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忘我勿愿

2、冬雪

　　半夜的雪花早铺满了屋顶和车顶，在不远处有几间装修复古的房屋，灰墙赤红瓦片，院子里种着几棵红白梅，毅然生长在寒冬中，而这几间房屋在一群现代装修中显得别具一格。
　　上官敬巩在房间里回了几封邮件，钟鱼也醒了，大概晚上没睡好，盯着手机里父母的电话号码，好像在想什么。两个女孩子睡得很香。
　　上官敬巩没有准备早餐，知道两个女生不会早起，也知道钟鱼会到吃饭时候才醒，就直接到中午才做饭。
　　时至中午，上官敬巩到厨房做饭，打开冰箱，里面都是过年前买的食材 ，从冰箱里拿一包青菜，还有肉类和昨晚没吃完的虾。从楼上传来脚步声，那是钟鱼，走进厨房，说了句“早安”。
　　上官敬巩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就问：“晚上没跟她聊过吗？”
　　钟鱼：“我会跟我父母说的。”
　　上官敬巩拿着菜篮子，坐在他面前择菜，“不用这么快，过完了年再说，你们好好相处。”
　　钟鱼：“我去了英国这么多年，她很难再去熟悉一个人，有些生疏了。”
　　上官敬巩：“再熟悉熟悉，她和可兮一样，是都自来熟，可兮跟她认识几个月，都能成为好朋友。”
　　又说：“别想那么多，先帮我做饭。”
　　钟鱼：“我不会。”
　　“那洗菜吧，洗完就去叫嘉若起床。”
　　上官敬巩把牛肉片放在锅里翻炒，锅冒起白气，也是香气。牛肉片是经过生抽老抽蚝油，还有淀粉鸡蛋清玉米油腌制的，又拍了姜蒜末，切了小米椒和香菜。姜蒜末最先放，等到三成油温才放牛肉片，然后撒盐和胡椒粉，加入香菜，翻炒均匀后倒出。
　　香气扑鼻，卖相极好，牛肉片上流着黏稠的汁液，夹带着鲜红的小米椒圈，绿油油的香菜，黄白姜蒜末。
　　上官敬巩很会做饭，很多事情都会自己做，因为他明白无论如何东西都要靠自己，没人能护住自己。
　　这是一道小炒黄牛肉，是上官敬巩给迟可兮准备的，也是迟可兮喜欢的。
　　钟鱼来到郭嘉若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嘉若，起床了。”
　　房内的郭嘉若还在睡梦中，听到这样的叫唤，把头缩进被子，但也回了一句：“我再睡一会儿。”
　　钟鱼只好下楼，“她说要再睡一会儿。”
　　“没事，她会下来的。”
　　“那另外一个女孩？”
　　“我去就行，她你叫不了。”
　　在上官敬巩把菜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郭嘉若也起了床，她一边揉着眼一边下楼梯，即便是刷了牙洗了脸，但也掩盖不住困意。走到沙发就直接趴了下去，“快，快把电视打开，调高音量，给我提提醒，也好把上边睡着的那只猪吵醒。”
　　迟可兮没有被电视声音影响，睡得还是一如既往的香。
　　一旁坐着的钟鱼在郭嘉若下来时，把手上的手机放下了，在听到郭嘉若的请求后，拿来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并把音量调高。
　　昏昏欲睡的郭嘉若迷着眼看了电视，看到昨晚的小品，就看得愈发精神，眼上的困意也消散了。
　　上官敬巩：“你们先吃，我去叫可兮。”
　　他们也自觉的坐到对方身边，但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
　　上官敬巩没有敲门就进迟可兮的房间，他清楚在外面叫是叫不醒的。
　　“起床了，再不起来，饭就凉了。”迟可兮没有回应，上官敬巩隔着被子把她扶起来，但迟可兮还是睡着，没有一点想要醒来的样子。
　　上官敬巩又摇了摇她，“醒醒醒醒，吃饭了吃饭了，你还吃饭吗？”
　　“吃！但是睡完再吃。”又躺下去，压着被子边缘，转了几个圈，把自己卷起来，像一条毛毛虫，并且卷到了上官敬巩前面。
　　上官敬巩叉起腰，看着迟可兮，有点无奈，就像老妈子叫自己的瞌睡虫女儿。
　　他拽着被子边往外面一扯，迟可兮翻了几个圈，“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从下面伸上来一只手，按着床起身，冒出一个乱蓬蓬的小毛头。
　　“干嘛！”
　　“不干嘛，想叫你起床。”说着就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脖子上，一只手伸到腰下，另一只手伸到膝盖下面，将她抱起，抱到卫生间，把她放在洗漱台上，拿起牙刷牙膏，还有漱口杯，帮她挤牙膏、盛水。
　　迟可兮闭着眼，困意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通宵达旦工作了一整夜。
