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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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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秋千已经停下,顾隽奕觉得耳边一阵风划过,随即在耳畔接住了一根针,针身极细,却因材质特殊坚硬无比。
针上穿着一张纸条,纸条取下来后连针眼都没有。
“亥六廿六戊”
这是匿文阁的计物,按圣旨,官文,军令,取十二地支分为上四,中四,下四,“亥”便属军令。
“六廿六”是调令的编号,取十天干分轻重缓急,“戊”说明调令内容轻重程度一般。
“这是去年六月陈将军在肖山下的调令,至于调令的内容还得您亲自去看了,看到调令,您在判断我有没有立场吧。”
楚辞寒看着他起身,朝他露出来了个假笑,“世子慢走……”
他还没笑完,就发现顾隽奕从身后摸上了他的手,“世子……”
顾隽奕从他身后一用力,把秋千推了出去,比刚才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秋千滑倒高处又回到他手里,他继续用力推出去,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辞寒喜欢玩儿秋千吗?”
他学着像陈炳那样叫人,的后者似乎没心思去在意称呼问题。
“不喜欢!”
小时候母亲把他放在桃树上玩,他往下看一眼能哭半天。
“世子,你……放手……”
“别啊,你一个人多孤单啊,我陪你玩会儿。”
骤然升高,又突然降落,失重感让手指不自觉攥住秋千的绳子,空气里带起的风吹着他的头发都不甚听话,平白添些恐惧,每次升高有陡然落下,他心里都会没有来的震颤。
“顾隽奕!”这个时候楚辞寒已经抛开了那些虚与委蛇的敬称,只想他赶紧停下来。
顾隽奕心下觉得好笑,想看他发作,却又因为已经达到了目的而稳住了秋千。
他只是不想看这个人一直端着,这种故作谦卑,实则又把自己放在全局之外的态度,实在让人觉得不甚顺眼,想把人一把拽下泥沼。
想做的做了,想看见的看见了,再继续下去没有立场的就变成了他。
“世子这是做什么……”楚辞寒人还在喘气,刚才经历的心悸还在,他却又恢复了刚才的语调。
“啧”
顾隽奕不动声色的嘲讽了一下,“万若心近来可还安好?”
楚辞寒微怔
“你还是换批针吧,这个编号在我这儿已经暴露,你再有什么打算可就不好动作了。”
顾隽奕立在他身后,声音从上方传下来,劝诫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两个人的手都还保持在握在绳子上的姿势,一个惊魂未定,一个游刃有余。
楚辞寒想,这人还真是恶劣。
“劳烦世子挂念”
万若心其人不爱钱财,不好淫饱,偏偏生了个爱打听闲话的性子。她铸的器物一件难求,随性子答应你卖不卖,再拐弯抹角打听买东西的原委。
此人口风紧不会闲传,就是你买东西去刺杀皇帝她也不会说出去。单说这些也无伤大雅,可要是有人跟着编号追到买主头上,等价交换万若心就会和盘脱出。
这批针的针尾是扁头,参差的长度是他的编号。楚辞寒没想过顾隽奕会连差点要他命的东西都通体检查一遍,况且这算是万若心编号最不明显的东西。
“中秋宫宴?”
“是”楚辞寒依旧毫无压力扯出一个笑,“世子真是聪颖,这般事都可意会。”
“谬赞,你会在现场吗?”
“不会”
“好”
相对无言
“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的吧”
“世子能对自己有信心,不能对他人抱有过多期望呀。”楚辞寒回头仰视顾隽奕,他指缝间插着一根银针,他刚才甩出去的那根。
“走了”
顾隽奕转身,手里攥着刚才的纸条,扭头却看见了顾煜站在一颗海棠下。
“爹……”他勉强扯出一个笑,从顾煜身边走过,“爹,我先走了,今天可能不回家。”
真有种逛窑·子被长辈抓到的感觉。
“哪儿去?又出去鬼混?”
