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煮你瞅啥》清水柚犬

31、说了再见

　　姜梓蕾在卫生间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听着外面噪杂的音乐声，扶着洗手台放声大哭。她要放下了，“姜梓蕾”三个字从老钱口中喊出，所有的甜蜜回忆一一被抹杀，仿佛什么都未出现过，谁也不曾住进谁的生命。她们的关系仅仅是直呼全名的陌生人。

　　她应该听钱枫枫的话，早点放下，冷陌蚕食着原本记忆中的甜，长达十五年的爱恋，如今回忆勾起竟然也不似当初那般纯粹。姜梓蕾觉得如果自己跪下来软磨硬泡劝钱枫枫回头或许真的还有希望，可那样她也变得不似自己。两个都失去本我的人，纵然还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钱枫枫会在过往的时光里继续爱她，如今的这个在爱情中出走的老钱已经不是她当年爱上的那个。

　　姜梓蕾擦擦眼泪补了个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美艳，成熟又清冷，不管会不会有人再爱自己，她至少满意如今依然高贵持重的自己。

　　“到我唱歌的时间了。”姜梓蕾推开卫生间的门回到屋内，脸上挂着微笑，用尽了所有的演技表演了一出豁达。点歌台边犹豫了一下《连名带姓》的伴奏缓缓的在房间内飘荡。

　　姜梓蕾走到立麦的那个小台子上，歪着屁股坐上了吧椅，一条腿踩着凳子的横梁，另一条自然的在地上支着。

　　再被你提起已是连名带姓，
　　谎称是友谊 却疏远得可以，
　　多少人爱我偏放不下你，
　　是公开的秘密，
　　只剩你没拆穿我，
　　再处心积虑终究事不关己，
　　哪来的勇气 我就是不灰心，
　　我且爱且走其实在等你，
　　是最后的默契，
　　要是我们又错过，
　　就别再回头。

　　“钱枫枫，我们又错过了。所以，别再回头了。”姜梓蕾一曲唱罢，面对着老钱缓缓地说着，她已经也开始连名带姓的喊她，昔日的恋人脸上没什么悲伤，只是冲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

　　“好。”钱枫枫微笑着鼓掌，不知是在赞叹姜影后的歌喉还是在赞许她最后这句话。不重要了，姜梓蕾已经不想去分辨了，她拿着包扯着夏雪离开了包间。
　　“陪我回去收拾一下吧，明早走得急。”夏雪被姜梓蕾扯着，回头确认老钱是否安好，那人专心致志的盯着点歌台，都没向要离开的两个人看一眼。

　　“靠。”夏雪有点无语老钱的绝情，气哼哼的跟着姜梓蕾走出了房间。

　　“我最大的遗憾，
　　是你的遗憾与我有关，
　　没有句点已经很完美了，
　　何必误会故事，
　　没说完。”
　　唱歌的人稳定着情绪，尽量遵循着原调，心想着两人定然走远了，唱到这句突然泣不成声。没来的及拿开话筒，声音被放大，老钱把着点歌台的手微微抖着。彻底的抽离原来疼痛如此，可她不敢表现出任何一丝留恋，强装的果敢如锋利的刀，一下下把她的□□与灵魂割裂，彻骨的疼成就了现下的每一声唔咽。

　　“王轩，她走了。”
　　除了拍戏，王轩认识老钱这些年鲜少看她流泪，这句哑着嗓子的话，道尽了凄凉。如同精心烹饪许久的一道菜，在上桌之前被厨师亲手打翻在地。遗憾与懊恼写在脸上，可终究无可奈何。

　　“那你，也别站在原地了。”王轩说着又开了一瓶酒递给她。其实他是羡慕她的，说走就走断得果决，王轩何曾不想结束他与自家那位畸形的关系呢？爱情挂上了金钱总让他觉得肮脏，可无数次声称告别又无数次回归那个怀抱，他拿得起放不下，藕断丝连，互相亏欠，他想他这辈子都无法和老钱一样感受一把纯粹的爱情。

　　回到公寓的姜夏二人，在默默无言的收拾着东西。夏雪用余光小心翼翼的观察姜影后，那人没再哭，只是紧抿着唇。行李箱的一个拉锁有点卡住，姜影后拉了两下发现还是动弹不得，便来来回回用了蛮力，结果拉锁头直接掉了下来。

　　“你别弄了，指挥我来做吧，本来你也没多少东西。”夏雪寻思着，这兴许就叫美女暴躁吧？

　　“失去了老钱收获了你这么个朋友，我也不算亏。”姜梓蕾坐在沙发上看着夏雪为她忙前忙后的样子，说了这么一句。

　　“能和你交朋友我也很开心。”夏雪回了一句，可是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姜梓蕾发现她心里对老钱那些邪恶的念头是否会收回那句话呢？