　　上官敬巩把挤有牙膏的牙刷递给她，她闭着眼睛刷牙，“你是猪吗？睡这么久。”
　　迟可兮：“我睡得香，睡得好，这是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上官敬巩“呵”了一声，“天生像猪。”
　　拿来一块洗面的毛巾，沾沾水拧干，她也漱完口，朝洗面盆吐下带泡沫的白水，抬起头还是没睡醒的样子，上官敬巩把毛巾往她脸上粗鲁地来回擦拭，弄得她叫了好几声啊。
　　他还笑着说：“醒了吧！”
　　迟可兮扯过来毛巾，自己擦了脸，“这么粗鲁，以后谁嫁你！”
　　上官敬巩听着她这么奶的语气，也确实是生不起气来，也让她常常坑人和犯错时，可以蒙混过关。
　　上官敬巩：“好了，下来。”
　　迟可兮：“我不，我要你抱我下来。”
　　上官敬巩只好走到她前面，微微张开双手，靠到她身上，头靠到她头旁边，抱住她的腰，迟可兮搂着他的脖子，往外一 拉。
　　上官敬巩将她抱下后，拉着她下楼，还没下完楼，就松了手跑到厨房，对郭嘉若和钟鱼说：“大家中午好！我来晚了。”
　　郭嘉若奸笑地说：“你要不再睡会，就不留你饭。”
　　迟可兮：“不行，吃饭怎么能少了我呢？”跑到厨房坐下，夹起一块牛肉片吃，上官敬巩给她盛了碗饭，“吃饭。”
　　迟可兮：“这牛肉片怎么一点也不烫？”
　　上官敬巩：“你早点起来，它就还是烫的。”
　　迟可兮暗笑道：“有总比没有的好。”
　　上官敬巩：“你知道就好，你太贪吃了。”又说：“昨晚的虾还没吃完。”
　　迟可兮嘴里塞满了饭，小圆脸被撑得鼓起了两个包，“吃太多肉不好，要吃菜。”说着还喷了几颗米粒，又把掉到裤子上的捡来吃了。
　　“吃饭少说话，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郭嘉若和钟鱼表现得很安静，郭嘉若不像平时那样热闹，估计是因为钟鱼的回来打破了她原来的生活，让她不得不去考虑她和钟鱼的事。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迟可兮还打了个嗝。他们就如昨晚一样走到沙发坐下，上官敬巩自觉留在厨房收拾。
　　迟可兮黏着郭嘉若坐在一起，休闲的看着昨天的春晚节目。迟可兮好像忘了跟上官敬巩说的补偿。
　　迟可兮想起好像没和钟鱼自我介绍过，“钟鱼，我叫迟可兮，你好啊！”
　　钟鱼点点头微笑道：“你好，可兮。”
　　上官敬巩坐到迟可兮旁边，一把拉住她的手，往他那边拽了拽，迟可兮的手不由自主的抽回来。立刻就离了郭嘉若一米远的，郭嘉若也知道上官敬巩为什么这么做，也没说什么。
　　上官敬巩拽来了迟可兮，在她耳畔说：“你说的补偿，别忘了，不然你还欠我，我要算利息的。”
　　听到利息，想到无穷无尽的补偿，猛地转过头去，迷着眼，透出一股怒气，“你放高利贷的！”
　　上官敬巩有一点得意，觉得终于翻盘了一次，微笑道：“你知道就好。”笑得有些嘚瑟，也有点奸诈。
　　上官敬巩松了手，把手放在头后面，倚着沙发，迟可兮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沙发上，但又觉得不舒服，把手放下。
　　郭嘉若和钟鱼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奇怪，不像她平时吵闹的性子，这让迟可兮也说不了话。
　　也不知是晚上太晚睡，还是太早起了，郭嘉若居然坐着就睡着了，迟可兮见到郭嘉若睡着了，就拿起遥控器。
　　上官敬巩：“干嘛？”
　　迟可兮偷笑道：“我把音量调高，看她还睡不睡得着！”又说：“谁让她在我睡觉的时候，把音量调得这么高，差点就醒了，要不是我睡得香，早被吵醒了。”
　　刚要按下去，就被钟鱼叫住，“别！”
　　迟可兮转过头，看着上官敬巩，“别调高。”迟可兮只能不舍地放下了遥控器。在场的除了睡着的郭嘉若都把春晚又看了一遍。
　　在春晚重播快结束的时候，郭嘉若的头往下掉了一下，钟鱼马上把手伸了过去，托住她的头，就在这一下，郭嘉若醒了，她张开眼睛，抬起头时看到了钟鱼。
　　迟可兮边嚼着薯片边说：“嘉宝果，你醒了。”
　　郭嘉若嗯了一声，上官敬巩把电视关了，“今天雪下得厚，现在也停了，去玩雪好吗？”
　　迟可兮：“好啊好啊！”
　　上官敬巩：“大家上楼穿好衣服就去。”
　　迟可兮跑上楼，在房间里穿好鞋后，上官敬巩进来给了她一双毛毛鞋，鞋头有一个小猪头。
　　上官敬巩：“我给你的，这个比较暖。”
　　迟可兮揪着两只鞋子的两个猪耳朵，拿起来看了看，说：”这会不会湿了？”
　　上官敬巩：“会吗？”
　　迟可兮：“雪融了，不就会了吗！”
　　上官敬巩：“那行，以后穿吧！”他拿起迟可兮的围巾，帮她围了脖子，“别着凉了。”
