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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

  •   水儿照例送来了乐安让他买的早饭,然后看着一脸乌黑的萧清风端着黑不黑白不白的一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东西从柴火房里出来。水儿趴在墙头上喊着:“宋哥哥,你家米还够不够啦!”
      风潇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水儿,手中碗往院中石桌上一推,大步走过来一把抢过油饼,又塞过去几个铜板,气哼哼的说道:“去!再买两碗馄炖,剩下的算你你的跑腿钱!”
      水儿乐呵呵的接过钱,冲着刚从屋里出来的乐安招了招手,说道:“宋哥哥,你还是快点再买些米去吧,我看过不了几天就只能喝水啦!”水儿说着话灵活的躲过风潇拍过来爪子,一溜烟儿就滑下墙头没了踪影。
      “明天还是我来吧!”乐安说着话,放下手中的药碗。自从不再以毒攻毒之后,每日夜间心脏断断续续的刺痛渐渐的卷土重来,一直在熬着乐安的精神。每日渐渐加重的安神药量,也越来越不见药效,因此乐安白日里就越发没了精神,好在前两日毒发时及时处理了,不然被风潇发现了,肯定又要重提回医谷之事。
      风潇在说过自己要学做饭之后还就真的学了起来,虽然一不小心就糊锅,再者就是夹生,弄的乐安已经接连吃了好几天的馄炖油饼。虽然乐安烧菜不行,但是煮粥的手艺却从来没有失误过。
      两个人每天对着锅灶鸡飞狗跳的,引的水儿他娘在一旁不住感叹,这没爹没娘又没个女人在家的俩兄弟日子可怎么过哟,因此偶尔也会烧些菜叫水儿送过来。乐安曾提过一句,每日给水儿他娘一些银钱,让她帮着做两顿饭,直接让风潇一口拒绝了!理由是现在不学,以后怎么养活乐安,弄的乐安红着脸走了。
      风潇自从来到西夷城,脸皮一日厚过一日,时不时撩拨几句,起初乐安还会脸红气结一阵,后来就干脆直接无视,不想?听的就直接装作听不见,就似当初二人在上京时一般,只可惜乐安还是乐安,风潇却偷偷进化了。白日里尚且还能躲一躲,夜里二人同床共枕,风潇总是时不时的缠着乐安,或是拦腰紧抱着厮磨一会,或是小心并不深入的亲一下。乐安有心躲着,但是总有躲不掉的时候。相比较自己身上这种先是慢慢折磨几日再攒着来波大动作的断情毒,风潇的这种小心的将人捧在心窝里的样子更叫乐安惴惴不安。
      好在,因为沈半溪和白芷的到来,白日里风潇的言行举止都收敛了许多。
      沈半溪带着白芷一路加急赶路,到了西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风潇训了一顿。从来都是好脾气的沈师叔,直接被风潇气的晚饭都没吃。不过没吃也是对的,因为风潇做的饭也确实不是给人吃的。经过白芷中肯的评价,风潇暂时放弃了想要成为一个大厨的宏伟志向,厚着脸皮去请来隔壁水儿他娘,为几人做了顿简单的晚饭。
      沈半溪先是将风潇从乐安那搜刮过来的药全部接管了过来,之后阴沉着脸,在风潇怀疑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时将人撵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乐安和沈半溪。
      沈半溪的气也不全是因为风潇,更多得是因为乐安。风潇再胡闹总会留有余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会第一时间权衡利弊。就像这次,明知道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会被师叔教训,在给乐安把脉之后还是给他去了信,将人直接拉到这里给乐安解毒。而乐安却不同,他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在遇见危险时会为每个人都考虑好退路,唯独漏下自己。沈半溪看着面前的乐安就像看到当初的楚子怀,当初也是偏执狂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信仰中,就连已经怀着骨肉的妻子也没能将人拉得回来。
      沈半溪从白芷那听说了乐安毒发时的样子,结合种种资料研究,推测出断情的毒应该不止这小打小闹昏迷一阵就会好的。他看着风潇搜刮的放在桌上摆开的瓷瓶,逐个检查过后,对乐安说道:“坐着,我给你诊一下脉。”
      面对长辈,乐安总是恭敬乖顺,安静的伸出手。