“找人!”
“找谁?!”
“皇叔!”
他声音越来越小,顾煜回过神了,人已经跑出了将军府。
“见过王爷”楚辞寒隔着冬青朝他行礼。
“嗯,去前堂吧,陈将军刚命人去找你,大抵有事。”
“谢过王爷,告辞”
“门客”
他琢磨着陈炳刚才说的话,陈炳笑着告诉他,他这把楚辞寒当门客。
刚才顾煜把这个当笑话听,现在更是。
这人往前堂走得不疾不徐,闲庭信步。
完全没有为人门客,作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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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渊”顾隽奕坐在宁远王府的马车里,指尖还拈着刚才的纸条。
“主子”
“去景暄王府,然后去吧斜月约出来,约到顾衿的那个酒楼。”
“主子那个酒楼啊”
夏渊委委屈屈坐在轿顶,作为宁远暗部最优秀的暗卫,他为了跟主子说话现在却坐在轿顶上,接受来来往往行人的各色目光,欲哭无泪。
“你先进来”
夏渊如蒙大赦,立刻缩了个骨,从轿窗里钻进来。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把白将军约到景暄王爷哪个酒楼啊?”
身为一个典型游手好闲的王爷,顾衿什么也不多,就是盘缠多。
“温酒阁呗,还能是哪间?”顾隽奕把那张纸条一次次对折,再撑开,抚平再对折……乐此不疲
“啊?”夏渊挠挠头,平时顾隽奕和顾衿议事的确经常在温酒阁,可斜月是个姑娘啊,把人往花楼里约怎么说都不合适。
顾衿的私人财产里有不少花楼,在这京都里最出名的就是温酒阁,除了姐儿,小,倌儿来源清楚,与寻常青楼没什么区别。景暄王爷与当今圣上是同胞的兄弟,天性好玩,从来不参与党争,丰雍帝对极为宽容。
可他不知道,自古青楼都是最好地情报网,自己人在里面谈事风声一点不漏,别人却能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盘出来。姐儿,倌儿都机灵得很,传消息,查人速度又安全。
偏偏又坐落在京都北街,可以说是灯下黑。
“别啊了,再啊从你娶媳妇的钱里扣……”
“主子告辞”
夏渊说着从来时的窗口翻出去,消失在顾隽奕的视线里。
这小子每月有一多半的工钱让夏折鸢帮他攒做娶媳妇的彩礼钱,夏折鸢旁敲侧击两年,问这孩子是否有心上人,得到的答案却是个没有,真不知道这小子的钱要便宜哪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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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世子殿下今天没忙着陪小美人啊?”
顾衿的宅邸修的跟他本人一样妖冶,却没他主子欠揍。
“哪里来的小美人,你皇兄不抽·死我?”
“没有嘛?”顾衿捏着个白瓷茶杯,眯起眼睛看着他侄子,“我可听说,跟你一起进京的有个清清冷冷的小美人,来路不明,无牵无挂,体弱多病,多好下手?”
顾衿自己要有男·宠,但是从来不发展实际关系,配个酒,跳个舞就顶天了,每每顾隽奕看见这一个个的温香软玉,就暗自想他皇叔面对男人可能真的不太行。
顾隽奕不想理他,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发现是酒,“你是不是老了?酒都喝温的?”
顾衿不从正面回他,从侧面呛他,“你一句话来的轻巧,三天两头往陈府去的时候怎么不说,没这个人?”
“别闹了,我找你有正事”
“什么时候你找我还有正事?”
“我约了斜月到温酒阁,一会到了一起说”
顾衿笑了,“京都大大小小近百家酒楼,你偏把人往花楼约”
“行,明个儿你盘个能顶事儿的酒楼,我也不用每天往莺莺燕燕堆里钻。”
“不闹你了”顾衿指指茶杯示意他喝完,“别让斜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