　　“渣T！妈的！都不来送送你！”第二天一大早夏雪送姜梓蕾来到机场。环顾四周根本没老钱的影子，不由得爆了句不平。

　　“不送最好，我早该习惯没她的日子了。夏夏谢谢你。”
　　“客气啥？最后也没帮你追回前女友不是？”
　　“谢谢你让我看到女孩子美好的样子。”
　　“嘶！这都要上飞机了，姜老师你再来撩我是不是有些晚？”
　　“你这脑袋啊，天天就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姜梓蕾和她挥手告别，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返回她身边，张开双臂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钱枫枫不是渣，不许诋毁我前任。”说话的语气带着笑，温温柔柔的飘进夏雪的耳朵。有温度的回忆，这一次，爱情长跑才真的到了终点。看着姜梓蕾湮没在人群中，仿佛是个胜者疾步冲过了终点线，带着一身的骄傲。

　　老钱今天没拍摄任务，她也不知道这一晚自己是否真的睡着了。无线耳机被听到没电，于是就用音响小声循环着那首《我们》，眼眶很疼，脑袋很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也不晓得外面是怎样的光景。

　　听见敲门声，像个游魂一样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打开门看见门外的夏雪。
　　“呐，鱼卤面。在一家很多大爷排队的店买的。”
　　“谢谢啊...你吃了吗？”
　　“吃过了，这些都是我剩下的打包给你！”老钱无力的挤出一丝笑，把人让进了屋子。

　　“我可吃不了三碗。”
　　“说不定呢？终于重获自由胃口大开也说不定啊？”老钱在找碗筷，叮叮当当的忙乱背对着夏雪。把早餐收拾妥当后，一屁股坐在夏雪对面，“你也觉得我很差是吧？”

　　夏雪这才仔细看看老钱，眼球布满了血丝，双眼皮已经肿不见了，眼窝铁青着，整个人像是被吸去了元魂，但说话的语气保持着对陌生人的清冷，不像是责问，只想要个答案。

　　“你如果觉得解脱了，那就不算差，如果一件事儿至少有一方是开心的，至少还值得发生。”
　　“你这三观也算是清奇！”老钱无奈的摇摇头，开始享用她的早饭。夏雪碗里的面已经有些坨了，她依旧看着埋头干饭的老钱，稳了稳气息装作无意的问出一句“你还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吗？”

　　“感情这事儿可能不适合我，我应该不会长久的喜欢上谁，再让我找一个，逼自己坚持半辈子，想想就可怕。”

　　“你还真是渣得坦诚呢？”
　　“我这叫渣吗？我又没去撩拨哪个少女的心，然后告诉她，不行，老子不能和你在一起。”
　　“也对。”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了，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撩拨啊，只要她站在那，喜欢和仰慕就随之而来，但如今也只好无疾而终。

　　夏雪有心事，这还算丰盛的早餐在她口中便是索然无味，她冲动地想直接和老钱挑明自己对她不一样的感觉，但试探性的询问后退堂鼓就咚咚咚的敲响，大家都是成年人，暗恋本就是一个人的事儿，看样子老钱在上一段感情里也没走得干净利索，徒增她人烦恼真的是没必要。

　　“吃饱了！我要去挨轩哥的铁拳了。”夏雪换上一张笑脸逃似的从老钱房里出去，她很怕，有些喜欢会忍不住脱口而出。

　　“被打还那么高兴？你这脑子？”
　　“掏出来比你沉二斤！呸！”夏雪回了一句重重地摔上了门。

　　夏雪在片场拍摄得还算顺利，临近收工拍了一张今天的家暴妆做纪念。
　　“嘤嘤嘤...疼疼！小兰哭泣！”配了一张眼框噙着泪水的伤痕妆发了微博。

　　“抱抱”老钱下一秒就转发了夏雪这条微博，带上了这两个字儿。

　　一名出家人：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野宝：爹！您终于和妈咪官宣了？
　　范法法：我瞪大眼睛！今夕何年？
　　东东：呜呜呜作业不想写了，老师我要嗑CP！
　　二汪：蹲一张结婚证。

　　夏雪一脸懵的看着这控制不住的发糖场景，火速给老钱微信发了个“？”
　　“不是要炒CP吗？”
　　“谁告诉你的？”
　　“师导演啊...说让咱俩多酝酿点CP感，我配合得不好吗？”
　　“好你大爷哦？我都不知道！”
　　“( ????? )怪我咯”

　　正好师导演还在片场，夏雪急匆匆赶过去“师导？您让老钱微博和我炒CP的？”
　　“没啊！”师小明被问的一脸懵。
　　“个狗东西撒谎！”
　　“我只说让你们培养一下CP感啊...工业假糖发起来那有什么意思啊？”
　　“哦！那不还是你让她搞的？”
　　“嗐！我那还不是为了你们后边那几场激情戏和吻戏吗！”
　　“哦，这样啊...”
　　“不是！什么？激情戏还是好几场？”
　　“本子你不都看过了吗？”师小明开始审视夏雪，总觉得这位女明星今天怪怪的，说话语无伦次面色潮红。

　　“啊...我想起来了...”
　　“我还愁呢...估计拍的时候都入冬了，这一说话有哈气就尴尬了。”
　　“总有办法的。”
　　“嗯，不行我就让老钱嘴里含点冰。”
　　师导演话音刚落，夏雪脑海里就浮起了香艳的画面...钱枫枫口里含着冰，在她灼热的肌肤上滑动，氤氲着水汽朦胧的空间羞红的光线...

　　“夏老师...你是发烧了吗？”师小明导演无限担忧的询问着，剧组可不能再有人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