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童话》慕子楚

2、第 2 章

　　第二次与齐裕城相见，却是在医院里。走过白色的走廊，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让一向害怕生病的于晓菲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上到医院七楼，才发现整层大楼都是心脏科。在病房里看见齐裕城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衣物，两个的行李箱放在脚边。少年颀长的身躯微蜷在沙发上，手里握着PSP，忘我地打游戏。
　　“医生，我是来接齐裕城的。”
　　“这一阵子小城的身体情况不错。只要注意饮食，还有不要剧烈活动，应该没有问题。”
　　“医生，她不是我妈。”一边的少年利落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弯腰拉起行李箱面向于晓菲，“我们走吧。”
　　“哎！要注意不要吃太咸的东西…”
　　“知道啦！啰嗦！”
　　一路开车回到公寓，于晓菲一边停车一边问身旁的少年，“你…是什么病？”说完，随即有点后悔。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不但面临父母离异，还身负疾病，自己不应该问得这么直白。
　　“主动脉瓣狭窄。你知道这种病吗？”
　　“不知道。”
　　“那还问什么？”
　　齐裕城走下车子拉出行李箱，于晓菲很有长辈意识地从他手里抓过行李箱。
　　“让于阿姨来吧！”
　　阿姨？那少年修长的眉毛深深地折起，又夺回把手，“我自己可以。”
　　公寓的电梯刚好在维修，幸好于晓菲住在三楼，两人费了些力气将行李箱搬上去。于晓菲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递给他一罐。
　　“这边是客厅，走廊尽头有两件房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卧室。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喜好，也好…”
　　“也好让你打赢官司？”
　　“当然不是。”于晓菲略略惊讶地顿了一下，“我只是希望多了解你。你身体不好。”
　　少年眉头一皱，转过身子来，身材已经比于晓菲高了一截。双眸带着揶揄与淡漠的不屑，嘴角笑容若有若无，“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帮我妈争夺抚养权。她并不爱我。这一辈子，她只爱她自己。”
　　“小城，虽然吴小姐先提出离婚，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你。”
　　“这并不是原因。” 齐裕城颇有兴致四处地打量客厅，丝毫没有流露出悲伤或者叛逆，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谈论天气，“我只是刚巧善于观察而已。有的时候，人的眼神，肢体语言，喜欢的环境能够告诉你很多事情。”
　　他转过头来，“例如，从你带进会议室的备案之厚，我敢肯定你没打过离婚案子。你喜欢穿黑色和灰色的西装，证明你内心好胜，不想让别人看轻你的能力。同时也说明律师不是你的理想职业，恐怕是父母的意愿。你的公寓布置得很温馨，说明你很恋家，属于活泼型的，但是心理年龄要比你表现出来的幼稚。而且，你今年二十五岁，正在被父母催着相亲。”
　　于晓菲愣愣地看着他，“这些都是你刚才的三分钟看出来的？”
　　他指了指墙边柜子上的录音电话，“一天之内你母亲给你打了三通电话。”
　　所以？她眨眨眼睛，却什么也没说，怕被这家伙质疑自己的智商。
　　“还有，你真的相信惠宝公司的奶粉没问题吗？”
　　“是你！那天法庭上哼歌的人是你！怪不得你好像认识我一样…”于晓菲指着他惊道，“你是去观察我的？你料到我会是你的代理监护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惠宝是我的客户。其余的，我不需要多想。”
　　他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妥协于善良与现实之间的虚伪。”说完，齐裕城潇洒无双地走进他的房间，扔下话：“我去洗澡了。”
　　于晓菲像是看见恐龙一般地盯着那扇门，这个锐利沉着的男生真的只有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