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我只有个馒头你要么 ...
-
“说起来也是奇怪?踏雪铃邪自大蓬山跟琉光上仙大战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呸!那个大魔头最好是被正义之人挫骨扬灰了,不然留在这世上迟早再掀起血雨腥风,不得安生。”
“是啊,百年就出了那么一个魔物搅得天下鸡犬不宁,血流成河,反而平行端正的琉光上仙独独死了,都是为了这个祸害!”
“我说句不好听的,琉光上仙有此结局,有点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将那魔头带上扶摇山,怎会让那魔头习得各种法门秘术,还得以扶摇山的灵气加持,促长修为,丢在外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小邪祟,怎会有如此大的本事,翻天覆地。”
“琉光上仙一向以善为本,斩妖服魔,功德无量,想必也是被那魔头蒙蔽了。”
“我听说,那个魔头常年身穿红衣,皮相极佳,比女人还勾引人,你们说......常年戒律深严的琉光上仙是不是当时动了凡心啊?”
茶棚里从闲谈话聊的轻松,到不甘的义愤填膺,再逐渐响起别有深意的笑声,最后,因茶壶砸撞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刚才还在兴致勃勃谈论踏雪魔头容貌的那个人头顶开了个瓢,鲜血泊泊往外流淌,不一会儿脑袋的周围全蔓延开了血迹,而他本人早不省人事,身旁只有一个举着“凶器”的少年。
少年裹着灰白的斗篷把自己面容全部掩盖在阴影里,声音嗡嗡的从中传来,“哪里来的野狗,满口喷粪。”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同伴被人打了!还伤得不轻,不知是死是活了!!这还得了。
不时,其他人终于纷纷拔剑,义薄云天的要给自己人讨回个公道。
双方人数不均,但是少年却毫不露怯,剑拔弩张的即将掀起一场恶战,手无缚鸡之力的群众纷纷逃窜到安全地带,以观战事,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少年将会使出何种惊天骇地的本领从眼前四个修真界的门徒手下全身而退,他是否是某个仙门世家的公子,将来修真界的未来之星?
狂风不知何时起,把少年的斗篷掀开一角,虽然很短暂,却让众人都看到了那抹红装。
他!!众人大惊!倒吸一口凉气!
一人大喊:“他竟然是个女人???”
胆子很大的女人......
“女人”眼睛轱辘一转,身子一扭,脚一跺,“嗨呀,被发现了啦~”
话罢,拔腿就跑!
“管他什么人,伤了我兄弟就不是好人!给我追!”
……
“师弟,你在干什么?”
被唤之人名为苍深,此时正伫立在一片人烟稀少的废旧街道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吸引了心神,但他却轻仰着头又似乎在感受着微风,身后背着把银色长剑,那剑柄与剑身都是腾云的镂空纹饰,通体微微发着光,懂剑的人一看就会忍不住感叹一声,“好剑!”,再看看他的行头,黑发如瀑散在身后,只是稍稍挽起一半在头顶用白玉发冠束住,长发一丝不苟,身着白净如雪的内衫,外披一件极地湖蓝色外衫,脚踩白色锦靴,不受一点污秽沾染,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俏公子。
此人一看,便知不俗,浑身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灵气,看着就是名声赫赫修真界的某门某派顶顶的得意门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未成仙,但已浑身仙气萦身,唯一不足的就是眼睛却是蒙着一条白色的丝绢,他,似乎看不见?
听见旁边唤自己的师兄——赵灵鑫的声音,才缓慢的转过头,一张嘴更是干净悦耳的声音,每一音一节像在梵唱遥远又古老的乐曲,净化人心。但是却细细轻轻的,不认真听都听不出来这个人在说话,他道,“没什么,师兄。”
“没事就回去给师尊复命了,此次下山已经将地方邪祟肃清,你可又大功一件,师尊定是喜上眉梢。”
这个师兄就是当下最鼎盛的修真门派扶摇门的门生之一,此人出生名门望族,生得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却为人十分散漫,甚至有些给人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印象,但是修行却偏偏不差,就是那种睡觉都能甩同辈小生几条街的天才,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经常口无遮拦,不积口德,无意就得罪了很多人,别人就称他为修真界的“混世魔王”,避之不及,却唯独只有苍深对他尊敬有加,俩人跟上辈子就是亲兄弟似的,他也十分疼爱这个师弟,每次有历练的机会都会拽着他单独行动,可苍深却是扶摇门最循规蹈矩的“标榜模范”好少年,这两人在一起也确实让人捏了把汗。
有人说,好白菜让猪拱了,当然被赵灵鑫逮着一顿暴打,言不由衷的改了供词,天作之合??这个形容虽然有些不妥,但是赵灵鑫却十分受用,于是谁谁见了他们他都会自豪的介绍一番,“我和我师弟是天作之合”。
众人:“......”
“师兄说笑,我,只协助,功劳,师兄的。”苍深谦和的对着赵灵鑫的方向微微颌首,嘴上挂着礼仪的微笑。说话的声音虽然好听,但却略显笨拙似的,没有多说一颗多余的字,倒让人觉得他太过小心了些,或是不愿意与人多亲近。
“嗨,咋俩就别推来推去了,谁还不知道你驱邪第一人苍深,手仗九霄剑,必诛祸祟魂。”赵灵鑫早已习惯他这个小师弟的个性,倒也不在乎,摆了摆手懒散的说道,之后一把揽住苍深的肩膀,怪异的问道,“每次都这么积极,你对邪祟的怨恨是不是太大了些?难道家中有人惨遭祸害过?”
