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老滑头 ...
-
黑色大众开出龙华小区,左拐右拐驶进漫长的车流,最终开进一个进门就是喷泉活水的别墅区内。别墅区旁边是整个燕都最繁荣的商业区,极大的人流量也没能破坏这个地方的清净,一道绿色屏障把街区一刀划开,如果不在上空俯视,很难想象仅仅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居然有这么一处清幽的地界。
众所周知,在寸土寸金的燕都不缺繁花似锦的闹市,偏偏是这种闹中取静才最为难得。
车子开进门口,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小童从房内跑出来,迎着陆至下了车,接过他手里的罗盘后低声询问:“先生今天遇见他了?”
陆至脚步不停,语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好像只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见到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童好奇的问。
陆至没回答他的话,用手指了指天。小童微微昂首,被耀眼的日光逼的眯住了眼睛。
“您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小童用手挡着阳光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天空,又问了一句。
“木仲,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木仲也没多害怕,嘿嘿笑了两声,神色若有所思。陆至走在前面看不见木仲的表情,但他自己却也无意识的跟木仲一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别墅的外面是整体统一的偏北欧式的风格,但是一进屋就能发现别有洞天。正对面供着一尊金身法相给人极具的冲击力。法相从一楼拔根而起一直到二楼楼顶,几乎赶得上一座道观正殿里法相的大小了。
整个客厅的风格跟外面完全不同,客厅里几乎没有座椅,法像前倒是摆满了一排蒲团。
客厅里有七根粗壮的木柱,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脚下有一条半步宽的细流,在房间里环绕。
更加奇怪的是,铺天盖地的黄帆布夹杂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将所有裸露出的栏杆横梁包的密不透风。
细看之下,朱砂画的笔触里透出的是丝丝血气。
陆至进门上香,刚插到香炉里,三根香烛却齐齐截断!
是为不吉。
木仲的脸色一变,焦急的望向陆至。
“先生,这是怎么了!”
陆至看着断落的香烛,沉思不语。
祝颂安挤进最内圈人群的时候,地上水池边的女人还在奋力的挣扎。没几个人顾得上搭理他。
好不容易有个人抽空回了一句,还是让他闪开点。
一时间祝颂安不知道是面前女人挣扎嘶吼的声音更刺耳,还是背后那群□□崽子并没有多想掩饰住的笑声更难听。
妈的,想打人。
祝颂安扯了扯嘴角,拍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一下。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警察证怼到了他面前,非常和善的笑了笑说:“执行公务,还不让开就逮捕你们了哟。”
辛小萁被他这句话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背过头悄悄的跟韩东咬耳朵:“祝队在外面真能装,跟个人一样。”
“警察同志,您别误会啊,我们是这个人的朋友,她喝多了,我们怕她出事。”说话的人是个脸上堆着半斤笑意的中年男人,油腻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祝颂安向前探头闻了闻:“她身上可没有酒味,你糊弄鬼呢?”话音刚落,外围的人群又闹哄了起来:“警察来了!”
辛小萁跟韩东他们站在外围拦着人群,祝颂安又没穿警服,整个人杵在那活像个靶子。
“小伙子让让,公安局办案。”祝颂安略带冷漠的转过身,给了带队的人一个极致刺激。
“祝...祝队!”
“放轻松,我刚到。有人报警了?”
