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成长记》笑点烟波

24、选秀风波

　　孝庄通知玄烨这次选秀要纳妃的时候，初选就已经差不多了，和纳兰两人争执过后没几天，就到了复选了。
　　玄烨原本是不打算去亲自看选的，毕竟给自己挑女人这种事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但是孝庄说如果他不去怕挑出来的还是不合皇帝的意，极力劝他亲自去，玄烨考虑到毕竟要在后宫里呆一辈子，如果真挑个相看两相厌的，既是折腾自己，也是毁了别人一生，更何况他其实对于能把纳兰容若迷到不惜亲自跑来求他的那个纳喇氏惠雅，那位自己未来的惠妃还是很有兴趣的，所以最终也就答应了。
　　玄烨居中高高坐在上位，左边坐着孝庄，右边坐着皇后，看着下面一排排如流水般不断进出的秀女，这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先不说他坐的位置太高，离秀女们太远，对于下面那一排排衣饰打扮完全没两样的秀女实在是看不出多大差别来，毕竟能进复选的容貌都在水准线之上，基本上都不会有太大的落差，单说让大老婆坐在身边帮忙挑小妾这一点就够玄烨不自在的了。
　　皇后赫舍里氏一向性情沉静，这时候也鲜明的表现了出来，全殿只有孝庄在一直乐呵呵的指点评论秀女们，皇后只有在孝庄问她意见时才偶尔应答几句，至于玄烨，他已经看的眼睛都发木了，现在是十分后悔来这里了。
　　蒙古送来的秀女孝庄已经挑好了，玄烨看过，容貌都生得很不错，虽然说不上十分姿色，八九分还是有的，只是可惜一个个都是低眉顺眼，一点也没有之前废后静妃娜木钟那种飞扬鲜活的感觉，可能是孝庄考虑到上一次挑的娜木钟性子太烈，不但害的她自己被废，还连累了她与顺治之间的母子感情破裂，所以这次顺着玄烨的性子来，特意让蒙古送性子温顺的来。看了那些蒙古秀女，玄烨心里暗叹，孝庄精明了一辈子，可惜不管是给儿子还是给孙子挑女人，她都没看准过，玄烨虽然一直表现的喜欢温柔美女，但是他其实是更欣赏那种刚烈泼辣型的。
　　正想着，门口已经又走进来一排新的秀女，开始挨个通名。玄烨懒洋洋的打眼一看，眼神立刻落在了其中一个秀女身上，身子也不由的稍稍挺直了一些。这也不能怪他，美女也是要比的，玄烨看的那个秀女生的杏眼樱唇，妩媚多姿，同样的衣饰打扮，硬生生比身旁其他姿色亦在水准线之上的秀女们美上许多，单就姿色而言，比之皇后赫舍里氏也差不了太多了。
　　孝庄看似在不断打量秀女们，实际上一直在暗中注意玄烨的反应，一见他的表现，立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上亦同时笑道：“皇上的眼光倒是不错，这姑娘很是出挑啊，皇后，你说是不是？”
　　赫舍里氏看了玄烨一眼，随即垂下眼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太皇太后说的是。”
　　孝庄陪玄烨看了老半天，好容易赶上一个玄烨感兴趣的，立时笑道：“皇上既然喜欢，那就留下吧。”一旁的太监立刻大声道：“员外郎盖山之女马佳氏记名！”
　　秀女队伍中那个生的姿容特别出众的秀女眉眼含笑的走出队列来谢恩，玄烨一脸严肃的应付，脑中却在回想着刚刚一闪而逝的念头：马佳氏，好像有点熟悉啊……
　　不过此时玄烨好不容易等到可以缓一口气的机会，也顾不上多想，不等这队秀女全走出大殿，就转头对一旁的孝庄道：“皇祖母，都看了这么长时间了，您也歇歇吧，过了午再接着看吧。”
　　孝庄看了看玄烨，会意的笑道：“皇上乏了？那就先停下吧”玄烨向孝庄行了礼后，正准备往外走，突然看见一旁的皇后赫舍里氏容色惨淡，怔怔的坐在座位上，心下一叹，对皇后温言道：“皇后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下午也不必来了，好好休息便是。”
　　赫舍里氏起身向玄烨一福：“臣妾谢皇上体恤。”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转头望向孝庄。孝庄看了看玄烨，又看看皇后，笑道：“皇后累了那就先回去吧。”
　　赫舍里氏顾不上多说什么，匆匆向玄烨与孝庄行了礼后就走了，玄烨看着她有些不稳的身影，心中不由对这小姑娘生出无限的同情。
　　吃过了午饭，玄烨乘着御辇再度往看选的大殿而去。他正坐在御辇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沿途的风景时，却远远的在路口突然看见了纳兰容若。纳兰似是已经等了许久，见玄烨的御辇一来，立刻疾步走上前来，扑通一声便直直的跪在了御辇面前。
　　玄烨一看他这架势，知道今天免不了又要和他费一番口舌了，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无视他，只能落了御辇，然后还不待纳兰开口，便一抬手立刻挥退了身边跟着的宫女太监和一众侍卫。
　　待众人都回避了，玄烨才起身下了御辇，背着双手一步步踱到纳兰面前。玄烨停在纳兰身前，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说吧，你又有什么想说的。”