苍深摇了摇头,“邪祟,人人诛之,扶摇门,怎能袖手旁观?”这是他说得算长的一句话了,嗓子倒有些不适了起来。
“这话说的没错,正邪不两立,但是你每次冲在最前头,也偶尔休息一下啊。”赵灵鑫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说着的话都带着一丝责备的意思。
苍深的修为绝对不低,但是他却不像赵灵鑫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一步步到今天,都是靠着每一次的披荆斩棘和刻苦修炼得来的,这背后有多努力付出了多少血汗,说起来...赵灵鑫能哭到方圆几里再无生灵靠近。
苍深没有说话,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只要听闻哪里有邪祟作乱,自己就难以平静,非要亲自到现场亲手解决,莫不是,真的从骨子里太过怨恨了?还是师尊的教导已经根深蒂固?
有时候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事端,他也想算了,让别人去吧,但是却总有什么在指引他,让他一定要到现场去。
苍深和赵灵鑫还在兄友弟恭的互相关怀,倒把脚边一堆松土掩埋的“尸体”吵醒了。
地里的炎伶耳朵边隐隐约约的传入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知沉睡了多久的意识猛然被拉回,五感迅速运转,心脏猛然“扑通”响起,唤起了生机。
被迫醒过来的他半睡半醒的一睁眼,脑子还一片混沌没有清醒过来,眼前漆黑,很快,泥土的湿润让他茫然了一会儿,泥土的腥气窜入鼻腔,他定了定神,脑子运作后首先抱怨的就是“真吵”,不消半会,突然飞速在体内流淌的血液沸腾起来,随之而来便是饥饿感,他才忽然发觉,自己,是睡了多久?这没感觉还好,一感觉到,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样,虽然之前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当下丝毫不犹豫,抬起手就胡乱一抓。
苍深本来安静的站着听赵灵鑫兴致勃勃的高谈论阔,指点江山,脚踝忽然一紧,一个奄奄一息的声音,薄如蝉翼,气若游丝的传入耳朵。
“有吃的吗······”
炎伶就要再一次气绝的从土堆里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了苍深那洁白无瑕的靴子,吃力的从土里抬起头来,“······我饿了······”这话说得不像在求助,倒像是在要求。
“你什么东西啊?”先开口的是赵灵鑫,语气冷漠得不像和刚才是同一人,上前就像把炎伶那脏兮兮的手踢开,可是被苍深制止了。
苍深早习惯了这种莫名其妙就窜出来的东西,早就波澜不惊了,只是听闻了对方的语气十分虚弱的似乎在向自己讨要吃的,以为听得不真切,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衣袖口拿出了一个馒头,弯身递给了声源处,温声道,“只有馒头,要么?”说起来好像还有点抱歉的意味。
炎伶眼睛一眯,淌下了晶莹的泪水,适应了光亮,才看清了眼前这个蒙着白绢的男子,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可惜,却有缺陷···心下惋惜,炎伶咧开嘴一笑,嗓音恢复就开始找死。
只听他语气十分轻佻,还十分大嗓门,“哟,你这瞎子不错啊,比某人好多了。”松开了抓着苍深的手,接过了馒头就趴在地上就地啃了起来,不客气得像是抢过去的一样。
“哎,你把我师弟的鞋弄脏了!”赵灵鑫低头一看,刚才苍深被炎伶抓过的靴子俨然留下了一个五爪分明的手印,十分不悦的怪嗔道,不过他更奇怪这个人居然在他们身后的土里埋了那么久没死?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因为炎伶之前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更在意的是炎伶刚才说的话。
“你这臭乞丐说谁是瞎子?”赵灵鑫大怒,倒不是因为炎伶嘲讽自己对他的无理,而是他说了苍深是瞎子,这是他不能忍的,他的小师弟向来他是最护着的,听不得谁说一句不是,他知道这个是苍深最自卑的地方,自然容不得任何人丁点的无礼。
也顾不上炎伶有多么污秽不堪,臭气难耐了,蹲下身就直接一巴掌把炎伶的头重新拍回了他原始的脸坑里,凌也倒是不慌不忙的倒助了一口之力,把最后剩下的馒头全咽进了嘴里,另外还佐了一口泥巴。
觉得还不解气还想抓起来再拍一次,反复几次,可是苍深却拉下了脸。
“师兄,何至于?”苍深的语气有些淡漠,不似之前那般温和,他虽然是真真切切听清楚了炎伶说自己是瞎子,但是却不以为然,反而对于赵灵鑫的举动他倒觉得自己师兄在恃强凌弱。
这让赵灵鑫心下一惊,苍深的正义之魂燃烧了,当下立马松开了炎伶,举着手缴械投降,“行,我错了”。苍深好像生气来,也是蛮可爱的,不过要是不理他,那他可就生不如死了。
这头赵灵鑫刚压下把炎伶当皮球拍的念头,炎伶这就作死的指着他叫喊起来,“好了不起,你们扶摇门果然天下第一霸道门派!专欺弱势群体!”异常的咬牙切齿。
赵灵鑫这次没有以暴力取胜,而是环胸悠然自得的掏了掏耳朵,跟坊间的痞子无赖一般模样,“是又怎么样?不服来战?”这承认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苍深摇头叹息,很想扶额,炎伶则愣住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大公无私的扶摇弟子,立即一脸倾佩的拍手,当即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真为你的厚颜无耻感到欣慰,你的觉悟我很感动,继续努力,不要放弃。”
赵灵鑫:“......”这别是个疯的?
苍深:“......”不是很能进入他们的对话中......