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梦的舟》陈奶盖

15、第十五章 载梦

　　姜舟舟把自己关在窗帘圈起来的小环境里关了两天，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剩下的全在床上蜷着过了。

　　大家对于这种情况见惯不怪，毕竟谁都知道姜舟舟的本体是块磁铁，能紧紧扒拉着床的磁铁。

　　等陈载津反应过来，姜舟舟已经三天没和他发过微信了。

　　“晚上带你去吃饭，有空么？”陈载津给姜舟舟发微信。

　　姜舟舟很久都没回他，就好像身份一下就互换了，那段陈载津不怎么回姜舟舟消息的日子以某种扭曲的巧合让姜舟舟给还回来了。

　　她是没想好自己应该说什么。

　　回来那天，姜舟舟就和所有舍友都说了一遍：“我和陈载津分手了。”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

　　大家静了一瞬，然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这件事在寝室就算过去了。过不去的只有躲在窗帘里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想七想八的姜舟舟。

　　以后该怎么和别人描述起这一段故事呢？

　　说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和一个还没到大叔的年纪自己管他叫哥哥心里确把他划分为爹系男朋友的男人谈过一场“恋爱”，然后人家女朋友找上了门。

　　姜舟舟很想问问陈载津，我是你第几个出轨对象了？但是这么一问，就必然会暴漏金蕊妍已经知道。

　　这也蛮对不起人家的。

　　姜舟舟很纠结，她甚至纠结到觉得，金蕊妍也不应该这么放纵着陈载津。

　　陈载津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怎么了？”

　　姜舟舟心一横，回了：“金蕊妍是谁？”

　　她确实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成了被蒙在鼓里的一方，也因为她是蒙在鼓里的一方所以没有人怪罪她。

　　可她姜舟舟凭什么成了蒙在鼓里的一方？她无辜，但是她也有罪——她想要被爱。想要被爱，这是多么大的一个罪名啊。

　　陈载津最后回了姜舟舟一句：“委屈你了。”好像他和姜舟舟的感情也就只值得最后这么一句话。

　　姜舟舟又哭了。

　　她没再回陈载津，也没再敢看他的朋友圈，怕看见一条横线，知道陈载津把她删了。还有七八天就该放假了。

　　姜舟舟愣是在床上躲了七八天，考完了最后一门试。那门是古代汉语，就是她飞奔去找陈载津那天，有个老师布置了一门奇奇怪怪的作业的那门。

　　她出了考场拎着行李箱就打了车去高崎机场，飞机起飞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姜舟舟拿出手机，把陈载津删了。

　　她还发了一条朋友圈，就定位在高崎：

　　和自己说好，在你工作的地方和你说再见。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姜舟舟的世界里了。她又飞机上眼巴巴的掉了几滴眼泪，旁边的孕妇好像被她吓到，往旁边坐了几步。一个不认识的姐姐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她，说了一句万能的话：

　　“没事的妹妹，都会过去的。”

　　她终于听到了那首小众又很适合自己和陈载津的歌——《载梦》，歌词的每一句都好像在往姜舟舟的心窝上扎刀子：

　　“若提及你应教我难以与口，

　　是惊鸿掠过心口一点红，是落下的雪将琴弦拨动。相思门轻叩。

　　我是伶仃多情种，你是无情水付东。

　　.......

　　我做你载梦的舟，为你捞来夜光一捧。

　　你却隔着迢迢摆手，让我停桨朝来路快快走。

　　你不会在万物中为我回头，我为你烙下心口那撇红，而你转身已飞过千里峰。

　　......

　　你却隔着迢迢摆手，

　　说我搭给你的爱还不够。”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这首歌的编曲算不上多悲，甚至还有点欢脱，这才让姜舟舟没有在飞机上哭的太凶。

　　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梦到了好多，好多零散的片段。不止梦到了陈载津，也梦到自己的舍友，梦到了大学老师，梦到了好多好多一闪而过的东西。

　　原来这两年的故事真的好像黄粱一梦。

　　再过十年八年，又有谁会在厦门记得姜舟舟呢，十年八年，或许陈载津的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她喜欢的哥哥呀，终于成了故人。

　　故人，故人，故事里的人。

　　又辗转了公交巴士，姜舟舟终于赶回了家里，妈妈在煮饭，她那个脚臭到无敌的弟弟在沙发上躺着打游戏。

　　姜舟舟从背后赖住她妈妈：“妈，我不结婚了好不好。一辈子都不结婚不生小孩就一直跟你呆着。”