      沈半溪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黑,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像当初风潇那般破口大骂。可是沈半溪最后只是沉重的叹气,道一句:“医谷欠你太多!”之后沈半溪顿了顿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肯定对玉清那傻小子瞒了断情毒的症状,要不然他也不会扣下你的解药!这些日子毒发你是如何处理的,还有断情毒的症状你细细说来,我要结合症状下药。当然这些我都不会告诉玉清,你既然有心瞒着,我也不会拆穿,但是纸终究保不住火,玉清再傻也有看破的一天。这个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沈半溪作为医谷的长者,其实是希望风潇回归正道,毕竟医谷谷主还需要他来担任,但是乐安看似恭顺的性子下隐藏着执拗的倔强,现在只有风潇还稍微能牵制住乐安的性子,只是这般的儿女情肠不是他能做主决定的。
      风潇一直担心沈半溪会将他之前在医谷草堂做的事情向乐安和盘托出,在屋外来来回回担心的绕圈,就连白芷带给他的书信都没来得及细看。当沈半溪打开房门的时候,风潇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只听沈半溪说道:“我暂时没有十成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暂时将毒压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风潇急忙问道:“以毒攻毒的话,乐安的身子……”
      “我会最低限度的降低毒性,减缓毒发的时间,但是不能彻底治愈,还是要想想其他办法!”沈半溪如实的说道,然后他警告的看了风潇一眼,就走到隔壁房间整理药材去了。
      白芷有些犹豫的走到乐安面前,磕磕绊绊的说道:“公子……我……”
      乐安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白芷抬起头,看着乐安。他和南星跟在乐安身边也好些年了,乐安从未说过重话,即使他们犯错了也是一笑置之,对人温和谦逊。但是白芷总感觉那是因为乐安从未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就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他停留一般。但是自从看见风潇,白芷觉得乐安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许多,是愁闷也好,是痛苦也好,总算是沾上了一点人间烟火。白芷知道,风潇对于自家公子来说是不一样的。
      自从白芷和沈半溪来到之后,风潇就开始了时常不见人影的日子,有时出去半天,有时出去整天,偶尔还会在外过夜。乐安曾问过几次,都被风潇以沈半溪让他找各种草药为由打发了,而他每次回来也确实带着各种草药。直到有一天夜里,安神药效减弱,乐安半夜被刺痛折磨醒,就听见院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乐安摸着黑小心的披上外袍,起来到窗边沿着没关严的缝隙看到白芷偷偷摸摸的正在出门。待白芷出了院门之后,乐安赶忙小心的跟在后面。也许是因为深夜白芷着急赶路没有注意身后,乐安就这样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客栈门口。确定白芷进去了之后,乐安随后绕着客栈转了一圈,看到还有几间屋子有灯亮着,最后小心的从后门翻墙过去,轻声绕过一楼大堂,来到二楼一间门外,细听了一阵,发现不是白芷的声音,又轻声漫步的来到三楼。
      在门外,乐安听到白芷低声着急的说道:“怎么搞成这样!”
      “别提了,今天不小心打草惊蛇,只能硬干,一帮子野蛮人,不小心挨了一下。不过不严重,只是怕回去被乐安看见,所以还是先在这休整一番。你来时没被乐安看到吧!”
      “公子精神不太好,今天睡下的早,我来时没有惊动他!”
      “那就好……”
      “好什么……”乐安一脚踹开房门,屋内二人皆愣在当场。
      风潇愣过之后,赶忙拉过旁边袍子往身上一披,之后往后站了站,说道:“乐安!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你怎么不先说明一下,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嗯?白芷!”乐安靠在门边,气血上涌,有些闷热客栈房间里,乐安的手脚却极速的失去温度。
      白芷被乐安点名,立刻转脸去看风潇。风潇瞪着白芷,眼神里谴责道:“不是没有惊动乐安的吗?”