　　纳兰抬头看向玄烨：“奴才来是想求皇上开恩的。”玄烨漠然道：“朕以为，朕当日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纳兰一脸恳切的看着玄烨：“皇上当日所言，奴才这几日反复想过多遍，皇上的苦衷，奴才亦是感同身受。”
　　玄烨一挑眉，终于低下头来看向纳兰：“既然如此，你今天还来这做什么？”
　　纳兰垂下眼：“奴才虽然明白皇上的苦衷，只是奴才与表妹多年感情，誓言绝不相负，今日若不来，便是有负她一片深情，所以不论皇上是否开恩，奴才都必须要为她来求皇上！”
　　玄烨冷笑：“多年感情，誓言绝不相负？秀女未参加选秀之前私相授受，该当何罪！纳兰性德，你真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说到最后一句，玄烨已是声色俱厉的看向纳兰。
　　纳兰霍得抬头，脸上甚至带了一丝隐隐的怒意：“我与表妹之间清清白白，只是志趣相投才互生情意，素来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一丝逾距，皇上若要降罪，纳兰性德甘愿领罪，但皇上所言私相授受纳兰亦绝不敢认！”
　　玄烨怒极反笑：“我？你不自称奴才了？你既然知道朕是为了什么原因才让她进宫，还一遍遍的来求朕？”
　　纳兰直直迎向玄烨的目光，一字字道：“皇上要纳惠雅为妃，无非是为了连结叶赫那拉氏的势力，纳兰性德愿意为皇上竭忠效力，倾我叶赫那拉氏全族之力相助皇上，所以，惠雅对皇上而言，其实是可有可无的，皇上又何必非要纳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这一刻，玄烨反倒平静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朕又何尝想纳这么多女子进宫？要按朕的想法，朕这一生，也不求佳丽三千，和皇后两人白头偕老也就足够了，只是时势逼人啊。”玄烨继而冷冷的看向他：“而且你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不惜搭上全族吗？更何况，朕凭什么相信你一定会全心全意的效忠朕？”
　　纳兰神情恳切的沉声道：“奴才虽然是来求皇上开恩不选惠雅，但是愿意这么做却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是因为奴才相信皇上必会是个明君，于公，皇上真正掌握了实权，得利的必是天下百姓，于私，我叶赫那拉氏只有跟着皇上才能有出头之日！至于奴才的忠心，将来奴才自会让皇上看到的！所以皇上真的不必非要惠雅不可，还求皇上成全！”说完，他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在这一刻，玄烨几乎真的要被纳兰打动了，的确，联姻从来都说明不了什么，要说娶了一个叶赫那拉家的女子就能让他们忠心耿耿生死不计那简直就是笑话，只有利益才是最牢固的联系，或许自己真的不必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就可以得到足够的助力，但正当玄烨准备答应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电般浮现出穿越前看到的那张纸，九龙……于是玄烨已经微微张开的嘴又合上了，撇开惠妃是老大胤褆的生母不提，对于叶赫那拉氏而言，最大的利益恐怕莫过于一个身体里流着叶赫那拉氏血液的下一任皇帝了。
　　玄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淡淡道：“你不必多说了。”他一边转过身朝御辇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漠然道：“朕已经没有资格去相信空口白话了。”
　　“皇上！”容若跪在地上，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已是带了一丝哀恳：“皇上，臣求您，成全我与惠雅吧，臣这一生也只想求皇上这么一件事了。”他躬下身去，朝着玄烨重重的磕着头。玄烨回过头去，看到容若光洁额头上沁出的血痕，不由一阵心软几乎要答应他了，但终是硬下心肠来，冷冷道：“纳兰，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给朕好好回去反省！”说完，怕自己看见容若的样子再度心软，看也不看便急急朝御辇而去。直到走了老远，还能听见身后重重的磕头声，脚下不由一缓，李德全并未走远，刚刚见玄烨朝御辇走过去已经赶忙招呼了众人，此时更是早早赶到了玄烨身边，见他迟疑，忙凑上前来：“万岁爷？”玄烨顿了一下，咬了咬牙，终还是加快步子上了御辇。
　　而乘着御辇走出很远了，玄烨一回头，仍然能看到纳兰孤零零跪在原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