　　她妈拿铲子的动作被阻止了，笑骂了姜舟舟两句：“不嫁就不嫁，突然发什么疯。好了出去，不要烦我煮饭。”

　　煮饭里的烟火呛得姜舟舟爱哭爱哭的。

　　她弟弟躺在沙发上，脚翘着：“你放心吧姐，没人敢娶你的。”手机里还穿着first blood的犹豫语音条。

　　姜舟舟把眼泪逼回去：“姜涛你是想死！”姜涛是她弟弟的名字，厨房里刀具铲子锅炉碰在一起的声音，游戏熟悉又日常的播报。

　　算了，姜舟舟想，这辈子好好陪在妈妈身边就好了。

　　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必须要完成的心愿了。

　　故人就留在故事里吧。

　　.......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厦门成功的在三月底就让莘莘学子开上了空调。连学校教室都慷慨的统一给开了空调。

　　气温上升到一定程度，人跟着草木一起欣欣向荣。

　　好像这座城市从来都是四季如夏，连带着去年冬天姜舟舟去蹲哥哥家楼下那晚的大风都像是一种到底有没有存在过的错觉。

　　不重要了，新学年新气象。

　　姜舟舟在这一年被一对cp狠狠的迷住了，她发现原来沉迷别人的爱情比沉迷自己的爱情有趣多了。

　　每天打榜反黑做数据，给自己的cp剪视频，日子过的重复而幸福。她很少会在夜晚想起陈载津了，这一年没有新的故事，但她也没有和故人纠缠。

　　只是每次和舍友出校门去玩的时候，路过那一栋栋的房子的时候，难免会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陈载津这三个字。

　　没关系的，想起就想起了呗。

　　又过了那么几个月，气温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一天寝室里都在闹哄哄的讨论说，今天的同城新闻是：“厦门体感温度将超四十度。”

　　还好那天是个雨天，姜舟舟湿了一半裤袜的时候，在教学楼底下看见了金蕊妍。

　　“他要结婚了，也不是和我。”金蕊妍这点非常好，说什么都是开门见山的说，从来不让人多想。

　　姜舟舟不确定自己是应该说“哦”还是说“好”，她看着眼前这个也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感觉异常的熟悉的女人，最后问了一句：“那你呢？”

　　金蕊妍没回答她，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真的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才能在相恋十年的男朋友要结婚的时候表现的如此平静吧。当然，说是相恋有些勉强了，谁知道陈载津的心在哪一年飞到了哪个人身上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起初以为你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他才会为了你要和我分手。结果，只是过了一个月不到，共同的朋友就告诉我，他要订婚了。”

　　“又再过了两个月，他的请帖都发了出来。”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他谁也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那个女生是他公司领导的女儿，很恶俗的故事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给告诉你这些事，只是我觉得，你也有权知道。”

　　姜舟舟站在原地听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她就要走了，再不走，这段故事就没有人可以幸免了。

　　她走出去两步又转过身来，撑着伞，伞滴着水，姜舟舟没什么想说的，又好像应该说些什么。

　　在上课铃响前，姜舟舟踩着点说了最后一句跟这段故事有关的话：

　　“祝你幸福。”

　　一片叶子被雨打的落下来，黄绿色参半。她抬头去看，好奇怪，为什么这个季节会有落叶呢。

　　不重要了，下雨了，赶路重要。

　　【完】

　　作者的碎碎念时间：

　　看标题的话，一直到舟舟这个题头为止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除了在洗手间发现面霜那一段），后来的载梦是我瞎编的。

　　是一段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可以跟大家说的是，现实里的姜舟舟和陈载津分手是很平静的分开。

　　他们说过两次分手，第二次分开又联系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好过了。只是聊了几次天，可能慢慢的就淡了。

　　我的本义就是写个小短篇，但也确实比我预料中要再短一点。可能我的水平有限，这个故事要拉长了写，就会变得没有意思了起来。

　　那天放暑假前，姜舟舟女士叮嘱我：“瞎编一点上去，等下万一被人家认出来怎么办？”我跟她说放心，我糊着呢。

　　姜舟舟应我：“万一你未来不糊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叫那个叫陈载津的狗男人好好看看呗。

　　2021.7.15 晚 2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