      “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是医谷的人,当然要听谷主的话!我既已不再是医谷的人,那么自然也没有资格要求你出卖自家谷主。”乐安说罢,不再看风潇,直接转身下楼。
      白芷看看乐安的背影,再转身看着风潇,“这个……我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风潇不想打击白芷,饶是乐安身子弱了些,但是武功底子在那,悄无声息的跟在白芷后边还是办得到的。风潇摆摆手示意白芷先过去帮他把背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接着说道:“乐安这次真生气了,估计不会理我的,一会你先回去吧,先别对乐安说。我先琢磨琢磨怎么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交代过去,明日一早再回罢。”
      第二日一早,风潇站在院子里,有些讨好的看着沈半溪,先是问了句:“乐安的毒怎么样了?”
      “无为的毒时间久了,再加上之前的解药,唉……只能慢慢来,心绪切忌起伏太大,有可能引起毒发!”沈半溪坐在院中,看着有些狼狈的风潇,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风潇一听到心绪起伏太大有可能引起毒发,原先还犹豫的神情立马消散,就连师叔的问话都忘记答,慌张的跑到乐安门口,大力的敲门:“乐安……乐安……”
      沈半溪感觉到不对,立马起身。风潇试着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扣上了,直接后退一步伸脚直接踹开。可怜的门框被风潇一脚就踹散架,斜斜的挂在一边。
      乐安靠在墙角昏迷着,脸色苍白,胸口几道血痕,两个手掌心全是血迹。
      乐安昨夜返回的半路上毒发,忍着胸口剧痛回到房间,一段时间被压制的毒性似乎抓准时机全面反扑。这次毒发的太快,乐安没有任何准备,痛的全身颤栗,手上的力气拿不住任何东西。乐安只记得要忍着,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昏迷前就已经神志不清,连自己的伤什么时候弄的都不记得。
      风潇愣愣的跪在乐安身边,手不知该往哪放,往日里一身医术的风小谷主,这时变成了半个傻子。沈半溪拿着药箱在后面冷静的说道:“先把他扶床上躺下!胸口的伤血已经止住,暂时不要紧,小心不要碰到就好!先把他衣服脱了。白芷!拿银针过来!”
      风潇一步步按照沈半溪吩咐,木偶一般照做。当他脱下乐安上衣,发现乐安手臂上一排疤时,手直接僵在半空,整个人挡在乐安床前,木头一样杵在那。沈半溪在后面喊道:“白芷,把他拉走!”
      风潇脑子一片空白,木然的任由白芷把他拉开到几步外,看着沈半溪不一会就把乐安扎成了个刺猬。沈半溪做完一切,先是仔细给乐安诊脉,之后确定乐安呼吸逐渐平稳之后才转身看着仍在一旁愣住的风潇,说道:“你跟我出来!”
      风潇依言跟了出去,走在沈半溪后面。
      夏日清晨刺眼的光照在风潇脸上,才使他从恍惚中找回了一点神志,指着房门问道:“乐安的伤……”
      “应该是毒发自己弄的,现在稳住了,过一两个时辰会醒。说罢,这是怎么回事!”
      “我……”风潇磕磕巴巴的总算把前因后果交代了清楚,若是他知道此事会导致乐安毒发,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拿乐安冒险。
      乐安醒的时候,身上银针已经全被拿去,伤口也已经被处理好包扎上,还换上了干净衣服。风潇坐在床边,看见乐安睁眼后,立马上前问道:“感觉怎么样?哪不舒服?”
      乐安闭上眼,淡淡的说了句:“出去!”
      “什么……”
      “出去!”
      “乐安,我……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瞒你!”风潇着急的拉住乐安有些冰凉的手,被乐安抽了回去。
      白芷这时端着药走进来,风潇看了乐安一眼,落寞的走了出去。白芷端过药,说道:“公子,先喝药吧!”
      “放那吧!你也出去!”
      “公子……我……”白芷看着闭眼拒绝交流的乐安,只得起身出去。走到门口时,看到风潇,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半溪叹着气走进来,做到床边,淡淡的开口说道:“你的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从这次毒发来看,药方还是要改。”
      “师叔……”乐安缓缓开口:“我的毒我心里有数,万一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您能否替我瞒着!”
      沈半溪沉默一阵才继续说道:“这是何苦!”
      “谢谢师叔!”乐安起来端过一旁的药碗,仰头直接喝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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