领头的警员点点头,稍微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站到祝颂安后侧等他发话。
地上的女人稍微安静下来,但是她的那群所谓的朋友依然摁着她的两臂没松开,女人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前方,说不出的瘆人。
祝颂安蹲下身子,让摁着她的人起开,准备和她交流一下。旁边的人犹犹豫豫的撒开手,见女人没什么反应刚松了一口气。
就听见“扑通”一声。
我们的祝大队长,在继上一次与三个歹徒英勇搏斗之后,光荣负伤。
祝颂安坐在审讯室的监控器前,头发还在滴水。
“队长,要不你先去换个衣服吧。”
祝颂安:“不用,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给我交代出点东西来。”
说完气愤的啃了一口加了两根火腿肠的煎饼果子。
那个把祝颂安蹬下泳池的女人,非常巧妙的晕在了祝颂安爬上来之前。只能先把人送去了医院,但是剩下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部打包带回了局里。
“祝队,医院的电话。”
对面说了不到五分钟,简单交代了一下蒋子玉的情况,祝颂安愤愤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压抑。
挂了电话之后,祝颂安把门一摔直接冲向了审讯室。
一开始跟祝颂安搭话的那个男人是蒋子玉的经纪人陈国郝,现在正在审讯室里死缠烂打,一口咬定蒋子玉只是喝醉了,其余的他一概不知道。
“我们真的就只是庆功宴而已啊,她突然发疯我肯定以为是喝多了吧。”
“那你们为什么那么着急的摁住她?”
“警官,你这个问题太搞笑了吧,她是一个明星唉,在外面疯了一样的跑,我们如果不拦着她,明天的新闻标题就是当红女星醉酒狂奔。”
祝颂安门外听了一会,陈国郝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一贯最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油腔滑调的,辛小萁那几句颤颤巍巍的“别嬉皮笑脸”“老实交代”完全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反而自己被气的不行。
祝颂安猛地一把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大跨步走到陈国郝面前,双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俯视着男人。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死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蒋子玉的血液里检测出了毒品残留,你不知道?”
听见这句话,陈国郝的脸色猛然变了一下,但还是竭力保持着一开始吊儿郎当的态度。
“警察先生,我是她的经纪人不是她妈,不管她是吸毒还是自杀了,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对吧。”说完这些他的语气更坚定了一点:“她吸毒你们去抓她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们没有权利无故关押我!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辛小萁敲着桌子试图让陈国郝安静下来。
祝颂安一句话没说,就安安静静的直视着陈国郝的眼睛,发丝上的水珠一滴滴砸在桌子上,在对峙的气场中步步紧逼。
一开始陈国郝还能强硬的和他对视,可慢慢的在水珠的滴落声和钟表指针的卡点转动中,陈国郝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双拳紧握在桌子下面,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祝颂安的眼睛。
“我不知道。”
陈国郝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出了这句话。
祝颂安俯下身紧盯着陈国郝的眼睛问道:“那她身上的伤呢?”
陈国郝听见这句话,突然脸上的惨白慢慢消散,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表情,张了张嘴慢慢的吐出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又开始拒绝沟通,一直要求见自己的律师,并且质问为什么无故对他进行非法拘禁。
祝颂安出了审讯室整个人身上阴云密布,连一向看上去和和气气的脸都多了几分煞气。
“祝队,蒋子玉到底怎么了?”辛小萁跟着他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这副架势就知道肯定是气大了。
祝颂安虽然脾气一般,但是长的的确是慈眉善目的,能从他脸上看出不悦。说实话,辛小萁还挺佩服陈国郝的。
“人还没醒,但是查出她有吸毒史,而且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并且在.....那个地方检查出有个乒乓球。”祝颂安压着嗓子大概把医院电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辛小萁惊的差点没从原地跳起来。
“陈国郝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品种的畜牲?”
“我去医院看看蒋子玉,你带人去他们公司查查蒋子玉最近有什么异常,还有陈国郝也一起查。”祝颂安掐了掐眉头说“一天之内碰见两起涉毒的案件,还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是不是太巧了。”
别墅里,断掉的香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在蒲团上打坐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木仲望向陆至:“先生?”
“他没听我的。”
“出事了?”
陆至微微一点头:“没出什么大事,他福禄太厚。”
“那先生这次要帮他吗?”木仲乐了,他可是好久没在先生嘴里听见这种类似于夸奖的话了,虽然听上去怪怪的,但也是个进步不是。
陆至没回话,木仲也没继续问下去,他都能猜到如果在多问一句,陆至会怎么回答:“人各有定数,命不可改,缘不可破。”
再过八百年,先生都是这个破性格,除了活泼开朗的自己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他。
自己小小的年纪真的是背负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