　　出门上了车，迟可兮坐到了副驾驶上，郭嘉若和钟鱼坐在后排。上官敬巩拉起安全带，看了一眼迟可兮，“拉安全带。”迟可兮立刻把安全带拉下，插入卡扣里。
　　迟可兮把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乖巧的孩子，脸上表现出异常的兴奋，她从来都没玩过雪。
　　上官敬巩：“你以前在家没玩过雪吧？”
　　迟可兮：“嗯嗯。以前看着电视里的雪人，就很想堆一个，但是我那里没有雪，我都快羡慕死了。”
　　他们一路开车，来到一片白皑皑的雪地，雪地上站着许多人，看见有几个小孩子在捏着雪球，有几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在堆雪人，一些年纪较大些的在远处的雪地滑雪。
　　迟可兮飞奔扑倒在雪地，“雪儿，我来了！”
　　抓起一把雪，捏成球状，对上官敬巩说：“送你了，新年快乐。”
　　上官敬巩接过雪球，说：“你手不冷的吗？”
　　迟可兮：“不冷，就这点温度不算什么！”
　　上官敬巩又转向身后的郭嘉若和钟鱼两个人，“嘉若，钟鱼，我车的后备箱有手套，你们去帮我拿过来。”
　　郭嘉若和钟鱼来到后备箱，钟鱼先打开后备箱，拿了四双手套，关掉后备箱，就对郭嘉若说：“好了，拿完了，走吧。”
　　郭嘉若点点头，也没说话，感觉自己跟在钟鱼后面，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
　　郭嘉若走得有点慢，前面的钟鱼回头看她，“怎么走这么慢？”说完就拉她的衣袖走。
　　这次上官敬巩也没拦她，也给她捏了个雪球，迟可兮接过后，放到地上，又捏了一个更小的雪球放在大雪球头上，点了两个点，划出一条弧线，做了个微笑的小雪人。
　　迟可兮：“咱们做一个大雪人吧！”
　　上官敬巩：“好啊，等他们回来一起。”
　　郭嘉若和钟鱼也刚好回来了，上官敬巩：“可兮说堆个雪人。”两人点头。
　　迟可兮和上官敬巩堆了一大堆雪，大到可以遮住一个人，再拍打出轮廓，钟鱼和郭嘉若捡来一些石头和树枝，充作眼睛和鼻子，迟可兮在雪人脸上画出一个弧线，这是微笑。
　　此时已是黄昏，夜幕将要降临，光线越来越暗。迟可兮和郭嘉若蹲在雪人前面，上官敬巩和钟鱼在后面，找来一个路人，帮忙拍张合影，道谢后就走了。
　　钟鱼和郭嘉若走在前面，离得不远也不近，但是他们总有一股疏离感。
　　迟可兮走了一会儿又停下了，张开手臂，说道：“雪太冷了，冻得我脚凉，不想走了，你背我吧。”上官敬巩蹲下来，让迟可兮趴上去，迟可兮搂着他的脖子，上官敬巩托起她的腿。
　　上官敬巩：“你多重 ？”
　　迟可兮：“一百多斤，哦，不！九十几斤。”
　　上官敬巩：“那也不胖，可以多吃点。”
　　迟可兮有一点耳背，有些生气地说道：“什么！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完胖！”迟可兮在上官敬巩背上使劲摇，还把他的脖子往后拉，使劲儿摇了摇。
　　上官敬巩：“哎呀！小心，别摔了。”迟可兮这才停下，迟可兮有些不愤，哼了一声。
　　上官敬巩：“我哪有当着你的面说，我这背着你说，而且也不是这么说的呀！我说你不胖。”
　　迟可兮凑到他耳朵边，说道:“那你说得还挺对啊，那我是不是要夸你啊？”
　　上官敬巩：“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
　　上官敬巩在车旁放下迟可兮，并打开车门，回到车上，迟可兮一边拉安全带，一边对上官敬巩说：“今天真好玩，就是除了你说我是猪。”
　　上官敬巩来了一句：“你像猪，有些笨！猪的特点也不止是胖，你也不是，不过我背得起来，也抱得起来。”
　　迟可兮：“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小心孤独终老，老了都没人来陪着你，病了都没人来关心你 。”
　　上官敬巩：“那你也肯定找不到男朋友。”
　　迟可兮说：“你开车就不要说话，小心出意外。”
　　上官敬巩：“好，谢谢可兮的提醒。”
　　迟可兮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我这不叫胖，这叫可爱，瘦不拉叽的像根棍子，有什么好的，有一点肉肉才好嘛。”
　　上官敬巩：“说的对，你最可爱了。”
　　这话听了，迟可兮倒还挺高兴的，就把他刚刚说的不好听的话给忘了。
　　车子走在来时的路，路过来时的松树，在原来过来时候的路，又走了出去，留下一样的车痕，回到原来的位置，就像来了一趟，但也没有留下太大的痕迹，更像没有来过，没有什么人记得他们来过，只有那一张随时可删除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