪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轻叹一口气,脸上莫名露出一丝同情和怅然。

      正在裴沐之思考他这表情是几个意思的时候,一只纸蝴蝶突然出现在他肩头,以方圆十里都听得见的音量发出了三长老樊心月的声音。

      “裴沐之你个傻逼又死哪去了限你三息之内出现在玄元殿晚一点老娘扒你的皮——!”

      “卧槽!”裴沐之都来不及掐了这只传音蝶,这一串炮仗似的话就这么炸响在他耳边。元婴期修士铆足了劲儿放狮吼功,这猝不及防的震天响让身为同期修士的他也难以忍受。

      躲在树上的裴沐之被吼得有点蒙圈,晃了晃脑袋回过头,目光与下面的夕霏对了个正着。

      “……师父?”夕霏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得复杂。

      裴沐之“呵呵”一声,假得不能再假地笑了笑,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他要去打死樊心月。

      于是裴沐之就去跟樊心月打了一架。樊心月被打得莫名其妙,让了几招后火气也上来了。大长老薛靖懵逼地看着这两人一见面就打成狗,全然不顾在场有十几弟子围观。顿时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差点祭出本命法器直接弄死他俩。最后还是陆晏廷出手,赏了两人一人一根捆仙锁才消停下来。

      陆晏廷和樊心月还在闭门思过,本不该出现在玄元殿。更遑论十几个长老亲传和真传徒弟也在,显然是有要事需商议。

      “引渡天兵?”

      “对。赤水宗掌门在飞箭传书中是这么说的。之所以选择咱们玄元山,说是因为近千年内唯有咱们师祖成功历劫飞升。是天地灵气最后的交汇之处,完成引渡阵法的可能最大。”薛靖解释道。

      “听起来蛮有道理的。不过他们干嘛要引渡天兵?人间出什么事了?”被捆在大殿立柱上的樊心月不忘自己身为长老的职责,提出问题。

      陆晏廷摇着扇子,缓缓道:“近些年,阡陌山脉以西之地确实不太平。但也并未听闻有大范围生灵涂炭之事,不过一些招魂引鬼的邪修成了点气候,不怎么安生罢了。”

      大长老呵呵一笑,摇头道:“赤水宗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献祭童男童女、取人生魂炼器、活人炼尸,乌七八糟写了十几页。按他这说法,阡陌山以西该是人间炼狱了。”

      “西边那么多山门仙派不管,跨了片望天海和阡陌山脉向东边的玄元派求救,这不有毛病么?再是天地灵气汇集的最后宝地,也架不住远啊。就算天兵引渡成功,要怎么隔山跨海地弄过去?天兵大人~~有点远,麻烦您们花两个月时间飞过去吧!天兵没脾气的嘛?”同样被捆在殿柱上暂时动弹不得的裴沐之忍不住吐槽道。

      殿内十几人均不住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哪怕一路用传送阵,这种隔山跨海的距离耗时也太久了。

      “好了你闭嘴吧,就你话多。”大长老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长辈讲话你插什么嘴,看看你的师兄师姐们哪个像你这般没大没小。”

      裴沐之“切”一声翻了个白眼,不让人讲话叫人来干嘛?要不是被捆着他早跑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一个“呸”字回信了事。要说没阴谋,山下看门的二狗子都不信!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薛靖不理会他,转而问想其他小辈。

      此刻站在玄元殿内议事的,都是拥有开山收徒资格的第二代弟子,也都是玄元派未来的栋梁。五位长老的真传弟子五人,被捆柱子上的掌门真传弟子一人,其余七人则为长老们亲自教授的亲传弟子。真传与亲传虽有一字之差,但都是由同一师父传功授法,所以修为其实相差不大。差别只在衣钵承继,真传弟子没得选,必须接任师父在门派的职责。而亲传就不一定了,出师后可自行选择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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